4.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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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府门口脊背挺直,一脸严肃处理贾校尉的封禹,当真有几分少将军的气势。他身上少了男儿家的娇弱,却多了抹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英气。

    如果他站在那里不是为了保住贾校尉而是想维护她,蒋梧阙觉得自己恐怕会更自豪一点。

    贾校尉从早上积攒到现在的怒气,在看到满车的草料时算是彻底爆发出来,封禹说要罚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少将军,你又不是没看见,朝廷这是用草料羞辱咱们呢!”贾校尉气的踹了一脚旁边的麻袋,啐了口唾沫,“亏老娘等了大半天,等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她脚下踩着的草料是殿下自己掏腰包买的。

    十五神色微冷,右手搭在自己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就等着蒋梧阙开口了。

    封禹眉头紧皱,不是没瞧见十五的动作,他怕贾校尉口不遮拦越说错的越多,忙抢先扬声制止,“来人,把她拉下去。”

    蒋梧阙就站在封禹身后,双手拢在袖中,垂眸看着封禹故作老成背在身后的双手,眼里泛起些许笑意。

    他这动作,怕是跟封老学的。

    封禹到底还年轻,学到了封老的动作却学不出她沉淀多年不怒自威的威严,如若站在这里的人是封老,贾校尉怕是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抱怨。

    说到底,在这些将士的心里,封小将军的分量还不够震慑她们。

    贾校尉骂骂咧咧,挥胳膊甩开前来拉她的将士,“我说错了吗?少将军为何要罚我?”

    封禹冷着脸薄唇轻抿,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拳。

    蒋梧阙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封禹身旁,在他略微紧张的目光下,勾唇看向贾校尉,替封禹回答她的问题,“为何?因为封小将军他护犊子。”

    封禹倒是没想到蒋梧阙会这么说,刚才因为担心贾校尉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去。转头对上蒋梧阙带笑的目光,不由微微别开眼,心虚的攥了攥背在身后的手指。

    贾校尉被蒋梧阙说的一愣,“护,护什么?”

    “护你,”蒋梧阙嘴角上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言语辱骂当朝八皇女,不敬皇室,仅这一条罪名,本王就能让人将你当场拿下。”

    “尔不过小小校尉,却不听军令不尊上峰。往小了说这是你个人问题,往大了讲就是封帅治兵不严,”蒋梧阙声音微冷,“犊子都比你有脑子,杖责二十都是少的。”

    这种人哪怕没有坏心也做不成大事。

    “八、八皇女?”贾校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人是位皇女,顿时脸色刷白。

    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封禹刚才让人拉她下去的原因,贾校尉怕因为自己连累封帅,毫不犹豫的朝蒋梧阙跪下,抬手就抽自己嘴巴子,“都怪这张不会把门的嘴。”

    巴掌甩在脸上的清脆声,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可见用了十成的力气。

    贾校尉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封帅,她双手紧握成拳,低头跪在地上,“末将刚才虽然口不遮拦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心里一时气不过,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求殿下责罚。”

    好在还算忠心。

    “行了,”蒋梧阙嗤笑一声,“本王一介文人不懂治兵,更不会坏了军中规矩,至于如何处罚还是要听封少将军的。”

    人前给封禹面子,封小将军这种称呼还是要留在人后喊。

    封禹看着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低头认错的贾校尉,眼神有些复杂。

    贾校尉在军中多年之所以只是一个校尉,原因跟她那张拦不住的嘴多少有些关系。

    她没什么心眼,但做事冲动,说话更是从来不过脑子,军中最听母亲的话,但现在却心甘情愿的跪在蒋梧阙面前磕头认错。

    封禹握紧身后拳头,垂眸看着贾校尉的头顶,冷声说道:“杖责三十,再罚你自己一个人将所有草料拉到马厩,任何人都不许帮忙。”

    贾校尉跪在地上领了责罚,随后被两个身着甲胄的将士带走。

    蒋梧阙住的地方离将军府不算太远,就隔了一条街。这处宅子自建成就是用来招待京官的。

    封老脾气差,跟文绉绉的京官在同一府中相处不来,干脆就将人撵出去住。

    封禹送蒋梧阙来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神色淡淡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蒋梧阙知道他心里怕是不高兴了。

    军营里最不服管教的贾校尉,宁肯听她的话也不听自己的,这让封小将军觉得既失落又很没脸面。

    蒋梧阙笑着瞥了他一眼,“小将军这是生我的气了?”

    封禹脚步一顿,神色认真,“臣不敢。”

    “那还是生我气了,”蒋梧阙故意曲解封禹的意思,借机掏出袖子里金晃晃的小手炉,笑着递到他面前,“我拿这个给你赔罪可好?”

    刚才她盯着封禹手看的时候就发现,这人的手都快被风吹裂了。

    “臣没生气。”封禹摇头,“更不需要赔罪。”

    蒋梧阙冲他挑眉,“你拿着我就告诉你贾校尉为什么听我的话。”

    让贾校尉听话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捏住她的命门就行。

    封禹虽是少将军,但对属下还不够严格,亲疏尺度把握的不精确,这才让像贾校尉这样的人不怕他。

    封禹抿唇,看着蒋梧阙递到面前的手炉,犹豫了一下这才拿过来。

    他起初接过手炉纯粹只是想知道蒋梧阙如何御下的,但等这盈盈可握的小东西放在掌心之后,却让他眼睛亮了一瞬,嘴唇好奇的抿起。

    手炉这种东西封禹从来没用过,但在深州县令夫郎那里看见过。

    巴掌大小的东西被他握在手里,说是县令大人送的,宝贵的很。

    封禹在母亲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摸了一下,暖乎乎的却有些烫手,跟捧着一个刚倒满热水的茶盏一样。

    蒋梧阙这个手炉跟县令夫郎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样式更新颖制作更精细,最重要的是他握住后竟不觉得烫手。

    蒋梧阙见封禹研究那只金晃晃的手炉,不由一笑,“暖和吧?”

    封禹下意识的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样子太不稳重,立马敛下眼底的好奇,将手炉又递给蒋梧阙,“这东西臣用不着。”

    蒋梧阙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用不着也拿着,万一缺钱还能把它当了。”

    封禹握紧掌中手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臣不缺钱,但军营缺。”

    他转头问蒋梧阙,“朝廷真的没银子?”

    蒋梧阙眼睛看向京畿方向,“银子会有的,只是今年送来的晚。”

    封禹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不太相信蒋梧阙的话,朝廷要是愿意给银子,又怎么会晚送来?

    他抿唇看着掌中的手炉,觉得这东西不如刚握着时暖和了。

    说话间宅子就到了。

    京里一年半载都不一定有官员来边疆,这宅子也就跟着闲置下来,平日里也没人过来住,只是偶尔派人清理打扫。

    三进三出的宅子布局简单,摆设朴素,整体空旷,唯有后院种了许多竹子。想来不知道是哪位官员来的时候正值夏天,想要附庸风雅学诗人听风吹竹叶之声入睡,让人栽了满院青竹。

    封禹见蒋梧阙进屋后伸手往桌面上抹了一把,便道:“我娘算着日子说京里的人今天该到了,特意让人将宅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蒋梧阙挑眉,手指往桌子上圆鼓鼓的茶壶肚子上一贴,眼里带了些许笑意,“还真有热水。”

    “我没能带来粮草,在书房时你娘连口热水都不愿意给我喝。”蒋梧阙边说边动手倒茶,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封老那里受了委屈,回头跟封禹告状一样。

    还没等封禹品出来她说这话的意思,蒋梧阙就接着说道:“好歹我曾经也算是她半个学生。”

    封老的徒弟封禹都见过,但对于蒋梧阙他是真的没有印象,“我娘教过你?”

    蒋梧阙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封禹,眉眼含笑,语调上扬,“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的事?”

    蒋梧阙看向封禹的眼里隐隐期待着,就连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腰都坐直了,双手握着椅子把手,朝他探身一字一句的重复他曾经的那句话,“我是封将之子封禹,你是谁?”

    那时候小小的封禹满是自豪的说出这句话,提起他娘时仰着头,眼里满是光亮。

    多年来蒋梧阙觉得自己看过最好看的星辰揉碎了也不过如此。

    听她这么说封禹当真好好想了一下,奈何没有半分印象。

    蒋梧阙眼里的期待在封禹迟疑的摇头中慢慢褪去,垂眸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压下心里涌出的失落。

    其实都是十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封禹才五岁,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可瞥见蒋梧阙垂下的眼睑,封禹就追问了一句,“除了这句话,我还说过什么吗?”

    多提醒几句,没准能想起来呢。

    蒋梧阙满心失落,瞥见封禹完全一副想不起的模样,眼眸一转顿时起了坏心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的可多了。”

    封禹好奇的看着她。

    蒋梧阙勾唇,眼里重新染上笑意,“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追在我屁股后面喊八姐姐。”

    封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