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入门天阶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人身穿一袭青衣,腰间绑一根螭龙纹锦带, 头戴镶金青玉抹额, 品貌非凡, 常用武器是一柄漆黑的长剑, 形似乌龙。”

    凤琰清澈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响起,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覃明微微低头, 盯着地面, 林凛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剑, 容聂封把玩着腰间的挂玉, 李飘渺握紧龙沐的手, 金池小和黄子葵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唐笑搓了搓脸,卞离动了动有点破损的布鞋。

    凤琰目光平静地望向主座的古一枫,神情自若。

    古一枫手中执着玉牌, 大拇指细细地磨着玉牌上面的那个“青”字,听到凤琰的形容,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眷恋。

    “果然是他。”古一枫难得地轻笑一声,他将玉牌还给凤琰, 凤琰接了过来。

    “既是那人赠于尔等,便收着。”古一枫道。

    “是。”凤琰将玉牌塞回了腰间的储物袋。

    覃明有些不敢置信,他抬头看了一眼凤琰, 盯着他完美的侧脸看了几秒, 随后移开视线, 在其他人的身上都溜一圈,果然看到小伙伴们眼里的困惑。

    古一枫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敲了一下,他道:“你这储物袋可是我那师侄给的?”

    他口中的师侄,正是那位护送他们仙人,因他只有筑基中期修为,故金丹期的古一枫称他为师侄。

    “正是。”凤琰将储物袋解下,拿到古一枫面前。“内有三件法器,五件防御法衣,以及其他人的引路牌子。我本欲入宗门后,将此物交还仙人的故人。”

    古一枫却没有接过储物袋,他摆了摆手。“既是师侄给予尔等,你便收着。其中物件,亦归尔等。你只需上交引路牌即可。”

    “是。”凤琰将储物袋挂回腰间。

    “宗门每隔十年便有一次测灵大选,你们既被挑中,便是我琼仙宗的弟子,虽入门仪式早于半月前举行完毕,然,你们能有惊无险返回宗门,便是大气运者,我这有一传信符,凭此信符,即可进入宗门,自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去处。”古一枫手中多了一块玉符,交给凤琰。

    凤琰接过玉符,向他行礼。

    看到少年再次行平辈礼,古一枫盯着看了数秒,终于提点道:“进入宗门后,切不可再如此行礼。”

    凤琰似乎不解。

    古一枫道:“此乃金丹修为之间的平辈礼,你们还未正式引气入体,连炼气期都不是,若再如此行礼,恐有杀身之祸。”

    “……是。”凤琰微微拧了下眉,颔首应道。

    “你们也是。”古一枫对其他人道。

    其他小孩立即乖乖地应道。

    古一枫见这些孩子,个个长相不俗,性格乖巧,心里头不禁多了几分喜爱。他唤来了习岚,让他送这十个孩子去宗门,习岚好奇地打量一圈,露出朗爽的笑容。

    “可需要暂作休息?”习岚问众小孩。

    “不必。”凤琰道。

    “你一人可作主?”习岚挑眉问道。

    凤琰转身,询问其他人:“是否需要休息?”

    其他人摇头。“不必。”

    “我只盼着快些进宗门。”容聂封露出向往的神情。

    “即然如此,那便走吧。”习岚道。

    众人拜别古一枫,跟在习岚身后,往外走去。出了大厅,身后的威压渐渐消失,然而所有孩子都没有松懈下来,他们沉默地跟在习岚,一路出了星象阁。门口早停了一辆马车,正是他们过来时乘坐过的。

    所有人再次坐上马车,车门一关,习岚跳上马车,一声令下,马儿便飞快地奔跑。

    覃明等人坐在马车内,紧张地心情终于放宽了几分,但外面还有修真者在,他们不敢交谈太多。覃明挨着凤琰,不停地瞅他,似乎他脸上长了花。凤琰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心手,覃明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

    平稳的马车,突然失重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坐稳了。”

    习岚的声音清晰的在每个人耳边里响起,覃明等人精神一震,同时,马车腾空而起,浮至空中。众小孩好奇地想看外面,无奈车窗和车门被锁了,从内部打不开。

    半刻钟不到,马车又倏地下降,车内的小孩东倒西歪,“砰——”一声,马车落到地了。

    习岚打开车门,看到十个小孩子摔成一团,轻咳了一声,道:“到了。”

    林凛从容聂封的身上起来,一脸歉意,容聂封捂着额头上的肿块,恼怒地瞪他。覃明自凤琰的怀里爬出来,马车落地的瞬间,凤琰拉了他一把,故他未与其他人摔成一团。

    听见习岚道“到了”,他们精神一振,陆续从马车上下来。当看到外面的景象,所有小孩都惊呆了。

    山脉连绵不绝,层层叠叠,不见尽头,山峰错落,云雾缭绕,霞光万道,隐约可见琼楼玉宇藏于山间,然而最叫众人震惊的是,他们正前方有一条望不到头的天阶,不知伸延至何处。

    习岚跳上马车,笑眯眯地对他们道:“我只能送你们到此处了,接下来的路便由你们自己上去。顺着此天阶,便可看到琼仙宗的山门,将古管事交于你们的玉符给守门人看,即有人带你们进去。”

    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覃明觉得这位叫习岚的修真者是故意的。既然马车可腾云驾雾,为何不干脆送他们到山门?然而,他却在此天阶底下降下马车,想必这天阶,对刚入门派的新弟子是一种考验。他看过的修真小说中,主角入宗门前,有着千奇百怪的考验,天阶为其一。

    看来,还有许多考验等着他们。

    不过,在上天阶之前,覃明觉得有些事必须问清楚。

    “忱慕,你为何知道玉牌主人的模样?”覃明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的话。当时在会客厅中,古管事问他们玉牌的主人长何模样,他真是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是呢,凤大哥,真的好险。”林凛道。

    “凤大哥见过玉牌的主人?”容聂封疑惑。

    其他人全都一副好奇的模样。

    凤琰道:“我自然不曾见过玉牌的主人。”

    “那为何你能如此具体的形容出那人的外貌特征?”覃明问。

    凤琰顿了顿,将玉牌自储物袋取出。“我出自泽梦国皇室,曾有幸见过与此如出一辙的玉牌。父皇曾言,玉牌乃祖先之物,皇室出过两位金丹,一位元婴,一位化神,而玉牌乃是元婴老祖之物,老祖宗曾在金丹期回过泽梦国,留下一块玉牌。祖上便将玉牌供奉起来,并留下一副画。”

    “画?”覃明问。

    凤琰点头。“画中人,便是一袭青衣,手执乌龙剑,头戴青玉抹额。”

    覃明惊讶。“你当时赌了一把?其实也并无把握?”

    “嗯。”凤琰应了一声。

    覃明抓了抓头,感到不可思议。“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

    其他人听完凤琰的话,全都一愣一愣的。

    “凤大哥,当时我可吓出一身冷汗。”林凛道。

    “我紧张得都将沐沐的手握红了。”李飘渺抓起龙沐的手,展示给大伙看,果然看到龙沐的手有点肿。

    “飘渺,你竟然伤了沐沐。”容聂封怒视李飘渺。“沐沐你为何一直由着她?”

    龙沐温和一笑。“无碍,也不是很痛。”

    “好在,凤大哥蒙对了。”唐笑道。

    其他人皆点头。

    “我曾听父亲提过,皇室出过数位仙人,莫怪乎凤大哥身怀灵气。”林凛道。

    覃明抬头望着凤琰淡定的脸,心中却不这么认为。

    凤琰的真实身份成迷,那晚他追问许久,他却闭口不谈,不透露一丝信息。他知道凤琰有些神通,连剑三传承都看不上眼,想必他自己拥有更强大的功法,只是如今因某种原因受到限制,不得不参加测灵大会,进入门派重新修练。

    凤琰无视覃明探究的眼神,将玉牌放回储物袋,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仙衣和法器。

    “忱慕,你这是?”覃明疑惑。他们进入星月城前,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而法器和仙衣都收回了仙人的储物袋中,原本要还给宗门,但古管事却没有要,让他们自己留着。

    “既然不必交还宗门,便还于众人。”凤琰道。

    “多谢凤大哥。”容聂封接过自己的法剑,喜不自胜。

    “谢谢凤大哥。”

    卞离接回铃铛,金小池拿回扇子,其他人拿回仙衣。

    覃明手中拿着仙衣,犹豫了下,对凤琰道:“这原就是你的,如今要入宗门,并无危险,物归原主。”

    凤琰却没有接。“不必了。”

    “真的不要?”覃明皱眉。

    凤琰拿过仙衣,披在覃明的身上。“我给予你的东西,你便受着。”

    覃明迎上他温和的眼神,两人挨得近,他感到胸口那个契印微微发烫。

    容聂封见那两人亲密如厮,呵呵一笑。

    待众人准备妥当后,他们便踏上了天阶。

    踩上第一阶,覃明还有忐忑,走了三四级,并无异样,他松了口气。

    “怎么?”凤琰低头问。

    覃明道:“大能传给我的记忆中,曾有门派设天阶考验新弟子。踏上天阶者,极易陷入心魔,若是过不了心魔一关,便走不完天阶,连进山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真的吗?”金小池问。

    “若是没有资格进山门,不是意味道无法成为宗门弟子?”容聂封诧异。

    “不能成为宗门弟子,那将何去何从?”唐笑问。

    覃明想了想,道:“或许被遣返凡间,或许……”

    “散修。”凤琰道。

    “散修?”林凛问,“唯有灵根的幼子,没有功法,如何散修?”

    “自有散修盟的人来领走。”凤琰道。

    “是不是,也有可能被魔修掳走?”李飘渺问。她想起在餐馆遇到的那个青衣人。若没有古管事出手,那青衣人的法器捆了他们,当众将他们带走,便无缘宗门了。

    “嗯。”凤琰应了一声。

    其他人后怕的吓出一声冷汗。

    “万幸!”黄子葵拍了拍胸口。当时那青衣人想抓她,林凛拿剑挡了一下,才没有让他得成。

    不知不觉,在几人的交谈中,竟然走了许多级台阶。

    覃明往回一望,竟看不到入口。然而他抬头望向前方,更看不到出口,天阶并不笔直,而是蜿蜿蜒蜒,绕着山脉,不知伸向何处。

    他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从凤琰那学来的日时,从方位和角度上算计了一番,此时竟已是申时。所谓申时,便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若按他原本的世|界来计算,如今差不多是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再过一两小时,便要入夜了。

    如此长的天阶,他们要走到何时?

    “若天黑了,还在天阶,我们要不要回帮会领地?”覃明问。

    “不能。”凤琰一口回绝。

    “为何?”覃明不解。难不成入夜了,他们一群小孩子还在山道上走,还能不能好了?不用吃晚饭?不用睡觉?

    “正如你所言,这便是入门考验。”凤琰道。

    “也会有心魔?”覃明吃惊。

    “不知。”凤琰道。

    覃明叹了口气,认命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五百,七百,一千……

    黄子葵第一个坐下,气喘吁吁。

    “小池,我走不动了,我要休息。”她满头大汗。

    金小池也累得不行,却不敢坐,他拉了拉黄子葵。“不行,不能停下。”

    “可是我真走不动了。”黄子葵哭丧着脸。

    “你若停下,我们都上去了,留你一人在此处,夜深人静,你一个小姑娘家,如有猛兽出现,该如何是好?”金小池道。

    “这……”黄子葵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

    “子葵,不能停。”比她大一岁的卞离,停在她身边,低头对他道。

    黄子葵吸了吸鼻子,爬起来,继续爬天阶。

    覃明两腿发软,其实也有些走不动了,但是看着前面凤琰一步一步稳当地往上走,他咬牙坚持着。平时凤琰喜欢拉着他的手走路,但自从上了天阶后,他便放开了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最前面。

    两千级,两千一百级,两千三百级……

    走至三千级,所有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们几乎是摸黑在走,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然而却不能停下回帮会领地吃顿饭,更不能回去睡个觉。

    修个仙,为何如此辛苦?

    这数不清的台阶,不知要走到何时。越来越深入山脉,深山夜凉,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覃明拢了下仙衣,哈了口气。仙衣有御寒的功效,此时他并没有感到寒冷,但他们一行人中,有五人没有仙衣。走在身边的林凛果然缩成团了。

    覃明抬头望去,凤琰已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借着月色,他隐约可见他的背影,那背影挺直,毫不畏寒。

    他们一行十人,渐渐拉开了距离,凤琰走得最快,覃明和林凛排在第二,容聂封排在第三位,龙沐及李飘渺在第四位,唐笑第五,金小池、黄子葵、卞离坠在最后。覃明不知他们走了多久,也不知在山脉何处,如此辛苦地走着,腿都要麻木了,抬起来都艰难,然而他们不能停下。

    停下,便意味着失败。

    这里没有心魔,却在磨练人的意志。

    每一个人的意志不同,为达目的,有些人坚持不懈,最后成功了,有些人半途而废失败了。只有身陷特地环境,才能激发人的意志。覃明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如何,他其实对修真的渴望并不是特别强烈,然而,既然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又走上了修真之途,岂可轻易放弃?

    那个走在前面的少年,他的意志,必定强于常人千百倍。如此坚定不移地往前走,不曾有一丝的停顿,若这条天阶是通往仙界的路,充满荆棘,他也会通往直前吧?

    拼着一口气,覃明不甘示弱,身体疲备不堪也没有停下,坚定不移地往上走。他们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战斗,好容易来到了修真界,怎能放弃呢?

    两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寒风冽冽,远处有猛兽和夜枭的叫声,脑袋完全放空,两眼麻木地望着前方,一步一步,一级一级,就这样无限的走下去。

    好像一生那么漫长,又好像一生那么短暂,当天灰蒙蒙亮时,覃明猛地清醒,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同伴了,整个天阶,唯有他一人。

    他有些惶恐地伸长脖子向前看,想寻找凤琰的背影,然而什么都没有。

    怎会如此?为何跟丢了?

    覃明抖着腿,忍不住想放弃了,生理泪水滚滚而出,这是由于身体还是小孩子,而无法控制,他吸吸鼻子,搓了搓脸。抬头看看初升的太阳,想不到竟然走了一整夜。

    天阶还看不到尽头,覃明真有点想骂三字经了。这哪是考验人?这分明是在为难人。

    然而,多日被凤琰严格教导,他已经文雅许多,以前的口头禅都改了。

    继续走吧,拼死也得上!

    憋着一口气,他埋头苦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了。

    突然,他猛一抬头,看到了凤琰的身影,他一喜,追逐上去。

    凤琰站在天阶的尽头,面向他,一脸平静。

    覃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地往上去,跨上了最后一步台阶。

    “忱慕!”他冲了上去,抱住了凤琰的手臂。

    凤琰摸了摸他的头。

    “你何时到的?如此之快!”覃明问。“这天阶太磨人,竟让人走了一整夜,我如今是又饿又累又困。”

    “一夜?”凤琰轻吟。

    “咦?”覃明突然抬头看天空,只见太阳挂在西边,快要下沉。

    奇怪,他记得明明走了一夜,太阳刚要升起,怎么这么一会儿,又要西下了?难道……他们走了一夜一天的天阶?

    “只过了一个时辰。”凤琰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