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婚后玩命日常 > 25.第 25 章

25.第 25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窒息, 沉重, 一波一波的挤压让贺兰叶的心跳难以维继。恍惚,混沌,她已经陷入最孤立无援的绝望之中。

    模糊的意识中, 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划破水波, 一把稳稳搂在她腰间。

    那人的气力很大, 把毫无挣扎之力的她轻轻松松搂紧怀中,早已失去一切力量的她犹如轻飘飘的藤蔓,依附在那人的强劲的臂弯中,感受着一层层水浪不停划破涌来的强壮冲击,两个人紧紧相拥着冲破水面。

    随着‘哗啦——’一声水波被强烈冲击荡漾开的水声, 贺兰叶长时间的窒息后, 她终于呼吸到了一口空气, 她脑中一片混沌,本能的攀附着她身边的支撑,发黑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的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心跳像是被拨动了一般如擂鼓般急促紊乱。

    她的手紧紧搂着同样湿漉漉的那人肩膀, 因为呛水而不断咳嗽, 被她扶着的人僵硬了片刻,伸手给她拍了拍后背。

    贺兰叶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睁开眼, 额前碎发上滴落的水珠滚落在她的鼻尖, 她抬手摸了去, 有气无力道:“多谢了。”

    “客气。”抱着她的人一身金钗罗裙泡了水,堆云髻散落垂在湿漉漉的肩膀,轻薄纱衣紧紧贴着他的身躯,勾勒出一个有棱有角的躯体。

    他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被水一泡,如今成了花脸,他倒也没有在意,搂着贺兰叶踩着水,试图带她游到旁边一个单独小舟上。

    “等等!”贺兰叶却拉住了想要带她一起游的柳五,抿着唇,她湿漉漉的脸上略显尴尬,也不敢纠结,飞快小声说道,“先别过去,我……我衣服松开了。”

    她如今浑身全湿透了,之前在水中挣扎时,没有勒紧的小衣直接滑落,导致她一直紧缚的胸此刻只有两层薄薄的衣服裹避,却也无法遮挡其轮廓,在湿漉漉的衣衫下,一览无余。

    抱着她的柳五浑身一僵,他几乎是在瞬间松开了紧紧搂着贺兰叶的手,下一瞬,失去了支撑的贺兰叶差点又一头滑进水中,还好他反应快,在贺兰叶身体一沉时赶紧抓住了她,一用力,把人抱了个满怀。

    猛地被松开的贺兰叶心里一个咯噔,刚要感受痛苦绝望的时候,还好有惊无险被拉了回去,她感觉到这个重新抱住她的怀抱摇摇欲坠,几乎又有要松手的架势,贺兰叶无声呻|吟,生怕眼前浑身僵硬的柳五再松开一次,把她这个北方长大的人重新扔进毫无依仗的水中,为了小命着想,她直接揽住了他的腰,死死揪着他衣服。

    附近的画舫上还有声嘶力竭的重叠在一起的鬼哭狼嚎,她远远抬眸扫了眼,只见不远处画舫船舷上爬满了人,其中还有尖叫不断的奇华和嘶吼着的齐洵,万分焦急。

    这副模样,想必奇华也没有料到吧。

    贺兰叶刚想动,就被柳五一巴掌拍在背上,他压低了嗓子有些冷厉:“别瞎动!老实待着!”

    她一愣,柳五这有些异样的态度让她有些茫然,她看着柳五那张被妆容弄花了的脸,看不见好笑,只看见了一层冰霜。

    他在生气?

    怎么又生气了?

    贺兰叶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吐了一口气,只觉着莫名其妙的茫然。

    水波在一圈圈荡开,来回起伏不平的湖面上下饺子似的跳下来许多人,口中喊着,奋力朝他们游过来。

    贺兰叶紧紧抓着柳五,她的身体在水中不断随着波浪晃动,只能依靠着稳健的柳五固定身体,她的视线透过柳五的肩膀看见后头画舫上跳下来的随从,脸色一变。

    不能让他们过来!

    不等她出声,只见搂着她手脚僵硬的柳五回过头,凌厉的朝着身后呵斥了句:“不许过来!统统退回去!”

    他的声音本就有着如琴弦撩拨般的清灵,在没有压抑怒意提高了声音的情况下,充满锋利气息。

    那些正要游过来的人明显被他这一声给吓住了,踟蹰不前,纷纷回头去看画舫上的主人。

    画舫上船舷趴着的奇华哭哭啼啼指着贺兰叶这边,拔尖了声音:“别管她!去救松临哥哥!”

    那些人自然听从奇华的指挥,继续朝着贺兰叶方向过来。

    贺兰叶浑身紧绷,被陌生人可能撞破她秘密的紧张传递她全身,她头皮发麻,抓着柳五的手忍不住用劲,抠到了他背脊。

    柳五呆滞了片刻,下一瞬,他猛地一用劲,把还和他身体有一两分空隙的贺兰叶抱紧,瞬间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的缝隙。

    贺兰叶猛地感受到一个冰冷而带着一股压抑着的炙热的怀抱,身体与身体紧密接触的无隙让她浑身传递着一种血液跳动的炙热感,她呼吸一滞。

    水波在不断摇晃,浮在水面上的两个人额头发间不断渗落的水珠滴在他们的眉间脸颊,让贺兰叶有种恍惚的错觉。

    她只是眼前一个恍惚,就立即收了心思,眼下的她没有半点时间可以浪费,不远处的那些随从们已经快要游过来了!

    贺兰叶吸了一口气,反手紧紧搂着柳五的腰,同时抬手把柳五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彻底调转了一个体|位,面对着即将游过来的那些人,气沉丹田,用粗迈的声音怒喝道:“停下!”

    贺兰叶的怒喝在这些人眼中比柳五的话有分量的多,为首的距离贺兰叶还有不足一丈远,闻言赶紧停了下来。

    贺兰叶按着柳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能感觉到柳五静静靠在她肩头,灼热的鼻息喷在她肩膀上的温度,在浑身湿透一片濡湿中,带有一份别样的痒,让她难以忍受的想要逃离。

    她微微吸了口气,目光沉着投向不远处的画舫:“齐世子!劳驾扔两件衣服来!”

    她也好,柳五也好,绝对不能被这些人近距离看到。

    画舫上的齐洵手忙脚乱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又呆住了,对着贺兰叶扯着嗓子吼:“我怎么给你啊!”

    贺兰叶的目光落在了她来时划过的小船,对齐洵吼了句:“扔到那个小船上!”

    齐洵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把自己的外袍扔进去后,还剥了几个妓子的外纱全部揉成一团,让他随从把小船推过去。

    贺兰叶紧紧盯着,等小船距离近了,她够得着了,立即让那些人退后。

    她的顾虑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为柳五担忧,泡在水中的随从们也都知道好歹,统统撤退了回去。

    湖面上泡在水中的人只有他们新婚夫妇二人,一阵凉风吹过,浑身湿冷的贺兰叶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忽地想起来,柳五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在这么冰冷的水中泡着,到底不好,现在不能再耽误了,必须赶紧上船。

    她伸手去勾了勾,摇摇晃晃的小船中团着的衣裳倒是多,她一把抓过来,从柳五的背后开始裹,把他牢牢实实裹好了。

    一直没有动过的柳五这会儿才慢吞吞抬起手,把甩到背后来的衣摆抓住,缠在了贺兰叶的后背上。

    身上有了一层衣裳,贺兰叶就松了一口气,感觉她整个人都有了安全感,混沌麻木的思绪也重新开始运转。

    小船不大,几乎是仅能容纳一人的空间,贺兰叶看着这条小船,松开了按着柳五脖颈的手:“你先上去。”

    她必须要考虑到柳五的身体,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来把眼前的境遇转变。

    柳五抬起头来,他的手依旧揽着贺兰叶的腰,侧眸看了眼小船,冷静道:“不用分先后,我们都可以一起走。”

    “嗯?”贺兰叶又看了眼小船,这个空间的确很狭小,就算她和柳五都不是五大三粗的人,也难以一起挤上去。

    柳五却没有给她解释,只是松开了一只手,单手撑着小船的船身,另一只搂着贺兰叶的手猛地使劲一提,同时用力一撑,直接把贺兰叶从水中拎起,自己则借着这股力跟着起身,两人一道跌入了大幅度晃动不止的小船中。

    柳五的这一番动作太快,加上他的故意遮挡,落在外人眼中,就变成了贺兰叶发力带着他一起跳出的水中,完全遮盖了自己。

    贺兰叶一时不察,被柳五整个人提起摔进了船身中,不等她有所反应,柳五又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好在他理智还在,双手撑在船板上,虚虚环着贺兰叶,并未有身体上的接触。

    她含在舌尖的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无法在狭小的船身中有任何幅度的动作,特别是眼前这个样子,让贺兰叶颇为头疼。

    “你别动……”柳五扫了一眼远处,低声对贺兰叶说道,“我来划船,保持这样就能靠岸。”

    贺兰叶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柳五那张妆容完全花了的脸,偏生他一脸的严肃,融合在一起,让她终于有了一分轻松之感。

    “还是我来吧。”她小心往前缩了缩,小船一晃,她赶紧停下,然后示意柳五趴下,“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个新嫁娘划船啊。”

    而且就柳五现在的这个鬼样子,让人看了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还是她来比较好。

    贺兰叶从柳五身上剥下来一层衣服,刚要往自己身上裹,却被柳五一把按住:“换一件。”

    “嗯?”贺兰叶定睛一看,她手上拿着的杂蓝色的袍衣,好像是齐洵身上的那件。

    她拿这件,也是因为只有这个是男装,穿在她身上适合。

    柳五却强硬地把衣服抽回来,把他身上裹着的两层纱衣递给了贺兰叶:“穿这个。”

    贺兰叶眉头高高挑起,慢吞吞问:“……你这是,不许我穿齐洵的衣服?”

    所以柳五之前说对齐洵毫无感觉,到底是真是假?

    柳五脸色一僵,他侧过头去,别别扭扭道:“说这个作何,先穿上再说。”

    贺兰叶知道这会儿不是细说的时候,毕竟两个人都还是湿漉漉的,再加上不断吹来的风,越早离开这里才是她当下该做的。

    她利落的把那三层纱衣裹在了自己身上,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之后,她对柳五比划了一下:“准备——翻!”

    小船猛地晃动,荡开一圈一圈激烈的波纹,久久才平息下去。

    此刻的船上,贺兰叶与柳五的位置再次发生了转换,柳五僵硬着躺在船板上,贺兰叶两脚踩着船舷,裹着衣服拿着船桨毫不费力划了起来。

    在平歌湖中逗留太久的小船终于移动,带着一圈圈波浪朝着岸边靠拢。

    平歌湖畔早就被几家人围满了,眼见着贺兰叶与柳五过来,贺兰家的人连忙上前,把准备好的几件干衣服用一根竹竿远远挑过去,在船未靠岸时给贺兰叶多加了一层保护。

    岸边的公主随从们这会儿都围到另一侧即将靠岸的小船上,只有贺兰家的人七手八脚把裹着几层衣服的贺兰叶拉上来,然后面对裹着别的男人衣服的当家奶奶,下不去手了。

    最终,趴在船板上的柳五还是被贺兰叶好不容易拉起来,一上岸,就立刻把他塞进了停靠在侧的辇车中,用厚厚的毯子把人从头到尾裹了起来。

    柳五任由贺兰叶给他忙前忙后,只抬起了一点毯子,盯着贺兰叶轻声问:“你呢?”

    贺兰叶身上裹着几件衣服,宽大而颜色沉重,完全把她里头曲线暴露的身体裹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性别的特征。

    她把最危险容易暴露的柳五弄好,这会儿也不会有人来,她稍微放了点心,闻言淡淡说道:“我去和奇华说说清楚。”

    今天奇华能闹这样一出,改明儿只怕还能闹出别的事端来。

    她太高估了奇华的理性,也太低估了奇华的任性。

    这样的奇华只要一直盯着她,她就如锋芒在背,难以松懈。

    她能够防御一时,总不能永远的防御下去,源头上的根源,该掐断的,还是要掐断。

    “等等,你别去,我去。”柳五一把按住贺兰叶,起身就要从辇车上下来。

    贺兰叶有些头疼:“你去不得,她现在只怕对你有不好的心思。”

    柳五出身丞相府,奇华公主都敢试图剥他衣服,用刀对着他,他的身份只怕在奇华眼中没有半点用处,而名义上顶着她妻子的柳五,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是吃亏的。

    “你信我。”柳五想了想,对贺兰叶说道,“我的话……”

    “松临哥哥!”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身后不远处传来奇华公主的哭腔,贺兰叶心一沉,一回头,就看见被侍女们簇拥着过来,泪眼婆娑的奇华。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看了贺兰叶一眼,不住道歉:“松临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想要逼你下水。我知道你是漠北人,你不懂水,我绝对不是有意害你的。”

    贺兰叶这次面对奇华一点都不客气,她把毯子扔回到柳五的头上,转过身面对着奇华,一双眼中满满都是冰霜:“你不是故意逼我落水,却是故意逼他……逼我的妻子落水!公主,你明知道他刚成婚,也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逼他,和逼我有何区别!”

    “不一样的!”奇华忍不住又哭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松临哥哥,我真的只是想吓吓她!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你就是我的驸马了!”

    “从来不会有这种假设存在!”贺兰叶看见跟在奇华身后赶来的齐洵,想到柳五拒绝齐洵时说过的话,也直截了当,“就算不是他,是别人,是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你——奇华公主。”

    奇华公主表情明显一呆,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而出的眼泪扑扑掉落。

    她身后的齐洵听到这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是一脸不是滋味。

    这时,被贺兰叶牢牢藏在身后的柳五慢慢掀开了一点毯子,露出他在衣服上擦干净了的脸,锋利的视线透过贺兰叶直直投向奇华,用清冷犹如冰冻过的声音对她说道:“奇华公主,我敬你是皇族,本不欲与你多有争执。只是你似乎太为所欲为了些。”

    本在贺兰叶的话打压中,整个人都丧了气的奇华,一听见柳五的声音,立即挺直了背一抹眼泪,指着他怒斥道:“都是你!姓柳的,我告诉你,识相点自动请辞回你的柳家去!日后我准许你一桩好姻缘!若是你不肯离去,就是摆明了要和我奇华作对,我必然不会让你好过的!”

    贺兰叶头疼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柳五。

    柳五也不甘示弱,高昂着下巴,面对奇华公主没有半分退缩:“公主这是要仗势欺人了?且不知你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哪里来的这份底气?”

    奇华指着柳五怒道:“你信不信,只要我与我父皇说一声,松临哥哥就是我的驸马了!”

    “哦?”柳五眸光一闪,嘴角却微微勾起,用略显嘲弄的声音说道,“既然公主这么有底气,不如回去先问问陛下,看官家他愿不愿意!”

    “你!”奇华只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历来被人捧着长大,斗嘴也只会最简单的仗势欺人,被柳五堵了回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你会后悔的!你等着,我会让你整个柳家都替你承担!”

    “奇华!你在胡说什么!”

    远远地,一声青年的呵斥犹如一盆冷水狠狠浇在奇华公主的头上,她微微露出了一个慌乱的表情。

    贺兰叶听这声音有些耳熟,顺着声音看去,被侍从们围着隔开人群的边沿,大步走进来一个青年,那青年眉眼含着一丝怒意,直直盯着奇华。

    五皇子……

    贺兰叶刚看清来人是谁,五皇子已经带着身后的吴尧等人大步上来,站在奇华面前厉声道:“你与我怎么说的!出来赏灯为何变成了给贺兰家找事?!你当初不是说放弃了么!”

    奇华面对自己的亲哥哥,眼泪又止不住了:“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松临哥哥就不会娶姓柳的了!都怪你!”

    五皇子拽着她胳膊往后一送,皱着眉:“蝶儿,你不要见人都怪,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的不是。”

    “哥哥!”奇华被吴尧禁锢似的扶着,挣脱不开,苦苦哀求着,“是我的不是,那你也要帮帮我!如果没有了松临哥哥,我就不嫁了!”

    “哥哥,求求你,他是我唯一喜欢的人!”奇华哭得浑身乏力,软软倒在吴尧的身上,全凭借着吴尧的力气站着,一双泪眼看着五皇子,充满了哀求。

    面对妹妹的哀求,五皇子眉头一皱:“蝶儿,你还看不明白?贺兰叶宁可……也不愿意接受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枉然的。”

    人多口杂,他掩去了一些字眼,同时扫了贺兰叶一眼,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贺兰局主,舍妹顽劣,多有得罪了。”

    贺兰叶仔细打量了五皇子一眼,他的眼中倒也真诚,看不出别的痕迹来,倒像是真的对她在致歉。

    她对五皇子还是多了一份心,警惕着慢慢说道:“公主这种行为若说是顽劣,似乎有些浅薄了。五皇子不妨问问她,她刚刚做了什么。”

    五皇子一愣,他身边的人都刚来,公主的随从不敢上前,也就齐洵一脸愤愤不平上前,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五皇子的脸色随着齐洵的话变得铁青,再次看向奇华时,充满了怒意。

    奇华明显是被她哥哥的眼神吓到了,她瑟缩了下。

    五皇子吸了一口气,强压回怒意,对着辇车上的柳五抱拳弯了弯腰:“柳姑……贺兰夫人,舍妹多有得罪,还请贺兰夫人念在她年幼,原谅一二。”

    贺兰叶看着五皇子的动作,眸光一闪,视线落到了柳五身上。

    依旧披着毯子的柳五面对皇子也不亢不卑,带着一丝凉薄的笑,懒懒道:“只要五皇子保证,奇华公主不会在出现在我与我郎君一家人面前,我就原谅她一二。”

    五皇子稳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看住她的。”

    “哥哥!”背后奇华公主还在那儿叫着,五皇子又对贺兰叶点了点头,打算带着她先走。

    奇华根本不听他的话,不住挣扎着,对着贺兰叶喊道:“松临哥哥!松临哥哥!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娶我?是因为我是公主么?我可以不是公主,只做你的妻子的!”

    贺兰叶面对柳五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头皮一发麻,连忙摇头:“我从来没有喜欢你!公主何出此言!”

    她又不是磨镜,为何要喜欢一个小丫头,还是一个高高在上又性情恶劣的任性丫头?

    她又不是疯了!

    奇华抽抽噎噎道:“你明明喜欢我……你之前救了我,温柔的对我笑,教我怎么给花儿浇水,教我玩游戏,还因为我怕黑,让桃儿杏儿陪我睡。你这么温柔,是世间对我最好最好的人,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你只是知道了我是公主,故意疏远我!”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贺兰叶:“我还可以变成那个蝶儿,不做奇华公主,松临哥哥,你娶我,继续对我好,好不好!”

    贺兰叶慢慢回味着当初她所做的一些事。在她看来,救人是必然的,对她好,是因为看着她一个娇养出来的小丫头可怜,多了一份照顾妹妹的心情,想让她少一些害怕。

    却不料她的一时温柔,倒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戳向了她的喉咙。

    柳五扫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落向奇华时,略带同情道:“关于当初的事情,我家郎君同我说了,我只能说,公主,是你想太多了。”

    “我家郎君一贯温柔善良,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一只小猫小狗,她也会温柔以待。”柳五嘴角一勾,拖长了音,“还请公主不要会错了意,我家郎君——只喜爱我!”

    被贺兰叶无微不至照顾着的柳五,此刻说出的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奇华的心。

    奇华目光落在贺兰叶身上,咬着唇死死也要等一个结果。

    贺兰叶虽于心不忍,但是想到她,她身后的一家人,被无辜牵连的柳五,还是对着奇华慢慢点了点头。

    奇华哭得几欲崩溃,再无反抗之力,被五皇子带来的人匆匆塞进了马车,迅速送走。

    五皇子临走前,留下一句欠他们一个人情的话,落在贺兰叶耳中,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们一走,贺兰叶心头松了松,她立即转过身先去对着柳五说道:“你这般对奇华,会不会给你招来麻烦?”

    “不会。”柳五轻轻松松道,“她不过是个顽劣的小丫头,不值一提。”

    贺兰叶啧了一声。

    一个在柳五眼中顽劣的小丫头,就把她逼进了这般田地,还真是对比鲜明。

    不过这样也好,奇华公主应该是彻底消失在她生活中了。

    这种甩开了麻烦的轻松只是片刻,贺兰叶看着辇车上的柳五,真心实意道了个歉:“对不住,害你无辜受了连累。”

    “怎么能是无辜呢,”柳五不动声色对贺兰叶挤了挤眼,“我是你的妻,患难与共是应该的。”

    贺兰叶瞬间领悟了柳五的眼神,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伸手去握着隔在毯子里的柳五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新婚假夫妇二人深情款款对视片刻,贺兰叶发现柳五的表情一松,她就知道,敌情解除了。

    松开手,贺兰叶跟着爬上了马车,问:“刚刚是谁?”

    “齐世子。”柳五把四面垂纱全部放下来,把他和贺兰叶遮挡的严严实实,随口说道。

    贺兰叶若有所思。

    其实和她这个大麻烦相比较起来,齐世子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人了。她这样想着,也这样说。

    “算一算,还是你委屈了。”贺兰叶深深叹了口气,“真想和你换一换。”

    齐世子这种的,她随便都欺负了去,毫无顾虑。偏生她身后的奇华公主,顶着一个极高的身份,又有着极度任性的脾气,再加上她背后,贺兰叶实在是头疼她。

    “换?”柳五用有些警惕的眼神扫了贺兰叶一眼,“他有什么好的?他会在你落水的时候,跳下去救你么?”

    咦?贺兰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怎么让柳五有些防备。

    不过提起这个来,贺兰叶也想起来了。在她落水的时候,对她来说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实际上,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柳五就能判断出她不会水,不顾旧伤跳下水来救她,这种行为,着实让她有两分感动。

    他们其实认真说起来只不过是合作,柳五还因为她的关系受到拖累,这种情况下却能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的确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贺兰叶想了很多道谢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总觉着什么样的话说出来都有些失色,最后她沉默了许久,抬起头认真对柳五说道:“我会对你很好,好好养你的!”

    柳五瞳孔一缩,似乎有些受到了惊吓,他难得磕绊了下:“什么……养不养的,不要乱说!”

    贺兰叶不懂这句话又哪里不对了,只能把其归纳为柳五自己的问题。

    说不定她还真的是要感受一番娶个媳妇的各种滋味。

    浑身湿透的两个人分别裹着毯子衣裳,乘着辇车回了贺兰家,一下辇车,贺兰叶几乎是打着哆嗦往进走,这会儿了她都还不忘做做样子,扶着柳五。

    柳五妆花了,他裹着毯子把整个人都要包住了,走路全靠贺兰叶牵着,小心翼翼的。

    进了二院,周氏正在院子里坐在太阳下择菜,一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两个人进来,吓了一跳,起身差点把菜篮子都扔了:“三郎!侄儿媳妇!你们这是怎么了?掉水里头了?”

    “嗯。”

    贺兰叶应了一声,刚要往进走,被周氏凑过来牵着手赶紧打量着:“三郎可没吓着吧!没事吧?”

    不等贺兰叶回答,她又一脸诧异看着柳五:“哎呀,我的侄儿媳妇哦!怎么弄着这么狼狈!”

    柳五装害羞低着头不回答。

    “婶娘,不说了,我和五娘都冷,”贺兰叶抽出手对周氏说道,“浑身都湿着呢,我们要先去换衣服。”

    “我的儿,这样怎么换衣服!快去洗洗!”周氏立即推着她,“我正好烧了热水,你与侄儿媳妇且等等,婶娘给你们拎热水来!”

    添了热水?贺兰叶精神一震,她这会儿已经冻僵了,浑身湿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能够在这个时候洗洗热水澡太好了。

    周氏动作也麻利,喊了几个柳家陪嫁过来的丫头们一道去打水,自己则把贺兰叶和柳五带到她二院的房间,给俩人把浸湿了的外袍换了,又给了俩大毯子,重新把人裹了起来。

    “姑娘家家的可冷不得,”周氏一边给柳五又递了一杯热茶,一边絮絮叨叨,“这冷水里头泡一泡,姑娘家可受罪了,没得要难受些日子,侄儿媳妇,你可赶紧驱驱寒,莫要病了。”

    柳五接过了茶杯,若有所思瞄了贺兰叶一眼,把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她:“喏,驱驱寒。”

    怎么给她?

    贺兰叶哪里能接,她连忙摇了摇头:“别,你喝吧,稍暖一暖了就回去,别耽误了。”

    周氏看着眼珠子乱转,捂着嘴笑:“三郎,这是你媳妇心疼你呢!”

    她又递给贺兰叶一杯茶,笑着说道:“哪里还能少得了你。”

    贺兰叶接过热茶,也顾不得烫,赶紧灌了两口。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总算是略有驱赶,她喟叹了一声。

    她一抬眸,发现柳五还捧着茶杯不动,不由挑眉:“赶紧喝啊,还愣着做什么?”

    柳五慢吞吞看了她一眼,这才默不作声捧着茶杯抿了几口。

    两人喝了点茶暖了暖,得了消息的平氏就赶了来,一看见屋里头贺兰叶与柳五裹着毯子湿淋淋的这模样,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三郎,你们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平氏擦了眼泪,又疼惜地看了眼柳五,“五娘也是,女儿家哪里能这样泡冷水,仔细病了去。”

    两个人有些同样的话让柳五又忍不住扫了贺兰叶一眼,贺兰叶倒没有多想,只安慰着:“无妨,如今天气暖和,该是无碍。”

    “行了,嫂子,他们俩也喝了点茶取了驱寒,这会儿让他们赶紧儿回去洗洗,泡泡热水的好。”周氏扶着平氏安慰了句。

    “对对对,”平氏立即上前牵着贺兰叶往外走,同时对柳五说道,“刚刚儿你们屋里头的热水已经添上了,这会儿回去刚好。我的儿,可受了罪了,快快与三郎一道泡一泡,免得被湿气给拖病了。”

    二院进了三院,房间门打开,里头拎水的丫头们都出了来,一进去屋里头,屏风后放着的一个大木桶里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雾,平氏赶紧儿把贺兰叶与柳五身上裹着的毯子拽了去:“俩孩子别愣着了,你们房间就着一个桶,好在大,够你们俩一块儿洗了。”

    贺兰叶一愣,她猛地一把要去抓平氏:“娘!使不得!”

    一道洗?这不是要了他们俩的命么!

    “有什么使不得的!”平氏一巴掌就拍开了贺兰叶的手,对着傻站在那儿僵着脸的柳五笑了笑,“我的儿,今儿先委屈委屈,与三郎一起泡泡啊。”

    柳五梗着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兰叶还在争取:“娘,再叫人打些水来我去后头杂屋里洗!”

    “这会儿哪儿来的这么多热水!”平氏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毯子往外走,“大白天的和五娘就将就将就吧!”

    平氏走了出去,隔着屏风,贺兰叶听见了外头门被带上的吱嘎声,与门一起关上的,是来自外界的一切声音,好似这里与世隔绝了一般,只有她的呼吸和心疼存在,别无半点声音。

    贺兰叶身上又浸湿了的毯子被平氏收了走,她站在热气腾腾的浴桶旁抓了抓湿漉漉的发髻,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贺兰。”

    发了会儿楞的柳五手扶着木桶边沿,他的脸被雾气遮盖,让贺兰叶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贺兰叶扫了他一眼,还未说话,忽地鼻子一痒,她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柳五一贯淡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复杂:“你娘让我们……一起洗?”

    提起这个,贺兰叶差点翻白眼了:“我娘以为你是个姑娘,这会儿怕受凉,一道儿洗省时间。”

    但是柳五可不是个姑娘,别说一道洗了,柳五在这儿,她都不自在。

    柳五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半步:“行,那你先洗,我出去。”

    “你先洗吧,”贺兰叶也要往后退,“你身上还有伤,受不得凉。”

    “你是女儿家,才受不得凉。”柳五捡着刚刚平氏周氏的话,态度颇为坚定。

    贺兰叶挑了挑眉,对这个时候柳五对她的退让感觉到了两份有趣,她嘴角一勾:“行了,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你先吧。”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真叫一湖水给泡病了,她就妄为万仓镖局的局主了。

    柳五却坚决摇了摇头,忽地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就去抓隔着不远的贺兰叶湿透的衣袖,抬手抓住她系带,作势要帮她脱衣裳:“既然如此,那就谁也别让谁,一起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