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快穿之祸水 > 100.遥想楚云深(十三)

100.遥想楚云深(十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如购买比例太低, 则需补V或者72小时后才能看到最新更新。

    这边处理好了这一件事,另一边, 苏禧吩咐下去, 赐了萧望之许多的赏赐。后宫男宠侍寝以后都会有丰厚赏赐,萧大人表现这么好,怎么可以没有?

    一箱一箱的奇珍异宝、黄金白银被宫人抬到萧府,萧望之瞧见了这些东西, 再听一听苏禧命人转达的话, 瞬间就炸了——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拿这打发他?

    宫人进来传话萧望之求见的时候, 苏禧正在蓬莱殿的偏殿奢靡欣赏着舞娘的妖娆表演。听过小太监的话,她只让小太监出去告诉萧望之, 说自己这会没空。

    萧望之本是憋着气来的, 还被拒之门外,当下已不顾君臣之别, 直接闯进殿内。他是先皇钦点辅政大臣,地位不可撼动, 只是从前不端这架子, 却也没人敢拦。

    几名男宠此时簇拥在苏禧的身边, 或捶肩捏腿, 或是打扇扇风,还有一位剥了葡萄乐呵呵的往她嘴里送。萧望之本便脸色沉沉, 因为眼前一幕, 越是冷如冰霜。

    苏禧懒懒倚在美人榻上, 见到他笑一笑,不追究他执意闯进来这件事。萧望之立在阶下,眸光森凉,似能瞧得人身上结层一霜。两相对视,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不妙,原本自若待在苏禧身边的男宠心里都变得有些惴惴的。始终回荡的丝弦管竹之声和仍在翩跹起舞的舞女们,转瞬之间,反而格格不入。

    到后来,苏禧示意舞女、乐师、和男宠们姑且退下。萧望之站在原地不动,她也仍旧躺在美人榻上,嘴边薄薄的笑意望着他,坦然到甚至有些无辜的模样。

    萧望之脚下始终一步未挪。

    他克制着情绪问她:“陛下命人送到萧府的许多赏赐,是为何意?”

    苏禧轻笑一声,回答他道:“萧大人向来劳苦功高,这些赏赐都是应当的。”

    “是么?”萧望之淡淡的语气。

    苏禧淡定反问:“不然呢?”

    萧望之抿唇不语,整个人却似被一股寒意包裹住了。

    是因为劳苦功高,还是一夜春情的安慰,不说破也都心里有数。可这不是萧望之能够接受的答复,因为它意味着,在这件事上,他确实与那些男宠没什么区别。

    偏偏苏禧还在说:“或者是你想理解为那天晚上的补偿,也不无不可。萧望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希望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你我君臣之谊。”

    冰冷至无情的话,听到耳中才算是真正的认了。

    萧望之忽而一笑:“陛下是非分明,贴心之至,臣——铭感五内,谢过恩典。”

    苏禧颔首,微微笑道:“萧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话说到这个地步是不必再说。

    萧望之阴晴不定的一张脸,最终深深望苏禧一眼,脸色极不好的走了。

    苏禧是故意刺激萧望之的。

    她装醉装失忆,赖账不负责,不过是一再逼着他去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只要萧望之会在乎在意,那么无可避免要受伤失望。从喜欢到更喜欢,总得有一个过程。

    在这之后,从前发生过的事,萧望之没有提过半个字。他沉默退回到身为臣子该有的位置,识趣不逾矩半分。苏禧自己说出口的话必然奉陪,又泡进了美男堆。

    六月初五是大长公主的生辰,当天,大长公主府大摆筵席,为她祝寿。因是白婼的亲姑姑,一向待白婼极好,苏禧便特地出宫去走了大长公主府一趟。

    苏禧携一株进贡的珍贵红珊瑚盆景到长公主府去祝寿。她出现的时候,本就热闹不凡的寿宴越发闹哄哄几分。只是不好多待,坐下喝过一盏茶,她便回宫去了。

    因是出宫去为大长公主贺寿,多少有些阵仗,长街被提前进行了封锁,御辇外面簇拥着的宫人侍卫不知凡几。然而行至街尾,暗处忽然不断射出飞箭。

    箭雨一下,有的侍卫不小心受伤倒地,有的侍卫拔刀抵挡,队伍一时行进不前。高公公连忙大喊护驾。众人越团团靠近御辇,却又冒出一伙手提大刀的黑衣人。

    一场突来的刺杀让场面变得混乱不堪,两相拼杀之中,街道上鲜血横流,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气味在空气里持续蔓延……此情此景,生死似乎只在一线之间。

    苏禧要为大长公主贺寿是提前确定下来的事,萧望之对她的行程都清楚。大长公主的寿辰,他使人送礼过去,自己没有到场,暗地里却分外在意苏禧这次出行。

    萧望之此番这般的在意这些,倒与私人感情没有关系,不过是责任释然。更何况而今边关战乱,本就容易生事,是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事发之后,萧望之很快带人赶到,但未看到苏禧人影。他刹那心揪了起来,又剧烈的跳动,担心她会出事。尽管如此,他还是镇定的,不见近侍,便知应无事。

    迅速分析过后,确定应是逃到了别处,萧望之留下一小部分人,带着其余人即刻追踪而去。他们循着打斗痕迹摸到一处巷子,在胡同尽头找到被困的苏禧等人。

    黑衣人已是步步逼近,苏禧此时近乎被逼至无路可逃。可谓千钧一发之际,萧望之带着人赶到,便又是一番厮杀。但发展到这个时候,是他们占据了上风。

    萧望之原本是想要活捉两个,不意这些刺客抱死而来,见逃不走干脆服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无论如何,危机是暂时解除了。

    他带来的人负责收尸,萧望之庆幸自己没有来迟一步,行至苏禧面前,镇定的声音问:“陛下有没有受伤?此处不安全,须尽快回宫,请陛下跟臣走。”

    萧望之无心避讳,朝苏禧伸出手。此时的她似受惊吓、哪怕竭力维持淡定仍脸色惨白,嘴唇全无血色,在看到了萧望之伸过来的手时,几乎没有犹豫的握住了。

    一握住苏禧的手,萧望之便准备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想着护送她回宫。然而也是在这一刻,他无意抬了抬眼,瞥见苏禧背后的方向,一支箭已然极速射了过来。

    刹那的事,萧望之来不及思考得太多,只顾得上脚下动了动,整个人移到她的背后保护她。那支箭射进萧望之的肩胛,被他摁在胸前的苏禧,听见了一声闷哼。

    侍卫们迅速靠拢,警惕着四周的异动。

    躲在暗处的人却早已悄悄而去,不见了踪影。

    苏禧惊叫:“萧望之!”

    萧望之强忍身上疼痛,额头涔涔的汗珠滚落,却咬牙说:“陛下,回宫……”

    箭上带毒,话音落下,萧望之已经昏了过去,闭着眼睛直挺挺往前倒。苏禧一边声音慌乱喊了他两句,一边手忙脚乱扶住眼前身形高大的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因为没有能活捉刺客,事情无从查起。唯一能查得到的一点线索是,这些人不是大周的人,使用的武器也明显是来自于大燕的。这些都仿佛在说,谋划的人属于大燕。

    事情发生之后,朝堂上下皆知,萧大人为护驾而受伤昏迷,差点儿丢了性命。陛下甚为动容,命御医为其医治,留其于蓬莱殿中养伤。萧大人昏迷数日不醒,陛下便终日守在床榻旁寸步不挪。

    苏禧的确天天守着萧望之,且为他换药喂药之流的事情俱不假手于人。接连数天夜里,萧望之因伤口感染,浑身滚烫,也是她整夜整夜在帮他降温的。

    一直到了第五天清早,萧望之终于迟迟醒来。他先是感觉嗓子艰涩,口干舌燥,忆起先前发生过的事,才缓缓睁开眼。入眼所见,却非熟悉的地方。

    萧望之看着花纹繁复的帐顶略怔了怔,方迟钝察觉到床榻旁有人在。他偏头,看到趴在床边便睡着了的苏禧,憔悴的面容,深深皱眉,分明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无以为报,她将这份心意放在心底,是随时准备报答的。只是想起在蓬莱殿时,萧望之目不斜视的模样与他的话语,林婉柔便没有来由,感到一阵伤心。

    被萧大人冷落与忽视,她本该习以为常,然而今日所见,她竟是依然无法镇定。林婉柔不大想得明白,也挥不去心里的难受,这让她感到失落,情绪异常低迷。

    救她的人是女皇陛下,萧大人作为臣子,且是辅政大臣,在乎、关心或是着急陛下的情况,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林婉柔觉得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可没有用。

    哪怕懂得这么一回事,她仍旧在意。她介怀他这种态度,也介怀他在关于她的生死之事上,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关心。一直以为懂得的事,何以今日会无法接受?

    林婉柔独自愁闷半天,待到得翌日,高公公亲自到肃宁伯府来传话。高公公说前一日将她推下水的人已是受了惩戒,陛下望她好好休养,莫要思虑过重。

    彼时把林婉柔推下水的人乃为承恩侯府的五小姐。她在宫里闯下了大祸,消息传回侯府后,承恩侯便即刻入宫请罪去了。祸可不及侯府,五小姐受罚却无意外。

    除去传达这些关心之言,跟着高公公来的宫人还一一捧上百年老参、灵芝等物,都是陛下赏赐。这一举一动,无不是透露着关切,叫人没有办法不感恩。

    林婉柔问:“陛下今日身体可好了一些?”

    高公公笑道:“林三小姐安心,陛下今日好多了,您也要好好将养身子。”

    林婉柔心中动容的点一点头:“多谢公公关心,也烦请高公公且代我谢过陛下,待他日陛下痊愈,我再亲自入宫谢过此番恩典。”

    送高公公到了肃宁伯府门口,林婉柔看着他上了马车,预备回宫里去了。在马车临到要走的一刻,她突然喊了马车里的人一声,语气颇为急切。

    高公公掀开马车帘子,好脾气笑着:“林三小姐可是还有事?”

    林婉柔也看着他,颔首说道:“我随您进宫。”

    呛了水、受了寒,还挨了萧大人训斥的苏禧,躺在床榻上做可怜巴巴状。入宫来看她的大长公主才刚走不一会,萧望之后脚便进来了,他身后宫人手里端着药。

    若是当真算起来,自打出生到现在,白婼从没有遭过这种罪。她是先皇和先皇后的掌上明珠,没有敢欺负她、陷害她、给她好果子吃。萧望之心里再清楚不过。

    前一日,他在衙署里听到陛下落水了的消息,未及细听,匆忙入宫,在路上才将事情弄了一个明白。有那么多人在,是不必她做这种事,她却不管不顾的……

    在萧望之看来,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因而训斥。身在高位,她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带来影响,不是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

    惦记着昨天有人怼了她,苏禧乍看到萧望之,便是一笑:“哟,今天吹什么风,竟然把萧大人吹来了?您今天过来,莫不是又要教训教训我?”

    萧望之以为自己昨天说的话,语气虽不够好,但没有那样的冲。现在被这么讥讽了两句,他便也笑了笑:“岂敢?陛下永远都对,容不得旁人有半分的质疑。”

    苏禧斜他一眼,萧望之面不改色,又说:“先皇陛下于弥留之际,放心不下,授命臣辅佐陛下管理朝政。而今却连看顾好陛下的安全都办不到……”

    “停——”苏禧打断他,妥协了,“我冲动、我鲁莽、我没有分寸,我检讨、我反省、我乖乖听话,可以了吗?”把驾崩的人都抬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萧望之扬了扬眉道:“陛下该喝药了。”

    苏禧:“……”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像骂人呢?

    宫人将药碗捧上来,苏禧看一眼又去看萧望之。

    她无奈发问:“萧大人,您难不成还准备亲自监督我喝药?”

    萧望之正准备说话,高公公回宫复命,将林婉柔也带了进来。林婉柔瞥见立在屏风后的萧望之,视线淡淡扫过,是少有的镇定,而后径自走上前去与苏禧行礼。

    苏禧免她的礼,瞧着挺高兴的:“你怎么来了?”

    林婉柔对苏禧展颜一笑:“陛下因我才这般的,终究过意不去……”

    萧望之自觉自己在这里耽误她们说话,和苏禧对视过一眼,识趣悄悄退出去了。苏禧招林婉柔上前,让她坐在床榻旁,仔细看看她,问:“怎么瞧着有心事?”

    林婉柔是真心认为自己将心底的事藏得很好的,苏禧忽然发问,浑似那些全被一眼看穿了。连她的爹娘都没有发现的,陛下怎么就注意到了呢?她一时呆愣住。

    苏禧屏退左右宫人,拉着林婉柔的手:“是为了昨天的事?”林婉柔摇摇头,苏禧便追问:“那是怎么了?或是有别人为难你?”

    林婉柔知道,没有人为难她,不过她自己为难自己。往日关于萧望之的事情,她在苏禧面前不避讳,今日谈及了这些,林婉柔同样不遮遮掩掩,决定要说出来。

    “昨日落水,陛下将我救了起来,自己却……后来,我在这儿守着陛下,原本是心无杂念,但萧大人出现之后……”她顿一顿,说,“总觉得心里不大好受。”

    一旦谈及心底的事,起了头,林婉柔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对于此时的她而言,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可以倾诉的机会,和一个她觉得可以信任的倾诉对象。

    苏禧耐心听林婉柔说着心里的苦闷,暗地里却欣赏着美人别有韵味的满脸愁容。待她说完,苏禧才宽慰她道:“情之一字,莫不如此,我同我梦里那个人……”

    林婉柔听到这么一句话,眨眨眼看着苏禧,轻易被勾起了兴趣。苏禧一笑:“为何这样看我?我觉得你看萧大人,和我看梦里那人是差不多的。”

    “有时觉得他很近,触手可及,有时又觉得他很远,再怎么努力都够不上。你会觉得失落,不见得是因为他,也许只是因为发现他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人。”

    林婉柔说:“我想象的那个人?”

    苏禧点一点头:“萧大人原本便是冷面无情的性子,你往前不清楚的么?”

    林婉柔说:“便是因为知道,才想不明白。”

    “那不正是如此?”苏禧同她说,“也不过看清楚了他的真实样子罢了。”

    林婉柔几乎被说服,以为这番话颇有道理。事实上,这一段时间,不知是否觉得有了许多事情可做,她已经不似往前般频繁去萧府等着,只为远远看他一眼……

    苏禧一边观察林婉柔的表情,一边“循循善诱”问:“假使是现在,回头看看,会不会和以前那样非君不嫁?可是觉得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