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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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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清瑶在马车上昏昏欲睡,马车走得极稳, 突然慢慢停下, 她正觉得奇怪, 算算时辰还没到宫中, 怎么就停下来了。

    “郡主,柳大人在前面拦住了马车,说是有事相询。”胡嬷嬷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

    柯清瑶眉心微皱,冷笑道:“不必理会。”

    马车再次缓缓走动起来, 柯清瑶重新闭上眼睛, 柳仁怕是这些女人前仆后继给了他优越感,真的是什么人都敢拦了。居然拦到了她头上来。

    “郡主, 下官有事相询。”柳仁清越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些着急。

    “本宫只是闺阁女儿家,可不懂你们朝堂上的政事,柳大人请回。”柯清瑶动也不动,甚至眼皮都未掀开, 淡淡道。

    女子清脆的声音传出, 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威严,柳仁却并不放弃, 又道:“下官想要问问瞿姑娘,听说她被禁足, 到底是为了何事?”

    “长辈管教不听话的晚辈而已, 柳大人也要管不成?”意思就是别人的家事, 柳仁要是再问就不合适了。

    柳仁不知有没有听出柯清瑶的潜在意思, 仍然不放弃道:“下官和瞿姑娘是知己,好久不见她,只是有些担忧而已,郡主莫怪。”

    柯清瑶靠在马车里,都要气笑了,他这意思还是柯清瑶大惊小怪?

    “走。”柯清瑶懒得跟他废话,就这样的,估计脑子不清楚,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让着他,要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马车缓缓离开,柳仁站在原地看着,依稀从帘幕间飘起的轻纱里,看到个面色冷然的妙龄女子斜倚在榻上,面色凝重,红唇紧抿,似有不悦 ,不雅的动作在她身上,只觉得雅致。女子年纪甚小,冰肌雪肤,五官精致非常,一身气质比前几日见的传言最受宠爱的五公主还要贵气几分,顿时心就动了动,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见马车已经远去,再看不到那尊贵雅致的人儿,心里顿生怅然若失之感。

    柯清瑶一路顺利入了宫,路过御花园时,看到一行人在里面说笑,似有争执。她只瞄了一眼,假做不知,目不斜视准备过去。

    说句难听的,这宫中日日都有争执,都是不平静的,如果她要是管一次,以后说不定日日都有后妃在这等着她来主持公道,当然不是想要她管,而是想要宠爱她的太后主持公道。

    谁知才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瑶郡主?”

    这声音陌生,听起来沙哑且别扭,再说人家指名道姓,柯清瑶只好顿住脚步,心里对这人已经有了猜测。

    转身,只见一身黑衣隐绣暗纹的二十岁左右男子,眼角微微上扬,唇边微带一丝笑意,有些邪气。见柯清瑶顿住脚步回身,眼神仔细一扫她全身上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笑道:“素闻易国瑶郡主容貌过人,本世子早就想要见识,如今总算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柯清瑶面色不变,淡淡道:“祁世子,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容貌不过是皮囊而已。相信世子不该是这么肤浅的人才是。”

    她面色淡淡,语气神情并没有特别。余光看到祁奕站在一边,身形笔直,眼神淡然。柯清瑶心里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面前一身黑衣的人是庆王世子祁玹,十八年前庆国后宫最受宠的恬妃所出。后来被改成庆王府后,恬妃成了庆王侧妃,至于皇后所出的嫡子,比祁玹还少两岁,就是祁奕。

    后庆国兵败,本该是太子的祁奕被送到易国皇宫为质,庆王便没了嫡子,几年后侧妃所出的祁玹被请立为庆王府世子。

    说起来面前的祁玹可是真真正正的抢了祁奕的位置,哪怕现在不是太子,可番王世子的身份同样不低。别人不知,柯清瑶可是知道的,往后的庆王爷,可不是祁玹,而是祁奕。

    只是小说里的祁奕性子乖戾,脾气怪异,且出手极为狠辣。面前的祁奕看不出他什么想法,不过应该没那么毒辣的手段。

    “郡主此言差矣,世上之人多为皮囊所惑,本世子也不过是凡人而已。”祁玹微一挑眉,笑道。

    他言语动作间颇有些自命风流的意味,略带撩拨的感觉。柯清瑶虽有些疑惑,并不想留在这里和他纠缠,尤其边上的祁奕面无表情,似乎在看戏一般。

    “本宫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就不陪祁世子多聊了。”说完对着祁奕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离开了。

    太后处和往日里一样清静,柯清瑶进去时,太后将将梳洗,见了她进来,面上顿时笑开,道:“瑶儿来了。”

    柯清瑶笑着上前,从边上的妆匣里拿起一支大红色玉质凤钗,轻巧的插进太后花白的发间,左看右看后满意的点点头,道:“好看。”

    太后被她一系列的动作逗笑,道:“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皇祖母母仪天下,是易国最尊贵的女人,自然是好看的。”柯清瑶对着镜子里的太后认真道。

    太后更高兴,笑道:“你这样,我如何舍得让你远嫁。”

    柯清瑶心里一动,并不细问,装作没有听出太后话里透露的意思,面上神情未变。

    太后仔细观察了她的面色,轻叹口气。

    “你皇伯母近几日身子不爽快,你待会儿别忙着回府,也去看看她。”

    柯清瑶笑着应了。

    午后出了寿康宫,柯清瑶直接去了凤阳宫,凤阳宫住着易国皇后,柯清瑶不怎么去看她,只因为皇后常年身子不爽,需要静养,至今连子嗣也未留下,听闻以前是有个大皇子的,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早殇。从那以后,皇后就紧闭宫门静养,一般情形下连宫妃和公主都不怎么召见的。不过柯清瑶觉得,皇后对她还是喜爱的,对别人从来没有笑脸,就是对着严帝也是一样,倒是对着柯清瑶还从来没有冷过脸。

    皇后身子不爽利,对宫中的人来说是常态。

    柯清瑶到了凤阳宫门前,门口的宫女见了她,面上自然带上笑意,道:“瑶郡主来了。”

    柯清瑶点点头,稍顷,从里面走出来个通体整洁的嬷嬷,见了门口的柯清瑶,古板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道:“皇后娘娘昨日还在念叨郡主,不想今日郡主就进宫了,适才娘娘听闻郡主求见,高兴得很,此时正等着郡主呢。”

    “劳烦嬷嬷。”柯清瑶面上带笑,人家对她如此热情,她自然不会冷脸相对,像这个嬷嬷可以说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人,得罪了她,对柯清瑶也没好处。

    凤阳宫里虽精致华丽非常,却稍显冷清。柯清瑶一路随意看着。皇后出身高贵,和太后一般出自三大侯府之一的桓安侯府,恒安侯府对当今登基帮助甚大,出了名的武将世家,听说皇后以前是当做男儿养大的,最是活泼开朗的姑娘。不过如今,看着这精致华丽的凤阳宫,到底关了她一辈子。

    正殿里,皇后一身简单的衣衫,头发只松松挽起,不像个皇后,倒像个普通的妇人。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坐在上首,刚才太后说皇后身子有恙,柯清瑶仔细观察了她的面色,只是微微苍白,精神似乎有些不济,见了柯清瑶进去,勉力打起几分精神,笑道:“我以为没有人能想起我来了,没想到瑶儿还能想起来看看我。”

    闻言,柯清瑶有些心虚,她确实没有想起来看皇后,要不是太后提醒,她直接就出宫回府了。

    她到底做不出虚伪的事情来,笑道:“刚才在寿康宫,皇祖母说起皇伯母抱恙,我才想起来看看您。”

    皇后大概也知道她的性子,摇摇头笑开,道:“只是近日苦夏,胃口不佳,也有些没精神罢了,倒是劳太后她老人家挂心了。你能来看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她说话间似乎有气无力的模样,柯清瑶微有些担忧,皇后的位置关乎社稷,要是她有什么不适,只怕下面的人要蠢蠢欲动了。

    “皇伯母,可请了太医?”柯清瑶担忧问道。

    皇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笑着摇摇头,道:“只不过是夏日苦夏,不用兴师动众,那些太医最是大惊小怪,一点点事情落到他们手里,就成了天大的事。”

    柯清瑶只觉得奇怪,现在外面已经是秋日,怎么会还在苦夏,不过皇后如此说,她自然不好反驳,只笑道:“皇伯母乃是国母,一言一行关乎天下社稷,您的事情,自然是大事,太医们谨慎些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