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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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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采苓遇险一事并没有被很多人知道,第二日洛阳城最火热的消息就是赫佳公主尸体消失这件事。

    妹妹的尸体不翼而飞,赫连王子十分震怒,尤其是得知事发当时江采苓在冰棺旁边后,派人告诉小皇帝,如今南诏三十万精锐就在边界上蓄势待发,如果江采苓今日没有给出一个说法,赫佳死不瞑目,到时候两国之间刀兵相见,绝不留情。

    晨光透过水蓝软纱帘照了进来,房间中蒙上一层水汽,清幽淡雅。

    江采苓早早就醒来了,右肩隐隐作痛让人睡觉都不踏实,昨夜顾既明送她回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所以就连白荷也不知道江采苓受伤的事情。

    清晨梳头时候,江采苓接到了圣旨,让她今天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

    铜镜前江采苓看着圣旨,任由白荷为她梳头。白荷有着一双巧手,青丝翻覆间就挽成漂亮的惊鹄髻,一支白玉簪子斜插着,衬得江采苓十分清贵。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人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高束头顶的头发配上一身劲装,腰间挂着的宝剑闪闪发光,吓得正在梳头的白荷下意识就要尖叫,碰倒了梨木花架上的兰草。

    此人正是贺潇潇。

    贺潇潇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白荷的嘴,江采苓告诉白荷这是自己人之后,白荷眼中的惊恐才渐渐褪去。梳完头发之后,转身告退。

    “看到你安然无恙就放心了。昨夜我先通知了顾相,你是他未婚妻,他自然会帮你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亲自去了。见到他送你去医馆,我就回到了苏家盯着那个叫艳云的丫鬟。”

    江采苓拉她坐在身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细细问道,“查得如何?”

    “我跟着她走进了一家香料店,那家店不大也没有后门,我就站在大门等着,却迟迟没有看到她出来,觉得事情不对我进去找了一圈,发现竟然平白消失在那家店中,而且没有再回到苏家。”

    贺潇潇的武功不算低,如果艳云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可见那个艳云定然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三日时间的确有些紧,若不是赫佳公主的尸体不翼而飞,她倒是还有希望说服赫连王子再给她二日时间,但是现在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

    艳云和赫佳尸体两条线索逐一被切断,没有证据,她空口无凭说出她的猜测没有人会相信。

    江采苓眸间浮上愁云,这幕后主使的确是手段高明,昨夜那场刺杀无论成功与否,南诏和大周势必有一场血战。

    低叹一口气,抬眸看到贺潇潇脸上的疲乏,想到昨夜贺潇潇拼死护她,心中涌上感动,不禁开口劝说道:“可见这个丫鬟没有那么简单,这两天辛苦你了,这几天晚上你都是在哪里睡的?这是昨天顾相给我的药,我用着挺好,匀了一半给你准备着,你拿去擦擦,留疤就不好了。”

    贺潇潇接过了白玉药瓶,道谢后回道,“半道逃婚后,我在东城门附近客栈里住了几晚。”

    江采苓站起身,从妆台的小匣子中拿出一张银票,交到了贺潇潇的手中,“若是今天我能活着回来,你就住我这里,我已经想好怎么给你安排身份了;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就拿着这钱逍遥江湖,。”

    闻言,贺潇潇感到了江采苓话语间的凝重,出声宽慰道,“你是唯一一个和我梦中命运不同的人,哪能这么容易死。我也不相信我会这么丧气,刚选择跟着你混,你就死了。”

    贺潇潇虽然清瘦但长着一张圆脸,十分讨喜,配上她独特的嗓音,江采苓觉得贺潇潇说话十分逗乐,不禁笑出了声音。

    短暂的轻松过后,江采苓动身去了相府,去到了摘星楼瞧一瞧,此时顾既明上朝还没回来,江采苓探查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机关的装置痕迹。摘星楼楼高八米,顶层仅有一个八角凉亭大小,四处通风,一旦身后出来多余的人,赫佳公主不会没有发现。

    想到仵作说赫佳公主生前并没有挣扎的定论,江采苓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江采苓前脚刚走,相府正门门口一顶蓝色祥云的轿子稳稳落地,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着绛紫色白鹤官服的俊朗男子,九歌笑着迎上前,一脸暧昧开口,“大人,贺姑娘来了!”

    顾既明清冷的眸子染上一抹温度,“在哪?”

    九歌摊手,“只可惜,在大人回来之前人就回去了!”

    顾既明无奈摇摇头,伸手敲了一下九歌的脑袋,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九歌正经着神色,“大人放心,已经办妥,人救活了。”

    贺府

    时间在不经意间总是过得很快,夜幕降临,洛阳依旧繁华得像是天上仙境,灯火通明,万家灯火,可是在这繁华的背后,一团一团看不见的黑云笼罩洛阳甚至整个大周,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着今天的结果。

    是兵戎相见,浮尸千里;还是继续盛世繁华,百姓安居,就看今天了。

    约定进宫的时间到了,江采苓依然一无所获,换好了宫装,一身烟青色的广袖百褶裙镶着白色毛边,茸茸的质感衬得江采苓又清瘦了几分。

    在惊鹄髻上摸了薄薄一层桂花油后,白荷拿起眉粉,心中既担忧又紧张,素日里最会化妆的巧手颤颤抖抖,画出来的眉毛弯弯曲曲,而且粗细不均,像是波浪一样纠结,重新画了很多次之后,依旧那样。

    江采苓笑着,看着铜镜中的波浪眉毛不禁打趣白荷道,“白荷,难不成你想让赫佳王子见到我之后捧腹大笑而不追究案子了吗?”

    “姑娘……”白荷一双眼眸中流转着泪光,“都是白荷不好,若不是白荷那日吃坏了肚子,姑娘也不至于背上这个黑锅。”

    “与你有什么关系,明显就是冲我来的。”江采苓安抚道,拿过了白荷手中的黛粉,“你先去休息吧,我眉毛不算淡,不画黛粉也可以,再说赫佳公主去世没过多久,打扮素气一些也好。”

    “姑娘,让白荷陪您进宫吧,要是谁敢动姑娘,我第一个上去和她拼命。”

    白荷性子一向弱,平日看到老鼠都会花容失色,若不是一双巧手针线活做得整齐、会梳被人不会梳的头发,又是府上所有丫鬟中化妆最好的,孟云一定不会将她提为江采苓院子里大丫头的。

    见江采苓不说话,白荷又说道,“我会一直陪着姑娘您的,您就让跟着您进宫吧。”

    “兹——”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瞬时间这道光迅速地蔓延到大脑各处神经,在脑海中形成连续的画面。

    江采苓像是想到了什么,杏眸中放出明亮的光彩,脸上呈现恍然大悟的神情,一个人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原来是这样!”

    “姑娘?”白荷见姑娘面色大喜,眼神中满是兴奋的神色,心中想到难不成是压力过大得了失心疯,眼眶中的眼泪也吓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轻问道。

    “白荷,你知道吗,你帮我一个大忙!”说着江采苓兴奋地将白荷拉在身前,热情地拥抱了白荷一下之后,就系上了白色梅花披风,匆匆进了宫。

    五米一个小灯,十米一处明灯,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手中也都拿着暖黄色的红纸小灯,悠长的宫巷也的显得幽暗,反而比起白昼还要显得明亮一些。

    大周繁华看洛阳,洛阳繁华看宫城。尤其越走到崇政殿,越能感受到亮如白昼的光亮和铺面而来的真龙贵气。

    崇政殿此时灯火通明,里面围聚着众人,通报进去之后,三品以上的官员几乎全部到场,位居在大殿两旁。

    顾既明站在第一排,手持笏板,灯火的照耀之下,深邃的眉眼投下朦胧的阴影,越发显得眸光深邃,芝兰玉树,站在一众大臣中端的是鹤立鸡群。

    郭昂高座在龙椅之上,稚嫩的脸上满是沉稳,金灿的背后是一个金玉雕刻的墙画,那墙画上的金龙盘踞一隅,金鳞金甲,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去。

    三个台阶之下,又摆了一套桌案,端坐着正是赫连王子,穿着南诏的传统服饰,细编的小辫子高束在头顶,其中串着五颜六色的檀木珠子。赫连紧咬着后牙,恨恨地看着江采苓,若是目光能杀人,此时的江采苓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江采苓目不斜视地走进来,一袭烟云罗青的宫装衬得她素净典雅,杏眸温润黑亮,不见丝毫怯场。

    走到大殿中心,行云流水跪在地上,俯首弯腰,右手搭在左手之上,在空中挽了一圈之后,额头碰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大殿之上响起少女独有的嗓音,甜美而不失稳重,“臣女江采苓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大周最高的行礼标准,因为郭昂年级尚小,这套礼节除了宫里的老嬷嬷已经鲜有人能做得如此规范。

    郭昂没有让贺翎儿平身,而是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赫连王子之后,不怒自威开口道,“贺翎儿,三天时间已到,你可查到了真相?”

    江采苓保持着姿势,恭敬开口,“回圣上,民女没有查到真相,但是已经知道是谁杀害了赫佳公主!”

    “说,是谁杀了我的妹妹!”赫连王子激动地站起身对江采苓说道。

    “回圣上、赫连王子,凶手就是赫佳公主的贴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