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灵女南昭 > 192:并非是他

192:并非是他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姑娘认错人了!”对方声音清冷,伸手取下背上的一只纱笠带在头上,将整个头都罩在了里面,更看不见他的脸了!

    “我认错了吗?”她还是不肯放弃,目光游离在对方身上,明明是一个不过才见第二次的人,但却让她觉得十分熟悉。

    对方性子冷傲,不愿与她浪费时间,直接绕过她身边,继续往前走。

    南昭虽然对此人十分好奇,但见对方不愿搭理自己,也不好太过强硬,好在他们都要往云州方向走,所以她就跟在对方身后走。

    看他背脊如竹,身姿翩翩,脚下犹如踩着风,那画面,好像曾经也经历过。

    行了半天路程,日头在头顶高挂,南昭觉得有些渴,无奈身上没有水袋,还好那条河一直离他们走的小路不远,可看前面的公子一直未曾停下来喝水,她也不敢停。

    “兄台!你不渴吗?咱们停下来找点儿水解渴如何?”虽然两人一前一后行着,不过她早已将自己与对方看作是同行人了!

    男子脚步缓停,许也是渴了,往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坐,南昭愣了一下,不懂这是何意,想了想,很快就会意了!

    再怎么说,此人在菩提寺收了影神,这回又将她从镜子里放出来,算是有恩于她了,她应该对人家好些,那就由她去河中取些干净的水来给恩人解渴吧!

    南昭当即就撩起袖子对他说:“兄台,您稍等片刻!”

    然后她就快跑向河边,没有乘水的家伙,她接了几口清水喝过之后,用河边长着的野芋叶装了清水往岸边走。

    可人回到刚才两人分开的那圆石旁时,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她左右观望,见前方数百米之地,有一黑衫男子已走远。

    他竟然不等她!

    那方才停下来,是故意要甩掉她吗?

    肯定是这样,不然又何故她一走,自己就走了?

    南昭心头有股莫名火,欲将手里叶子兜着的水扔地上,但最后,她依旧捧在手里,快跑着追上去。

    想追一个存心想甩掉自己的人不容易,分明就是两条腿在走,而她飞奔追了半个时辰,也不曾拉近他们之间距离一丈;终于,她在奔跑中,因为只顾着看前面的人,不徐璈新摔在地上,狠吃了一口土。

    那杯她捧在手里的一叶水,也就此全洒在了地上。

    南昭坐起来,皱着眉头,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为了什么呀?

    明明是一个从不曾认识的人,她却执着的以为,那是一个她寻了许久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垂视着地上那阉破掉的叶子,声音哽咽问:“是你吧?若不是你,为何这臭脾气也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曾经被沈老夫人罚跪在祠堂里,那个人任由她说了千百句话,也不搭理的模样。

    她记得每一次,她跟在他身后时的期盼与小心翼翼,就与此刻……一样。

    就连真正的沈如故还魂归来后,也未曾再给她这种强烈感觉,所以,摔跤也好,冷淡也罢,她心中的不甘无法让她放弃对那人的探索。

    她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再一次追了上去,这回终于让她追上了!

    不过,好像也不是她自己追上的,因为那人在路边的茶摊上坐下来,管摊主要了一碗茶。

    是人就会渴,即便是这位法术高强的老兄,一样也免不了!

    南昭远远见他坐在茶棚子下,松了口气,接着,她就大大方方的坐了过去。

    “老板,来碗茶!”

    “好勒!”摊主高亢地答应着,顺手将擦汗的巾布甩在肩膀上,提起炉上正烧着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摊位就是路边随意搭建的一个茅草棚子,供过路的路人歇息,有口茶喝。

    茶不贵,一个人一文钱,喝完再续,因为是过路人的买卖,摊主有个规矩,先付钱,所以茶碗一端上来,就笑嘻嘻的对她说:“姑娘,一文钱。”

    南昭眉毛抬了抬,别说一文钱,她此刻半文都没有。

    她目光看向旁边的男子,疑惑问道:“怎么不见你管他要茶钱呢?”

    摊主脸上还是挂着那抹客气的笑容回答:“这位公子,一看就不像是会逃我一文茶钱的人!”

    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偏着脑袋问:“老板你的意思,我就会逃你一文茶钱咯?”

    摊主脖子以上微微一抬,“我可没这么说哦,不过姑娘既不会逃,那便先付了吧!”

    南昭心头不服气,自己名义上好歹还是青州首富的少夫人呢,在别人眼里,竟然连一文都要逃?

    “若非……”

    她想说自己是遭了变故,不然又怎会这般落魄?

    可看了看旁边平静端起茶碗,绕到纱笠后面喝茶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将面具取下来了!

    若是此刻来一股风揭起他的面纱,不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了吗?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打算,她伸手指了指他,对摊主说:“我与他一道的,茶钱一起算!”

    摊主不放心,忙俯下身,十分尊重的问:“公子,你真与她一道的吗?”

    “不认识!”

    不认识!!!

    南昭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挑衅,她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喊道:“公子寐!”

    这是这一路来,她第一次称呼这个名字。

    那日,炎帝亲口告诉她,收服影神的是来自闳国承王世子身边,一位叫‘寐’的公子,他们还没正式介绍过彼此,但现在,为了那一碗茶的一文钱,她郑重其事的说:“公子寐,小女南昭,此次出来遭遇了些变故,囊中羞涩,公子若是方便的话,借我些钱财,待回到云州之后,便双倍……不,十倍奉还!”

    啧啧,这语气,一丝一毫也没有囊中羞涩之感,反而让旁人听出了财大气粗之势。

    公子寐戴着沙笠的头微微朝她这边转来,似乎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吸引了,隔着那半透的纱,打量了她片刻。

    这片刻之中,南昭也在打量他,可隐约看到那纱后的一些轮廓,便与她想见的,没多大出入,心跳竟砰砰直跳起来。

    有那么一瞬,时间仿佛在这间简陋的茶棚中停止了!

    直到……

    “不借!”这两个字,从公子寐口中说出之后,时间才重新流动了起来。

    “什么?”南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与你并不相熟,为何要借钱予你?”公子寐说得很理所当然,连旁边卖茶的摊主都猛点头。

    南昭撇了摊主一眼,管你什么事儿啊!

    不撇还没事儿,一撇,摊主自然有话说,一把将肩膀上的布条抽下来,拿在手中一副嫌弃之色说:“姑娘,身上没钱喝什么茶呢?还管不认识之人借钱,这未免也太……”

    南昭被这么个小摊贩数落,心头自然不舒坦,但根本令她生气的是这位公子寐,好歹他们也是两大国有名有姓的术士,就这么点儿信任感都没有吗?

    摊主这时甩甩手说:“算了,这碗茶就送你喝了,喝了赶紧走啊,不过姑娘呀,以后出门在外,可别再做这种事儿了,你今儿是遇见我与这位公子脾气好,换了别人,是要挨打的!”

    她听完,已很难平复心情!

    哼!士可杀不可辱!

    当即,就从头上拔下那支玉钗,这是当初从沈家戴出来的,价值不菲!

    现在,她豪气地将玉钗放在桌面上,“这钗就当是茶钱了!”

    摊主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玉钗看,好像还是真家伙,不过不要白不要,当即就一边伸手去拿,一边说:“姑娘有玉钗,早点儿拿出来不就好了!”

    待摊主的手抓住玉钗的一头,往回收时,却没收得过来,只因南昭拽住另一头不肯放。

    “姑娘!你松手啊!”

    最后,她还是松手了!

    不是舍不得一支玉钗,而像是舍不得有关于曾经那些过往。

    她的如故,不是如故!

    看着摊主开心的拿着玉钗走了,南昭收回视线,眸中露出一缕淡伤,“公子寐可知,你与我曾认识的一人很像?”

    “人能有何不同?连好坏都差不多!”

    仔细听公子寐的声线,十分陌生,但无论她怎么听,都觉得语气姿态,与她要寻的那个人相似。

    她端起面前用一根玉钗换来的那碗热茶,如酒一般饮下,再用袖子豪放擦过嘴角点头附和:“是啊,人确实大致相同,可是好人大致相同,坏人却千奇百怪,不过这世上凡人千千万,无论好坏,我却只记住了他一人!”

    公子寐像在安静的听着,又似全然不在意,总之,没有应答什么。

    南昭却总有所期待,所以不倦的继续说:“他曾说过,再也不会离开,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方式,不管生死,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那支钗,是我嫁给他时所戴,算不得名贵,但已是我这一生,带过最值钱的首饰了,当初以为他绝情离开时,我曾将有关他的一切,全都扔掉,可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呀,又将它们一件件捡回来,想着有朝一日,他若回来,我可以拿出这些物什对他说,你瞧,我从来未忘记过你,我一直在等你……”

    许是实在对她这不避生的倾述而失去了耐心,冷淡回了一句:“既是离开的人了,又何必念念不忘。”

    她点头,“是啊,已离开了,本不该念念不忘,可是人心中有执念,如何也消除不了……公子这一生,难道就不曾有过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不曾!”他拂袖,将茶碗轻轻放下。

    南昭视线盯着他的手,看得十分仔细,不错过指头关节、指甲方圆。

    那也是一双男人中,极其好看的手,手指白皙修长,但却与她记忆里的手,是不同的。

    心中本该失落,不过后来又想,那人既能在身如故的皮囊里呆那么久,还借过庄子钰的肉身,就算他在人世行走,也不该是原来的模样了吧?

    “不曾?”明明看不清黑纱后的面容,她眸光却很深。

    那人还是那清冷的语气回答:“执念,不过是庸人自扰!”

    “哦——”南昭若有所思,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位,即便是在菩提法会上,也特立独行,性情孤僻;这天下的千百术士与他一比,也不过是散发着名利臭的凡胎。

    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他像那个人。

    本是凡人,何故如仙呢?

    “公子说得对呢,所以我也想明白了,不过是一支玉钗罢了,就算他尚在人世,也不见得还记得,就算记得,他也不稀罕了!”

    分明赌气的话,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若说,她成长到今日,早是心有老茧,无坚不摧。

    却唯独有一个弱点,那便是,那个人!

    早就不渴了,为了对得起那支钗,她将碗里剩下的茶全倒进嘴里,仰头喝下,轻放下碗。

    茶棚里,还坐另外两桌过路人,似乎是从云州出来的,他们喝着茶,吃着花生,不免就讲起这两日云州的事来。

    “没想到啊,那自来以贤德著称的泰安王竟然谋逆,哎,自找死不可活呐!”

    “就是啊,镇国公也是两代功臣,云州百姓谁人不敬呢?现在却成了通缉要犯,四处被追!”

    南昭本还陷在自己的哀伤中,突然听到这话,眉峰一紧,当即拍桌子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就质问:“你说谁谋逆呢?”

    她九哥温润正直,心系天下,如何会做着谋逆之事?

    之所以能让她这般大动干戈,完全是因她从前没少活在这些以讹传讹的口舌之中,这番气魄,着实把旁边几人吓了一跳,特别是那个被他揪着衣领的男子,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却被她的力道抓着动弹不得。

    茶棚摊主见状,赶紧过来劝道:“我说姑奶奶勒,您这又是作甚?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不能好好说话?还动起手来了!”

    南昭哪儿会理他,依旧揪着对方的衣领不放,再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那人是着实被她这模样吓到了,辩驳道:“这哪儿是什么谣言呀?泰安王杀了国师,全云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此刻他人就被皇上关在云州的天牢中,你不信,你去云州问问别人!”

    旁边与此人同路的几个人也连连点头附和:“是啊,国师就是前夜里死的,泰安王当场被抓获,次日就出了告示,姑娘你可以去云州城看,满大街都是告示,绝不会有假的!”

    她听后,手里一松,放开了对方。

    几人也看出她不是一般人,手劲儿那样大,不想与她计较,躲得远远的。

    南昭仔细揣测了一番,若这些人说言属实,那么便是她被困在镜中当日,九哥就出事了!

    她九哥当然不可能谋逆,这其中一定是被算计了,不应该是皇上,因为皇上当日一心只想着将她献祭给昙境长生不老,而之后,献祭出了意外,有人将镜子封了起来,皇帝没得到长生不老,她也未能从镜中出来,而知道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就在她眼前。

    南昭大步走过去,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将昙镜带出来的?”

    “我何故如此?”对方反问他。

    “那好,不是你带出来的,那公子又何故救我?”

    公子寐不慌不忙的再倒了一碗茶,说道:“那位泰安王与你应该很重要吧,人都被关进了天牢,姑娘此刻还有闲心关心是谁救了你?”

    南昭自然不是为了这个,算了,这家伙嘴巴紧得很,撬需要时间,她还是赶紧回云州城去吧!

    九哥被关天牢,镇国公下落不明,她还记得自己离开前,吕东来将自己用上所有元气,为她结了五张乾坤符,若没有那些乾坤符,她只怕当日真就献祭昙镜了!

    所以,此刻九哥正身处险境,除了她,无人可以帮忙了!

    当即,也顾不上公子寐黑纱后面的脸了,抱起昙境,就往云州的方向狂奔。

    一路未停歇,终在天黑前,回到云州。

    那几个过路人确实未骗她,从城门外就张贴着告示,一共两张,一张是宣告泰安王谋逆的,而另一张,则是追捕镇国公司马封的。

    南昭一路心急火燎,到了城门下,却不急着进城了!

    她挤在进城的人流中,看到城门墙上全是御林军,想来,此刻全城都是眼睛。

    能算计她九哥至此的人,必然是太子,这厮心狠手辣,身边还有个久悟与丽姬,怎会想不到,她会回来救周仰呢?

    若她这般大摇大摆回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于是,她混在人群里,偷了一个过路人的包裹,再到偏僻处打开一看,果然在其中翻找到一身男装,就是普通的灰蓝色布衣。

    趁着夜色换下,头上裹上头巾,脸上抹上灰,这样就看不出五官模样了,接着,再将昙镜装进包袱里,背在背上,才放心的进城。

    不过,她却没想到的是,因为搜捕司马封,进出城的人不仅要被城门护卫问话,还要查看籍牌。

    出家人有度牒可证明其身份,寻常百姓也有籍牌,南昭就算有这东西,也用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就要到她了,前面的一个人也与她一样,没有籍牌,门护一问,拿不出籍牌来,不由分说说来两个人,将那人拽着胳膊往旁边拖,一看这阵仗,她心头直发紧。

    看来也有人怕她回来吧?才将所有可疑之人都抓起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这行事风格,是太子周政无疑!

    终于轮到她了,冷面无情的门护指着她说:“从何处来?籍牌拿出来!”

    南昭站在那,眼珠子到处看,不如,在这打进去?

    以她的能力,别说这城门周围所有门护拦不住她,加上那些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也休想摸她一根毫毛。

    但若这样动手了,太子势必知道她回来了,恐怕会狗急跳墙,对关在天牢里的九哥不利。

    如何办呢?

    “喂,说话呀?哑巴吗?”

    南昭像得到了某种提示,立刻就装起又聋又哑的哑巴来,指指耳朵,又指指嘴巴。

    我听不见,说不了话,怎么着吧!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拿不出籍牌来,通通抓起来!

    当即就要叫人过来抓她,南昭心头一紧,干脆装疯卖傻跑了得了!

    到时候跑了个疯子,应该不会联想到她身上来吧?

    这瞬间,她脑子里已有无数个假设,最终决定行此下策时,突然被后面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往后面一提。

    她本以为是要抓她的门护,刚想扭头学疯子咬他一口,当看到那人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身穿黑衫之后,那张开的嘴,立刻不太自然的合上了!

    “二狗,谁让你乱跑的?”公子寐问她。

    虽然隔着一张面具,她都能感受到,面具后那张脸的一本正经。

    什么?二狗?!

    她眼珠子往旁边的门护瞄了一眼,刚才此人对她凶巴巴,突见这位其余不凡,还戴着面具的男子也着实有点儿懵,竟将身为门护的威严给抛之了脑后,好语气问:“这位公子是?”

    公子寐从袖中拿出一个令牌来,那是闳国使团入云城时,统一发配的身份牌,门护没有不认识的,态度更是温和起来。

    “原来是闳国承王世子殿下身边的人啊!”门护说着,看了一眼还被公子寐抓住的南昭,颇有几分不解的说:“不过这位小哥看起来,不太像是承王世子殿下身边的人呢?”

    承王世子他们都远远的看过,多么明俊的人啊,身边的护卫那也是一个赛一个标志,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矮小瘦弱,犹如乞丐的小儿呢?

    若是平日,他们就通融放过去了,可今天可不不寻常啊,上头交代得紧,不能放进去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公子寐回答:“此人叫二狗,是本公子的随从,方才与我出城办事,摔了跟头,有些狼狈,若这位兄弟不放心,大可记下本公子的名字,到时去云州驿馆寻人便可!”

    “这怎么好打扰呢!”门护赶紧摇摇手,将路让开,让他们过去。

    南昭没说话,任由着公子寐提着她后颈的领子入到城中,此刻天色已黑尽,头顶只见半月不见星。

    看周围没什么人了,她才挣出来,斜着眼睛瞪他:“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