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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凶鸦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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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等冲在最前的那道鬼影扑上来,拿着玻璃碎片,照着他的眼睛就是一顿猛戳。

    那鬼影居然吃痛,哼哼唧唧地,捂着眼睛惨叫,转身要逃。

    我杀红了眼,哪可能让他溜走?扑上去,揪住他,对着另一只眼睛,又狠扎下去。

    借着月光,我见被我扎中的那只鬼,分明是个纸人。玻璃片扎进的位置,捅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纸屑散了一地。

    虽然明知不是活人,但我心里,竟莫名涌过一丝阵痛。

    我知道,是我的良心在作怪。我咬咬牙,强迫自己摆脱这种心态。

    好在这种良心,伴着另一个纸人惊叫出逃,消失殆尽。

    我快步抢上前去,见是个女的,身材稍稍有些臃肿,在她几乎要跨过后殿门槛,往内堂躲去之际,挥臂横砍。

    纸人的脑袋骨碌碌,从颈上滚落下来,掉在我脚边。

    “嘿嘿嘿!”“哈哈哈!”……

    我感觉有个分明不属于我的声音,从我身体里传出来,听着既暴戾,又残忍。

    我拼命想要将这股戾气压下去,却身不由己。

    “嘿嘿嘿”的阴笑声,反而越来越响。

    我笑得几乎都快虚脱了,这才强迫自己停下。

    笑着笑着,两行泪水,莫名地从眼角滑落。

    怎么回事?我不过杀了两个没有灵魂的纸人,为什么会替他们伤心?

    我心里清楚,这两个纸人,不过是南良不艮放出来,阻拦我抓住他的喽啰。

    别说一个两个,就是一排纸人在我眼前,只要敢挡我的路,我也能眼睛一眨不眨,一把火将它们烧个干净。

    毕竟纸人就是纸人,不可能变成血肉之躯,我万没有愧疚的道理。

    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女纸人人头落地的瞬间,我恍惚看到一个沾满鲜血的头颅,瞪着一双惊异、不甘的眼睛,骨碌碌滚到我脚边,恶心得我一个劲儿地弯腰干呕。

    “没事,只是心作怪,心作怪……”

    我不断地自我安慰:南良不艮就是要用这些纸人,来消磨我的意志,击垮我的精神,让我无法坚持下去,我不能遂他的愿。

    我浑身颤抖,重又抓起那道冰冷的玻璃残片,强打精神,冲后殿追去。

    “呵呵,够胆量。”南良不艮的影子出现在后殿一侧的烛台后,“作为朋友,我要给你个忠告。这个游戏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你想清楚,还要不要玩下去?”

    我浑身仍旧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举着玻璃片,冲南良不艮恶狠狠地道:“你不是我朋友。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为佳恩、为那些女孩、为毛端公,还有为小桃,讨个公道!”

    “公道?”南良不艮冷笑,“你先问问他们,是不是接受你那所谓的公道?”

    我心里一怔,就见从他身后,突然呼啦啦跑出一大拨人。

    这些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扁担等农用工具,甚至还有条凳,个个脸上义愤填膺,杀气腾腾地朝我冲过来。

    借着门外倾泻进来的月光,我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面熟。

    等打头那人抡起锄头,就要往我脑门砸落,我忽然浑身一激灵——这些人,不是前些天在村里见过的老村长和那些村民吗?

    虽然明知这些都是纸人,是南良不艮的障眼法,但我心底的惊诧和愧疚,无法控制地涌上心头。

    眼看那泛着寒光的锄头就要在我脑门上开瓢,我下意识地一抬手,怒喝一声。

    睁眼再看,“老村长”的半截身子,已经被我齐腰斩断。

    “我说过,这个游戏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我又气又急,想追过去,可“老村长”倒下了,那群“村民”又义无反顾地冲过来,将我拦住。

    “滚!滚开!你们都是假的!”

    我彻底被激怒,手中玻璃片肆意挥舞,将这些纸人大卸八块,眼前似乎飞溅起一蓬蓬令人目眩神迷的血雾,心底那种残忍的快意感越来越激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我完全回过神来,地上一片狼藉,全是被我撕碎的纸人残躯。

    幽深的后殿,仿佛还萦绕着那些“村民”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一派森罗殿的惨烈景象。

    我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心中不安和愧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着哭着,殿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到了门口,微微一怔,跟着叹了口气。

    “还是来晚了。”

    我听出是谢绝的声音,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也不打算搭理他。

    谢绝像是很疲惫,倚着后殿大门,静静地看着我,又转过身去,仰头看着屋檐上的月空,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个人相顾无言。隔了好久,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嘎嘎”的怪叫声。

    声音既凄凉又尖厉,仿佛无数垂死的冤魂,在后殿上空徘徊。

    谢绝触电般浑身一颤,上前拉起颓然倒地的我,快步往后殿旁的禅房跑去。

    “你干什么?”

    我想挣开他的手,却浑身酸软,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说话间,一团漆黑的大家伙,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夜幕中俯冲下来,“咚”地一声,撞在回廊的花窗上,登时一命呜呼。

    温热的血顺着窗棂,汩汩地往下淌。

    我原本浑浑噩噩的,被这一突变吓了一跳,顿时清醒,问谢绝道:“这是什么?”

    “乌鸦。”谢绝顾不上回答我,拉着我,赶紧躲进回廊尽头的禅房,顺势关上了房门。

    “咚!”“咚!”“咚咚!”

    越来越多的撞击声,从门外传来。

    伴随着颅骨碎裂的闷响,那些乌鸦发出撕裂夜空一般的惨叫声,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这是怎么回事?”

    每一次撞击声,都似在敲击我的内心,让我坐立不安。

    谢绝的脸在昏黑一片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漠。

    他似乎犹豫了很久,这才幽幽地道:“世人都说乌鸦不吉,是凶兽,其实不然。乌鸦反哺,是鸟类中最有孝心的。这畜生通灵,最见不得杀伐,尤其是弑亲。它们这样做,既是对手刃之人的控诉,也是一种过激的报丧方式。”

    我心底的不安强烈无比,感觉浑身冰凉,颤抖着问:“你……你什么意思?”

    谢绝眼中流露出痛苦和怜悯的神色,叹息道:“‘凶鸦报丧,人伦失常;祸从西来,子当亟往。’一阳,你太冲动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家里……只怕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