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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日匆匆,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周善也终于摆脱了初中生的称呼,成功踏入了高中的校门。

    一中是初高中联校制,最后周善却没有选择留在一中,而是选择北上去了京城的一所重点高中。她最近几年跟傅家交好,在江省也认识了不少的达官贵人, 所以人脉还是有点的,去京城不是问题。

    她担心自己一直留在这平远市中,恐怕未来会有坐井观天的嫌疑。她纵观华国地图,发现京城的选址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定,风水与“势”妙不可言, 平远市已经算是钟灵毓秀, 但是整个华国, 唯有京都才能算是造化之地。

    越是造化就越有灵气, 对修炼也大有裨益, 京城与别地的龙脉可不同,整个城市贯通东西南北, 连通江河湖海,古脉山川,恰在龙头点睛处,整个城市都是龙脉,都有了龙气, 这是绝无仅有的。

    再说, 京城人口流动巨大, 这一点有利于她做功德。

    所以,周善百般思虑以后,选择了京城。

    她本来的成绩还不足以支撑她进重点高中,但是周善有些小小的手段,几乎等于是作弊了。

    首先,她神魂力量强大,只要不是跟当初一样把记忆从神魂中剔除出来,所有的记忆都会留存于内,她想看就看,这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个大BUG了。周善还挺重视中考的,是以在中考那天她给自己制了一道清心符,摒除所有杂念,全身心投注到试卷上,最后她不出意外拿了个高分。

    原本在班级里也就是前十名的水准,在中考时却成为了一匹黑马,成功跻身到全校前三名中。当然,第一名还是接近满分的傅其琛,此獠是个变态,周善又是清心符,在考场上更是疯狂搜索记忆差点没把自己给榨干。

    傅其琛这两年跟她进行了不少“生意”,也没见他有多放心思在学习上,但是傅其琛却永远都是轻轻松松就考了全校第一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在全省里比较,也仅有一个人考了与他同分的成绩。

    学霸的光环,有时候真的羡慕不来。她进高中还依靠了点傅家的人脉,傅家的原本打算是让傅其琛留在一中上学,最后却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决意让傅其琛北上。

    潘美凤跟迟秋婷俩女人身份背景大不一样,却难得能够聊到一起,一直时有联系。潘美凤不知道自家女儿还是靠了点傅家的人脉才去的京城,整天抱着电话殷殷切切地拜托迟秋婷让这俩小孩相互照顾。

    迟秋婷忍了忍,心里其实很想把那句“实际上是我家想要拜托您女儿帮忙照顾儿子的”给说出去。

    八月中旬,周家人跟傅家人一起北上,送两个孩子前去报道。

    潘美凤看着愈发长开的女儿,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当初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一眨眼就变得那么大了,而且他们这对父母也摸不透女儿心里的想法,只能看着她跟雏鹰一样,慢慢地飞离温暖的巢穴,而他们已经老了,飞不动了。

    两家人一直待到他们报道的日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京城。

    傅家在京城有一处房产,两家人就住在那处房子里,离高中不算太远,走路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周家平本来想给周善定的住校,最后却被女儿一通花言巧语给说通了,咬咬牙给她在傅家的那处小房子附近也租了一间,平时就让傅家请的那个保姆照顾生活。

    周善选择走校也是有原因的,学业不能落下,但是生意也不得不做,她初中三年就是因为选择了住校才多有掣肘,走校生的选择就宽泛多了,只要打个申请甚至可以在家上晚自习,她的时间也会大大充裕。

    在车站送走依依不舍的父母,周善神情中隐隐有怅惘,盯着车站检票口的人群目不转睛。

    傅其琛以为她舍不得父母就出言安慰,“很快就又能见了,不要伤心。”

    周善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随即又兴高采烈地抬起头,“终于走了。”

    傅其琛:……

    周善苦大仇深,“这几天我都快被念死了。”

    周家平俩夫妻完全是把她当成了生活白痴,这两天手把手教她收拾家务、洗衣服、洗碗筷、做菜……

    虽然说吧,她真的是个生活白痴,但是她根本就没必要做这些事情啊!

    她可以剪裁小人,只要渡口生气,纸人完全可以帮她解决所有家务!

    周善怨念深重地举起自己的双手,“洗碗,洗伤了。”

    细白的手上,全是红肿的小伤口,皮也皱巴巴的,沾水沾多了。

    傅其琛不动声色地按下她的手,“你不用干活,有——”

    周善疑惑地看着他,“我当然不用干活,我有他们呢。”

    她指了指自己衣领处趴着的小个纸人。

    傅其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惆怅。

    周善并没有get到他的惆怅,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拽着傅其琛跟随地图的指引来到了房子周边最近的那条古玩街。

    京城是几朝古都,文玩古物多得数不胜数,而且京城人几乎都讲究一个古意,所以古玩街几乎随处可见,都是淘换旧货的。

    来到古玩街以后,周善却有些失望。也是,毕竟大城市里的水也深,指不定哪个卖破烂的老头都有非凡眼力,这里的旧货市场经常有人来打转,她想要捡漏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善并不泄气,看到古玩街上的东西要么是作假要么不值几个钱以后就多走了几步,来到了玉石街。

    她原以为赌石只有在中缅交界才会盛行,没想到这里也有,好像还挺红火的样子。玉石街除了几家玉器翡翠店外还摆了大大小小不少摊子,上面堆着各种从缅甸开采来的翡翠原石和机器,主顾若是看中了哪块原石,就花钱买下,当场切开,赔赚与否,全看那一刀。可能色好水足,价翻百倍,也可能无色无水,不值一钱。

    周善蹲下来看了几块石头,发现里头要么是粗糙的石料,要么就是水色非常一般的内料,不值几个钱,而一块原石少则几百多则上万不等,周善便不感兴趣地丢开了。

    她跟傅其琛两个人随着人潮来到了一家玉器店,原来那店里也有赌石,好像还有一场赌石活动正在进行。

    周善还挺喜欢看这种东西,便驻足留了下来,傅其琛本身对赌博这行不感兴趣,赌石当然也算是赌博,不过他也还是耐着性子陪她,全程眼神淡淡的。

    她从旁边人时不时的交谈中才听出来,原来,展览台上那块巨大的翡翠原石刚流落到京城时,就吸引了无数相关爱好者的注意力。

    而这块石头在第一天就被一个房地产的大老板以一百万的高价买下了,今天正好是开刀的日子,那个大老板又是焚香又是祷告了许久,甚至还为这块原石极为正式地剪了个彩。

    难怪这条街那么多人,拥堵得不成样子。

    不过,那个老板注定要失望了,周善心里明白,那块成人高的翡翠原石,看料理花纹都非常不错,水头几乎是绝品,但是只有一掌宽的石料是真的翡翠,其他地方全是石料。

    这顶多就能值一万,若说百万,这个暴发户老板真要亏了。

    切割师傅掌控机器小心翼翼地落刀,刚切一刀,围观人群就爆出阵阵喝彩,石料下面那块靑翡水色荡漾,成色温润,乃是翡翠中的极品——帝王绿。

    那老板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重,几乎要乐不可支了。

    周善这人很怪,不是很喜欢看到人从满满希望再到落空的这个过程,因此小小地拽了下傅其琛的衣袖,“我们走吧。”

    傅其琛不解其意,“怎么了?”

    你刚刚还不是看得很开心吗?

    周善摇摇头,微露遗憾,看向展览台上那块原石。

    傅其琛迅速地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你说那块是假的?”

    周善小声地回复他,“倒也不是,就是块样子货,不值钱。”

    因为开出了那片帝王绿,切割师傅越发小心,几分钟才慢慢划下几厘米的样子。

    很快,不到一指厚的帝王绿下面,露出了灰色的石料,围观群众很快就发出了阵阵嘘声,也看明白了这块高档原石就是个样子货。

    坐在台上志得意满的大老板脸色又青又白,眼神忍不住瞥向了一个方向,才咬咬牙对着切割师傅道:“继续切。”

    但是一块原石中存有两块翡翠的可能极少极少,周善转身而去。

    身后却猛然爆发出了阵阵喝彩。

    周善蓦地一顿,猛然回头看向那个展览台。

    台上的石料在老手的迅速切割下,剥除得差不多,露出里头那块流光溢彩的玉糯翡翠——满水的玻璃种。

    不,这不可能,她方才分明用慧眼窥探过了,这块原石除了顶上那小片的帝王绿,就是个样子货,绝不可能开出满水的玻璃种来!

    忽而,周善的鼻尖动了动,又惊又疑地看向台上肥头大耳笑意盈盈的房地产老板,也就是这块翡翠原石的主人。

    他的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息。

    古曼童的气息。

    古曼童是来自于东南亚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圣物,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用不同的材料制作成为孩童的样子,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入住。古曼童被供信善人士供养,以保家宅。供养者也会因为供养古曼而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福。古曼童以香火为主食,生性善良。

    若仅是如此,古曼童就跟华夏风水学中的某些镇宅瑞兽差不多了。

    但是它又偏偏不仅如此。

    古曼童的法力高深与否,不仅要看加持它的高僧或法师,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入住古曼童的孩童灵魂。

    孩童灵魂的怨气或者灵力越重,古曼童的能力也就越高,能招财、能守护、能驱邪、能……杀人!

    一般的孩童灵魂,只能招来一些小财,供你衣食饱暖,若是想要发大财,就不得不从旁门左道上动心思了。比如说,地童古曼。

    地童古曼的制作方法是在门板上写下符咒,使待产的孕妇跨过门板,腹中的婴灵直接变成死胎,再活剖孕妇,从她腹中取出死胎,在制作材料中兑入尸油、骨灰、尸肉“三尸”,取七处坟场土,通过秘法,把婴灵炼制成地古曼童。

    其中的关键就是婴灵决计不能通过产道,甚至通过产道流产也不行,会没有效果,只能活剖。此法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一向为人所唾弃。

    但是总免不了有些南洋的黑巫师会在利益的驱使下,害死母子的性命,把因不能及时投胎充满怨气的婴灵炼制成地古曼童招财牟利。

    周善的神色已然不见先前的轻松与惬意,她眉头紧锁,漠然地看着台上欢天喜地的大老板。

    她只拿眼轻轻瞥了瞥傅其琛,傅其琛就迅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二人悄悄退场。

    吴天福在原石上大赚了一笔,极为开心,请了玉器店里的人去京城最好的饭店搓了一顿,看着玉器店里老板因为不但没有摆他一顿反而赔了一笔的猪肝脸色,更是觉得畅快不已。

    喝完酒以后的吴天福跌跌撞撞从电梯里下到了停车场,他四处摸索着却没找到手机,本来想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的愿望也落空。

    便意袭来,吴天福嘴里吹着口哨,极为干脆地解下皮带,在地下停车场里爽快地解放了自己。

    嘘嘘的水声不断传来,好像是因为喝酒喝太多了,导致量也有点大,吴天福满足地吹着口哨,身后仿佛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吸气声。

    他懵懵懂懂地回过头去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有也不在乎,出现在这里的八成是保安,看到了就看到了呗,顶多罚两块钱,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

    吴天福抖了抖自己的东西,用手擦干净才放回裤子里。

    某两人:……

    等他跌跌撞撞地找到了自己的车,勉强用钥匙打开车门,他正要扑过去,身后破空声袭来,一个麻袋劈头盖脸地遮住他的脑袋,黑暗笼罩了他的视线。

    随后,拳头雨点般在他的脑袋上落下。

    女孩咬牙切齿的嗓音响起,“叫你撒尿!叫你撒尿!脏了我的鼻子脏了我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