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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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声音在刹那间止歇,像是被按下开关键的电视。

    大概有长达十秒,整个操场都处在一种死寂的状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甜。

    她飞快的扑到林修远的身边,先伸手在林修远脸上蹭了一下,低低的喊了一声:“林修远......”

    碰触到满手近乎要将她手点燃的热度。

    而身下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苏甜心口一窒,扭头冲着不知何处大喊了一声:“来人!”

    慌乱之下她的嗓音挑高到近乎刺耳的音调,结尾处甚至破音。

    死寂被打破。

    像是电视的开关再一次被按下。

    画面,声音,才像是重新开始播放。

    林言和顾钦最先从看台上跳过来奔过来。

    “发生什么了?”短暂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林言尚且还懵着。

    “晕了,需要立刻就医。”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苏甜没有说出林修远晕倒的真正原因。

    林言愣了一瞬,俯下身,抓了林修远的胳膊往身上背,与此同时看向顾钦:“搭把手。”

    两人七手八脚的把林修远抬到林言背上。

    林言背着林修远直奔校医室。

    先后有人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追了上来。

    整个操场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苏甜的脑袋跟当机了似得,原来以为做足了措施不会出事却还是意外出事,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措手不及。

    以至于走到一半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拉住林言:“不要去校医室,直接去医院。”

    校医室那种水平,连输个液都能把手的手背扎成筛子,心脏病怕是会把人折腾到当场去世。

    林言走的急,给苏甜这么猛的一拽,差点摔倒,稳住身体后他疑惑的看向苏甜:“为什么?校医室离的近,中暑什么的晕倒的话还是这里方便。”

    “我他妈让你去医院就去医院,哪儿那么多屁话!”苏甜一句怒吼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林言愣了一瞬,也没问为什么,看着她眼里来回滚动的水汽,背着林修远默默掉头。

    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校门口,给塞进了出租车。

    “去市二院,人命关天,师傅麻烦快点。”

    司机看了一眼林修远,就把油门轰到了最大,出租车猛地窜了出去。

    窜出去好远,车厢里都一片沉寂,只有路边的风景无声倒退。

    凉风顺着降下去的车窗吹进来,苏甜背对着两人悄悄擦了把泪,摸了摸脸上的汗,这才脸色发白的看向林言:“刚刚我太急了,对不起。”

    林言微微一怔。

    苏甜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我之前摸到他脸的时候太烫了,我是真的怕他出什么事,才......”

    “没事。”林言盯着她此刻显得有些狼狈而又无措的侧脸,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几秒,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车厢又陷入死寂。

    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个人的心弦都紧绷着。

    林修远的脸上一直透着一抹奇异的红,到医院门口都没散下去。

    这次换顾钦把他背着进了医院,闯入急诊。

    查看,检查,诊断。

    几个人跟在医生身后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跑。

    直到林修远被送进急救室,他们被一扇门隔绝在外。

    医院走廊里,到处都是急匆匆的人,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哭声。

    压抑的让人近乎喘不上气来。

    林言和顾钦靠在墙上。

    苏甜坐在长椅上,两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衣服下摆都被她揉的皱成一团。

    不多时,先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几人抬头。

    李晓兰,厉静甚至是校长都赶了过来。

    “老师好,校长好。”

    李晓兰第一个走过来,脸上是满满的担忧,这时候她不是教导主任,而是一个母亲。

    她目光焦急的落在苏甜脸上:“修远呢,修远他怎么样了?”

    “老师你别急,修远在急救室里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李晓兰,李晓兰双手拧在一起,不停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大概有一个小时。

    或许没有。

    苏甜神经极度紧张,紧张到麻木,她甚至无法察觉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每分每秒都似乎格外漫长。

    等到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她感觉像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恍了一下神,才跟在几人身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拉下口罩:“心跳骤停,幸亏送的及时,人已经没事了。”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修远很快被安排到了病房,李晓兰看着众人,她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镇定:“这里有我照顾就够了,厉老师校长麻烦你们跑一趟了,你们几个,也回学校吧。”

    确实,学校现在还一团糟,得维持秩序,得把运动会闭幕式给办完。

    厉静和校长微微颔首:“嗯。”

    林言几人也沉默的点了点头。

    ......

    本来只是突发急症,过了就没事了。

    但李晓兰不放心,愣是自责的让林修远又在医院多住了两天。

    这事刚过,也不知道在医院会不会发生别的危险,苏甜实在是放心不下,第二天买了苹果香蕉就去医院了。

    她到了时候,林修远正襟危坐在病床上,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小桌板,上面摊着书,而李晓兰不在病房。

    “心可真大,出了这么大意外还有心情学习啊。”苏甜把水果放在旁边的桌上,看向林修远。

    林修远听到声音,放下笔,抬头看她:“就是因为心里害怕才学习,学习可以使我内心平静。”

    “......”学霸的自我调节方式就是不一样呢。

    “对了,你怎么来了?”林修远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睡觉?”

    “我又不是猪整天就是睡睡睡,我也是有正事要干的,林修远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林修远看着她一本正经还有些微微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正事?什么?”

    “看你啊。”苏甜飞快的朝他眨了下眼睛:“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呐,想得很。”

    “......”林修远心头一动:“再胡说八道就走。”

    “啧,怎么又害羞了?林修远你是含羞草吗?”

    “......”突然不想讲话。

    林修远垂下脑袋去,假装看书,不理苏甜。

    苏甜盯着他脑门看了几秒,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幼稚”,弯着眼角从袋里拿出一根香蕉,微微弯下腰:“喏,别生气了,请你吃香蕉。”

    林修远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湛黑发亮。

    下一秒,他就没骨气的伸出手接受了苏甜的讨好。

    手掌抓住了香蕉。

    拇指却在不经意间蹭到了苏甜的虎口。

    只愣了一下,他就飞快的把香蕉拿过来,若无其事的撕开,咬了一口。

    偷偷去看苏甜,却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

    她又愣在了那里,目光呆呆的盯着......他手里的香蕉?

    林修远舔舔唇:“你要想吃就再剥一根。”

    “嗯?”苏甜回神。

    “我说你要想吃香蕉,就自己剥一根,要不然你盯着我的我吃不下去。”

    “......”她才不想吃香蕉好吗!

    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苏甜还是顺势也给自己拿了根,慢吞吞的咬了一口。

    却尝不出味道。

    脑海里反复闪过的,是她刚刚看到的画面——林修远眼睛被篮球砸到。

    ......

    从医院回去苏甜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星期天林修远住在医院不会有事发生,她可以暂时放松两天,一切等星期一再说。

    短暂的两天休息时间转眼而过。

    星期一,清早。

    刚把书包放在座位,一屁股坐下,苏甜还没来得及嘱咐林修远这几天不要靠近操场,前排的肖好就扭过头来,神秘兮兮的朝她勾了勾手。

    与此同时,林言和顾钦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勾住林修远的脖子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

    林修远起身。

    苏甜给他让开座位。

    林修远跟在林言顾钦身后走出教室。

    苏甜这才凑到一直满脸八卦的盯着她的肖好面前,茫然道:“什么事?”

    “大事!”

    “别神神叨叨,直接说。”

    “......”肖好面上的八卦生生给苏甜打消了大半:“你没看到吗?就你和林修远的事。”

    “我和林修远能有什么事。”

    “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苏甜翻了白眼,撑着腮帮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肖好瞪圆了眼睛:“贴吧里那个帖子,曝出了你和林修远的低下恋情,好几个石锤呢!”

    “......”地下恋情?她还没出道呢!

    到底是哪个吃饱了撑的一天天胡说八道?

    苏甜直起身来:“我没玩贴吧,打开你手机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