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反派霉运无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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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防盗比例70%, 码字不易, 请客官们多包涵 他正说得起劲, 忽然隔间传出呯的一声响——似乎是薛沐狠狠地摔了门。
坐在马桶上的林敬宇虎躯一震, 忙问:“怎么了小薛?”
“没事林老师,我关门的时候没留意,用力过猛了。”外面的人平静地应道,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间, 打开水龙头洗手。
林敬宇听着哗哗的流水声, 拍了拍胸口:“不是我说, 那天晚上以后,我看见薛沐都本能地蛋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抹平这个心灵创伤。”
系统安慰他:“放心吧宿主萨玛, 尽快完成任务, 下一个世界就没有薛沐这个人了。”
林敬宇:“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他的黑化值还剩下30%,胜利就在眼前。”
白景离拿纸巾擦完手, 快步离开洗手间。外面闪光灯四起, 他戴着口罩和黑框眼镜, 依然笑着面对镜头。几乎被盖住的眉心小痣明明已经浅了几个色号, 却似乎比初来时更加黯然。
客服说:“白景离,刚刚穿越者的言论我也在听, 我觉得那些话会刺激到你, 而你却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你难道不生气?”
闪光灯在镜片上忽明忽灭的很刺眼, 白景离的眼睛一眨不眨。他反问客服:“你很失望?”
“不,我只是觉得很反常。”
“你错了,我很生气。”白景离说,“但发泄怒火有的是办法,不一定要采取过激行为。”
客服不置可否:“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违背作为反派的人设。”
“知道。”
穿越者和反派,攻略与被攻略,玩家和任务,这两者是宿敌,是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对立面——这是穿越者,系统以及客服的统一观点。
却不是他白景离的。
既然反派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虚拟人物,那为什么他会产生如此真实的情感?而穿越者作为活生生的人,却可以没有心?
穿越者就可以肆意玩弄游戏人物么?
可笑。
白景离的目光比眉心小痣更加暗沉。
他很期待穿越者反被游戏人物玩弄的样子,非常期待。
一个身影走出后台,来到c位站定。所有的闪光灯都被他吸引,伴随着欢呼声,霎时间整个会场好像变成了起伏的星海。
白景离礼貌地冲他半鞠躬,退到一边。主持人慌忙来到c位把话筒送出去:“让我们热烈欢迎林敬宇先生!作为本片的第一主演,林先生您有什么想对影迷们说的吗?”
陈素盛装坐在台下的制片阵营里,虽然一副矜持淑女的样子,目光却和背后的迷弟迷妹们一样炙热。林敬宇彬彬有礼地对那个方向鞠了个躬,这才拿过话筒说:“谢谢大家厚爱。然后,我要感谢我的女朋友陈素导演,感谢她的信任,将如此优秀的角色给了我。也感谢这部电影,让我找到了生命中对的人。”
说到这里,他目光落定在陈素一个人身上,眼中饱含深情,陈素忍不住飞奔上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台下欢呼声爆棚,记者们埋头抓拍这一幕,热火朝天。
只有白景离转过头,注视着身后大屏幕上临时剪出的片花。
激烈的打斗过后,徒弟跌倒在地,嘴角带血,他脸上戴着魔教特有的鬼面具,露出的眼睛矍铄如星。师父手中的剑明明已经指在他的喉咙上,他却毫无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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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宣传造势和后期制作。在林敬宇和薛沐粉丝们的大力要求下,最终制片方同意在末尾的字幕上加上薛沐两个字。虽然只是出现在最后,但白景离觉得,自己作为演员的意义也差不多完成了,不枉这个世界走一遭。
接下来就是他的下一步动作,也是最初的目标:让林敬宇身败名裂。
只是电影马上就要上映,白景离打算等下线之后再着手,也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身为穿越者的林敬宇没他那个耐心,自从杀青仪式之后,这个神经病反派又出奇地不再掉黑化值,他的攻略进度又回到停滞状态。
现实很残酷。他这个身体废了,而陈素这妹子陷入感情无法自拔,对他一天比一天黏糊,已经借着他之前的承诺开始谈婚论嫁了。
他不能和陈素结婚,结了婚之后就不能再推脱滚床单这件事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原主林影帝的名声,包括攻略反派。如果被人知道林影帝身体不行,影响林影帝在世人心中的完美形象,那不用消减反派黑化值,任务也告吹了。那时候,积分扣光,他将接受来自游戏未知的惩罚。
惩罚是随机的,据说有些穿越者因此丧命。
林敬宇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很快做了一个决定。
帝都首映礼那天,人到得很齐。大概是方震声下了命令,连方子默都来了。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由于皮囊好看,站在林敬宇身边居然没被压下很多,照样的星光四射。
白景离作为一个小小的替身,主动往边上退。可方子默当着所有的面,跑过去绊他一跤,他后脑勺着地,摔得眼冒金星。
场面一时安静,所有人都惊讶并同情的看着白景离,却不敢施以援手,只有林敬宇一个人上前扶他。方震声呵斥着将方子默拽到位置上坐下,然后亲自过来给白景离道歉,白景离摇头说“没关系”,默默地坐到角落里。
原本他今天不打算来。因为知道方子默会到场,不想找额外的晦气。但林敬宇却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定要他也出席。
穿越者让他到场,当然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想见他,绝对是有什么盘算。而客服给的权限并不是万能,只有在和林敬宇相距十米之内,才能听到他和系统的对话。
比如刚才,林敬宇一脸关切地拉他起来时,他就能清晰地听见对方和系统畅快地说:“我真不想幸灾乐祸,可是谁叫薛沐最近又抽风,一点黑化值都不肯掉,我心里痛快啊。”
白景离在心里凉凉地想,就让他最后得意两天。
首映相当成功,前期所有演员奉献了出色的演技,尤其是师父和徒弟的对手戏。后期方子默的脸加进去,在神级剪辑之下无缝拼接,使得徒弟的形象格外出彩。
在林敬宇的建议下,陈素还特别保留了薛沐的眼睛特写,连方震声都难得地夸了两句。
首映结束后,不少前来观影的路人都纷纷点赞,社交平台上一片好评。有说方子默这下肯定一炮走红了,全是薛沐的功劳。也有说林敬宇稳定发挥,中规中矩,不如徒弟惊艳。
总而言之就是,薛沐一个替身演员,居然比两个主演的风头还强。
对此,林敬宇当然是褒奖,和白景离数次进入商业互吹模式。而方子默就不高兴了,他方大少爷从来不允许别人抢自己的光辉,何况对方还是最讨厌的那个小白脸,临行时,他龇牙咧嘴地冲白景离亮拳头。
白景离装作没看见,起身对林敬宇说:“林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您还有通告。”
林敬宇却拦住他:“不急,其实我今晚叫你过来,除了看首映以外,还有别的原因。”
果然。白景离不动声色,笑着说:“什么原因,搞得这么神秘?”
“不是神秘,只是比较慎重而已。”林敬宇拉过一旁同样迷惑的陈素,“走,我在对面铂帝之星订了位置,坐下来慢慢说。”
铂帝之星是帝都最高档的西式餐厅之一,来的人非富即贵,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上班族几个月的工资。即便如此,位置还是供不应求。因此这家餐厅实行会员制,用餐必须预约。
来这种需要预约的土豪地方,林敬宇的确慎重。
但以前薛沐和陈素混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跟她来过这个地方,作为穿越者的林敬宇,自然也知道这些信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白景离和陈素心照不宣地埋头吃东西。陈素见林敬宇面容严肃,心里揣测莫不是自己和薛沐的旧情被林影帝知道了?是薛沐这货发神经说出去了?
她去瞪白景离,岂料白景离无辜地看着她,也是一脸茫然。
林敬宇放下手里的刀叉,慢慢地擦着手。白景离听见他的系统说:“宿主萨玛,你真决定了么?”
“废话,否则今天跑这一趟是干什么?锻炼身体吗?”
林敬宇勾起嘴角,用擦拭干净的手取出口袋里的盒子,当着两个人的面缓缓打开。里面是白景离上辈子到死都没有来得及戴上的订婚戒指。
当初他和穿越者是打算直接领证的,所以他从没有经历过求婚场面。此刻这个梦幻的场面正在他眼前上演,主角不是他。
陈素捂着嘴,差点发出尖叫声。林敬宇手持戒指,温柔地看着她:“阿素,嫁给我好吗?”
烛光在白景离的眸中摇曳,看上去就像他心中暗藏了许多情绪。良久,他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你的剑法的确不错……若你从小便在秦家,如今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
“洛师弟说的很有道理。”秦慕光却摇了头,“但,我从不后悔进入洛家,因为洛家有洛师弟,还有这片桂花树。”
洛家房前屋后都是桂花树,此时花期正盛,吹来一阵风,都夹杂着香甜的桂花味。
白景离眼帘半垂,一时没有作声。
秦慕光勾了下嘴角:“在洛家虽然只有短短两年,却是我一生最开心的时候。那时跟着洛师弟去城里,我头一遭骑马,还险些摔下来。后来还是洛师弟与我同骑,这才勉强上路。时光荏苒,洛师弟比我小三岁,当时只到我肩膀。”
他说罢,瞧见白景离的眼神略有和缓,便对系统说:“艾玛有戏,反派还是念旧的。”
系统:“是的宿主萨玛,因为那时候他没有黑化嘛。”
“而且当时秦慕光偶尔给他指点,让他日子没那么难过,秦慕光走了以后,洛如嵩变本加厉地罚他。他潜意识里肯定怀念那段日子。”秦慕光觉得自己找到了法门,“看来这是个切入点。”
于是他趁机往前一步,站在白景离身边比划:“看,如今洛师弟不比我矮多少了。”他的手从白景离头顶拂过,落在自己额头上方。
这个轻飘飘的动作让白景离微微一怔,不自觉地抬起头。
白景离的皮肤白皙,在微黄的烛光里,好像如暖阳映照的初雪,而眉心的痣像是点在雪地上的一粒暗色朱砂。
秦慕光盯着这颗痣,不由自主地点开系统:“不得不说。这个反派颜值真高,上辈子只能在电影和照片里看见这张脸,现在近距离接触,又是灯下看人,啧,真好看。”
系统夸他:“那是宿主萨玛眼光好。”
“难道我当时选他,是因为看上了他的颜值?”秦慕光迷惑了,“像我这种理性的人,会那么肤浅?可惜现在没有记忆。真的很想弄明白,到底当初是这个反派哪一点吸引的我。”
系统给他打气:“宿主萨玛不要气馁,十二个世界通关,你的记忆就回来了。”
秦慕光深以为然:“对,所以我得赶快拿下他。”
白景离听着这段对话,表面上配合秦慕光演戏,心里却和穿越者想的一样。
他也很想知道,究竟穿越者为什么会挑选他,上个世界穿越者滞留的原因是什么,他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大可能是假的。
秦慕光叹息一般地说:“洛师弟的眉心痣,还和当年一样红。”
“嗯。”白景离淡淡地看他一眼,指了指门,“若无要事,便不留秦师兄了。”
时辰的确不早了,撵人也在情理之中。可秦慕光有些失望,他这么卖力地献殷勤,反派居然无动于衷。他应了一声刚要走,忽然听见系统和他说:“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减去5%。”
“嗯?真的么?”秦慕光惊愕不已,再看看面色凉薄的白景离,他对系统感慨,“这个反派居然是傲娇属性,挺萌的嘛,继续保持,我喜欢。”
客服问白景离:“穿越者说你傲娇,又夸你萌,还想要你继续保持,你怎么看?”
“如他所愿。”
白景离答完客服,忽然开口道:“秦师兄既打算将家主之位让给令弟,想必今次带他来岭北,不只是为了游山玩水。”
“当然不是。”秦慕光没想到白景离会关心这个,但恰好是个机会。“我是想要子明求娶阿岚,此来先让师娘见见子明,若满意,再往下说。”
白景离身子骤然晃了晃,一口气在胸口翻腾。
秦慕光见状忙上前搀扶,白景离却后退一步,眯起眼睛:“你让阿岚嫁到秦家?”
“我寄了书信过来,当时洛师弟在祠堂中没有看到,所以还不知道……我便趁这个机会说了吧。”秦慕光诚恳的道,“我知道你疼爱阿岚,如今她和子明年龄相当。子明为人敦厚,颇有才华,不会辱没阿岚,而且嫁到秦家,我也能替你照拂她。”
“我母亲知道此事了?”
“是,师娘对子明很满意。”
“让开。”白景离一把将他推开他,匆匆出门,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原来燕秋出门后并未离开,她瞧见秦慕光进了主子的房间,怕二人大半夜起冲突,便悄悄在外面听动静。没想到两人聊得还算融洽,刚要松口气,最后关头却被白景离问出这桩亲事。
燕秋死死抓住白景离:“这么晚了,主子是要去哪?”
“我去找母亲问……”白景离说到半路才觉得不妥,这个时辰,洛夫人早该睡了。
燕秋赶紧说:“就算主子要问,也等明日夫人休息好了啊,此刻太晚了。”
“既然母亲已经知道,还请秦师兄明日与我一同前往。”白景离好容易才将情绪平复些许,对秦慕光一字一句地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秦慕光满口答应,回去就和秦子明附耳交代几句。
次日一早饭毕,白景离便去向洛夫人请安。不多时,秦慕光也到了,洛夫人有些奇怪:“今日为何都来了?”
白景离便道:“母亲,秦家的婚事不能同意。”
“越儿,看你的模样,像是刚知道这个似的。”洛夫人有些惊讶,“燕秋居然没告诉你?”
秦慕光在一旁打圆场:“想是燕秋姑娘太忙,就忘了。”
白景离皱着眉心:“我洛家和秦家纠葛多年,母亲心知肚明,何不拒绝?”
洛夫人微微一叹:“可是越儿,我征询过岚儿的意思,她是愿意的。”
白景离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了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胡闹。”
“你父亲的事情为娘自然清楚,可也不能怪秦家。何况秦家的声名和咱们家旗鼓相当,也算门当户对。我看子明这孩子聪明,人也不错,慕光又说把家主让给他。你父新丧,为娘此刻不可能答允。但既然岚儿有意,为娘没有拒绝的理由啊,还是日后再说吧。”洛夫人如此解释。
“母亲,你……”白景离想说你不懂,但他的孝心不允许,只好按着火气道:“阿岚在哪?”
洛岚此时正在闺房中兴冲冲地看桌上的一堆东西。
秦子明一早托丫鬟送来一堆淮南的丝绸和饰物,无论花色还是款式都是那边的特色,在岭北颇为少见。洛岚脸上透着几许绯红,拿起一枚红玉手镯细细把玩着,想起月下那个玉树临风,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闺房的门忽然被大力撞开,白景离一脸怒意的走进来,“你太任性了!”
洛岚本还想找燕秋问问他身体如何,此时被他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一句,那一点牵念顿时烟消云散。她毫不示弱地说:“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一大早就来斥责我!”
白景离道:“你若想出阁,我会替你另寻一门好亲事,秦家的我不答应!”
“谁想出阁了!你……”洛岚被他一句话臊得泪水打转,“你太过分了!别说我还没点头,就算我答应了,母亲都不拦着,你跑来说什么!”
白景离尽心竭力地维持人设,丝毫不照顾她的情绪:“我是为你好,秦家狼子野心,跟了秦子明,你就是跳进火坑里。”
“为我好?”提到这个,洛岚的怒火也起来了,“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多少?秦子明还知道送东西讨我欢心,你呢?从小到大只会和父亲一起逼我念书学女红!”
白景离这才看到桌子上的大小物件,面色骤寒,洛水剑在手中一震,虽未出鞘,剑气却迸射开来,登时将桌上华美的绸缎劈成了碎片。
洛岚呆呆地看着四下散落的碎布,很快回过神,大声质问白景离:“你疯了!你干什么!”
“区区几块布,就把你给收买了?”白景离冷言冷语地回她,“若父亲尚在,一定对你很失望,居然对仇家的儿子心心念念”
洛岚眼泪登时涌出眼眶,她哭道:“你还好提父亲,你若能和秦师兄那般厉害,父亲又怎么会离我们而去!秦家和洛家以前也有过联姻,为什么你就非要来苛责我!”
被戳到痛处,白景离的怜惜之情荡然无存。
“秦洛两家势不两立,只要你在秦家,便早些死了这份心。”不管洛岚哭得有多悲戚,离开之前,白景离无情地留下这句话。
客服问他:“这么对女孩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白景离道:“是过分了,但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第二天,洛岚的贴身丫鬟就惊慌失措地喊起来:“不好啦,小姐不见了!”
现在明朗了:还能当囚牢。
林敬宇是被白景离一棒子敲晕的,力度并不重,随时都可能醒来,白景离又给他喂下足量的迷药,把人捆起来扔到地下室。做完这一切,他随后开着林敬宇的车去了市郊的另一个地方。
天蒙蒙亮,由于要赶早班机,方子默怕起不来,这晚特意拉着狐朋狗友玩了个通宵,这会儿还在会所里揽着妹子唱歌。上次和他一起打白景离的那个发小也跟着一起玩,正在兴头上,忽然服务生敲门,说有个姓林的先生找他。
方子默问:“哪个林先生?”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说:“对方坐在车里不下来,只让你一个人去见他,说是想问问关于薛先生和陈小姐的一些私事。”
方子默刚吸了粉,这会儿整个人云里雾里,一时没理解他的话,不耐烦道:“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发小却猛然坐起来,低声和他说:“方少,林先生,薛先生和陈小姐,难道是林敬宇察觉不对,过来问你关于薛沐和陈素的那点破事吧?”
方子默也慢慢坐起来,揉着太阳穴问服务生:“这个林先生开的什么车?”
服务生想了想,大概说了下车型,以及勉强记得的几个车牌号数字。
方子默可笑开了,挥手让服务生退下。发小赶忙凑过去问:“怎么样,真的是林敬宇?”
“看来是之前秀恩爱太高调,不好意思撕破脸。可这种事跟吞苍蝇一样,哪有那么容易咽下去?马上就要出国,到时候陈素拿奖回来,他可是骑虎难下了。”方子默笑眯眯地推开黏在身上的妹子,站起来,“你们都别跟着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关于薛沐和陈素的那点事,发小曾和方子默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详细讲过,因此他不跟去,方子默也能声情并茂地讲给林敬宇。所以他送方子默进了电梯,就美滋滋地回包厢,想到林敬宇很快就会和陈素分手,薛沐也会重新跌入低谷,他不禁点了一首歌唱起来:“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然而方子默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方子默走到马路边,果然停的是林敬宇的车。这会儿路灯还没灭,照得他他一身大牌闪闪发光。他挥着手走过去,很快车锁开启的声音响起来。他毫不客气地拉开门坐到副驾驶上,“林哥,那你今天还去机场吗,你要不去,我也懒得去了,陈素这种女人我见了就恶心……”他一边说一边甩上车门,车门窗随即锁死。他感觉有点不对,愕然抬头,坐在驾驶位上的居然是白景离。
“卧槽,怎么是你?”方子默大吃一惊,下意识往空无一人的后座张望,心生不妙,“林哥呢?你怎么开着他的车!”
白景离开车的时候不喜欢戴眼镜,这样会影响视线。此时一双狭长的眼睛毫无遮挡地注视着他,似乎能迸射出冰寒的光。方子默下意识敲打着车门:“操你大爷的,开门放我下去!”
白景离拿出喷雾照他脸上来了一下,雾气顺着他的口鼻吸入身体,他咳了两声,浑身麻痹,指着白景离瞪了两秒,然后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整个车里一片安静,白景离开车就走。他打开车窗消散空气中残留的喷雾,拂面的风是凉的,而他浑身热血沸腾,仅剩的30%黑化值叫嚣着让他发泄犯罪欲望。
上辈子作恶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但现在白景离无所畏惧,他是个虚拟的反派,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只要按照计划好的剧本走就可以了,什么道德,什么三观,通通不用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白景离再次回到那座民房,直接把车开进大厅。他将方子默从车上拎下来,拿手铐铐在床上,同样给他喂了不少迷药。然后他来到地下室,被五花大绑的林敬宇依然在沉沉睡着。他捏起林敬宇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对方紧闭的眉眼。
这双桃花眼终于有笑不出的那一天了。
白景离目光一路往下,落在他的那个部位上,片刻之后,嘴边出现一个细微的弧度。
登机时间到了,可方子默和林敬宇却双双失踪。陈素急得团团转,打电话都是关机,只好把事情告诉了方震声,然后自己带着剧组上了飞机。这是一个事业大过天的女人,只要她还活着,再大的意外都拦不住她的脚步。
只留下方震声在国内干瞪眼,报了警以后,他自己也一通乱找。他听说薛沐早上也去机场送别,便派人把他请过去询问:“你和敬宇私交不错,知道他平时都去哪些地方吗?”
白景离低声说:“我和林老师虽然关系不错,但私底下他很少带我玩,所以这个我也不清楚。”
方震声见这个年轻人说话支支吾吾的,心里狐疑,正待追问时,几个保镖拎着方子默的狐朋狗友进来了。其中一个正是那个发小,他一见方震声,还不待对方开口,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全往出倒了。
方震声越听眉心皱得越厉害,林敬宇这个行为实在反常。后者是他旗下资格最老,地位最高的艺人,手中还持有公司股份,可以说是亲信级别的人物。明明是要出国的,他怎么会突然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失踪?
方子默的发小又紧跟着把林敬宇找方子默的原因,以及林敬宇,薛沐,陈素的关系全说了一遍。最后还发表了意见:“一定是方少告诉林敬宇真相,他接受不了,两个人起了争执,他才把方少带走的……方少现在很危险啊叔叔。”
方震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慢慢看向白景离:“薛先生,有没有这回事?”
方子默的发小从进屋开始就低着头,根本注意不到角落里默默无声的白景离,这会儿听见方震声开口,抬头一看,顿时嚷开了:“叔叔就是他,薛沐!那个卑鄙无耻的小白脸!说不定方少失踪,也有他在后面使坏!”
白景离惊慌失措地摆手:“我没有!林老师也没有!昨晚我和林老师……没见过面!”
这句话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急着撇清什么。方震声使了个眼神,几个保镖顿时上前把白景离按在地上。方震声看着惶然无措的白景离:“薛先生,犬子和你一样年轻。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但如果犬子回不来,我也希望你能和他一样……不会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发小耀武扬威地盯着白景离,“叔叔,他要不说就打!”
方震声没理会他的提议,往椅背上一靠,继续盯着白景离。满屋子鸦雀无声,所有的压力都放在白景离身上,他咬着嘴唇,似乎是很艰难地开了口:“昨晚我和林老师在陈导演家的附近见面,我是想求他帮忙说服陈导演,让我和他们一起出国的。”
方震声问:“然后?“
“然后……我准备上车,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那时我在原地躺着,林老师已经不知去向。我赶去机场,才知道林老师和方少一起失踪了。”白景离鼓起勇气讲述完,坚定道,“方总,一定是有人要害林老师!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请你相信他!”
方震声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在有消息之前,麻烦几位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等。”
他们只好各自坐下来大眼瞪小眼,发小恶狠狠地盯着白景离。白景离只当他是空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坐在那里,偶尔用眼角余光瞥向墙上的表。
半个小时后,方震声手机震了震。他看了一眼,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然后拿起手机看。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方震声的一举一动,而方震声点开手机之后,瞳孔骤缩,似乎在这条信息里看到了什么严重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手机扔给白景离,“要我怎么相信他?”
白景离受惊地拿起手机,其他人都凑过来看。
那是条彩信,只有一张照片——方子默被铐在床上,紧闭着眼,半裸的身上是各种痕迹,还掺杂着来源不明的白色液体。
发件人:林敬宇。
“穿越者这种毫无下限的存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可惜。”白景离站起身,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
第二天白景离就带着口罩找林敬宇报道了。
《剑门世家》在安镇影视城拍摄,这地方远离城市。白景离作为助理,有的是和林敬宇独处的机会。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戴了一副眼镜,眉心的那颗痣和眼镜上的黑框几乎融为一体,稍微远一些就很难看出来。
正值七八月最热的天气,白景离捂这么严实,一下车就热得满头大汗。
林敬宇给他递过来一瓶冰水:“小薛辛苦了。”
“谢谢林老师,不辛苦。”白景离接过来却没喝,而是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往下搬东西。林敬宇的行李不算很多,但随身携带的那些外人不能碰,只能由白景离这个助理来。
而薛沐出事以后就自暴自弃,不肯好好吃东西,身板在一群人里显得格外单薄。偏偏酒店电梯坏了,他只能拖着两个重重的行李箱走步梯。尽管中央空调开着,他还是汗流浃背,爬到半路整个人快累瘫了。
按照林敬宇这个圣父人设,他应该很热心的跑过来帮忙才对,可他从递了水以后就先一步上楼了。难道就不怕反派记恨他?
白景离眼前似乎泛起了金星,可楼层才只爬了一半,他咬咬牙,继续前行。
这时客服出来说:“辛苦了,你能不能猜到林敬宇这会儿在干什么?”
白景离当然猜不到,他也没兴趣猜。但他知道这个客服效率很高,不会无缘无故说些不相干的东西。于是直截了当道:“以后对我不用这么客气,直接说重点。”
“好。不愧是……”客服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林敬宇调取了楼道里摄像头的画面,正在拿他的系统看呢。”
白景离脚步一顿,好像现在他头顶就有一个摄像头。
客服赶紧说:“别左顾右盼,此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中。”
有意思,人不出现,却在暗地里观察着一切。
白景离暂时想不明白林敬宇的用意,继续强撑着拎行李上楼。眼看就剩下最后半层楼,他靠在墙上直喘气。歇了半分钟后,抹了把汗正要一鼓作气走完时,安全通道的门开了。
林敬宇小跑下来,一脸愧疚的拿过行李箱:“小薛真对不住,我一下车就急着找洗手间,正准备下楼帮你,又接了两个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快,累坏了吧?”
此为防盗章,防盗比例70%, 码字不易, 请客官们多包涵 他正说得起劲, 忽然隔间传出呯的一声响——似乎是薛沐狠狠地摔了门。
坐在马桶上的林敬宇虎躯一震, 忙问:“怎么了小薛?”
“没事林老师,我关门的时候没留意,用力过猛了。”外面的人平静地应道,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间, 打开水龙头洗手。
林敬宇听着哗哗的流水声, 拍了拍胸口:“不是我说, 那天晚上以后,我看见薛沐都本能地蛋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抹平这个心灵创伤。”
系统安慰他:“放心吧宿主萨玛, 尽快完成任务, 下一个世界就没有薛沐这个人了。”
林敬宇:“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他的黑化值还剩下30%,胜利就在眼前。”
白景离拿纸巾擦完手, 快步离开洗手间。外面闪光灯四起, 他戴着口罩和黑框眼镜, 依然笑着面对镜头。几乎被盖住的眉心小痣明明已经浅了几个色号, 却似乎比初来时更加黯然。
客服说:“白景离,刚刚穿越者的言论我也在听, 我觉得那些话会刺激到你, 而你却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你难道不生气?”
闪光灯在镜片上忽明忽灭的很刺眼, 白景离的眼睛一眨不眨。他反问客服:“你很失望?”
“不,我只是觉得很反常。”
“你错了,我很生气。”白景离说,“但发泄怒火有的是办法,不一定要采取过激行为。”
客服不置可否:“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违背作为反派的人设。”
“知道。”
穿越者和反派,攻略与被攻略,玩家和任务,这两者是宿敌,是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对立面——这是穿越者,系统以及客服的统一观点。
却不是他白景离的。
既然反派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虚拟人物,那为什么他会产生如此真实的情感?而穿越者作为活生生的人,却可以没有心?
穿越者就可以肆意玩弄游戏人物么?
可笑。
白景离的目光比眉心小痣更加暗沉。
他很期待穿越者反被游戏人物玩弄的样子,非常期待。
一个身影走出后台,来到c位站定。所有的闪光灯都被他吸引,伴随着欢呼声,霎时间整个会场好像变成了起伏的星海。
白景离礼貌地冲他半鞠躬,退到一边。主持人慌忙来到c位把话筒送出去:“让我们热烈欢迎林敬宇先生!作为本片的第一主演,林先生您有什么想对影迷们说的吗?”
陈素盛装坐在台下的制片阵营里,虽然一副矜持淑女的样子,目光却和背后的迷弟迷妹们一样炙热。林敬宇彬彬有礼地对那个方向鞠了个躬,这才拿过话筒说:“谢谢大家厚爱。然后,我要感谢我的女朋友陈素导演,感谢她的信任,将如此优秀的角色给了我。也感谢这部电影,让我找到了生命中对的人。”
说到这里,他目光落定在陈素一个人身上,眼中饱含深情,陈素忍不住飞奔上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台下欢呼声爆棚,记者们埋头抓拍这一幕,热火朝天。
只有白景离转过头,注视着身后大屏幕上临时剪出的片花。
激烈的打斗过后,徒弟跌倒在地,嘴角带血,他脸上戴着魔教特有的鬼面具,露出的眼睛矍铄如星。师父手中的剑明明已经指在他的喉咙上,他却毫无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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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宣传造势和后期制作。在林敬宇和薛沐粉丝们的大力要求下,最终制片方同意在末尾的字幕上加上薛沐两个字。虽然只是出现在最后,但白景离觉得,自己作为演员的意义也差不多完成了,不枉这个世界走一遭。
接下来就是他的下一步动作,也是最初的目标:让林敬宇身败名裂。
只是电影马上就要上映,白景离打算等下线之后再着手,也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身为穿越者的林敬宇没他那个耐心,自从杀青仪式之后,这个神经病反派又出奇地不再掉黑化值,他的攻略进度又回到停滞状态。
现实很残酷。他这个身体废了,而陈素这妹子陷入感情无法自拔,对他一天比一天黏糊,已经借着他之前的承诺开始谈婚论嫁了。
他不能和陈素结婚,结了婚之后就不能再推脱滚床单这件事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原主林影帝的名声,包括攻略反派。如果被人知道林影帝身体不行,影响林影帝在世人心中的完美形象,那不用消减反派黑化值,任务也告吹了。那时候,积分扣光,他将接受来自游戏未知的惩罚。
惩罚是随机的,据说有些穿越者因此丧命。
林敬宇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很快做了一个决定。
帝都首映礼那天,人到得很齐。大概是方震声下了命令,连方子默都来了。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由于皮囊好看,站在林敬宇身边居然没被压下很多,照样的星光四射。
白景离作为一个小小的替身,主动往边上退。可方子默当着所有的面,跑过去绊他一跤,他后脑勺着地,摔得眼冒金星。
场面一时安静,所有人都惊讶并同情的看着白景离,却不敢施以援手,只有林敬宇一个人上前扶他。方震声呵斥着将方子默拽到位置上坐下,然后亲自过来给白景离道歉,白景离摇头说“没关系”,默默地坐到角落里。
原本他今天不打算来。因为知道方子默会到场,不想找额外的晦气。但林敬宇却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定要他也出席。
穿越者让他到场,当然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想见他,绝对是有什么盘算。而客服给的权限并不是万能,只有在和林敬宇相距十米之内,才能听到他和系统的对话。
比如刚才,林敬宇一脸关切地拉他起来时,他就能清晰地听见对方和系统畅快地说:“我真不想幸灾乐祸,可是谁叫薛沐最近又抽风,一点黑化值都不肯掉,我心里痛快啊。”
白景离在心里凉凉地想,就让他最后得意两天。
首映相当成功,前期所有演员奉献了出色的演技,尤其是师父和徒弟的对手戏。后期方子默的脸加进去,在神级剪辑之下无缝拼接,使得徒弟的形象格外出彩。
在林敬宇的建议下,陈素还特别保留了薛沐的眼睛特写,连方震声都难得地夸了两句。
首映结束后,不少前来观影的路人都纷纷点赞,社交平台上一片好评。有说方子默这下肯定一炮走红了,全是薛沐的功劳。也有说林敬宇稳定发挥,中规中矩,不如徒弟惊艳。
总而言之就是,薛沐一个替身演员,居然比两个主演的风头还强。
对此,林敬宇当然是褒奖,和白景离数次进入商业互吹模式。而方子默就不高兴了,他方大少爷从来不允许别人抢自己的光辉,何况对方还是最讨厌的那个小白脸,临行时,他龇牙咧嘴地冲白景离亮拳头。
白景离装作没看见,起身对林敬宇说:“林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您还有通告。”
林敬宇却拦住他:“不急,其实我今晚叫你过来,除了看首映以外,还有别的原因。”
果然。白景离不动声色,笑着说:“什么原因,搞得这么神秘?”
“不是神秘,只是比较慎重而已。”林敬宇拉过一旁同样迷惑的陈素,“走,我在对面铂帝之星订了位置,坐下来慢慢说。”
铂帝之星是帝都最高档的西式餐厅之一,来的人非富即贵,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上班族几个月的工资。即便如此,位置还是供不应求。因此这家餐厅实行会员制,用餐必须预约。
来这种需要预约的土豪地方,林敬宇的确慎重。
但以前薛沐和陈素混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跟她来过这个地方,作为穿越者的林敬宇,自然也知道这些信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白景离和陈素心照不宣地埋头吃东西。陈素见林敬宇面容严肃,心里揣测莫不是自己和薛沐的旧情被林影帝知道了?是薛沐这货发神经说出去了?
她去瞪白景离,岂料白景离无辜地看着她,也是一脸茫然。
林敬宇放下手里的刀叉,慢慢地擦着手。白景离听见他的系统说:“宿主萨玛,你真决定了么?”
“废话,否则今天跑这一趟是干什么?锻炼身体吗?”
林敬宇勾起嘴角,用擦拭干净的手取出口袋里的盒子,当着两个人的面缓缓打开。里面是白景离上辈子到死都没有来得及戴上的订婚戒指。
当初他和穿越者是打算直接领证的,所以他从没有经历过求婚场面。此刻这个梦幻的场面正在他眼前上演,主角不是他。
陈素捂着嘴,差点发出尖叫声。林敬宇手持戒指,温柔地看着她:“阿素,嫁给我好吗?”
烛光在白景离的眸中摇曳,看上去就像他心中暗藏了许多情绪。良久,他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你的剑法的确不错……若你从小便在秦家,如今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
“洛师弟说的很有道理。”秦慕光却摇了头,“但,我从不后悔进入洛家,因为洛家有洛师弟,还有这片桂花树。”
洛家房前屋后都是桂花树,此时花期正盛,吹来一阵风,都夹杂着香甜的桂花味。
白景离眼帘半垂,一时没有作声。
秦慕光勾了下嘴角:“在洛家虽然只有短短两年,却是我一生最开心的时候。那时跟着洛师弟去城里,我头一遭骑马,还险些摔下来。后来还是洛师弟与我同骑,这才勉强上路。时光荏苒,洛师弟比我小三岁,当时只到我肩膀。”
他说罢,瞧见白景离的眼神略有和缓,便对系统说:“艾玛有戏,反派还是念旧的。”
系统:“是的宿主萨玛,因为那时候他没有黑化嘛。”
“而且当时秦慕光偶尔给他指点,让他日子没那么难过,秦慕光走了以后,洛如嵩变本加厉地罚他。他潜意识里肯定怀念那段日子。”秦慕光觉得自己找到了法门,“看来这是个切入点。”
于是他趁机往前一步,站在白景离身边比划:“看,如今洛师弟不比我矮多少了。”他的手从白景离头顶拂过,落在自己额头上方。
这个轻飘飘的动作让白景离微微一怔,不自觉地抬起头。
白景离的皮肤白皙,在微黄的烛光里,好像如暖阳映照的初雪,而眉心的痣像是点在雪地上的一粒暗色朱砂。
秦慕光盯着这颗痣,不由自主地点开系统:“不得不说。这个反派颜值真高,上辈子只能在电影和照片里看见这张脸,现在近距离接触,又是灯下看人,啧,真好看。”
系统夸他:“那是宿主萨玛眼光好。”
“难道我当时选他,是因为看上了他的颜值?”秦慕光迷惑了,“像我这种理性的人,会那么肤浅?可惜现在没有记忆。真的很想弄明白,到底当初是这个反派哪一点吸引的我。”
系统给他打气:“宿主萨玛不要气馁,十二个世界通关,你的记忆就回来了。”
秦慕光深以为然:“对,所以我得赶快拿下他。”
白景离听着这段对话,表面上配合秦慕光演戏,心里却和穿越者想的一样。
他也很想知道,究竟穿越者为什么会挑选他,上个世界穿越者滞留的原因是什么,他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大可能是假的。
秦慕光叹息一般地说:“洛师弟的眉心痣,还和当年一样红。”
“嗯。”白景离淡淡地看他一眼,指了指门,“若无要事,便不留秦师兄了。”
时辰的确不早了,撵人也在情理之中。可秦慕光有些失望,他这么卖力地献殷勤,反派居然无动于衷。他应了一声刚要走,忽然听见系统和他说:“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减去5%。”
“嗯?真的么?”秦慕光惊愕不已,再看看面色凉薄的白景离,他对系统感慨,“这个反派居然是傲娇属性,挺萌的嘛,继续保持,我喜欢。”
客服问白景离:“穿越者说你傲娇,又夸你萌,还想要你继续保持,你怎么看?”
“如他所愿。”
白景离答完客服,忽然开口道:“秦师兄既打算将家主之位让给令弟,想必今次带他来岭北,不只是为了游山玩水。”
“当然不是。”秦慕光没想到白景离会关心这个,但恰好是个机会。“我是想要子明求娶阿岚,此来先让师娘见见子明,若满意,再往下说。”
白景离身子骤然晃了晃,一口气在胸口翻腾。
秦慕光见状忙上前搀扶,白景离却后退一步,眯起眼睛:“你让阿岚嫁到秦家?”
“我寄了书信过来,当时洛师弟在祠堂中没有看到,所以还不知道……我便趁这个机会说了吧。”秦慕光诚恳的道,“我知道你疼爱阿岚,如今她和子明年龄相当。子明为人敦厚,颇有才华,不会辱没阿岚,而且嫁到秦家,我也能替你照拂她。”
“我母亲知道此事了?”
“是,师娘对子明很满意。”
“让开。”白景离一把将他推开他,匆匆出门,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原来燕秋出门后并未离开,她瞧见秦慕光进了主子的房间,怕二人大半夜起冲突,便悄悄在外面听动静。没想到两人聊得还算融洽,刚要松口气,最后关头却被白景离问出这桩亲事。
燕秋死死抓住白景离:“这么晚了,主子是要去哪?”
“我去找母亲问……”白景离说到半路才觉得不妥,这个时辰,洛夫人早该睡了。
燕秋赶紧说:“就算主子要问,也等明日夫人休息好了啊,此刻太晚了。”
“既然母亲已经知道,还请秦师兄明日与我一同前往。”白景离好容易才将情绪平复些许,对秦慕光一字一句地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秦慕光满口答应,回去就和秦子明附耳交代几句。
次日一早饭毕,白景离便去向洛夫人请安。不多时,秦慕光也到了,洛夫人有些奇怪:“今日为何都来了?”
白景离便道:“母亲,秦家的婚事不能同意。”
“越儿,看你的模样,像是刚知道这个似的。”洛夫人有些惊讶,“燕秋居然没告诉你?”
秦慕光在一旁打圆场:“想是燕秋姑娘太忙,就忘了。”
白景离皱着眉心:“我洛家和秦家纠葛多年,母亲心知肚明,何不拒绝?”
洛夫人微微一叹:“可是越儿,我征询过岚儿的意思,她是愿意的。”
白景离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了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胡闹。”
“你父亲的事情为娘自然清楚,可也不能怪秦家。何况秦家的声名和咱们家旗鼓相当,也算门当户对。我看子明这孩子聪明,人也不错,慕光又说把家主让给他。你父新丧,为娘此刻不可能答允。但既然岚儿有意,为娘没有拒绝的理由啊,还是日后再说吧。”洛夫人如此解释。
“母亲,你……”白景离想说你不懂,但他的孝心不允许,只好按着火气道:“阿岚在哪?”
洛岚此时正在闺房中兴冲冲地看桌上的一堆东西。
秦子明一早托丫鬟送来一堆淮南的丝绸和饰物,无论花色还是款式都是那边的特色,在岭北颇为少见。洛岚脸上透着几许绯红,拿起一枚红玉手镯细细把玩着,想起月下那个玉树临风,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闺房的门忽然被大力撞开,白景离一脸怒意的走进来,“你太任性了!”
洛岚本还想找燕秋问问他身体如何,此时被他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一句,那一点牵念顿时烟消云散。她毫不示弱地说:“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一大早就来斥责我!”
白景离道:“你若想出阁,我会替你另寻一门好亲事,秦家的我不答应!”
“谁想出阁了!你……”洛岚被他一句话臊得泪水打转,“你太过分了!别说我还没点头,就算我答应了,母亲都不拦着,你跑来说什么!”
白景离尽心竭力地维持人设,丝毫不照顾她的情绪:“我是为你好,秦家狼子野心,跟了秦子明,你就是跳进火坑里。”
“为我好?”提到这个,洛岚的怒火也起来了,“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多少?秦子明还知道送东西讨我欢心,你呢?从小到大只会和父亲一起逼我念书学女红!”
白景离这才看到桌子上的大小物件,面色骤寒,洛水剑在手中一震,虽未出鞘,剑气却迸射开来,登时将桌上华美的绸缎劈成了碎片。
洛岚呆呆地看着四下散落的碎布,很快回过神,大声质问白景离:“你疯了!你干什么!”
“区区几块布,就把你给收买了?”白景离冷言冷语地回她,“若父亲尚在,一定对你很失望,居然对仇家的儿子心心念念”
洛岚眼泪登时涌出眼眶,她哭道:“你还好提父亲,你若能和秦师兄那般厉害,父亲又怎么会离我们而去!秦家和洛家以前也有过联姻,为什么你就非要来苛责我!”
被戳到痛处,白景离的怜惜之情荡然无存。
“秦洛两家势不两立,只要你在秦家,便早些死了这份心。”不管洛岚哭得有多悲戚,离开之前,白景离无情地留下这句话。
客服问他:“这么对女孩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白景离道:“是过分了,但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第二天,洛岚的贴身丫鬟就惊慌失措地喊起来:“不好啦,小姐不见了!”
现在明朗了:还能当囚牢。
林敬宇是被白景离一棒子敲晕的,力度并不重,随时都可能醒来,白景离又给他喂下足量的迷药,把人捆起来扔到地下室。做完这一切,他随后开着林敬宇的车去了市郊的另一个地方。
天蒙蒙亮,由于要赶早班机,方子默怕起不来,这晚特意拉着狐朋狗友玩了个通宵,这会儿还在会所里揽着妹子唱歌。上次和他一起打白景离的那个发小也跟着一起玩,正在兴头上,忽然服务生敲门,说有个姓林的先生找他。
方子默问:“哪个林先生?”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说:“对方坐在车里不下来,只让你一个人去见他,说是想问问关于薛先生和陈小姐的一些私事。”
方子默刚吸了粉,这会儿整个人云里雾里,一时没理解他的话,不耐烦道:“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发小却猛然坐起来,低声和他说:“方少,林先生,薛先生和陈小姐,难道是林敬宇察觉不对,过来问你关于薛沐和陈素的那点破事吧?”
方子默也慢慢坐起来,揉着太阳穴问服务生:“这个林先生开的什么车?”
服务生想了想,大概说了下车型,以及勉强记得的几个车牌号数字。
方子默可笑开了,挥手让服务生退下。发小赶忙凑过去问:“怎么样,真的是林敬宇?”
“看来是之前秀恩爱太高调,不好意思撕破脸。可这种事跟吞苍蝇一样,哪有那么容易咽下去?马上就要出国,到时候陈素拿奖回来,他可是骑虎难下了。”方子默笑眯眯地推开黏在身上的妹子,站起来,“你们都别跟着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关于薛沐和陈素的那点事,发小曾和方子默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详细讲过,因此他不跟去,方子默也能声情并茂地讲给林敬宇。所以他送方子默进了电梯,就美滋滋地回包厢,想到林敬宇很快就会和陈素分手,薛沐也会重新跌入低谷,他不禁点了一首歌唱起来:“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然而方子默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方子默走到马路边,果然停的是林敬宇的车。这会儿路灯还没灭,照得他他一身大牌闪闪发光。他挥着手走过去,很快车锁开启的声音响起来。他毫不客气地拉开门坐到副驾驶上,“林哥,那你今天还去机场吗,你要不去,我也懒得去了,陈素这种女人我见了就恶心……”他一边说一边甩上车门,车门窗随即锁死。他感觉有点不对,愕然抬头,坐在驾驶位上的居然是白景离。
“卧槽,怎么是你?”方子默大吃一惊,下意识往空无一人的后座张望,心生不妙,“林哥呢?你怎么开着他的车!”
白景离开车的时候不喜欢戴眼镜,这样会影响视线。此时一双狭长的眼睛毫无遮挡地注视着他,似乎能迸射出冰寒的光。方子默下意识敲打着车门:“操你大爷的,开门放我下去!”
白景离拿出喷雾照他脸上来了一下,雾气顺着他的口鼻吸入身体,他咳了两声,浑身麻痹,指着白景离瞪了两秒,然后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整个车里一片安静,白景离开车就走。他打开车窗消散空气中残留的喷雾,拂面的风是凉的,而他浑身热血沸腾,仅剩的30%黑化值叫嚣着让他发泄犯罪欲望。
上辈子作恶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但现在白景离无所畏惧,他是个虚拟的反派,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只要按照计划好的剧本走就可以了,什么道德,什么三观,通通不用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白景离再次回到那座民房,直接把车开进大厅。他将方子默从车上拎下来,拿手铐铐在床上,同样给他喂了不少迷药。然后他来到地下室,被五花大绑的林敬宇依然在沉沉睡着。他捏起林敬宇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对方紧闭的眉眼。
这双桃花眼终于有笑不出的那一天了。
白景离目光一路往下,落在他的那个部位上,片刻之后,嘴边出现一个细微的弧度。
登机时间到了,可方子默和林敬宇却双双失踪。陈素急得团团转,打电话都是关机,只好把事情告诉了方震声,然后自己带着剧组上了飞机。这是一个事业大过天的女人,只要她还活着,再大的意外都拦不住她的脚步。
只留下方震声在国内干瞪眼,报了警以后,他自己也一通乱找。他听说薛沐早上也去机场送别,便派人把他请过去询问:“你和敬宇私交不错,知道他平时都去哪些地方吗?”
白景离低声说:“我和林老师虽然关系不错,但私底下他很少带我玩,所以这个我也不清楚。”
方震声见这个年轻人说话支支吾吾的,心里狐疑,正待追问时,几个保镖拎着方子默的狐朋狗友进来了。其中一个正是那个发小,他一见方震声,还不待对方开口,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全往出倒了。
方震声越听眉心皱得越厉害,林敬宇这个行为实在反常。后者是他旗下资格最老,地位最高的艺人,手中还持有公司股份,可以说是亲信级别的人物。明明是要出国的,他怎么会突然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失踪?
方子默的发小又紧跟着把林敬宇找方子默的原因,以及林敬宇,薛沐,陈素的关系全说了一遍。最后还发表了意见:“一定是方少告诉林敬宇真相,他接受不了,两个人起了争执,他才把方少带走的……方少现在很危险啊叔叔。”
方震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慢慢看向白景离:“薛先生,有没有这回事?”
方子默的发小从进屋开始就低着头,根本注意不到角落里默默无声的白景离,这会儿听见方震声开口,抬头一看,顿时嚷开了:“叔叔就是他,薛沐!那个卑鄙无耻的小白脸!说不定方少失踪,也有他在后面使坏!”
白景离惊慌失措地摆手:“我没有!林老师也没有!昨晚我和林老师……没见过面!”
这句话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急着撇清什么。方震声使了个眼神,几个保镖顿时上前把白景离按在地上。方震声看着惶然无措的白景离:“薛先生,犬子和你一样年轻。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但如果犬子回不来,我也希望你能和他一样……不会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发小耀武扬威地盯着白景离,“叔叔,他要不说就打!”
方震声没理会他的提议,往椅背上一靠,继续盯着白景离。满屋子鸦雀无声,所有的压力都放在白景离身上,他咬着嘴唇,似乎是很艰难地开了口:“昨晚我和林老师在陈导演家的附近见面,我是想求他帮忙说服陈导演,让我和他们一起出国的。”
方震声问:“然后?“
“然后……我准备上车,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那时我在原地躺着,林老师已经不知去向。我赶去机场,才知道林老师和方少一起失踪了。”白景离鼓起勇气讲述完,坚定道,“方总,一定是有人要害林老师!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请你相信他!”
方震声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在有消息之前,麻烦几位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等。”
他们只好各自坐下来大眼瞪小眼,发小恶狠狠地盯着白景离。白景离只当他是空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坐在那里,偶尔用眼角余光瞥向墙上的表。
半个小时后,方震声手机震了震。他看了一眼,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然后拿起手机看。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方震声的一举一动,而方震声点开手机之后,瞳孔骤缩,似乎在这条信息里看到了什么严重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手机扔给白景离,“要我怎么相信他?”
白景离受惊地拿起手机,其他人都凑过来看。
那是条彩信,只有一张照片——方子默被铐在床上,紧闭着眼,半裸的身上是各种痕迹,还掺杂着来源不明的白色液体。
发件人:林敬宇。
“穿越者这种毫无下限的存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可惜。”白景离站起身,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
第二天白景离就带着口罩找林敬宇报道了。
《剑门世家》在安镇影视城拍摄,这地方远离城市。白景离作为助理,有的是和林敬宇独处的机会。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戴了一副眼镜,眉心的那颗痣和眼镜上的黑框几乎融为一体,稍微远一些就很难看出来。
正值七八月最热的天气,白景离捂这么严实,一下车就热得满头大汗。
林敬宇给他递过来一瓶冰水:“小薛辛苦了。”
“谢谢林老师,不辛苦。”白景离接过来却没喝,而是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往下搬东西。林敬宇的行李不算很多,但随身携带的那些外人不能碰,只能由白景离这个助理来。
而薛沐出事以后就自暴自弃,不肯好好吃东西,身板在一群人里显得格外单薄。偏偏酒店电梯坏了,他只能拖着两个重重的行李箱走步梯。尽管中央空调开着,他还是汗流浃背,爬到半路整个人快累瘫了。
按照林敬宇这个圣父人设,他应该很热心的跑过来帮忙才对,可他从递了水以后就先一步上楼了。难道就不怕反派记恨他?
白景离眼前似乎泛起了金星,可楼层才只爬了一半,他咬咬牙,继续前行。
这时客服出来说:“辛苦了,你能不能猜到林敬宇这会儿在干什么?”
白景离当然猜不到,他也没兴趣猜。但他知道这个客服效率很高,不会无缘无故说些不相干的东西。于是直截了当道:“以后对我不用这么客气,直接说重点。”
“好。不愧是……”客服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林敬宇调取了楼道里摄像头的画面,正在拿他的系统看呢。”
白景离脚步一顿,好像现在他头顶就有一个摄像头。
客服赶紧说:“别左顾右盼,此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中。”
有意思,人不出现,却在暗地里观察着一切。
白景离暂时想不明白林敬宇的用意,继续强撑着拎行李上楼。眼看就剩下最后半层楼,他靠在墙上直喘气。歇了半分钟后,抹了把汗正要一鼓作气走完时,安全通道的门开了。
林敬宇小跑下来,一脸愧疚的拿过行李箱:“小薛真对不住,我一下车就急着找洗手间,正准备下楼帮你,又接了两个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快,累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