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松风吹解带 > 16.第 16 章

16.第 16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晚月周一下午没有课, 午休后,三人组准备去自习室, 整理课本时,听见有人敲门,乌丹开了门,见有两个女人站在门外,向她问道:“请问谢晚月在这里住吗?”

    “在的。”乌丹懵呆呆地让开了路,这两个人看不出年纪, 都生得十分貌美, 一个穿了件驼色的大衣,一个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妆容清淡,气质卓然。

    谢晚月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往这边看, 竟是沈黛来了, 后头还跟了一个人, 却是她从未谋过面的万景芷, 她放下手里的书,迎上前去叫了一声:“沈阿姨,小姑姑。”

    沈黛说道:“我和你小姑姑在这附近逛街, 想着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打扰你吗?”

    “不打扰, 我下午没课。”

    万璟芷点头应了, 说:“你如果没做安排的话,请你喝杯水。”

    谢晚月立刻道:“没安排。”

    沈黛与韩璐和乌丹二人简单招呼过,便带着谢晚月出了门。

    空气中依然残留着淡淡的香气,乌丹对韩璐道:“这两个女人不简单。”

    韩璐继续整理自习要带的课本,说道:“我看见了。”

    “你说晚月是不是有什么背景?”乌丹悄声问她。

    “有吗,没瞧出来。”

    “她这个人吧,倒是蛮低调的,但是来找她的人,都不低调,上次那个一身红的女人,长得挺好看,就是凶巴巴的,这次来两个,虽然比上次的那个年纪大了些,也都不苟言笑,但是气质啊气质,绝对不是市井人家里出来的。”

    韩璐伸指点她的额头,说道:“什么也阻挡不了你这颗八卦的心。”

    “那是,咱们寝室一共四个人,我都看得真真儿的,白小姐独来独往,不在寝室的时候去做什么了我也有所耳闻,晚月一直跟咱们在一块,若不是这几个人暴露了她,我倒真没想她的背景,怪不得不喜欢闵师兄,原来是有因由的。”

    “丹儿,你最近提起闵子轩的时候,非常娇羞,是不是有情况。?”

    乌丹红着脸辩道:“没有啦!”

    韩璐被她的样子逗笑,说:“谈恋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是一定要看清楚再确定哦。”

    乌丹心里一阵甜蜜,一阵忧伤,央着韩璐快点去自习室,她晚上还要回来看电视剧。

    ***

    谢晚月与两位长辈去喝下午茶。

    万璟芷是今天早上到的家,下午特意过来看谢晚月的。

    谢晚月觉得这位小姑姑非常幽默风趣,与沈黛凑在一起倒像姐妹俩,两人均是干练的人,说起笑话来也是一本正经,谢晚月起初还有点儿紧绷,后来也放开了,讲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万璟芷道:“玉山小时候过得太苦了,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可讲。”

    沈黛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万璟芷道:“那你是没见着他吃的苦,老爷子的心超狠,别的孩子能玩,他不能,别的孩子能早点睡觉,他不能,到了大学,说断粮就给断粮,说不让回家就不让回家,读书的学费都要自己挣,我偷着给他钱,还跟我犯倔,不要。”

    沈黛闻言,心里微恸,说道:“爸爸这样做,也是怕我们不在身边,他会忍不住把玉山宠坏了。”

    万璟芷道:“实在不能理解你们的教育方式。”言罢,对谢晚月道:“你们日后可不能学你公公婆婆这种做法,要么不要生,生了就要好好疼,像玉山那种活法儿,真的没有几个孩子能承受得下来。”

    谢晚月嘴上应是,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两个长辈没停留多长时间,说是明天梁曼过来时,她们再来,临走前给谢晚月买了一堆东西,谢晚月挑了几样留在身边使用,其余全部让沈黛带回万宅。

    谢晚月回到寝室,见白慕霜在,她打了声招呼。

    “你认得沈黛和万璟芷?”白慕霜问她。

    谢晚月扭头看白慕霜,难道她是万家的什么人?倒是没有听万家的人提起过白慕霜。

    “我问你话呢。”

    谢晚月答了:“是家里长辈的故交,怎么了?”

    “哦。”白慕霜见她面有疑虑,解释了一句:“曾经跟着别人上过她们的课。”

    谢晚月“哦”了一声,将沈黛给她买的睡衣洗了晾上,沈黛给她买了两件睡衣,一件黑色,一件白色,每件都性感十足。

    白慕霜坐在铺位上晃着两条腿,看着谢晚月在底下来来去去,道:“你喜欢穿这样的衣裳,倒没看出来。”

    “长辈送的,不好拒绝。”

    “长辈送你这样的衣裳,真开明。”白慕霜微微一笑,“好羡慕你。”

    谢晚月仰头看她,问道:“羡慕我什么?”

    “家世好,长得好,学习好,又有如此疼你爱你的长辈。”

    谢晚月笑道:“你看到的太浅了,我没有任何值得你羡慕的地方。”

    “是么?”白慕霜仍是笑着。

    “我妈妈曾告诉过我,人生来是为了承受世间之苦的,众人皆苦,没有谁比谁好。”

    白慕霜沉思片刻,说道:“这句话说得在理,我从来没听过长辈跟我讲这种道理。”

    谢晚月道:“这种道理知道太多也没什么好处。”

    白慕霜笑了笑,问:“晚月,你有姐姐妹妹吗?”

    “有两个妹妹。”

    “如果她们被人欺负了,你会替她们报仇么?”

    谢晚月疑惑地看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

    白慕霜眼中流露出一抹苦色,说道:“我有个特别特别疼爱我的姐姐,从小就学习好,性子好,又生得十分漂亮,被长辈捧在手心儿里疼爱,我曾经特别嫉妒她,因为有她在,我永远都是被比下去的那个,后来,她被人给欺负了,男朋友也嫌弃她不要她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国外待了很多年,连我的父母都不愿提起她,而这些年,我取代了她的位置,变成了从前的她,可是我却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晚月摇头,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的一切都是学她,那并不是真实的我,而且我只想让我的姐姐能像从前那样,有父母疼爱,有爱人陪伴,有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给她使小绊子,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去报仇。”

    谢晚月说道:“你可别做傻事。”

    白慕霜怅然若失:“我姐姐已经制止了我,她自己做了。”

    谢晚月不知是该道声恭喜,还是说让她别再想之前的事,只觉说什么都不对。

    白慕霜道:“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我知道你们三个都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我自己。”

    “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你不常在而已。”

    白慕霜摇了摇头,说:“我从小就不受人待见,是我姐姐一直带着我玩,带着我找朋友,我一直都在自责,可能是我以前总是咒她,所以她才出了事,现在的她太可怜了。”

    谢晚月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坐着,听她将心底的痛苦一句一句倒出来。

    ***

    梁曼来时,谢晚月在上课,没去接,万子风和沈黛早早地到了机场等候,双方头一回见面,一方娶媳妇,一方嫁闺女,沈黛觉着不能让梁曼有被懈怠之感,所以接上人以后,千般照顾百般体贴,倒让梁曼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差了十岁有余,若按照辈分来论,梁曼要喊沈黛一声伯母,现今做了亲家,便不再追溯其他称谓,以姐妹相称。

    沈黛将谢晚月做了一番夸赞,又把万玉山批评了一顿,说:“虽然玉山一直不在我们身边,性子硬了些,但是他祖父和祖母将他教育得很好,品行非常端正。”

    梁曼在万玉山去谢家拜访时便与他聊过今后的事情,万玉山承诺会爱护谢晚月,如若谢晚月不愿与他在一起,待万老太太百年之后,他会为她们做好将来的安排,并且言明不会影响谢万两家的交情,万玉山说得直白又诚恳,把她想要说教的心思给冲散了,这会儿面对一无所知的沈黛和万子风,她倒有些不忍,于是说道:“我把闺女交给玉山,很放心。”

    沈黛又道:“我和子风也都是很开明的父母,不会给他们什么压力,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常陪在他们身边。”

    梁曼说道:“我们还不到含饴弄孙的年纪,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自然不能两全,他们两个也都成年了,照顾自己绰绰有余,我们在,反而招烦。”

    沈黛与她相谈甚欢,万子风绅士十足,为两位女士做贴心的服务,几人吃了午饭,然后到梁曼所买下的居所里休息。

    这间房子不算大,买的精装修房,谢晚月添了床和柜子等家具,几人各处看了看,均觉着布置得十分舒心,梁曼煮了茶,三人抛开儿女的婚事,就着各自的事业又聊了半下午,大概四点左右,沈黛与万子风告辞,梁曼拿了个本子出来,将房间的布局一一做好记录。

    接亲的那天人多,在哪里安排茶水,哪里安排点心,需要仔细地规划好。

    另外,床单和枕套要换成红色,各个房间的墙壁,门需要贴上喜字,还要准备新娘出嫁当天的陪嫁品,虽然都是些零碎的小物件,但是一样也不能少。

    谢晚月下了课过来时,见梁曼坐在梳妆台前,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再细看,发现她身前飘了一条写满了字的单子,她执起来看,上面写着:刷牙杯一对,牙刷一对,木梳一对,镜子一对,床头灯一对。

    “这些都是什么呀?”

    “别动,给我弄撕了我还得粘起来,这些都是你出嫁那天要带的,我写下来,明天开始采买。”

    谢晚月往下又瞄了几眼,看到了毛巾十二条,袜子十二双,还有好多成双成对的物件儿,敢情她这是嫁过去开杂货铺呢。

    “要买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做得过来么?”

    “玉山派了人跟我一起,明天你姑姑会过来,我瞧你婆婆的热情,大概也会来帮忙,你不用操心。”

    谢晚月听她提到“婆婆”二字,语气里带了赞许,不免有些诧异,她记得梁曼为了她的婚事所做的反抗,如今这个状态倒令她有些欣慰。

    她希望梁曼的生活能够平安喜乐,不要再因为她而忧虑。

    待她第二天下课过来时,发觉客厅已然成了仓库,一堆一堆摞起来的陪嫁品,梁曼和她小姑姑正在一件一件重新包装。

    谢晚月现在才终于有了一丝要出嫁的感觉,莫名地心酸。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没再回来,和乌丹她们在一起时,有笑有闹,尚觉得自己正值青春年少。

    ***

    周末,嫁衣送了过来,谢晚月不会穿,梁曼和沈黛加设计师三人合力帮她穿上。

    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的谢晚月,沈黛心里十分欢喜,她都舍不得移开眼去,只想将人藏在口袋里,不愿被别人看见她的美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儿媳妇,她很满意,不由得赞老爷子有眼光。

    谢晚月消不散心酸,这会儿对这身嫁衣也没了兴致,设计师见她情绪不高,问道:“新娘子是嫌弃我补得不好么?”

    谢晚月道:“没有,很美,都看不出来哪里是补过的,哪里是原有的,你的手艺很棒。”

    设计师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沈黛也瞧出谢晚月的异常,心下了然,年轻的姑娘尚未尝过情滋味,便要和一个男人组建家庭,自然不会很高兴,这种情绪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儿,都会如此。

    她将谢晚月抱住,说:“玉山能娶你为妻,是他三生有幸,我有你做儿媳妇,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谢晚月被她一抱一安抚,不禁面露羞赧,敛起酸涩之情,专心配合设计师给她调整嫁衣。

    万玉山的新郎吉服也送到了万宅,沈黛这边忙完了,便回来看他试穿,结果人不在。

    “又去哪儿了?”

    徐素芳回道:“哪个晓得他的行踪,说不见人就不见人。”

    沈黛拨电话给他,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听,空间十分安静。

    “有事么?”

    “不管你手头上的事是大事还是急事,现在给我回家。”

    “再有两个小时就回了。”

    “不行,立刻,马上。”

    万玉山说:“我有事,回去再说。”

    白慕雪坐在沙发上,柔声说道:“刚刚陈理说得话你也听到了,我已经痊愈了,你走吧。”

    万玉山神色清冷,说道:“慕雪,你既然已经好了,我就不再来了。”

    白慕雪目光暗淡,“嗯”了一声,待他出门,华姐才上前道:“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呀?”

    “总归都要走的,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白慕雪蜷起双腿窝在那里,眼圈儿渐红。

    “话不是这样讲,你不留他,他自然不会主动来陪你,男人最受不住女人三样,撒娇,柔情,眼泪。”

    白慕雪道:“他不喜欢女人哭。”

    华姐说道:“你哦,心地太善良了。”

    白慕雪流了一把泪,说:“我觉得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华姐叹了一口气,顾自去厨房了,年轻人的心思,她本就摸不准,别说那位万先生了,更是深不可测。

    ***

    万玉山到家,见沈黛在客厅里坐着等他,他将大衣脱了递给徐素芳,问道:“喊我回来到底什么事?”

    沈黛把新郎服扔给他:“去换上,我看看。”

    万玉山被衣裳砸中脸:“不是按照量好的尺寸做的么,还试什么?”

    “你这件衣裳花了近一年功夫才做出来,万一你现在胖了了呢。”

    万玉山拎着衣裳进了衣帽间,不多会儿便换好出来。

    沈黛围着他前前后后仔细看了看,拿手机拍了张照片,说:“我儿子太帅了。”

    万玉山面无表情,见她将照片发给了谢晚月,不禁嘴角抽搐。

    “想不想看晚月的新娘照?”

    “不想看。”万玉山转身想走。

    沈黛一把拉住他,手机往他眼前一举,问:“好不好看?”

    万玉山扫了一眼,只看见大红色的嫁衣裹着一个俏生生的人,面上未施粉黛,缎子一样的头发刚及肩头,上面没戴任何饰品,整个人干干净净的。

    “我看过了。”万玉山挣回手臂,往衣帽间走。

    “不好看?”沈黛追了一句。

    “还行吧。”

    评价如此平平,眼光这么挑呢?沈黛坐回沙发上,对着照片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喜欢,于是将照片发给了万玉山。

    万玉山收到沈黛发给他的照片,仔细看了半天,挺好看的,就是神情瞅着不大高兴。

    ***

    谢晚月晚上陪长辈喝了点红酒,越喝越精神,到了睡觉时,躺在床上睡不着,辗转反侧良久,听到手机震动,摸过来打开,万玉山的照片跳出来,看得她心头猛跳。

    那人略低着头,眉眼间带着不耐,一身玄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配上领口和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暗色绣纹,贵气又神秘。

    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了。

    她与他见面不过一年,日子有平静如水,也有惊心险恶,双方的性子只展露了皮毛,所知也很浅,情分约摸有个一二分,分分秒秒过到现在,竟真的要结婚了。

    男女情爱一事,她不曾经历过,也不清楚什么样的是喜欢,什么样的是爱。

    总归不是讨厌,即使这段时间因为要出嫁而生出的心酸,但并不抵触与他在一起,甚至,还盼望着与他常相见。

    那么,应该是喜欢吧,可是,他却是为了祖母而履行约定,待时日一到,她不转身,他也要送她走的,毕竟,他心里已有一朵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