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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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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他早已学完了四书, 又通读了五经, 只是也遇到一点不尽如人意的事情。

    因着治经需从《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中择一作为本经,若从个人兴趣而言,顾云浩还是想以《春秋》作为本经, 但梁成业却是主治《礼记》,这倒是很让他苦恼了一番。

    若是想科考取士,则必治经。

    一般而言,都是先生以何为本经, 那么学生也自然以此为本经。

    这样不仅秉承了师徒一脉相承的意思, 更是因为人的精力有限, 大多读书人穷其一身, 也未必能将一经完全研磨通透,而兼治两经的更是少之又少。

    梁成业虽然学问不错,但总归也只通《礼记》一经, 故而若是顾云浩以《春秋》为本经, 梁成业只怕教不了他多少。

    思虑了许久,顾云浩还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却是不想被梁成业看出了一些苗头。

    这日,将顾云浩叫到跟前,梁成业没好气地教训道:“老夫原本以为你是个天资不错的, 哪晓得不过只是个读死书的酸腐之人,且你这样短志, 实在不配做老夫的弟子。”

    “难不成你竟没有信心, 能在这几年内就考过院试, 进为生员?”

    说到这里,梁成业更是不悦地摇了摇头,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

    “学生自然想过下场之事,只是这主经……”顾云浩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他到现在还没决定主经呢,又何谈科考?

    “自找烦恼的庸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成业打断道:“我知你想以《春秋》为主经,待取中生员之后,再另找先生研习又有何妨?难道是你没那本事通晓两经?”

    这话的意思是……

    是要他先主治《礼记》,等过两年考上了秀才,再另找先生跟着研读《春秋》?

    兼治两经啊……

    顾云浩万万没想到梁成业居然对他有如此高的期望,当下也觉得心潮涌动。

    他真的能做到么?

    细细思量一番,顾云浩就做了决定,要按着梁成业说的办。

    若是让他因着个人兴趣,一时又找不到先生能教他治《春秋》,科考一途就难上加难,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毕竟科考是他唯一的出路。

    但若就此放弃自己的想法,顾云浩又觉得心有不甘。

    梁成业所言,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当然,兼治两经自然要比主治一经难上许多,也就意味着他今后要更加努力才行。

    不过好在顾云浩本就坚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因而也倒没有什么畏难之心。

    “多谢先生指点,学生明白了。”

    淡淡一笑,顾云浩对着梁成业一礼,拜谢道。

    *****

    想通了主经之事后,顾云浩只觉整个人也轻松不少,当下就回到寝舍收拾书箱,第二天一大早就回青坪村去了。

    他们私塾每个月休假三天,这倒是与顾云涛他们私塾有些不同。

    背着书箱走到临川县城的西城门口,顾云浩额上已经有些汗,便放下书箱开始歇息,也顺便拿着从书箱里拿出竹筒喝了口水。

    因着青坪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在临川县的西方,因而大多数都是从西城门进程。

    一些农家汉子来城里打短工,也都是在西城口聚集,等着城里有人需要用劳力了,就会到城门口找些人去做工。

    因着牛车不能进城,乡下赶牛车挣钱的也都是将牛车赶在城门口,在这里下人装货。

    青坪村的吴家就是如此,每到农闲时候,都会拉上牛车到西城门口,来回接送村子里进城的人。

    牛车的收费并不算贵,一个小孩坐车回村要两文钱,大人要三文,货物则需要另外付钱。

    “云浩啊,今天学里散学了?这是要准备回村吧。”赶牛车的吴老头一见着顾云浩,就笑眯眯地问道。

    “吴爷爷好,今天还是要麻烦你了。”

    见着有人相问,顾云浩自然温和有礼地回道。

    “哪里来的麻烦不麻烦的话。“吴老头故作埋怨说了一句,又接着道:“只是要稍微再等一下,还有货没到嘞。”

    “应当的。”

    虽然要花两文钱,但顾云浩觉得还是很值得。

    毕竟青坪村离县城要走两个多时辰,一趟走回去,腿都会酸一两天。

    坐在牛车上,顾云浩抱着自己的书箱,看着沿路的草木,觉得很有一种恬然之意。

    今天除了顾云浩外,也没有什么旁的坐车的人,牛车上堆满了各色杂货,吴老头也坐在车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云浩说话。

    “也不知道你们读书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看那么厚的书。”吴老头笑呵呵地道。

    “吴爷爷,你家小孙子也快念书了吧?”

    听着顾云浩提到家里的小孙子,吴老头更是来了兴致,道:“倒是要快五岁了,只是被他奶给怪坏了,皮实的很,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每天都要挨他老子一顿打。”

    说到这里,吴老头就忍不住感叹:“若是有你跟云涛这样争气就好咯……”

    村里少有人家把孩子送到城里读书,因而顾云浩跟顾云涛一直被村里大人看作“有出息”的孩子一类,但凡说起他们家,村里人首先想到的都是有两个读书郎。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被人这样夸赞,但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难以说清楚,顾云浩只得谦虚几句,就岔开了话题。

    回到青坪村,已经快将近酉时。

    顾云浩下车后,拿了两文钱强塞给吴老头,又道了声谢,便背着自己的书箱往家里走。

    夏至刚过,因又下过了两场雨,村子里皆是一片葱郁,走在沿河的小路上,听着河水哗哗作响,看着田里长势喜人的庄稼和蔬菜瓜果。

    顾云浩深吸了一口气,不由生出回家真好的感叹。

    还未进院子,家里的黄狗就叫了两声,跑到他的身侧摇尾巴。

    “弟弟回来了。”

    二妞在院子里剥豆子,见着顾云浩,一脸惊喜地道。

    “二姐。”

    “怎么今天回来的要晚些?”

    二妞一面问,一面就要往灶房去了,嘴里还说道:“饿了吧?锅里给你扣了吃的,先垫下肚子。”

    顾云浩放下书箱,又舀了清水洗脸,那种黏腻腻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也舒爽了不少。

    这时,二妞就端了一碗玉米面粥,拿了一个馒头出来。

    顾云浩确实有些饿了,边啃着馒头,就跟二妞说话。

    “老胡啊,这是什么回事?”顾明良有些诧异,站起身来问道。

    胡德全一面把人往院里引,一面说道:“这是府城的季老爷,前儿你们家幺娃子救了季家人,人特地寻了来致谢的。”

    说到这里,胡德全又在院子里瞅了瞅,问道:“幺娃子呢?”

    “在学里念书呢。”顾明良道。

    “哦,倒是我记错了。”胡德全先是一拍脑门,而后又跟来人解释,“那孩子已经进学了,在我们村里的顾氏族学念书,是个顶聪明又刻苦的。”

    只见那季老爷虽然一身简单布衣,但丝毫不显寒酸,反而另有一种高贵之气。

    听闻顾云浩在学里念书,季老爷眼里明显划过一丝欣赏,而后说道:“农户人家要出个读书郎实在不易,那孩子知晓刻苦,想必是明白家里艰难,是个有心志毅力的。”

    胡德全也是连连点头,又把顾云浩夸赞了一番。

    “这位想必就是顾家少年郎的祖父吧?”

    见季老爷相问,胡德全忙点头:“正是。”

    “老兄弟,可多谢你家孙子见义勇为,不然我也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季老爷上前,对着顾明良行了一礼。

    因见着这位季老爷跟自己年岁差不多,顾明良也不好受他的礼,只往旁边一侧,避了一下。

    顾明良将季老爷跟胡德全引到院里坐下,又让三妞去端水。

    “季老爷客气了,我那孙子也没多大本事救人,想来也是举手之劳罢。”

    在县衙当差多年,顾明良自有一套观人之法,见这季老爷虽然衣着简单,但浑身的气势并不寻常,心里也知道此人来路不简单,遂说话也极为谨慎客气。

    “过谦了。”

    季老爷笑道:“我此番来的匆忙,也未曾备下什么,只有些黄白俗物,也表谢意,请勿嫌弃粗鄙。”

    言毕,就见这位季老爷身后的仆人捧出了一个小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