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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作者:香溪河畔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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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写文不容易, 支持正版  贾母足足煎熬了三日三夜, 在屈服与不屈之间徘徊。

    她不想跟张氏的鬼魂屈服,可是, 却拿鬼魂没有法子。无论她抱着观音像, 还是抱着贾代善的排位,那鬼魂浑然不觉,依然入梦!

    却在贾母答应替张氏做道场的当晚,鬼魂消停了。

    贾母已经深信, 张氏的鬼魂就在贾府哪里躲着, 虎视眈眈, 一旦她行差踏错, 只怕那个死鬼子就要来骚扰了。

    贾母这些日子来,已经精疲力竭。

    她不怕死,却不能死!

    元春天生富贵, 宝玉神灵护体。

    贾母相信, 贾府在他们兄妹的扶持下必定能够发扬光大。

    只可惜, 宝玉没能托生在大房,若是托生在大房, 有这样的气运, 何愁贾府不能昌盛?

    贾母甚是沮丧,她已经压住了贾赦, 夺了他的富贵给二房, 如今却压不住张氏这个鬼魂!

    贾母不甘心啊!

    她斗败了婆婆, 都败了夫君,都败了儿子孙子,从孙子媳妇道老祖宗,已高高歌猛进,到头来了却斗不过张氏这个鬼魂!

    她知道再不屈服,这样长期被鬼魂纠缠,必将命不久矣!

    元春宝玉还没有成器,她不甘心被磨死!

    贾母觉得到了该有所决断的时候了!

    这日正是三月初四,贾琏凤姐自家庙回府,前来拜见贾母。

    贾母心中怨恨贾琏竟然不顾他的脸面跟张家恢复往来,却是不能表示出来。

    如此关键时刻,他不能激怒张家与贾琏。

    贾母招手让贾琏凤姐靠近些:“你们通知张家你舅舅家,你岳父王家,让他们明日派个主事儿的人来家里,就说老身有事请他们见证。”

    贾母这里日思夜想,终于找了一个掩耳盗铃的法子,那就是贾府内分家,分家之后,不外传,不上官府留档,只请重要的亲戚作见证,把家产分开也就是了。

    贾琏凤姐夫妻应声而去,自去办理不提。

    无人处,贾母狠狠的拍桌子叱骂:“张氏,贱人!你满意了吗?”

    凤姐在铁槛寺已经跟张家老太太认亲,张老太太抱着凤姐哭了一场,把她与贾母的交锋和盘而出,凤姐听得一惊一乍,她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贾母竟然成了冷酷泼皮的多面人。

    难道平日的慈眉善目都是装的不成?

    贾琏凤姐两人心照不宣,回家之后,凤姐命平儿守住门户,悄声与贾琏商议:“夫君以为祖母是不是要替分家的事情?”

    贾琏颔首:“眼下也只有这事儿了。“

    凤姐蹙眉:“分家是张家的意思,老祖宗为什么要让我娘家来人?难道是想用王家压服张家?我觉得我娘家参加似乎不大妥当呢!”

    贾琏冷笑:“估计是想让王家看在元春的面上替二房争取一些利益吧!”

    凤姐摇头:“这不可能!”

    贾琏狐疑的看了眼凤姐,王家自从宝玉落地就开始插手贾府的事情,就是凤姐入府,王氏也没改变立场。

    凤姐却说不可能,难道王家改了心肠,要帮着凤姐?

    随即,贾琏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元春入宫可是王子腾拿牌子送进去,内部消息,元春已经被分到皇后的长春宫,做了长春的女官,专门替皇后管理书斋。

    皇后的宫殿固然距离皇帝近些,可是,皇帝是不会上皇后的书斋的,皇帝自有御书房,看来,王子腾也被皇后耍了。

    十万银子买了个闲差。

    贾琏心里止不住高兴,这是言道:“你还不知道吧,元春的去处定了。”

    凤姐挑眉:“张家舅舅得了消息?”

    贾琏点头:“内阁田首辅是我外公的学生,他很赏识我舅舅,舅舅翻年就要提升为尚书了,这些小道消息对于内阁来说真是小小不言的小消息。”

    凤姐这才询问:“是伺候哪位主子?”

    贾琏道:“王家出了十万银子给承恩公徐家,徐家答应的长春宫掌事女官,结果变成了长春宫凤藻宫女官。”

    “凤藻宫?”

    “长春宫的一处宫殿,皇后的书斋!”

    凤姐扶额:“这徐家也太不地道了,大妹妹守着皇后的书斋,何时才能面见君王?”

    贾琏笑道:“徐家贪得无厌,这就要看王家有多少银子王徐家送了!”

    凤姐勾唇:“王家的银子虽然多,也不是大风刮来。”

    贾琏笑了笑没做声,岳父的银子,女婿密友置喙的权利,王家愿意打水漂,别人也只有看着。

    凤姐这时言道:“二爷,祖母若是真的要提分家,二爷您的安出个章程才是啊?”

    贾琏讶异:“什么章程?我们这种人家分家容易得很,族产祖产,族产由族长管理,不与我们相干,祖产自有定例,功勋田归袭爵一房,其余的遗产两房均分,库存的银子三七开,袭爵的七分,侧枝三成。”

    凤姐摇头:“估计没有这样简单,祖母当初就说了,都是祖父的嫡子,一个袭爵,一个就要住正房。如今分家岂会规矩起来?只怕又要偏颇!”

    贾琏冷哼:“这些年他们糟蹋的银子足够了,还想多占不成?”

    凤姐摊开账册:“我这些日子跟着二妹妹学写字儿,顺便整理的府中账目,一本是府里的出息库存与开支,一本是咱们府里所商借的一些外债,最主要的一笔债务,却是咱家的国库欠债,我一笔一笔总了下,已经高达百万……”

    贾琏惊呼:“什么?百万?”

    王二夫人冷哼:“你父亲替她办了,她做成骗局,却又翻脸不认,恁说那块玉不是你父亲那块,是宝玉天生含在嘴里的东西。你说好笑不好笑?当时我就恼了,要去跟你们老太太摊牌,她才怂了,事成定局又在我面前露出傲人姿态,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脸……”

    凤姐惊愕的嘴巴大张:“您与父亲也支持她谋夺大房的爵位?姑母比我重要?”

    凤姐激动之下声音有些大。

    王子胜太太吓得捂住凤姐嘴巴:“我的儿,别嚷嚷,那个时候你要进宫选秀,荣府的爵位当然要掌握在你姑母手里才好。哪知道你在宫里被人陷害生病落选呢!”

    凤姐闻言心神一松,只要王家不死保王氏就好。

    却是与她母亲呕气:“你们如今还要帮她圆谎?难道真的要夺了你女婿与外孙的爵位,送给宝玉?”

    王子胜夫人苦脸叹息:“你说怎么办呢?可不得将错就错,难道戳穿她?戳穿了,她固然落不了好,咱们王家的名声也臭了,王家帮着姑奶奶谋夺爵位,今后京都哪个公侯之家还敢跟王家结亲?你妹妹、侄儿侄女,将来还怎么说亲?”

    凤姐蹙眉:“您这话虽不错。但是你外甥就活该被人算计?我就活该做垫脚石,被人践踏?”

    王子胜夫人心疼的拍着凤姐的手:“这你安心,你父亲三叔都说了,如今再不会帮着二房。却也说了,大房必须自己立得起,大房斗不赢,你父亲与三叔也不会插手帮你付你姑母。你也莫怪他们,毕竟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呢!”

    凤姐闻言心头暗喜,只要娘家有这句话就好。

    她如今代替了本主,在这里落地生根,那么,她就要维护自己儿女夫君的权利,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不仅如此,小小凡人朝堂,未必她的夫君儿子不能去逛一逛?

    坐一坐又有何妨?

    不过,这路得一步步走,事儿得一件件的做,想要去外面开创世界,就得把后院的根基扎牢固。

    不然,祸起萧墙,也不用出去跟别人争斗了。

    凤姐决定利用她母亲的愧疚心:“娘亲,你们如今虽然两不帮,可是,二太太儿女成人,老太太偏心宝玉,只怕日思夜想要替他谋算大房。我与琏儿呢,却是无所依靠,我公公婆婆您也知道,不拖累我们也就万幸了。”

    王子胜夫人闻言,心里有些焦虑,后悔不该说漏嘴,老爷可是再三叮嘱不能泄露。

    王子胜夫人没想到女儿这般敏锐难缠:“我的姑奶奶,你想怎样呢?”

    凤姐道:“我想跟张家舅舅联络,我如今怀孕在身,出入不大方便,琏儿却被老太太撺掇,跟舅舅家不往来!”

    王子胜夫人道:“所以,你想让我居中替你联络张家亲家?”

    凤姐摇头:“您贸然上门,他们也不会兜揽您,我也不会让您这般为难。我如今手里没有可用之人,您就把忠心的仆人送我一两个在外头使唤。我婆婆的冥寿快到了,我想打听张家舅舅们有何安排,或者预备哪里去做法事。到时我与琏儿也去,这般不就顺理成章跟张家接上了?”

    王子胜夫人盯着女儿瞧了几眼,叹息:“你这脑袋若给你哥哥换换多好啊,都是我亲生,怎么差距那么大?”

    凤姐这时候自然要顺顺母亲的心意,笑道:“我聪明啊,我捡着母亲的聪明继承,哥哥笨,他捡着父亲继承。”

    王子胜夫人闻言笑得开心极了,他夫君王子胜性子倔强,不会转弯,不然也不会被老太爷压着不许进官场了。

    王子胜夫人高高兴兴走了:“等消息吧,你奶娘还记得吧,我把你奶兄送过来,替你跑腿。”

    凤姐摇头:“让他们家还是住在王家吧,只让奶兄一人出来,就说替我开个铺子做个掌柜什么的,这样子他就可以四处行走不被怀疑了。”

    王子胜夫人应了,一路回去心里只是懊恼,那样聪明的凤哥儿,怎么不是儿子呢?若是个儿子,她还愁什么啊!

    贾琏也不知道躲在哪里猫着,王子胜夫人去了荣庆堂告别时,他才颠颠跑来送他岳母出府。回头却去凤姐面前表功:“你相公能干吧,千金难买的东西,我不花费一文银钱就给夫人弄来了。”

    凤姐看着风光霁月的贾琏,不忍心戳穿他,却道:“多谢二爷。为了我,你欠了这些人情债,自古来人情债最难偿还。”

    贾琏一愣,却是一笑:“这谢啥,都是份内的事情。至于人情,一家子骨肉,这回他们帮我,下回我帮他们。”

    蓦然间,凤姐决定试探一下他:“现在我怀孕了,也不准备再管家务,我们是继续住在这边,还是回到那边去?”

    贾琏随口道:“回到哪边?这里本来就是我们……”

    贾琏的话戛然而止,神情惴惴不安。他紧张的瞄着凤姐的眼色,似乎想确认凤姐听没听出端倪。

    凤姐勾唇:“哦,你说什么?本来什么?”

    贾琏顿时安心:“我说无论你管家不管家,都不用搬,怀着孩子呢,不宜迁徙。”

    凤姐心中暗喜,看来这贾琏并非表面那般纨绔不堪。

    她随口闲话:“听说张家舅舅回京做了礼部侍郎了?”

    小丫头还想说张家人有些奇怪,拉着一个蒙住脑袋的老妇,看着似乎是赖嬷嬷,却是贾母不等她说话,便吩咐速速迎接。

    丫头婆子都去迎接,小丫头也不敢再啰嗦了。

    贾母也起身迎接贵客。

    王氏身为媳妇也只有跟随伺候。

    一时张家老老太太与两位媳妇进门,身后带着一名脑袋被蒙住的婆子。

    贾母却在瞬间认出此人。

    赖嬷嬷跟着她六十年,太熟悉了,烧成灰贾母也认得出。

    贾母顿时愣住。

    张家三人进门齐齐跟贾母打过招呼。

    贾母愣了片刻,恢复正常让座:“亲家真是稀客,请!”

    张家老太太却是一脸素净:“老亲家,我们婆媳想跟你说几句私房话。“

    贾母顿时心中一凛:张家来者不善啊!

    赖嬷嬷这时候却挣扎起来,被张家的婆子踢了一脚安静了。

    贾母面色铁青,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绑架她的陪房,张家这是欺负贾府无人吗?

    赖嬷嬷可是贾母所有阴私的见证人与执行者。

    眼下被人拿住,只怕已经泄露了不少。看张家呃模子,只怕张氏的事情泄露了。

    是故,贾母心里怒极,却不敢出声。面皮抽搐几下,贾母是看了王氏一眼:“元丫头正在关键时刻,你去瞧瞧,提个醒儿。”

    王氏似乎很怕张家人,抱着宝玉诺诺而退。

    邢氏则无需贾母提醒,麻溜的退了:“我去看看凤丫头,那丫头听说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

    临行还冲着张老太太福福身。

    张老太太看了邢氏一眼,这妇人到没蠢完。

    张老太太淡淡一笑:“老亲家看不上我张家的女儿,偏爱二房。原来是喜欢这种目派头,领教了!”

    这是指责王氏目中无人。

    贾母面上恼色一闪,盯着赖嬷嬷道:“这人怎么惹恼亲家母了?”

    张家老太太看眼大媳妇。

    张大太太一个眼神,健妇解开了赖嬷嬷,拔掉了她嘴巴里的铁核桃。

    赖嬷嬷早知到了荣庆堂,这时候获得自由,便扑倒贾母面前哭诉磕头:“老太太饶命,张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让老奴心智失守,老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求老太太开恩,饶恕老奴的子孙,老奴情愿一死谢罪!”

    赖嬷嬷说着就要撞柱子,张家健妇早防着她了。

    张家老太太看着满屋子愤愤不平的丫头,笑道:“贾老夫人,我们是单独说话,还是干脆把荣府两房的子孙都叫上来,公开审讯这个灭绝人伦的恶婆娘?”

    贾母闻言气得青筋爆绽,却是生生忍下了,她眼眸一冷:“都下去。”

    鸳鸯横在贾母面前:“张老太太,您有话好生说,亲戚之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张老太太一笑,哂笑道:“你这个狠毒的妇人对媳妇下杀手,倒是对个丫头爱若血亲,真叫人大跌眼镜。”

    贾母摸摸鸳鸯:“鸳鸯下去吧,别担心,你也说了,我们亲家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鸳鸯出门之后径直去了凤姐的院子来寻贾琏,鸳鸯想着张家来意不善,贾琏到底是涨价的外甥,或许能够化解一二。

    贾母这里前三奴婢,开门尖山:“莫不是老亲家听了什么闲话不成,今日说话无头无尾,叫我莫捕捉头脑呢?”

    张老太太顿时笑了:“还一个贾史氏,装得好无辜。”

    张老太太心情悲痛,顿时泪水如梭,哽咽的难以成句。

    张家大太太,亦即张家大舅母,将一纸供状丢在贾母怀里:“贾老夫人就别推脱了,我们姑奶奶怎么去的,我们已经一清二楚,实话告诉你吧,别以为这个恶毒婆子不能上堂做证我们就没法子。我们家老爷今日休沐,这会子正在皇宫门口等着呢,只要我们老太太拉你进宫去打官司。“

    贾母闻言面皮直抽抽,双手抖索得很。张家如今如日中天,在太后面前的面子比贾府大。

    贾母冷笑:“我如今说什么你们都会说我狡辩,这个婆子既然交代了,无论她受了谁的唆使,被谁胁迫,都是我治家不严,驭下无方。你们说吧,今日来此为了何事!”

    张家大太太见贾母无耻推脱,怒极:“好得很,看来我们老爷先礼后兵的手段太柔和了,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吧。婆婆,我们走!”

    张家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顺从的跟着媳妇起身。

    这时候,贾母终于绷不住了,霍然起身:“张家老太太也别这么硬气,大不了咱们就斗一斗,你的女儿难产而死,当时就有定论,你当时亲自替你女儿装殓,并无异议。事隔多年,你们张家刚一起复就来无事生非,无中生有中伤我贾府。这是欺负我们贾府无人啊,你们也别得意,我们家虽然读书不成,但是,我们老祖宗功在社稷,我就不信,太后娘娘会听信一面之词。我更不相信,你忍心毁了琏儿?你还不知道吧,琏儿媳妇怀孕了,你不想老大媳妇将来的香火无人供奉吧?“

    张老太太闻言哭得越发伤心。

    张大太太冷笑:“贾老夫人好一张利口!人命关天,你竟然轻描淡写,一句无中生有,就想糊弄过去,世上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这般时候,厉害拉扯我们外甥,意图蒙混过关,打量别人都说傻子不成?这京都地面谁人不知道,谁人不笑话呢,你史老太君偏心偏到胳肢窝了。为了替小儿子霸占正房,恁把大儿媳妇活活害死。你这样恶毒的人,还想把女儿送进宫伺候圣人,也正是心宽脸大。若是太后知道你的恶毒手段,你家姑娘莫说中选,只怕要取消资格吧!”

    贾母看了眼张大太太嘴巧舌辩,冷笑道:“可怜我没个个好媳妇。”

    张大太太嗤笑:“若论才敢,我不及我们姑奶奶多矣,她落到你们贾府,是你们贾府三生有幸。只可惜你们贾府祖宗瞎眼,娶了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娶妻不贤毁三代,也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