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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亡带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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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韩愿匆匆赶到协合西院,在路边报摊买了一份楚报,他边走边看,每一页都只是瞟一眼,当翻到第26版时,他终于看到了那则寻人启事。

    阿难,风铃重伤,昏迷中犹念你之名,望你见报后速至协合西院。

    韩愿将报纸折叠好,快步奔向住院部的电梯,这个时候风光荣和赵雪梅也赶来了。“韩警官,你还没吃早餐吧,来,把这份豆皮吃了,还有一盒牛奶。”

    “阿姨,你别叫我韩警官,叫我小韩就行了。”

    赵雪梅对韩愿特别有眼缘,笑道:“行,以后就叫你小韩。”

    韩愿确实还没吃早餐,他也不客气,将手中的报纸放在长椅上,端起豆皮便去窗边吃。

    赵雪梅在长椅坐下来,顺手拿起那份报纸,她不太看新闻,只看副版的娱乐消息,当翻到第26版时,她看到了那则寻人启事,不觉念出声来。

    这时韩愿已经将一份豆皮吃完,牛奶也喝下了肚。

    “小韩,你瞧瞧,这个寻人启事,又是找阿难。”赵雪梅满脸讶异。

    “阿姨,是我登的寻人启事,风铃这么想念他,我想把他找出来见风铃,说不定风铃立即就会醒过来。”

    “这不是难为你吗?我看这个阿难也不甚好,小铃都昏迷了几天,也没见他来。小韩,你也真傻,阿姨和你说吧,阿姨和叔叔看好你,想让你做女婿。”赵雪梅先开始皱眉,说到后来脸上笑开了。

    韩愿满脸通红,吱吱唔唔道:“可能他不知道吧,他看到报纸就会来了。”

    “奇了,这是个什么人呀,你没见过他吗?”

    “没有,只听风铃提起过,她说阿难不使用手机,没有联系方式,每次出现都是在脸上描一副京剧张飞的三花脸谱。”

    “我的天,小铃不会是中邪了吧。”赵雪梅惊呼。

    “少大呼小叫,叫护士看见说你。”风光荣盯了赵雪梅一眼。

    一直到晚上,并没有其他人来看望风铃,自然阿难也没有出现。

    这两天赵雪梅有感冒的症状,21点过后,韩愿劝说赵雪梅和风光荣回家,赵雪梅心中把韩愿当成女婿,也不与他客气,和风光荣先回枫丹白露休息。

    时间越来越晚,接近凌晨,韩愿靠在长椅上打盹。

    夜里病房忽然吵闹起来,韩愿惊醒,只见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原来是有名病人病情突然恶化,医生正在进行急救。不少的病人和家属在走道上观望,为那名病人祈祷。

    一个小时后,病房里面传来了痛哭声,然后医生和护士垂头丧气出来,无奈地摇摇头,霎时众人都泄了气。

    韩愿的心揪起来,感到深深的恐惧,他承受不了风铃死亡带来的恐惧。

    走道上安静下来,只剩下去世病人的家属,他们在商量处理后事。韩愿走过去,向他们说了一声节哀顺便,便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

    风铃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脸上的皮肉都深凹进骨头里,显得特别吓人,身体更加的消瘦。

    “我深爱的姑娘,你快醒来吧,我等你醒来。”

    他的脸贴在玻璃窗上,仿佛要透过玻璃钻进去似的,挤得脸上的五官都变了形。

    忽然风铃的手指动了一下,韩愿的眼睛也陡地瞪大,他看见病床上的风铃睁开了眼睛。“啊——”韩愿激动得说不出话,他的祈祷终于有了效果。

    “医生,医生。”韩愿大叫起来,手舞足蹈。

    值班医生赶了过来,立即给风铃做检查,用手电筒照射她的眼睛,风铃对光源有明显的反应,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度过了危险期。

    “情况不错,早上交班后可以让主治医生将她安排到普通病房。”

    韩愿高兴坏了,也不管是什么时间,便给赵雪梅打去了电话,赵雪梅兴奋不已,当即和风光荣赶来医院。

    早上8点过后,王树德医生又仔细替风铃检查,生命体征稳定,头皮血供也恢复良好,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风铃被送到单人病房,这是赵雪梅要求的,女儿死里逃生,不管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三个人都围在床前,六只眼盯着风铃看,风铃的身体虚弱,夜里短暂醒过一次后便又昏睡了。

    “小韩,真要谢谢你。”赵雪梅拉过韩愿的手拍着。

    “应该的,阿姨你不要客气。”

    “我就说,你对我家小铃是真心的,那个什么阿难到现在都不出现,多半心里没小铃。等小铃醒了,阿姨作主,把小铃嫁给你,放心,小铃最听阿姨的话。”

    “别,阿姨,我很感谢你的好意,现在我很满足和风铃成为朋友。”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赵雪梅叹气。

    “唔——”

    病床上风铃发出一长声呻吟,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她的眼皮不断眨动,眨了十多次后眼睛睁开了。大约是光线太刺眼,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小铃。”赵雪梅唤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风铃又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她的眼神有些发愣,似乎意识不太清醒。

    “小铃,我是妈妈,还有爸爸也来了。”赵雪梅轻声道。

    风铃脸上有些惘然,头很痛,使她无法思索,她感觉自己像一片云在天上飘着,飘着,找不到落地的地方。

    她干脆闭上眼睛,嘴里低声念叨:“佛陀问摩登伽女,你爱阿难什么呢?摩登伽女说,我爱阿难明亮的眼睛,我爱阿难英俊的鼻子,我爱阿难迷人的耳朵,我爱阿难甜美的声音,我爱阿难高雅的步伐,我爱阿难的一切。”

    三人听得清清楚楚,赵雪梅脸色大变,道:“不得了,这丫头八成是在哪里撞了邪祟,听这嘴里念的是些什么。”

    忽然风铃的眼睛再度睁开,她瞪大了眼睛,大叫了一声。

    赵雪梅被吓了一跳,道:“小铃,你别吓妈了,你看看妈好不好?”

    风铃侧过脸,对着赵雪梅露出一个笑容,道:“妈。”

    “太好了,小铃,你记得妈妈了,这是爸爸。”赵雪梅把风光荣拉过来。

    “爸爸。”

    风铃的眼神移到韩愿的脸上,道:“韩愿,你也在这里。”

    “嗯,风铃,祝贺你战胜了自己。”韩愿笑道,这时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风铃抿着唇笑,半晌道:“韩愿,你帮我去找阿难,我不知道他怎样了?”那么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当他知道东野阳借助他的躯体伤害了自己,他会多么的悔恨和自责。

    韩愿正要说话,赵雪梅抢先道:“别提什么阿难了,小韩在报上登了那么大版的寻人启事找他,说你重伤昏迷,让他来医院见你,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出现,可见对你是没情的。”

    风铃的视线聚集在韩愿的面孔上,道:“谢谢你,韩愿,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这几天小韩都在医院照顾你,看把人家累得,你好了可得感谢人家。”赵雪梅嘴快。

    “风铃,你告诉我怎么去找阿难,我去把他找来。”

    “好,你附耳过来。”

    “看这丫头还说悄悄话,怕我和她爸听到了。”赵雪梅不悦。

    韩愿俯下身,将耳朵凑到风铃的嘴唇边。

    风铃吁出一口长气,低声道:“阿难就是叶诏,你深夜后去找他。”说完后,风铃气竭,闭上眼昏睡过去。

    这厢韩愿已经怔住了,如同是晴天霹雳,震得他几乎回不过神。

    阿难就是叶诏。

    叶诏就是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