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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游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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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克的灵魂受到重创,明暗不定,被我掐住后动都不能动,看他神情好像还挺痛苦的。

    仇诗人没有阻止我,而是在这车子里布满禁止,既让牛克逃不掉,也让外面的人无法探知车里的情况。

    “说啊,你说啊,为什么要杀我!”我疯魔一样空出一只手狠狠地扇他的脸,一下又一下,每每想到自己死了,每每想到他将自己恶心的心脏放在我身体里,每每想到他为了获取力量设计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每每想到……我的身体沉入血河,我就无法抑制我的愤怒。

    仇诗人手指上出现一团火,他托着这团火逼近牛克,不管我怎么打都把自己当一团死肉的牛克立马惊惶起来,支支吾吾地开口:“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不是你?我的身体都被你糟践成那个样子了还不是你?”我抓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要不是他现在是鬼魂,说不定脑袋都能被我甩出去,我真的是气疯了。

    “真的不是我,”牛克惊恐地看着快贴近自己的火,“你的身体是,是我偷的。”

    我一顿:“偷的?你哪偷的?”

    牛克顾忌着什么闭上了嘴,仇诗人冷笑一声,直接将手上的火贴了过去,牛克发出惨叫:“拿开,快拿开……我说,我说,是你姐姐啊,是你姐姐我老板班芷啊!”

    我愣住:“你、说什么?”

    随后,我完全不信地将他抓起来:“你还敢撒这种谎,真的是不想活了,死人,把火丢他嘴里让他吃下去!”

    仇诗人还真打算照办,牛克吓得大叫:“真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的尸体真的是我从班芷那里偷的啊,我要是说谎,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卡在那,好半天回过神来:“世上死去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偷我的尸体?你从我姐哪里偷的?是、是我姐杀的我?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啊!”

    “我、我……”牛克正要说什么,忽然噎住,然后痛苦的嚎叫起来,整个灵魂一下子收缩一下子膨胀,那张脸一下子胖一下子瘦,仇诗人面色一秉,试图挽救,但最后只能护着我滚到角落。

    我被仇诗人牢牢锁在他怀里,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一声爆炸,待仇诗人放开我,我往牛克那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怎么回事?”

    “他的灵魂也被下了烙印,他的主人估计是怕他说出什么,将其摧毁了。”仇诗人脸色很不好,居然在他面前杀死重要的鬼质,让他很不爽。

    闻言,我虚软在仇诗人怀里,当你仇恨的人突然在你面前被灭了,你满腔的恨意不知该往哪发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发了好一会的呆。

    好一会,我幽幽地出声:“如果,如果我姐是杀害我的那个人,那在牛克说出我姐的名字前,就可以把他毁了,完全不用等他要再往下说的时候才……”

    既然都下了烙印了,等他把我姐名字都说了,再杀他有什么意义,对吧?

    我都不知道,我是理智地在分析这些,还是想为我姐姐找一个可以开脱的理由。

    我无法接受,是我姐姐害死我这件事!

    整个脑子全乱了,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仇诗人捧起我的脸,定定看了几秒后,将我压到他的胸口,强硬地说道:“现在什么都不准想了,死都死了,马上追究出谁是凶手没有意义,你现在要做的是闭上眼睛,休息。”

    我实在太累了,累得实在是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所以仇诗人这样要求后,我顺理成章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缩在他的怀里。

    这是个安全的壁垒,如果我可以一辈子躲在里面不用出去,也不需要面对各种丑陋的事情,那该多好。

    那时那刻,我真的很想很想逃避。

    ……

    当一个人发生了一件很刺激的事,想要完全不去想是不可能的,我努力逼迫自己放空,闭上眼睛休息,可还是被杂七杂八的梦占据,在梦里,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却怎么都摆脱不掉身后追着自己的人。

    喧哗声将我吵醒,我一觉睡得比熬了三天夜的人还累。

    始终抱着我的仇诗人没说什么,只揉了揉我的头发,再喂我喝了点玉瓶里的水。

    “外面谁来了?”感觉自己好点了,我问道。

    “浮光和尚。”仇诗人扯了下嘴角,“有的信徒会叫他圣僧。”

    他语气不屑地说完,见我好奇地往窗外瞧,便道:“我带你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

    装作没什么事,不代表真的没什么事,找点事情转移下注意力,总比窝着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好。

    现在是白天了,车上有仇诗人下的禁制没太大感觉,一下车,哪怕已经是冬天了,太阳的光依然让我很不舒服,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虽然不能照到阳光,但我有好几次不得不从阳光底下穿行,如果不是我有实体,换做其他刚新生鬼魂,只怕被阳光一照,就得化成空气了。

    想想都后怕。

    一把黑伞撑在头顶上,仇诗人搂着我站在车旁,不急着往哪走,直到几辆高档轿车缓缓开了过来,然后在他们跟旁停下。

    后面的车当先下来几位和尚,他们双手合十,对仇诗人鞠了一躬,念了声阿弥陀佛,仇诗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回了一礼,之后和尚就先往日暮的大铁门走去。

    这时候,最前面那辆车才走下来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这个和尚高高瘦瘦,身材看上去挺有劲的,有着武僧的气魄,但面上祥和慈悲,而且他很年轻,长得还挺俊。

    他走到我们跟前,挂着佛珠的手掌竖在身前:“阿弥陀佛,仇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仇诗人“呵呵”一声,对这个明显比刚才那些和尚更德高望重的人反而没了尊敬:“你动作可真慢,现在才到。”

    “其实,我还可以更慢一点,你要不要试试?”一脸慈悲的和尚,说出了这么类似于赖皮的话。

    我:“……”

    “行了,赶紧去吧,不然小心你家佛主给你来个五雷轰顶。”

    和尚像模像样地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朝我看了过来,我当下心里发憷,忍着躲开的冲动坚强地站在那,好在仇诗人马上挡在了我面前隔断了和尚的目光:“兄弟的媳妇是能随便乱看的吗,赶紧滚。”

    和尚笑了笑,反击一句抠脚大汉居然找到老婆了,便转身进了日暮,对我的情况不再探究。

    “他叫浮光,算是我的朋友。”仇诗人摸摸我的头道,“林子底下的血河怨气太重,就这么毁去可能会造成反噬,让这家伙把这地方超度超度,再改改风水,应该能将底下的邪祟封印。”

    “那日暮要关闭吗?”

    “不。”

    我疑惑地看他,这样的地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如果一下子所有人都撤离这里,哪怕有过超度,残留的阴气还是会日渐重新累积,会给后世的人带来不小的影响和麻烦,反倒是如果上头阳气充足,时间久了,阴气自然也就溃散了。”

    而人多的地方,阳气自然就足。

    他往前一步,望着日暮里的那些建筑和后头的大山:“可以将这里稍稍改建一下,让它和都市连通不那么与世隔绝,不一定要继续开着这精神病院,可以弄点别的,不过这些发展建设,可以交给懂的人来做,我只是给个意见。”

    我点点头:“那赵星和叶子呢?”

    “我让人看着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仇诗人冷酷地讽笑,“日暮这地方意见暴露了,上头有些人,也该松动松动了。”

    “能行吗?”

    “要拔掉这些毒虫自然是不可能,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出一堆替罪羔羊,不过让他们伤筋动骨折腾一番,还是可以的。”

    也只能这样了。

    我疲乏地往仇诗人身上一靠:“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家了,想小宝黑蛋了。

    “浮光到了,这里交给他就行,我们现在就回。”仇诗人说做就做,将我重新塞回车里,让我再好好睡一觉,他自己坐进驾驶座里,启动车子,从一排车中开了出去,然后“咻”地开出老远。

    坐在后座拿着毯子给自己盖上的我,隐约听到车后有人在呼唤?

    然后我就听到仇诗人的手机响了,他点了免提,我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的吼声:“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啊?”

    “回去。”仇诗人淡定地仿佛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回去?”那人却马上叫起来,“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老大,这里事情那么多,我们都忙不过来,你说你要回去了?”

    “老子的媳妇不舒服,那点小事你们慢慢处理,我得带她回去好好修养。”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

    我觉得好羞耻啊!

    觉得羞耻的我,在些许颠簸的车中,自在地闭上了眼睛休息。

    回到魔都天已经黑了,接了小宝黑蛋后,仇诗人带我回我那个小窝去,在进公寓大门时,我看到了飘荡在附近的一两只幽灵,普通人都看不到他们,他们自己更是两眼茫然,听说孤魂野鬼做久了,会慢慢的失去人世的记忆。

    回到了小窝里,这次,我清楚地感受到,有一股能量灌输到我的身体里,疲乏的身体顿时被滋养得恢复不少。

    而我在走进门后就站定了:“死人,你说我这房里布了阵,阵眼是一颗心脏,那颗心脏不会就是我自己的吧?”

    仇诗人将小宝赶去做功课,不过幼儿园哪有什么功课,不过是看看儿童书,再拼拼雪花片,小宝跟一般的小孩不同,我也是后来发现的,他居然认识不少字,那些儿童书他可以看得飞起,黑蛋自然是陪着他的。

    安顿好儿子跟儿子的宠物后,仇诗人再走到我跟前,凝望了我一会,终于承认了:“对!”

    我僵硬半响,勉强笑了笑:“也好,比别人的心脏好。”

    他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便把我抱起来再放到懒人沙发上,自己拿起吸尘器,整理几天没住人的房间,洗了水壶装水烧水,还拿抹布擦了擦,贤惠得不得了。

    待水烧开后,倒了一杯塞到我手里,他大概是害羞了,叫我喝水时恶声恶气的,但我一点都不怕了。

    倒是看着手中的水杯,我发了会呆,然后忍不住问:“死人,为什么我和其他的鬼不一样?为什么,牛克想要我的尸体,还能从我的尸体里得到能量?”

    正将床单换下来,准备丢洗衣机里洗的仇诗人,将床单被套先丢到一边,走过来时顺手将一张椅子拖了过来,那椅子不大,我以前逛淘宝时觉得好看买下来的,仇诗人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坐在一张有点小的可爱风的椅子上,乍一看很突兀,可他表现得很自在,看着看着倒也觉得顺眼。

    我看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我面前,下意识地跟着端正坐好。

    仇诗人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你死得蹊跷。”

    “这我知道。”

    “你死后,你的尸体被做了手脚,以至于你的灵魂能够化为实质,像人一样‘活着’,虽然之前看过你的尸体了,但没有实质接触过,还被牛克藏了一段时间,所以我还不能确定究竟怎么回事,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能做到这点的,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至少是个存在上千年的邪祟。

    当然,能够做到这些,跟你的体质也有关系,你的祖上显然是真正的卦者无疑,想当年卦者辉煌的时候,绝不是你外婆如今的能力可比的,而你,可能是返祖了。”

    “返祖?”我是看过小说的,多少明白这话的意思。

    仇诗人点头:“如果这世上有神,那么卦者绝对是神最宠爱的孩子,他们的能力不仅仅体现在预知上,最强大的,自然还是他们的灵魂,所以,若你原本具有返祖的力量,再加上那个至少上千年的邪祟,让你能够实体化也不算难事。

    只是,灵魂实体化也算是逆天行事了,除非鬼修且真的修出一定道行的,不然谁也无法一直保有实体,所以,他们在你房间布置了这个阵法,让你能够及时的补充能量。”

    我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牛克说我的尸体是被他偷走的,应该不是说谎了。”

    因为他不具备那种实力。

    可我姐也没这本事啊,就算她其实也是个能力者,她不可能已经上千岁了呀。

    “这事还没完。”仇诗人郑重地看着我,“你接下来要更小心。”

    我赶紧点头,想也知道,他们让我保有实体,肯定是要我为他们做什么事的。

    “不过也不完全是坏事。”他勾起嘴角,很有那种坏坏的感觉,“这世上,最难修炼的就是鬼修。”

    灵魂其实就相当于意识体,特别是很多幽灵,他们连一些复杂的想法都没法拥有,怎么能修炼,至于厉害点的,一般都是通过怨气和强烈的执念让自己壮大,这种情况也很难修炼,因为天道不容,想在天道底下拼一条路出来,不是没有,但万中无一。

    而一旦他们的怨气消散,执念了去,也就不会再留在阳世间了,本来,轮回才是世间的规则。

    “但你有了实体,你不需要靠怨气来生存。”仇诗人眼神火热,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们让你拥有实体,是要利用你,而你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创造的这些条件,来壮大自己。”

    我眨了眨眼睛,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仇诗人凶恶地眯起眼睛,“对待敌人,一点都不用客气。”

    “可我要怎么做?”我还是挺期待的,幻想着能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厉害,最重要的是,我要是变强,就不用一直拖累死人了。

    “不着急,修炼这种事,也不是你有实体就能马上就成的。”他碰了碰我手中的杯子,“都有点凉了,赶紧喝了。

    作为一只鬼,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不用吃东西的了,不明白他怎么还会催我喝水,等我抿了一口后,才发觉他应该是在水里掺了什么东西,可以帮我补充元气的。

    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一口一口认真地喝完。

    仇诗人则起身去收拾刚才丢下的床单被套了,等他从阳台上回来,我一边窝在懒人沙发里,一边看着他铺上干净的床单,想到了一件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骂我脏东西,还说我臭!”

    我幽怨地瞪着他,哪怕我知道自己是一只鬼了,也很难接受有人说我脏,还说我臭。

    仇诗人动作一顿,然后背对着我继续铺床:“习惯性的称谓罢了。”

    “那我身上真的很臭吗?”我还特意掀起自己的领口嗅了嗅,虽然闻起来香香的,可我很在意仇诗人的想法,我怕他真的觉得我臭。

    “不,”将套好枕套的枕头往床头一丢,“我那会说你臭,是因为你身上有一股大粽子的味道。”

    “粽子?你说僵尸吗?”

    “差不多吧,很浓的腐臭味,估计你尸体之前存放的地方有粽子,所以你的灵魂沾染上了那大粽子的味道。”

    “那现在呢?”

    “自然是没有了。”

    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起身站在仇诗人身后,时不时动一下,想问又有点不好意思:“那、那你说,我现在是什么味道的?”

    仇诗人没理我,他还在套被子。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我问你呢,我现在是什么味的?”

    然后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被他扯了过去后,被他压倒在了床上,这套被单是我前不久洗好晒干收起来的,我此时倒在被子里,闻到一股洗衣液的香味,望着欺身在我上方的仇诗人,只觉得心跳加速……好吧,我现在没有心跳,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慢慢地俯下脑袋:“你现在当然是,好闻的……肉味!”

    还来满怀期待的,谁知道他一出口居然是“肉味”,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气鼓了脸颊,果然不能期待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仇诗人勾唇一笑,头一低,就吻住了我,我没有反抗地抱住他的背,正待他要加深这个吻时,有一个物体扑到了我们身边:“爸爸妈妈,你们在玩什么呀,小宝也要玩!”

    我赶忙推开仇诗人,果然看到小宝趴在我身旁,睁着一双澄亮的眼睛看着我们,黑蛋就蹲在他的背上,正在舔着自己的爪子。

    “没玩什么呀,小宝功课做好了吗?”

    我一边亲切地询问着小宝,一边暗暗掐了一把仇诗人,居然在小孩子面前做坏事,还被看到了,把小宝教坏了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这家伙一身的肉都硬邦邦的,掐也掐不起什么肉来。

    小宝看看我又看看仇诗人,最后他将一本书捧到我面前:“妈妈,你念故事给我听吧。”

    “好!”

    我靠在床头,小宝侧身挨着我躺着,黑蛋贴着他的背睡着,这两小家伙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我捧起故事书缓缓讲起故事,仇诗人则出门买饭去了,这里现在没住人了,自然也没存放食材。

    等仇诗人打包饭菜回来,小宝已经睡着了,我们接他时,他吃过东西了,所以便没有叫醒他,我和仇诗人到阳台上吃晚餐,那里摆放着观赏性的桌椅。

    “你后来为什么不抓了,还保护我?”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个初见面时,对我这只沾有大粽子味道的鬼特别没好感的捉鬼大师,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还把我保护起来,给我护身符,只要我有危险他马上到。

    仇诗人之前该说的都说了,自然不会再对这事隐瞒:“你身上不是还戴着那个白玉?”

    我赶忙将藏在衣服里的圆形白玉从脖子处将挂绳拉出来,最下面挂着的圆形白玉上,有两道交叉裂痕。

    以前,因为这是外婆给我的,我便一直戴着,这会知道我是只鬼后,倒觉得这白玉不一般了,这白玉应该戴在我尸体上的,我死后它居然还跟着身为灵魂的我。

    而且,每当我快神志不清时,都靠它撑过来的。

    “这块玉是什么?”

    仇诗人伸手接过白玉,道:“这玉,最早是属于仇家的。”

    “啊?”

    “很早了,估计都有五六百年了,具体什么事我无法知道了,说简单点就是我曾经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祖先,他将这块玉赠给了你的祖先,还传下口谕,第X代的传人,一旦见到这块玉的主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保护好她,因为……”

    我认真地听着,见他突然停下,还不解地歪头看他。

    “因为这块玉的主人……会是我媳妇!”

    我:“……”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内心剧烈波荡着:“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祖宗的口谕?”

    “那当然不是。”仇诗人嗤鼻,“怎么可能。”

    他向来傲气,哪怕是祖先,也不可能让他遵守他不愿意的事。

    他告诉我,起先觉得既然让他保护我,自是有深意的,他对自己的祖先还是敬重的,也清楚自己祖先的本事,再说,他不觉得这件事难办。

    但是媳妇……一只鬼会是他媳妇?

    他不相信,可他又不能让一个可能未来是他媳妇的人被欺负,自然而然地秉承祖志,保护好这只鬼。

    “或许,知道你可能会是我媳妇,让我对你多了关注,也因此,慢慢地了解你。”他的大手从我头发上穿过,末了按住我的后脑,让我朝他仰起头,“但这只是始,让我们能够有一个开始,最终促成你成为我媳妇,是因为……”

    我屏息地等待着。。

    “你喜欢我!”

    “……”

    “你还亲了我。”

    “……”

    “所以你对我负责,做了我媳妇。”

    “……”好想打死这个人。

    ——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精神等方面都恢复不少,我也准备从鬼壳子钻出去,迎接骨感的生活。

    第一件事,自然是找我姐姐班芷。

    然而,她的手机打不通了,我又接连联系了她身边我认识的,和M城班氏企业的那些高管,这些人倒是都打通了,可他们比我还着急,我还没开口问呢,他们就先问我,班大小姐去哪了,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呢,问我她什么时候回来。

    半天后,我确认了一件事:

    我姐姐失踪了。

    班芷在M城的班氏企业里的职位不低,更别说她是班家的大小姐,她失踪是一件大事,而这件事的结果还影响到我的行踪,将彻底暴露给我爸爸。

    我还在给认识我姐的人打电话询问我姐的情况,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是我哥不是我妈,是我爸亲自打的!

    我以前觉得我并不怕我爸,这会接个电话都是颤颤巍巍,诚惶诚恐。

    “班澜。”爸爸语气堪称平静,可他是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自己,“不错,长大了,可以糊弄家里人,是吧?”

    “……对不起,爸爸。”

    “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现在就在你公寓下面,你马上回来。”

    我听得一惊,这行动力太惊人了:“不行的爸,我有事……”

    “你有事?就是当一个神棍?”

    “爸。”我呐呐地说不出话,爸爸果然都知道了。

    “仇大师确实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我倒不反对你和他走动,有时间,我也会去好好拜访一下他,但现在,你必须回来。”

    看来爸爸并不知道我和仇诗人在一起的事,也对,这事现在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情,我爸再厉害,能够查到仇诗人的身份已经很不错了。

    并且看爸爸的意思,对仇诗人还挺尊敬的,这情况算很好了,不过这也说明,爸爸他是真的清楚仇诗人是干什么的。

    “可是爸,我……”

    “你姐姐已经失踪了,你妈这两天担心连饭都吃不下,你要是还顾及这个家,就给我回来。”

    说完这些,他就把电话挂了。

    而他留下最后这两句话,让我心里头沉甸甸的。

    “那你就回去一趟吧。”

    没想到仇诗人反倒先同意了。

    我委屈地看着他:“但我回去了,再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爸妈一定会牢牢看着我的。

    “没事,你尽管回去,”他自信地勾唇笑,“我会让你爸妈,亲自把你交到我手上。”

    知道他心里定然是打着什么算盘,我还是不爽地锤他一下:“说的什么话,跟土匪威胁人似得。”

    仇诗人帮我简单收拾了点行礼,带着我下楼了,果然,一到楼下,就看到我熟悉的一位司机,站在一辆车旁。

    “晚上小宝回家,你记得跟他好好解释。”我不放心地叮嘱着仇诗人,“饭要好好吃,你别再让孩子吃泡面了。”

    “行,我知道,快走吧。”

    我:“……”

    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留恋我?

    他拎着我的行礼跟拎一个小小的包一样轻松,将行礼放在车后箱,打开车门把我塞进车里,再让司机好好开车,末了把车门关上。

    这些流程几乎一气呵成。

    他从来不是一个婆妈的人,想做什么都干净利索,我是知道的,但这会,我闷闷的不快乐,特别是车子开走了,他站在后头只跟我挥了下手。

    大概女人都比较感性,想要他多抱抱我亲亲我哄哄我,可就仇诗人这么一个糙老爷们,能指望他这些吗?

    我大大地叹了口气,引得司机频频看我:“二小姐,班先生也是为您好。”

    我知道司机误会了,但也没想解释,“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想着回家后该怎么做。

    ……

    用最快手段把我叫回来的爸爸并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妈和我哥。

    对于我欺骗他们在M城,其实一直在魔都,还在一个“神职人员”底下当神棍的事,他们都没有提起,老妈只一个劲地说我瘦了,面色不好,然后张罗着做饭。

    其实我瘦不了,死的时候什么样,就会一直什么样,面色不好倒是真的,在日暮精神病院里损耗太多了,只休息一晚上,回温不了,更何况,我这脸色,怎么着都不可能白里透红。

    班戟也什么都没说,老妈给我做了顿好吃的,他就在旁边抢,不过毕竟是兄妹,我还是能察觉到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吃完饭,我借着饭后散步到庭院走走,发现家里久不见的保镖再次出动,将我严密地看管起来,保证我不能一个人踏出自家大门。

    午后的太阳最让我不喜,我便没再外多加逗留,查探一番后回屋里,再冲进班戟房间。

    班戟正在打电话,绷着面皮正在朝电话另一头的人发脾气,我一打开他的门就听到了他的吼声,哪有在老妈面前嘻哈的样子,估摸着是不想让老妈担心,才做出来的轻松。

    他看到我后随意跟人交待两句就把电话挂了,我关门走进去:“还没有姐姐的消息吗?”

    班戟摇头,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先是沉默,而后骂道:“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明明佣人都看见她进书房后再没看见她出来过,她怎么会无端端地消失在自己房里?”

    自从尸骨山的事解决后,班芷就搬到M城的别墅里去住,那里有聘请的佣人给她准备三餐和打扫房屋。

    就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我们到日暮林子木屋底下的那晚八点,那会我们都还没开始行动,班芷回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十点多的时候,佣人照例做了宵夜送进书房,却没看到班芷。

    佣人表示,她在期间,都是客厅和厨房,厨房能够看到外头的情况,所以班芷要是出门,佣人一定知道,后来还调出了别墅门口的监控,都表明了班芷没有出去过。

    时间上让我很疑惑,如果说我姐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想逃走,那她不见的时间,我和仇诗人还在宿舍里没有出发呢。

    看班戟气急败坏的样,我试探地问:“你说姐她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邪祟?”

    “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字还没说出口,班戟就自己住了口,因为他想起了尸骨山的事,那几乎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半响,他斟酌着重新说:“你说的是有可能,但不能一有什么事就觉得是见鬼了,这世上多的是人装神弄鬼,还是要好好查查才行。”

    而后他又道:“上次帮我的那两位大师挺有本事的,要不,请她们帮下忙?我们,双管齐下?”

    我赶紧点头:“人为方面的你来查,鬼怪方面的,交给我。”事实上,仇诗人已经派人到M市了。

    班戟狐疑地看看我:“听说,你最近跑去当了一位捉鬼大师的助理?”

    “呵呵呵,是啊。”

    “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怎么会呢,老爸都认识呢,你不信的话去问问。”

    闻言,班戟没再说什么,我以为他信了,谁知他却道:“反正你最近也出不去了,是不是被骗,也不重要。”

    妈蛋!

    还是不是亲哥了?

    事实上,他说对了,我出不去了。

    那天晚上,爸爸回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最近好好待家里,哪都别去了。”

    爸爸很疼我,可当他下达一个命令后就不会再更该,唯独这个时候,我才体验到外人为何那般畏惧我的父亲,他的命令,没人敢违背。

    然后,我就发现我哪也没办法去了,跟小时候一样,被封锁在大大的别墅小小的空间里。

    第一天晚上,小宝给我发视频,我哄他我是出来工作,过几天才能回去,大概仇诗人之前经常“出差”,他习惯了,便信了我的话。

    至于仇诗人,他好像有点忙,我把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他只让我安心等待,微信上偶尔回我几句,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种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的人,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想出轨了。

    然而即便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仇诗人,自己也不会一直被困在家里,可还是越来越浮躁。

    以前天天关家里习惯了不会多想,可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后,在被强硬地锁在一个地方里,是一件让人打从心里感到压抑的事。

    第二天晚上,我实在苦闷,就用手机玩游戏。

    是最近比较流行的狼人杀。

    规则就是,好人阵营和狼人阵营,好人里有神职和村民,狼人夜里杀人,好人白天将狼人找出来,说白了,就是个谎言类的游戏,看谁更能说谎?

    我心情不好,不爱说话,被认为划水,早早地就把我当狼给投出去,我这把就是个村民,死了就死了,我也没什么所谓,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听着其他玩家争执的声音,脑子在发着呆。

    “叩叩”

    什么声音?

    我回过神,发现声音是来自窗户那边,而且这声音很熟悉,分明是有人在敲我窗户,有记忆以来,只有闫斌爬过我家的墙,敲过我家的窗。

    可是长大后,他就没再做这种事了呀。

    我将手机放下,起身往窗户走去,天黑就拉上了窗帘,我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走近后,我后知后觉地想起,不会有什么邪祟跑到我家来了吧?

    犹豫间,窗户再次被敲响,同时,我隐隐有了某种感应,外头的,似乎是我认识的人?

    我抓住窗帘一角,不急着拉开,而是自己探头往外看,然后就看到仇诗人正站在我窗户外面。

    又惊又喜,慌忙拉开窗帘并把窗户打开:“你怎么来了?”

    仇诗人手脚麻利地钻进来,然后马上帮我把窗户关上,隔绝外头的冷风,已经一月份了,天很冷了,但其实,我是感觉不到冷的。

    以为自己是人的时候,我还会习惯性的有各种人类的习惯和感知,像天气热会流汗啊,心跳加速啊等等,可等我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鬼后,很多感觉就慢慢的淡了,当然,目前还保留着大部分,只是冷这类的实在是没有。

    可仇诗人却下意识地为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