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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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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午时,玉屑纷纷,仁寿皇帝极有兴致地踏雪而致。

    谢贵妃安排的宫宴已然齐备,她不愿旁的妃嫔与仁寿皇帝同桌,便摒弃了大圆桌不用,而是采用了一人一几的形式。

    七阶丹墀之上的高台正中是一张紫檀填漆嵌螺钿的长几,后头设着铺了明黄蟠龙纹座褥的软席,是特意为仁寿皇帝准备的位子。

    仁寿皇帝下首偏后另设一几,铺设着银红的锦垫坐褥,是为至善公主所留。

    高台上左右两侧分别另设两几,是谢贵妃、德妃娘娘,还有今日的两位主角叶蓁蓁与陶灼华的位子。其他的皇子公主与诸位妃嫔,都在高台之下另外设坐。

    谢贵妃的手笔,向来讲求等级森严。陶灼华望见她将至善公主的位子设在仁寿皇帝一人之下,知道她是故意敬着先皇后、讨仁寿皇帝欢心的意思。

    再看自己的位子也在高台之上,陶灼华不由略吃一惊,还是低眉敛目地随着引路的宫人走了过去,在仁寿皇帝与谢、德二妃等人都落坐之后才悄然坐下。

    不是不遗憾的,坐在这个位子,她不敢左顾右盼,只能从眼角的余光中微微侧目,那一袭梦绕魂牵的淡黄色身影便坐在台下左首第一个位子。却是因着角度的关系,显得那样遥远。

    陶灼华借着饮茶略一偏首,能依稀望见何子岑俊美的侧颜,却瞧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如此近的距离,却又似咫尺天涯,仿佛银河横亘,让她抓不住他。

    心里又是一种淡淡的悲伤蔓延,陶灼华机械地随着大家举杯,脸上一直挂着抹羞怯的笑意,心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何子岑的身影,为他怦然心动。

    仁寿皇帝谈兴极佳,多半时间与在与至善说话,却又极好地带动着席间气氛。谢贵妃与德妃娘娘这几个也是长袖善舞,懂得哄帝王开心,不时有下头的妃嫔们起身敬酒,台上台下一片笑语如珠。

    陶灼华不善饮酒,将宫婢斟上的一杯花雕都悄悄吐进漱盂,另叫菖蒲替自己将酒壶里都换成白水。她随着帝妃们的提议浅浅举杯,也借着仁寿皇帝打开的话题说了些两国交好的场面话,更向谢贵妃恭敬地道了辛苦,毕竟这一场宫宴与自己沾些关系。

    叶蓁蓁附和着陶灼华的话,也向谢贵妃认真行了一礼,恳切道:“娘娘日理万机,还要为嘉柔受累,嘉柔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与方才敷衍陶灼华的道谢迥然不同,谢贵妃命人将自己未曾动筷的黄糖燕窝羹赏与叶蓁蓁,动容地说道:“本宫与你母亲是打小的手帕交,但凡一息尚存,也要替她护你安好。”

    便有妃嫔连连称赞谢贵妃的重情重义,几位皇子又提起昌盛大将军的威武,叙起前番那一战的惨烈,叶蓁蓁俨然成为今日的主题。陶灼华瞧着她容光焕发的娇颜,终于从她的盛妆华服间品出一丝味道。

    如今的叶蓁蓁年纪尚小,在同龄人里算是心机深沉之辈,陶灼华重生归来,却添了一辈子的阅历。再瞅叶蓁蓁这般惺惺作态,已然将与她交好的心消了大半。

    此时的至善端美华贵,又与方才在暖阁里的气势截然不同,她守着仁寿皇帝全然是一幅柔和恬静的仪态,偶尔起身给仁寿皇帝布菜,眼中又是一片濡沐。

    至善的模样多随仁寿皇帝,身上几乎寻不到先皇后的影子。仁寿皇帝慈爱的目光如春风抚过至善的面庞时,不觉也掠过陶灼华那张与先皇后酷肖的脸。

    见陶灼华在一片颂扬大阮与昌盛将军的话题中孤绝而沉默,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瑟,仁寿皇帝前时对她的恻隐之心又稍稍泛滥,扬手对谢贵妃做个手势。

    谢贵妃极懂帝王心意,悄然吩咐下去,偏殿里的笙管渐起,身着碧绿丝衣的舞姬轻歌曼舞,又为宫宴添了些热闹成份。陶灼华装做不经意的回眸,眼光定定往高台下瞥去,却见不知何时,何子岱已经与何子岑交换了位子。

    从陶灼华这里望过去,只能瞧见何子岱那抹天青色的身影,她不甘心地欠欠身子,终于寻得一抹浅黄,那始终望不见让她相思入骨的面庞。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短短地与何子岱目光相接的片刻,陶灼华竟从那里头读出一抹狡黠,何子岱望向自己的一眼复杂而又深邃,里面饱含着万千情绪。

    不晓得是有心还是无意,何子岱竟将何子岑遮了个严严实实。陶灼华心内幽怨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将身子悄然往外挪了挪,终是一无所获。

    不晓得谢贵妃低声说了些什么,她下首的叶蓁蓁嫣然立起身来,先冲着仁寿皇帝深深一拜,又说了些仰慕天颜、感激皇恩之类的话,显得十分诚心。

    叶蓁蓁为了表达敬意,便从一旁的宫婢手上接过酒壶,替台上诸位都斟满了酒杯,轮到陶灼华时,她也一样执起酒壶不偏不倚。陶灼华与她身份相当,如何敢守着人托大,慌忙起身避让,将手覆在杯上不敢劳动叶蓁蓁。

    淡淡的玫瑰花香气盈袖,却总有哪里叫人觉得诡异,连叶蓁蓁的笑容都变得有些模糊,陶灼华冷眼瞧着她步下高台,立在了何子岑与何子岱兄弟二人的前头。

    有何子岑客气却不失礼仪的声音传来,还有叶蓁蓁恬柔绵软的笑语,其间又提到了已故的昌盛将军。

    何子岱洪亮的声音爽朗响起,肆虐地充斥着陶灼华的耳膜:“蓁蓁姐,您同我说话可不能这么客气。说起来,昌盛将军当日曾指点我与兄长的武功,算得上有半师之谊,三哥你说是不是?”

    然后便是何子岑淡若出岫的声音:“子岱说得很对,嘉柔郡主不必这么生分。”

    听着那温柔的话语,一股子酸涩忽然扑天盖地,陶灼华似是听到自己一地心碎的声音。何子岱的声音却依旧滔滔不绝,不时夹杂着叶蓁蓁的笑,每每听到何子岑极少的回应,陶灼华都抑制不住心里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