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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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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老爹了解到白薰清的大概情况后,决定从第二日开始着手治疗。

    夜晚,白薰芳被张妈妈亲自送回到自己以前住的芬芳阁。

    “姑娘。”侍书带着一众小丫头们迎了上来。

    “侍书。”白薰芳抿了一个笑。

    “姑娘,您.....”侍书含泪已久的眼睛眨了眨,泪水已经掉了下来。

    “好了,我不是都回来了么。”白薰芳安慰道:“这么晚了,收拾一下洗洗睡吧。有话我们以后再说。”

    “是。您看奴婢都糊涂了。”侍书连忙抹了眼泪道:“姑娘在本家呆了这些年才回来,奴婢实在是太激动了。”

    白薰芳闻言微微一笑,看了屋里忙碌的丫头一眼,都是她不认识的。

    刚才张妈妈告诉她,当年她失踪后,为了她的名声,她屋子里的人陆陆续续以各种名义全部发卖或者遣散了。

    只留下侍书在芬芳院里,每日打扫看屋子。

    “姑娘,您的这件大氅?”欲要帮她更衣侍书欲言又止。

    这明显是男子的款式啊。

    “嗯?”白薰芳低头看了一眼,揭开大氅递给侍书道:“哦,回头清理一下收起来吧。”

    白城一年四季都是穿薄衫,所以她和马老爹回京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冬衣。

    越靠近京城越冷,奈何一路就没有卖成衣的铺子,她只有多套几件衣服穿着。

    很快,贺年未就给她拿来了一身男子的棉服和一件玄色皮毛大氅。

    “姑娘,这都是我哥哥的衣服,你先穿着吧。”贺年未挠着后脑笑道:“我可是答应了哥哥路上照顾好你们的,可不能把你冻坏了。”

    贺年华?白薰芳眼皮子一跳。本能欲要拒绝的话,在一股冷风吹来时改成了,“那我就留下这件大氅吧。”

    所以,最后小半程路,白薰芳都是披着这件大氅回来的。

    “是。”侍书应道。

    洗漱完,白薰芳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眠……

    想的最多的还是哥哥白薰清的病。哥哥昏睡八年不见醒转,完全脱相了。阿爹能不能治好哥哥的病?哥哥醒了以后,他要怎么走耽误了八年多的仕途?

    她要怎么向双亲坦白,当年是她害的哥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白薰芳越想越睡不着,直到天微微亮时,她索性起身。

    芬芳阁静悄悄的,丫头们都还没起来。

    白薰芳自己洗漱完,换上做完了张妈妈给她送来的一身母亲年轻时穿的秋香色的冬衣,就下了阁楼,

    她打算先去母亲的惠安堂请安。

    推开门出去,呵气成雾。

    雪倒是停了,路上也没有积雪,只是路面微潮。

    她进惠安堂时,李氏也才起身闭目坐在镜子前,张妈妈正在给她梳头。

    “姑娘来了。”屋里有小丫鬟请安道。

    “娘。”白薰芳给李氏请安。

    李氏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人,笑道:“今日就让绣庄里的人来给你做几身衣服。”

    “嗯。”白薰芳浅笑应道。

    “你爹去陪马先生用早膳了,我们用完早膳后再过去。”今日马老爹要仔细给白薰清诊脉。

    “嗯。”白薰芳凝重的点头。

    李氏对着镜子里的白薰芳招招手,“来。”

    白薰芳走到李氏身侧。

    李氏身手握住她的手,“真怕着书记一场梦,醒来后你又......”李氏难过的再也说不出口。

    “不会的。”白薰芳柔声道:“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离开爹和娘的身边。”

    “傻孩子。你......”李氏欲言又止。

    白薰芳疑惑的望着她。

    李氏抿了一个笑,起身拉着她进入内室,从一个插瓶中取出一幅画轴。

    白薰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前生随母亲一起入葬的画。

    是她的画像。

    “你看这还是我亲手画的。”李氏展开画卷。

    画上的白薰芳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正在捕蝶。

    白薰芳记得这是她九岁的那年夏至,“那次我为了抓蝴蝶,把花园里的许多花都踩倒了,还被蜜蜂给蛰了。”

    李氏笑道:“可不是。你那脸当时肿的都变形了,我还罚你禁足了三天。”她抚着画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走后,我一想起你,就想到了这个画面。你总是那么让人不省心,整天闯祸……”

    “那时候,我总是嫌弃你不如你哥哥聪慧,张牙舞爪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是等到你不见了,我才后悔了,我为什么要比较你们兄妹?你们两个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孩子。为什么非要逼你做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大家闺秀,女子随性快乐的日子本就不多。”

    “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对你忽略了太多太多了。我就想啊,如果等到我死了,还没有找到你,那我就把这幅画带到棺材里。到了阎罗殿,我求阎王再给你我一世母女缘。”

    白薰芳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都变硬了,“娘,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原来她真的以为娘只喜欢哥哥。因为娘说起哥哥的时候,总是眉开眼笑。

    面对她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规矩”二字。

    可是经过前世,她如何还不知道,母亲其实也是疼爱她的。

    “娘,女儿不孝。”白薰芳望着母亲斑白的双鬓和眼角的细纹,心中更加悲痛。母亲还不到四十呀,是最爱美爱打扮的了。这些年为了哥哥和她,还有这个家,忧愁到何种地步,可见一斑。

    而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李氏看看画卷又看看白薰芳道:“得闲了,你给我好好讲述一下,这些年你在那都经历了什么?如今这般性子,和小时候竟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了。”

    “我走的那一年,您还请了宫中的教习嬷嬷教我规矩呢。”白薰芳道:“现在我倒还记着一些。这样也好,也该转转性了。”

    “此一时,彼一时。”李氏叹道:“原本是想让你进宫的,现在咱们再犯不着学那些了。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进宫?”白薰芳真是前世今生第一次听说这事。

    “嗯。那时候皇上和你爹问起你,又说起太子殿下。”李氏笑道:“最后还说,等你长大些了,就带你进宫给皇后瞧瞧。”

    “所以,才给我请了教习嬷嬷。”白薰芳明白了。

    皇后是太子的生母,皇上说等她长大带她进宫给皇后看的意思是,给太子相看太子妃。

    “不错,原想着皇上虽然这样说了,但以后的事也没个准头,就给你先找个嬷嬷教着规矩。”李氏道:“没想到你竟......”

    没想到她会掉进河里,失踪了八年。

    李氏又道:“三个月前,皇后举办了赏菊宴,平西侯府的季月冰得到了皇后亲手给她簪上凤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