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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杀人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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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仿佛带了淡淡的甜味。

    甜味儿?

    迷烟!

    兰娥眉捎一挑,不动声色屏住呼吸,伸手……从衣襟里掏出颗药丸咽下,这才又若无其事地拿起来筷子。

    屋里静悄悄的,王娴一动不动,似乎睡的沉了。

    兰娥心里默数了几个数,而后“当啷”扔掉筷子,嘤咛一声去扶额头……再然后……她软软向地上一倒。

    倒下来时,她小脸儿正对着窗户。

    窗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原本虚掩着的门也关的紧紧的。

    屋外静寂如死。

    没有风声,没有脚步声,就连阿香与核儿的喁喁低语也消失了。

    这人倒是谨慎的狠。

    不知道她与李嬷两人,谁的耐性更好。

    兰娥心里兜转了几圈,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屋外刷的一响,响声过后,随之又一声闷哼。

    又过了片刻,门扇忽的一敞,李嬷探身进来道:“娘子,起来罢。”游鱼般滑进屋内。

    兰娥一骨?爬起来,见李嬷翻手收了短刀,便边拍裙子边笑眯眯问:“是谁用的迷烟,甜腻腻的一点儿都不好闻?”

    旁人见了这种阵势,不是应该吓的簌簌发抖……或者扑上来抱住寻求安慰么?

    这位倒好,嫌迷烟不好闻!

    李嬷眼皮子一阵急跳,素来木讷的老脸上露出几分怪异来,嘎声道:“这个浣女娘子见过,就是前天拿藤鞭打娴娘子那位。”

    拿藤鞭的瘦子?兰娥伸脖子去望门外:“嬷嬷没有杀她吧?”

    李嬷抽抽嘴角:“没有,老奴只是将她敲晕了。”顿了顿又问:“娘子还有什么吩咐,等会儿老奴一并办了。”

    兰娥低声道:“嬷嬷问清楚浣女为何而来,若是背后有人指使,嬷嬷便将指使这人一并封口。”说到这里语气一肃“总之……祭祀之前我与娴娘子不能泄露身份。”

    李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老奴知道。”闪身出了房门。

    河畔。

    恽叔将浣女拎进了芦苇丛,伸手在她背上一拍,这妇人便醒了。

    浣女睁眼看见面前站了个灰衣老者,脸色一变,爬起来便喊“来……。”

    恽叔抱着膀子,两眼斜视了她道:“若是敢叫一声,老夫立时拍碎你的天灵盖。”

    说的倒是吓人!浣女拿眼向周围扫了几梭子,见两人就在河畔,瞬间便又涨了胆,撇嘴冷笑道:“啍,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我……。”

    恽叔这回话也懒得应,抬手,食指中指凌空一剪,便挟了片苇草叶子,而后手腕一旋甩将过去。

    他这么一挟一甩,也只是眨眼之间。

    苇叶势如利箭,“嗖”一声击在浣女肩上,这妇人半边身子顿时又酸又麻,惊骇之下忙改口喊:“饶命!”

    恽叔两眼冷冷看了她问:“以下我问你答,你为甚迷晕那两位小娘子,嗯?”

    浣女右半边身子动不了,只好左手托了右胳膊,弯腰曲背,苦了脸道:“我……我不过是恨安娘小人得志,想将两位娘子弄出去让她丢丑……”

    说了半截儿,她神色蓦地一变,这老头儿身手了得,显然是贵人氏族的护从。

    他专意问询那姐妹两个,难道丙字房里那位娘子,真是王郡守长女?

    浣女满脸惊骇,不由抬头去看恽叔。

    恽叔不置可否,只冷冷瞟了她,又问:“你去丙字房,除了那个赶车婆子,还有哪个知道?”

    浣女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便哭丧着脸道:“这里不是庙祝的人便是大巫的人,我怎么敢让多的人知道。”

    恽叔面无表情地点头:“如此……。”

    要放人么?浣女脸上一喜,刚要抬头,疾风扑来,顶门上“喀喇”一疼。

    恽叔不等她倒下,闪电般伸手一抄一甩,“扑通”……她已如破木偶般坠入了河中。

    水花溅起落下,瞬间又归于平静。

    恽叔回身望望木屋的方向,眉头一皱,喃喃道:“不知道李嬷……罢了,且去看看。”转身纵入芦苇丛。

    第二天,天蒙蒙亮。

    河下游有几个村庄。

    因井都干了,庄子里的妇人们,便早起结伴到河畔挑水。

    前头的妇人拿桶弯腰汲水时,瞟见河边一堆衣物随着水波浮浮沉沉,这妇人水也不汲了,站起来指给后头几个人看:“咦?快看,那是什么?”

    另几个妇人跑过来,一个道:“是谁家丢的衣裳吧!”

    再有人干脆拿了扁担去捞:“我看是上好的绸布,捞上来看看。”

    “嗯,捞上来。”

    众妇人七手八脚,这个拿扁担戳,另个淌了水下去拽,等将这堆东西弄到河沿儿……

    前头的妇人眼尖,看见水波一漾,漾起来一大蓬头发,随之水里又浮起张苍白肿涨,两眼凸睁的脸,这妇人顿时吓得一跤跌在地上,胡乱蹬了腿往后退,指了尖叫道:“……死人,是死人!”

    “死人?”另几个妇人吓了一跳,忙不逘松手。

    淌水下去的妇人素来胆大,又贪要那堆绸衣,便咽咽口水道:“就算是死人……捞她上来也没有错吧。”说着话,低头去看浮尸。

    刚才几个人又拖又拽,扯破了紧绷绷裹在尸体身上的绸衣,绸衣随水波散开来,露出底下白花花的胸脯。

    胸脯上凸出来块青色的烙疤。

    站在水里的妇人一眼看见,刹时变了脸色,尖叫道:“快,快去叫人!是……是巫女!”

    这妇人连滚带爬地上了岸。

    前两天河神庙失火……

    现在侍奉河神的巫女又浮尸河中……这不是,不是亡人的征兆么?

    另几个妇人桶也不要了,丢了扁担便往回跑,过跑边尖声大喊:“河神惩戒大巫了,河神惩戒大巫了……。”

    黄昏时分,阿香与核儿服侍兰娥姐妹沐浴更衣,等两人收拾了东西出去,王娴捅捅兰娥,小声问:“阿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两人话少了?”

    这两天姐妹俩由阿香核儿两人服侍,阿香喜欢讲些家长里短给姐妹俩听,今儿个这妇人却神情紧张,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

    兰娥心里一动,浣女与赶车婆子……等会儿需得问问李嬷。

    她这边心念一闪,身边的王娴忽然两眼一滞,“嗯!”了一声扑在榻上。

    兰娥抬头看房顶。

    李嬷从瓦洞子里探出脸来,缓声道:“等会儿会有人来给娘子送新衣,新床帐,新席子,老奴有几句话便在房顶上回禀罢。”

    兰娥心下一动,抬抬下巴道:“你说。”

    李嬷道:“今早下游几个妇人发现了浣女的尸体,认出她是巫女,这几个妇人便道是大巫行为不揣,惹怒了河神,故而河神降祸。老奴想去帮帮忙。”

    帮忙,这老妇人无非是手脚发痒,想去扇风点火罢了。

    也好。

    兰娥对了房顶子再抬抬下巴:“你去。”

    李嬷便扣瓦,扣了半截儿又顺瓦洞塞下来个小布包“包里有毒药亦有解药,娘子可拿她防身。老奴走了。”

    随之房顶上一暗。

    布包“叭嗒”掉在榻上。

    兰娥捡起来正要打开,听见屋外脚步声渐来渐近,她便将布包掖去枕下。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喊:“两位娘子,新衣送来了。”再有另个妇人冷冰冰接了话道:“小妇人溪茹来给两位娘子上妆。”

    兰娥眉尖儿一蹙,明天祭祀,今晚上就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