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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太子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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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茫茫,鹏逐日,羽生叱咤。

    临大河,雪飞浪跃,长虹横架。

    佳丽娉婷浑似月,江山磅礴犹如画。

    莫蹉跎、磐石化微尘,空潇洒。

    持长戟,飞铁马。

    驱胡虏,平天下。

    凭满腔热血,一心称霸。

    尝尽千辛荣辱弃,历经百战功名挂。

    叹岁月、壮志不曾酬,身尘化。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分是合,皆出于一个“利”字,分有分利,合有合利,分利大则人心思分,合利大则人心思合,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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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隆二年正月十六日寅初一刻,天还未大亮,此时晨凉如水,细风钻进花乘舟的后脖颈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后背刚刚渗出的温热汗水顷刻如寒冬的冰雨,一下子全部钻进了他的心中,令他混乱的心脏也随之抖动了一下。

    花乘舟,字无色,大兴朝金陵广德人氏,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如今是宫中尚药局一名新进的侍御医,长相也算是中上之姿,正是:面容清秀目字脸,二眉相交配细眼,鼻头宽长口如弓,轮廓相扶耳内圆。

    这是花乘舟第一次走进这个庄严而又神秘的地方,有点向往,却又有点害怕,他的右肩背着一个木箱,疾步地跟在前面两位引路人后面,他稍稍向左一瞟,东方已经出现了很纯很纯的鱼肚白,让他感觉很迷离,如天马行空一般,仿佛觉得自己的未来像随着清晨的鱼肚白一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升了起来。

    花乘舟趋步紧跟着引路人,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游廊穿堂,边走边思量着。

    昨夜,花乘舟第一次在尚药局值夜,他正在打瞌睡的时候就遇到一个突发事件,今晨寅时初刻,监国太子被发现已经不省人事多时了,如今依然昏迷不醒。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心脏不由地砰砰直跳,他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如果他能够凭着自己高超卓绝的医术,将监国太子从睡梦中唤醒,那么他以后就能够在尚药局里立足了,甚至能够得到监国太子的青睐,一展他的医学抱负,这是每一个学医的追求,亦或是他个人的最高梦想;担忧的是,如果监国太子经他一番诊治后,没有醒来,甚至一命呜呼,那么他的御医生涯,甚至他的性命也会就此终结了。

    思绪如电,花乘舟马上又低下头,一路小跑似的走在用着汉白玉铺满的地面上,在两盏灯笼的照耀下,脚下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宫殿,被云烟氤氲笼盖着,很不真切,越来越近,花乘舟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突然脚前出现一溜四级台阶,他愣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那宫殿的飞檐上用檀香木雕成的两条飞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欲腾空而飞一般,金黄色的琉璃瓦现在被晨色掩盖下顿失色彩,瓦片下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四周镶着金边,隐约可见上面题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瑶光宫。匾额下挂着一副羊毛毡帘栊,帘栊上绣着五彩云凤,两位引路內侍已然掀开帘栊,低首哈腰地面向花乘舟,花乘舟顿了一下,平抚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心中默念神农保佑,就提起衣袍的前摆匆匆拾级而上。

    此时的瑶光宫,晨霭深厚,华灯依旧;残冬绕梁,清风悠悠。

    花乘舟刚刚踏入正殿之中,一股股香气袭面而来,一阵阵热浪扑面缠身。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居中而置的螭首凤纹罗汉床,床宽三丈,床的正中是一座软坐榻,坐榻两边各置一圆几,床的三面围栏镂刻着螭首凤纹,绚丽而又庄严,雅致而又大方;罗汉床后面是一道苏锦百鸟朝凤屏风,屏风上绣着百鸟朝凤图,富丽堂皇,贵气逼人;罗汉床两侧竖立着两个三尺高的三足白瓷莲花香炉,莲花瓣片片朝上,微微收口,自然而不失庄重,炉身五层,错落有致,下连三层台基,典雅沉稳,香炉正燃着龙脑香,两股暖香袅袅升起,浓郁而又沉重;殿内摆放着数个掐丝珐琅七星烛台,烛台铜制,烛台底座用珐琅嵌绘着朵朵牡丹图案,每个烛台上点燃着七根通臂红烛,灯火通明,犹胜白昼;大殿内竖着十数根金丝楠木立柱,每个立柱上都雕刻着盘柱而升的金龙,栩栩如生;殿内有许多姿色清秀的宫女恭首在两侧,或手托金盘,或手端金盆,或手捧金盂,不一而足;大殿的东侧,竖立着一道巨大的沉香木十二花神屏风,屏风镂刻着梅花、杏花、桃花、牡丹花、石榴花、莲花、桂花、菊花、芙蓉花、山茶花、水仙花等十二位花神,面向昆仑山,遥寿西王母;花乘舟竖耳细听,屏风里传来一阵阵抽泣之声。

    花乘舟在立于殿中等候,其中一位引路內侍绕过屏风进入暖阁传话了。有七八个着装艳丽的绝色嫔御站在一张白檀香榻前,个个手拿着精致的手帕掩鼻轻轻地抽泣着,其中一位柔美脱俗的女子边哭边唤:“殿下,殿下...”

    那內侍快步走至那脱俗的女子身旁垂首禀道:“禀太子妃,花御医已经到了。”

    太子妃连忙止住了抽泣,起身侧立让出位置,满面愁容的道:“速唤花御医入内为殿下诊治。”

    那內侍施礼唱诺,片刻便引来花乘舟。

    花乘舟忙疾走几步,掀袍跪地,道:“下臣参见太子妃,参见各位嫔御。”

    太子妃右手悬空虚托道:“花御医免礼平身,速速诊断太子殿下玉体何恙,为何本宫一直唤不醒殿下?”

    花乘舟唱诺起身,将药箱从右肩上取下,整了整衣袍,坐在凤榻旁的圆锦凳上,从药箱中取出脉枕,轻轻地将监国太子的左手放在脉枕上,右手三指按脉,刚一触脉,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道:“我命休矣!”。

    因为此刻监国太子的手腕冰凉一片,且毫无脉象,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宫中礼仪,倏地站了起来,伸出左手就将监国太子的右手握在左手,也是冰凉一片,他的心也冰凉了一片,右手颤巍巍地向太子的脉搏上按去,顿了半盏茶的时间,突然如触电一般收回右手,探了探太子的鼻息,无进亦无出,花乘舟彻底绝望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起来:“殿...殿...殿下...殿下宾天了,殿下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