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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伤春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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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大娘子的灵堂,布置得很是隆重。对于一个小小侍妾,已是太过了。

    何况,是那样一个侍妾!

    谢菱在灵前守了半夜,更深露重,丫头们劝了许久,方才劝回去。

    她流了许多眼泪,食不下咽,一副伤心断肠之态。

    谢家大娘子谢芝自尽时,也不见她这般。不知道的,还当她真去了个姐妹!

    鲁国公府众人,一时颇有称赞。

    皆道谢菱体恤妾室,不妒不骄,是位难得的长孙媳。

    天刚蒙蒙亮,谢菱一刻也不耽搁,便继续往卞大娘子灵前守着。

    五郎至鲁国公府时,下人们着实一惊。

    只见他素袍落落,不苟言笑,是位极清俊的小郎君。可细细想来,似乎平日也不大来往。

    有管家媳妇认出他,忙殷勤上前,只笑道:

    “什么风把谢五郎君吹来了?”

    五郎本有些风流讨喜的名声。众人一听是他,皆拥在不远的湖山石后,好奇地要看。

    五郎却目不斜视,只负手道:

    “听闻八妹妹房中,没了个要紧姬妾,特来祭拜。”

    不过一个姬妾,惊动谢家五郎来?

    管家媳妇霎时有些愣然。

    湖山石后的众人,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五郎见她们神情,又添上一句:

    “以慰八妹妹劳苦。”

    管家媳妇闻言,心中忙打着算盘。

    不是说,谢娘子因着生母的缘故,在闺中时,很是不受待见们么?

    怎么这会子,不过房中死个侍妾,也有他家嫡出的小郎君特来帮衬?

    管家媳妇回过神,一面带路,一面赔笑道:

    “咱们国公府虽比不得贵府,可上至鲁国公夫人,下至丫头婆子,皆把谢娘子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五郎随她行去,只敷衍地应了一声。

    管家媳妇偷偷瞧了五郎一眼,见他神情默然,莫不是觉着国公府对他妹妹有所苛待?

    管家媳妇又道:

    “如今谢娘子已理着家事,老鲁国公夫人很是赞许,还说让谢娘子掌家呢!”

    五郎闻言,依旧一脸冷漠。

    他顿住脚步,自荷包里摸出些散碎银子,递与管家媳妇。

    他只道:

    “这位嫂子,如今尊府有丧事,还是安静些的好,以免惊扰亡魂。”

    管家媳妇一愣,这才觉出自己的唐突。

    人家本是奔丧来的,自己这等聒噪,倒显出十二分的不尊重来。

    她忙赔礼。此后路上,五郎不问,她便再不多说什么。

    多说多错,祸从口出,还是沉稳安静些的好。

    五郎方至灵堂。

    眼见着光天化日,灵堂之中,却依旧满是阴冷之感。

    五郎双手环抱,搓了搓手,这才迈步进去。

    谢菱亦换上一身素缟,头上无甚配饰。

    只见她跪坐在灵前,一身颓然,不停地朝火盆中烧纸钱。

    案上的长明灯燃得极好,不时有丫头往来添油。

    见着五郎进来,谢菱自作惊讶神情。

    她忙起身相迎,又行过万福:

    “五哥怎的来了?”

    五郎见她安排得这等妥帖,忽有千般感激,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遂扶了谢菱起身。十几年来,这还是头一回。

    谢菱亦被这举动惊得愣住。她身子一僵,默了一瞬,才由他扶起。

    五郎方道:

    “听人说,你房中的侍妾没了。想来你很是操劳,七娘托我来看看。”

    这谎话说得蹩脚。

    鲁国公府又不是抛头露面的街市,况且赵廷兰亦不在。

    七娘若想看她,怎不自己来?

    谢菱心下自是明白,也不说破,只道了声谢。

    五郎接着道:

    “既来了,八妹妹容我上注清香吧!”

    谢菱点头:

    “死者为大,这个自然。”

    一时,钏儿捧了香送上。又有丫头捧了清水、手巾,很是尊重讲究。

    五郎先净过手,方才上前点香。

    他不苟言笑,亦不曾触景生泪。这张无悲无喜的面孔,内里又该是怎样的翻腾?

    五郎向来无拘无束些,纵使求神拜佛,还不曾如今日一般虔诚。

    他恭敬上过香,又磕了三个头。

    一切如此顺理成章,可在旁人看来,总有些奇怪滋味。

    礼毕起身,五郎只望着卞大娘子的灵位,依依不舍。

    可似乎,也并无理由再逗留了。

    再舍不得,终究,不也是被自己生生舍弃了么?

    她的人如是,何况今日一个灵位!

    五郎不止一次地想过,若他从一开始便知晓真相,结果会不会不同?

    他逃避着不去回答,不去深究。

    可他心中未必不清楚,即使如此,他依旧会舍了她,舍得干干净净。

    五郎忽一声自嘲地笑。

    那么,他今日的祭拜,是否又算是兔死狐悲呢?

    正待告辞,却听门外喧闹了起来。

    只见丫头茉儿蓬头垢面,发髻散乱,衣衫亦不大规整。

    她满院子乱跑,又有婆子媳妇跟在后天追。

    茉儿一会子指东,一会子指西,口里还喃喃有词:

    “有鬼!有鬼!”

    她满脸惊恐,眼看着就要往灵堂冲,一众婆子媳妇吓得直去拦。

    眼下谢家小郎君在呢!若有甚冲撞,哪里是她们担待得起的?

    “小蹄子!你给我站住!”只听李嬷嬷怒斥。

    茉儿刚冲至门边,闻声忽猛地顿住。

    婆子媳妇们才松一口气,却见她回过头咧嘴一笑,倒不见了适才的惊慌。

    茉儿一脸兴奋好奇,直像个孩童:

    “我同你们讲,这里面有鬼!咱们抓鬼去!”

    她话音未落,便直冲了进去。

    婆子媳妇们气得直跺脚,再不顾体面,忙追着进去。

    恰见着茉儿,灵堂中人大惊失色。

    谢菱霎时站起,不住地往后退,一面举起握着丝帕的手,直指着茉儿。

    她拿余光扫了眼五郎,心已提到嗓子眼。

    只闻谢菱惊道:

    “谁放这疯子出来的?还不抓回去!”

    追进来的婆子媳妇们也不及行礼,赶着要去抓茉儿。

    不承想,茉儿自疯了之后,却比从前灵巧许多。

    一来二去,她摔了烛火,翻了火盆,直将灵堂闹了个底朝天。

    五郎见此,哪里忍得?

    最后一程,还叫卞大娘子不得安息么!

    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茉儿的手臂,厉色道:

    “你这个疯子!发什么疯?”

    谁知,茉儿却笑了。

    她只做禁声手势,仰面看着五郎:

    “这里有鬼。这个鬼,是被人害死的……人比鬼厉害,你说好不好笑?”

    说罢,她又拍手笑起来。

    五郎的神色沉了沉。

    一个被人害死的鬼?

    莫非,卞大娘子之死,是另有蹊跷?

    忽闻茉儿言语,谢菱只屏住呼吸,直直望着五郎。连动,亦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