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小先生请赐教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别难2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别难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却是魏林笑起来,只闻他道:

    “这是昨日讲的诸子百家,奇谋战术,想是小祁莨听痴了呢!”

    郓王看向她,弯着眉笑道:

    “是么?莨弟竟对这些有兴趣?”

    “非也非也。”七娘摇头,只觉与他们讲不通,颇有些不耐烦。

    她又道:

    “奇谋战术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妆台前……”

    妆台!七娘猛住了嘴。

    她见众人还不及反应,想着囫囵浑过去。

    倒是魏林听得仔细,还不待七娘言语,只好奇问道:

    “妆台?小祁莨房中竟有妆台?”

    霎时,众人只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祁莨平日里本就娘里娘气的,不会真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朱凤英忙帮着解释:

    “我这表弟,自小体弱,遂常与姊妹们养在一处。所言妆台,想必是姊妹们的?”

    七娘吓得有些呆愣,直直点头,又故作生气模样:

    “自是我家妹妹的,小弟堂堂男儿,怎会有那东西?”

    见着她生气,魏林忙领着众人赔不是。

    既如此,七娘自然无度不丈夫,不计前嫌也就是了。

    她遂道:

    “都是兄弟,又非故意,不打紧的。适才小弟是说,奇谋战术,不及妹妹妆台前的胭脂金簪,亦不及妹妹窗前初生的海棠。”

    闻听这等言语,在座之人只面面相觑。

    众人来此太学,本是为着求取功名。祁莨这般淡泊性子,又来此处作甚?

    况且,金簪海棠,皆是女儿家之物。他骤然说出这话,到底见得些靡靡之态。

    果然,他还是那个娘里娘气的小祁莨啊!

    魏林文采虽不佳,却有报国之心,是最听不得人说这等靡废话的。

    他蓦地来了兴致,辩道:

    “皆如小祁莨所言,岂非世风日下?便是都城汴京,亦作一片纸醉金迷?”

    七娘不急着反驳,反是点了点头。

    她道:

    “魏大哥所言在理。天下之大,若只信奉一家之言,难免有失偏颇。天下需魏大哥这般仁爱之人,亦容得祁莨这般无为之人。”

    无为,原来她心属道家。

    魏林思索半晌,遂问道:

    “祁莨是说无为而治?”

    七娘低头笑笑:

    “并非无为而治,而是无为。治者,已是有为,非真无为也。”

    魏林还欲再辩,七娘却不再理他。

    他心中觉得莫名,倒是郓王了然一笑。

    只闻得他缓缓道来:

    “道法自然,道可道,非常道。不可道者,方是宇宙之道。故而,莨弟不再与你说了。”

    魏林虽不大研读道家,却也不曾听过七娘方才的歪理。

    从前与祁莨论道,总觉他言语奇巧,道理怪异。今日郓王解来,却头头是道,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

    七娘偏头看向郓王。同样的道理,怎么他说来,便是醍醐灌顶的透彻,而自己,却解释得囫囵不清呢?

    只见郓王亦微笑看向她:

    “莨弟,可是如此?”

    七娘重重点头。他生得好看,心眼也好,果然是雪中送炭的郓王啊!

    她又偷偷瞧了朱凤英一眼,这个表姐,依旧一副不待见郓王的模样。

    她适才还吃了人家的茶,夸过人家的茶技,眼下却是翻脸不认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许多年后,七娘时常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多也是忍俊不禁。

    各方争执,滔滔不绝。这般不拘男女,只为着学问的论道,似乎只有在太学这一月,方聚得几回。

    日后,论道众人或外出做官,或落第回乡,皆飘离四散。许多人,至此也再没见过了。

    时近暮春,杨柳飞絮漫天,皆作了片片鹅毛,苍苍如也,翩翩俨然。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谢菱靠在窗前,伸手拂过。这些杨絮柳絮,竟是抓不住的。

    钏儿正捧了金剪与素纸来,她悄然至谢菱身旁,轻声唤道:

    “小娘子,你要的东西取来了。”

    谢菱似是一惊,抬眼看向案头。金剪耀眼,素纸凄然,不觉间,她眼中竟包了一汪泪。

    顾姨娘身为妾氏,谢菱本不得为她披麻戴孝。只是朱夫人怜谢菱孤苦,前三夜遂许她守灵。

    既如此,谢菱只脱簪褪钗,换上素色衣裙。眼前的金剪素纸,正是为着剪些白花,左右在自己屋中祭一祭,也算尽得孝道。

    她拿起金剪,忽想起顾姨娘的死因,又缓缓放下。

    只闻她叹道:

    “从前只道姨娘聒噪,骤然不在了,倒见出些念想来。”

    钏儿只得在一旁安慰:

    “小娘子节哀,人各有命,姨娘去了,也不必再看他们脸色过活。”

    谢菱蹙蹙眉,伤心归伤心,可顾姨娘死得突然,其间必有隐情。

    顾姨娘这样的人,怎会为失手杀了丫头而自尽?纵使珍儿真犯下大错,折磨她的法子多了去了,又何须亲自动手?

    况且,家中对此事讳莫如深,丧事也只草草办了。到底是两条人命,想来,却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谢菱又拿起金剪,细细剪起花来。便是再多疑问,眼下也只得埋在心底。

    顾氏一死,家中虽无人为她惋惜,可那等死相着实吓人,谢府上下自是有些阴郁之态。

    朱夫人的病亦逐渐好起来,这日正要往老夫人处请安,却遇上同来此处的周夫人。

    周夫人早知她坐不住了,只上前笑脸相迎:

    “现下瞧着,大嫂的病已然大好了?”

    朱夫人亦笑道:

    “难为你记挂着,也不是什么大病。本想再将养些时日,只是母亲怕弟妹操劳,才赶着我来重理家事。”

    周夫人自然明白,上回不过是给朱夫人一个教训,并非有心惩戒。

    她微笑着迎上去,妯娌二人遂携手往老夫人屋中走。

    一时见着,老夫人又有些不好。想是她年纪大了,近来又听过血腥之事,只一味地经不得。

    二位夫人忙上榻前伺候,又是喂药,又是递茶,一派的婆慈媳孝。

    周夫人只道:

    “这些年家中连年出事,还尽是血光之灾,便是康健如母亲,近年亦时常病下。媳妇想着,是否是冲撞了什么?”

    朱夫人蹙眉:

    “这是什么道理?”

    周夫人看了看老夫人,又道:

    “我知母亲不喜鬼神之说,只是心中不安,也私下寻人看过。咱们家多年不曾办喜事了,难免积下些阴气。”

    老夫人听着不语,倒也不见生气。

    周夫人遂接着道:

    “不为别的,放眼咱们家的小郎君小娘子们,大多已是适婚年纪。如此拖着,只怕不妥。不如趁着此番,张罗起来,热热闹闹的也就是了。”

    老夫人亦点点头。

    她虽不信怪力乱神,可周夫人所言孙辈们的婚事,却是老夫人最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