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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山坳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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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山坳一聚

    一转眼,景萧已昏睡了三四天,靖王每日清晨都会送来夜里挖的青葵。莫离更是挂念先生,索性就留在了青门别院里,日日与幻宇守在景萧床边。想到莫离留在青门的地盘总比跟着自己安全,靖王也没有阻拦。

    川蜀地区的灾情基本稳定,那些流民又拿到了朝廷的救济粮,熬到今冬是没问题了,而且靖王的府兵又上山伐木,给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小孩建造了屋舍。

    太皇太后担心云起靖再遭不测,忧心如焚,再加上谣妃的哭求,皇帝已连下了三道令牌催促云起靖速速回到帝都,只是靖王担心景萧的身体,一连托了三天。

    今早皇帝下了第四道令牌,若再不回去,恐怕会惹来皇帝的恼怒,到时候又要连累母妃受难。

    一大早云起靖就来到青门,看景萧睡得正香,扁舟子也说景萧的毒已经除清,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便可启程回帝都。

    靖王觉得既然景萧没什么大碍,自己留下也是徒劳,便带着莫离快马加鞭的赶往帝都。

    莫离虽然还是个孩子,靖王还是给他配了一匹战马,要他自己驾马前行。

    端王上午的时候就到了帝都城外,在城外徘徊的一圈,调转马头朝山坳前去。

    停马驻足,放眼望去,满山的太阳花都耷拉着脑袋,匍匐在地上。

    端王朝花丛中跑去,弯下身,想要把落败的太阳花一株株扶起来。无奈扶起来的太阳花,一撒手就又倒了下去。

    文静见到残花丛中的紫衣男子,一眼便认出是端王。

    放下手中的针线,疾步走下山,站在端王背后说到:“昨夜下了冰雹,怕是这些太阳花都不中用了。即使没有这场冰雹,即入了深秋,太阳花的花期也到了,殿下伤心也是无用的。”

    端王转过身,看到眼前这安国公之女一身素衣,头发高高挽起,只用一支白玉簪点缀其间,清新脱俗,颇有几分凤箫的气韵,只可惜那眉眼却没有凤箫的清澈纯净。

    端王随及答道:“小姐怎知我为这满地残花伤心?”

    “这花不过是个念想罢了,我想殿下应该是在为某个人伤心。”安静大胆的说道,“端王殿下每月总会来这山坳三五次,为这些太阳花浇水施肥,也有七年之久,素日听闻殿下并不是爱花的闲人,既不是爱这花,自然是爱这花的主人了。”

    端王一听安静的话,难免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个闺阁中的女子竟对自己这般了解,其中的意味端王也明白了八九分。

    “小姐说的没错,本王确实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人。”端王望着天际,长叹一声。

    “不如到山腰茅屋中一叙,或许小女子能为殿下宽一宽心。”安静邀端王到茅屋中做客。

    “好,那就打扰安小姐了。”

    端王随安静朝山中茅屋走去,走至中间,安静踩到了一枚长着青苔的石子,脚一滑,朝后倒去,端王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抱住,在原地转了一圈才稳住脚步。

    停下时,四目相对,安静的眼里有慌张,有羞怯,还有一丝欣喜,两坨红晕顿时爬上了脸颊。

    端王看着眼前的娇羞的少女眼角含笑,不禁有些尴尬,松下手来,说到:“刚刚多有得罪。”

    到了茅屋中,安静吩咐丫鬟拿来整套茶具,还有今年的新茶,要亲手为端王烹茶。

    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端了上来,安静一边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清洗那套茶具,一边说:“殿下请坐,在这里,不必拘谨,我愿为殿下知己,能喜殿下所喜,忧殿下所忧。”

    说完这句话,安静觉得似有不妥,补充道:“殿下不要多想,我只是想为殿下分忧,并无非分之想。”

    “小姐言重了,能得安小姐的垂爱,本王求之不得。”端王想到安国公的势力,不禁对安静有了新的认识。或许,这就是一个契机。

    “殿下,有些事,无法改变,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殿下的一片痴心纵是感动天地,也挽回不了已成的定局。”安静劝道。

    “是吗?如果有奇迹出现呢?”端王反问道。

    “奇迹出现的几率本就渺茫,殿下何不珍惜眼前人呢?”安静话里有话。

    “从前有一个姑娘,总能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来安慰我,他就像太阳,总是那么温暖,陪我度过了整个灰暗的童年。只可惜,那个姑娘天生善良,对我不过是怜悯,可我却深深地爱上了她,无法自拔。她活泼开朗,美丽动人,冰雪聪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摄人心魂,这样的姑娘,叫我怎样忘记?”端王抿了口安静新烹的茶,自顾自的说到。

    “殿下,七岁那年我随父亲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被太皇太后寝宫前的荷花池深深吸引,荷花池里有一株开得正胜的并蒂莲,我便伸手去够,没想到一头栽进花池,我渐渐地往下沉,本以为就要没命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男孩子跳进来,把我救了上去,从此之后,我也是再也忘不掉他。”安静凝视着端王的双眸,问道:“殿下,您可曾还记得洪武九年六月八日午时,您在慈宁宫前的荷花池里救的那个小女孩?”

    “看来我们都一样,爱而不得。”端王自嘲的笑一笑,避过了安静的问题。

    “殿下,您可还记得?”安静追问不舍。

    “安静,过去的都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殿下为何还抓着不放呢?”

    “你和凤箫不一样。”说完,一滴清冷的泪不经意间滑入喉咙。

    “殿下,凤箫走了八年,我等了八年,原来您还是忘不掉她,您还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两行泪悄无声息的低落,掉进了茶杯里,发出“滴答”的声音。

    “安静,我不忍误了你。”

    “可殿下已经误了我八年,我会一直等,直到你忘了凤箫为止。”安静的语气里满是坚定。

    端王也不想就此说下去了,即使凤箫走了,他的心里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起身望窗外说到:“文家父子已落入法网,靖王会亲自将他们押回帝都,你也可以安心回家了。”

    “殿下,您可以来接我回家吗?”

    “不如,现在随我一起回去吧,把你送到安国公府,本王再进宫。”

    端王想到,若安国公入了自己的阵营,那么自己的胜算就更大了。

    可他却又不爱文静,他的内心在挣扎着、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