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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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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天,夏辛夷睁开眼的时候,盯着头顶的蚊帐,满心的绝望。又要去医院了。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去年在ccu的日子。在门诊的日子,真幸福啊。再见了,我的幸福……

    不过,那个通水管儿的好像对欺负她这件事毫无兴趣,只是不想!理她而已,幸好幸好。

    昨天,老板来过一个电话,说跟高主任聊了几句,高主任说她一看就机灵能干,老板说:“辛夷啊,好好干,好好学,别让我丢脸啊。”

    夏辛夷在电话里,感谢了老板,也表达了自己好好学习的决心。毕竟,那个通水管的看上去是高主任的得力干将,高主任是老板的师兄,人家才是一家人啊,她夏辛夷算什么?一个研究生。铁打的老板,流水的学生。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嗯,就像在ccu里一样,一言以蔽之:忍。

    夏辛夷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蚊帐在头皮上蹭了蹭,她抓了抓头,看看隔壁床上还在睡觉的陆明明,很是羡慕。想起之前,自己还没去长征医院的时候,根本不用早起,离开学校,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医院了,真幸福啊。

    不想了。

    夏辛夷洗漱整理,在黑暗料理界买了根油条,边吃边向地铁站去了。

    长征医院在繁华的地段,大门向着大街,夏辛夷站在门口,还是有一种进城的感觉。

    “摆摊儿算卦呢?”一个并不友好的声音。

    夏辛夷听到这声音,立刻烦躁的想打人。抬起头,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说:“通水管儿的,你给我等着。”

    “你脚上长钉子了?不麻利儿上班站着干嘛?”

    夏辛夷跟着赵远志,满心的怨念。

    “我告诉你,以后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岗,先把咱们组的病人的化验单看一遍,量一遍血压,查一遍房。”赵远志用眼角看了看夏辛夷,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我们这是正规医院,跟你们那个跳大神的地方不一样。我也不指望你干的多好,但你最好没给我捅娄子。听见了没有?”

    夏辛夷紧紧的抿着嘴,正规医院?什么意思!我们是三级甲等中医院啊!

    她咽下一口气,控制着声音,说:“知道了,赵老师。”这“赵老师”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心中各自不爽。

    李笛悠在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与他们同路。她早就看到赵远志了,本想快走几步追上他,一起回科,路上也能聊几句。可是……聊什么呢?嗯,他十二床的老李什么时候出院吧。

    就在李笛悠暗自盘算的一瞬间,赵远志看到了夏辛夷。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她控制着步速,远远的看着那两个背影。是羡慕吗?好像说不上。还是,恨自己的懦弱?不过,自己的懦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笛悠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眼看那两人要上电梯了,李笛悠突然心虚似的停了下来,等电梯关上,她才走向电梯间。

    李笛悠盯着紧闭的电梯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也许真的是那个瞬间吧。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一个病人家属拿着对账单,在护士站破口大骂。说用了一个药,有百分之十的自费,这就是敲诈。刚毕业的李笛悠,完全傻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却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

    那家属不满意,拍着桌子,大声的说:“你们这是黑店!这些钱,你们别打算让我多花钱!这钱!得你出!”

    家属的手指再李笛悠面前不停地指,她感觉到那人的口水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却不敢去擦。她想找个人来救她,可大家都那么忙,她不敢去求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笛悠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有点儿想哭。那种药只是一种常用药,没有骗你们的钱,我们都没有。真的。

    就在这时,赵远志的手抓住了病人家属的胳膊。

    “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啊?”赵远志笑着。

    “别抓我!”家属一下子甩开了赵远志的手,“这药,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行,别着急,您跟我回办公室,我慢慢跟您说。”

    后来,不知赵远志跟家属是怎么交流的,只是家属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怒气,甚至跟李笛悠道了歉。

    送走了家属,赵远志对着李笛悠眨了眨眼,把一瓶可乐放在她面前,说:“下回碰到这种事儿,想着叫人。”

    “叮!一楼到了。”电梯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李笛悠跟人群一起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汗液的气息。

    查房结束,赵远志看着站在身边的夏辛夷,一阵烦躁。这个跳大神的,两眼无神,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跳……夏辛夷!”

    “啊?”夏辛夷吓了一跳,“赵老师。”

    “坐下,开医嘱。”赵远志站起来,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夏辛夷顺从的坐到电脑前。赵远志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她听着那声音,机械的打着字。

    “十二床出院。”赵远志瞥了一眼夏辛夷,“你把出院小结写了。”哼,跳大神的,要是写的不好,你给我等着。

    “好。”

    夏辛夷的平静让赵远志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说:“把病例抱出去,赶快回来干活儿。”

    “好。”夏辛夷说完,抱起病例,一言不发的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夏辛夷把出院小结放在赵远志面前的时候,他有点无名火。看完小结,竟然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这怎么可能?再看一遍。

    终于,在出院医嘱的最后一行写着:必要时心内科及中医科就诊。

    中医科就诊?

    赵远志用力的那行字上划了个大圈。

    “说!什么意思?”中医科就诊?这跳大神的做虚假广告呢?

    “这个病人,腹胀,肋下胀痛,大便溏,脉弦,舌淡红,苔白厚,这是肝胃不和,痰湿中阻。”

    “你!”赵远志胀红了脸,“你那些怪力乱神,别在我们正经医院出现!”

    夏辛夷攥紧了拳头,指甲刺紧了掌心。她吸了一口气,说:“那我去删掉。”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们中医,把老李一个I级高血压,治成了心脏衰竭,你还敢提中医。”

    “老李的事我知道。”

    “那你还!”

    “那些不是中医,是骗子!”

    赵远志正想反驳,突然看到夏辛夷眼角的一点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