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春满画楼 > 16.第 16 章

16.第 16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段承宇这话听着有道理,正常世家子弟,都会选择等一等,三年后再参加武举,毕竟从士兵阶层做起,即自降身份,又困难重重。

    但是她等不到,眼下害爹的人尚未揪出,越王登基就在两年后,天色大变就在眼前,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就目前来说,唯有她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身边有这么多人看着,即便告诉爹,他的意见怕也是等三年后的武举,她须得有个合适的说辞,来为自己的一切行为做掩护。

    云依斐想了想,展颜一笑,对段承宇道:“世子所言甚是。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落后别人。就拿令仪兄来说,等他参加完会试、殿试,就可以入朝为官,三年后,他兴许已经建功立业,我却还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这……我不能接受。”

    唐义璋闻言了然:“哦……我明白你的打算了,倘若你现在以士兵身份进入军营,三年后再参加武举,到时候加上这三年来的资历,一下就可以比其他人走得远。”

    云依斐抿唇一笑:“正是此意。”

    段承宇目光流连在云依斐唇角的笑意上,将她的回答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也没找出半点蛛丝马迹。

    看来,他还得想别的法子。

    边走边说,三人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正在这时,云依斐的耳畔,隐约传来一阵秦腔的曲调。

    她四处看看,用胳膊肘戳戳唐义璋,问道:“令仪兄,这是哪儿在唱戏?”

    唐义璋道:“崇明楼吧。你想去瞧瞧?”

    云依斐这才记起来,崇明楼是长安有名的酒楼,是比较在乎名声的达官显贵常来聚会的地方,不在乎名声的,自然是去馥香楼了。

    云依斐点点头:“嗯。反正也是瞎逛,不如去听听在唱什么戏。”

    说着,云依斐和唐义璋便加快脚步朝崇明楼走去,段承宇看看走出去十步远,也不见回头招呼自己的两个人,抿抿唇,只得自己跟了上去。

    尚未走进崇明楼,那秦腔的唱调便清晰了起来,正是那出《三请樊梨花》。

    这出戏,说的是大唐名将薛丁山,不喜武将夫人樊梨花,三次与其分开,却又三次去请的故事。

    三人踏进崇明楼的大门,便见正中的戏台子上,武旦望眼欲穿的姿态,凄婉的嗓音,徐徐唱到:“老祖看我功劳大,亲口封我为威宁侯。奴,樊梨花,独坐寒江关,思念薛丁山……”

    一楼已经坐满了人,云依斐看着台上的戏,勾唇苦笑一下,当初她每每听这出戏,都会给自己即将放弃的心一些信心。

    薛丁山三请樊梨花,她总以为,她至少能盼到段承宇来“请”她一回,可事实证明,故事永远是故事,她一次也没盼到。

    正在这时,小二过来招呼道:“三位客官,一楼人满了,不如上二楼雅座?”

    雅座自是价钱高些,唐义璋道:“走吧,上楼,今日……”

    谁知,唐义璋“我请”两字尚未说出口,却被段承宇严肃打断:“我请!”这语气,就好似在姑娘面前争头彩一样。

    唐义璋看向段承宇,在他面上逡巡片刻,无奈失笑。那笑容,似乎在嘲笑段承宇幼稚的行为。

    唐义璋无奈道:“世子,你有什么好争的?你出再多钱,疏清也不会看上你,你当他姑娘啊。”

    唐义璋接着道:“行吧行吧,你请。”

    云依斐道:“还是我请两位吧。权当今日陪我出来的谢礼。”

    说罢,云依斐转身上了楼,段承宇和唐义璋随后跟上。

    云依斐楼梯没走两步,正见楼梯口,走来一名头戴帷帽的贵女,似是要下楼的模样。

    楼梯窄,云依斐只好侧身礼让,那名贵女见楼梯上有人,无法两人同行,便松开婢女的手,自己先行下楼。

    谁知走到一半,那曳地长裙过长,被她跟在身后的婢女不甚踩住,贵女被裙摆一拽,脚下不稳,一声惊呼向下摔去。

    云依斐见人摔下来,未作多想,本能地伸手,一把将那名贵女接在怀里。

    贵女倒在她怀里的瞬间,遮在头上的帷帽跟着从她头上掉了下去,钟情那种惊慌失措的脸,万般突兀的呈现在云依斐面前。

    云依斐骤然看清自己抱得人是钟情,想起当年她爹那些手段,当即头皮一麻,心下一惊,想都没想就松了手。

    刚得的依仗没了,钟情神色更慌,唐义璋见人朝他倒来,亦本能的伸手接住。

    当他看清是钟情的刹那,眸色比云依斐还吃惊,爹叮嘱了几百遍,和钟丞相、越王相关的人碰不得,会惹上大是非,也就世子不怕死。

    唐义璋想起父亲的叮嘱,亦如云依斐一般飞快地松了手。

    不偏不倚,钟情最后还是朝段承宇怀里跌去,段承宇早在她帷帽落下的时候,便认出了她,身子一侧,没有接,只顺手拽着她的衣袖拉了一把。

    所幸段承宇尚未走上楼梯,钟情被“递”了这么几回,又被段承宇拉住衣袖,虽然不太稳当,但还是站在了地面上。

    钟情惊魂未定,但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段承宇,极快的平复了下心绪,看了看段承宇,对他们三人说道:“多谢三位相救。”

    钟情婢女忙拿了帷帽跑下来,给钟情带上,带着哭腔查看钟情伤着没有。

    段承宇方才自是看到了云依斐微露惊慌的神情,就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为何看到钟情后会松手?是不是因为,她确实有前世的记忆?

    段承宇顾不上含情脉脉准备给他道谢的钟情,急着向云依斐问道:“你为何松手?”

    云依斐看了一眼段承宇着急的神情,将目光移去别处,委实多一眼也不想看。怎么着,差点摔着你的心上人心疼了吗?

    云依斐看着前方,慢悠悠地回道:“出手是本能,但意识到小姐是女子后松手也是本能。男女授受不清,太庭广众之下,委实不敢坏小姐清白。”

    贵女们视清白如命,怕是宁可死也不愿被人议论是非,风气如此,云依斐这般回话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唐义璋自然知道段承宇和钟情的关系,毕竟关系不错,有时闲聊段承宇会跟他讲,他见段承宇问得这么严肃,便以为是差点儿摔着钟小姐世子问罪了。

    先问疏清,第二个肯定是自己,唐义璋直接跳过段承宇的质问,回道:“好友妻不可欺,想来世子会接住。我和疏清一样,万不敢坏钟小姐清白。”

    云依斐听唐义璋说了出来,忙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扭头对段承宇道:“难怪世子生气,委实抱歉,是我眼拙。那世子您和钟小姐慢慢聊,我改日在跟你赔罪,不打扰了!”

    说着,云依斐一把撕住唐义璋肩头的衣服,拽着他上了楼,消失在段承宇视野里。

    段承宇心头更是着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抬脚便要去追,谁知却被钟情叫住:“世子……”

    段承宇没功夫理她,便道:“改日再说。”段承宇蹬蹬跑上几阶楼梯,钟情急道:“世子留步!书信石沉大海,度日如年,还请世子给个明白话。”

    段承宇停住了脚步,他眉心深锁,若是他没记错,十年前的现在,他与钟情正是鸿雁传书,患得患失之时。

    迟早要与钟情说明白,无论云依斐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形,他都不想叫她以为他心里有旁人。

    想着,段承宇转过身走下楼梯,来到钟情面前,准备与她好生说明白。

    云依斐和唐义璋跑到二楼围栏处,俩人趴在围栏上,朝楼梯口的段承宇和钟情看去。

    云依斐戳戳唐义璋搭在围栏上的胳膊肘,佯装不知地问道:“令仪兄,那是世子的心上人吧?”

    唐义璋点点头,说道:“是,只是两家长辈委实仇恨大。他们想在一起怕是难得很。”

    云依斐似了然一般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世子和钟小姐见一面也很不容易,想来是没什么心情陪咱俩逛了。”

    唐义璋侧头看看两人,附和道:“我觉得也是……”

    云依斐挑眉一笑,对唐义璋道:“要不然咱俩从后门溜吧,世子跟我不大对脾气,呆一起也不痛快。”

    唐义璋一笑,说道:“你刚来长安不了解,世子乍一看挺清高,挺惹人厌,但他实际是个重情义的人。要么不屑一顾,可若他认准一个事情,就会一头扎进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到这儿,唐义璋从段承宇和钟情身上拉回目光,看向云依斐:“将军和王爷交情深,你日后少不了和世子打交道。这话听起来可能不大好听,饶是你不喜欢他,有些面子功夫还是得做做,慢慢相处吧。”

    云依斐明白唐义璋的好意,抿唇笑笑:“多谢。”

    她怎么能不了解段承宇,认准一个事情便一头扎进去,确实如此,当初他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便每时每刻,都在为此而努力。

    她若想护住周朝完整,钟丞相是她迟早要拔掉的人,为了钟情,总有一天段承宇会恨她。

    既然已经知道结局,所有的表面维护都显得多余,她委实不想再分心思给不必要的人。

    云依斐一笑,拍了一下唐义璋的肩头:“我明天再去了解他,今儿先算了吧。”

    说罢,云依斐跟小二问了后门所在,趁段承宇跟钟情说话的功夫,一把扣住唐义璋小臂,拉着他就朝后门跑去。

    唐义璋一愣,跟着云依斐,穿过过道上来往的人群,他无奈失笑,只好跟着她,钻出了崇明楼后门。

    两人在后门外站定,不必再看着段承宇和钟情,云依斐莫明感到松快,不由展臂,深吸了一口气。

    唐义璋看看身后的崇明楼,问道:“把世子一个人丢下,这样好吗?”

    “世子眼里全是他的心上人,会在意我们?”说完这话,云依斐正好瞥见不远处的街头,有人在演杂耍,她心头一喜,拍拍唐义璋:“走走走,咱们去那边儿。”

    说着,云依斐朝那边跑去。

    “等我下!”唐义璋喊了一声,小跑朝云依斐追去。

    段承宇和钟情尚在崇明楼。

    钟情不明白,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世子心意相通,可为什么好端端的,便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那种患得患失的折磨,当真叫她度日如年。

    她目光紧紧锁在段承宇面上,满眼都是期待,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