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无尽门 > 二十四 丹药

二十四 丹药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银鞭挟着戾气,转瞬已至眼前。萧莜提着青芜的尾巴挡在面前,作最后的挣扎。

    可是她明白,即使挡住了,也只能稍微减轻一点银鞭落下的力度,根本无法完全避开。

    她盯着越来越近的鞭梢,手中青芜突然一动,盘了起来,如一面肉盾,替她挨了这一击。

    这一鞭抽在青芜身上,萧莜忽觉胸口一阵钝痛,哇地吐出血来,接连倒退了好几步。

    面前少女看似娇蛮,一手软鞭却使得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

    萧莜看她方才那招使得精妙,亦攥紧了青蛇,暗道,难得遇上使鞭高手,可要逮住机会跟她多学学。

    青蛇心有灵犀,恢复了软鞭模样,顺从地按照她心内所想而动。

    少女见她现学现用,惊讶不已,赶忙加快了挥鞭的速度,招式也用得愈发繁杂难以捉摸。萧莜身上开始出现鞭痕,一道又一道,直到衣衫上布满血渍。

    好在她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时常受伤,身上难得有全部完好的时候,故寻常皮肉之苦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

    挨了半天打,她终于发现事情不对。这位宫主显然与阿欢是老熟人了,虽然不知二人过往之事,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关系亲密,甚至于阿欢而言,她自己才更是个外人。

    她与阿欢生死相连,阿欢绝不可能害她性命。那么现下的景况,就不难解释了。

    她本身实力太弱,趁着萧家乱成一锅粥的这几日,便被送到此处进行短期特训。

    念及此,萧莜身形慢了半拍,又挨上一鞭。

    “看你的反应,怕是已经意识到了。”少女站定,一手提着鞭柄,一手捻过鞭梢道,“如此我也不必浪费时间同你解释了。”

    “等等!”少女话音刚落就摆开一个起手姿势,萧莜慌忙跳脚道,“你就浪费个几鞭子的工夫,告诉我你叫什么可好?”

    少女停在挥起的动作上,一双红瞳直勾勾盯着她道:“我乃明月宫主魏长歆。”

    萧莜还想问问她都是些什么字,但话到嘴边,记起自己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忙把问题咽回了肚里。

    见她不再多言,魏长歆也不打个招呼,银鞭复狠狠落下。

    萧莜摆手大叫上蹿下跳,打着打着,时间溜得飞快。

    城郊小屋内,裴衣躺在木板床上,望着上方质地粗劣的白帐子,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她心里明白,原本守在院子里的那个高瘦男子早已离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若要逃跑,眼下是最佳时机。可她只是静静躺着,半步也未离开这个小木屋。

    “时间过得好慢!”她幽幽叹息。

    高瘦男子先前进来两次,喂了她两回粥饭。她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敢开口问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来到床榻前,突然将面上的黑布巾扯下来,吓得她惨白着一张脸都忘了尖叫。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可怖又诡异的容貌,皱纹与伤痕交织,干瘪如同老尸。可是他偏偏有一层薄薄的、长不盈寸的黑发,宛如番僧,身影亦丝毫不见老态。

    谁见到这样的人,都会觉得是怪物。

    于是她暗自警惕着,送来的粥都要以银簪子试过才肯用。

    终于,她躺得有些受不了了,起身向门口走去。

    春风细细,红日倾斜,院子内并排的五棵枣树枝叶沙沙作响。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分明记得,那个人临走之前,院子内只有三棵枣树……

    阿欢站在风华楼对面的汤包馆前,有风拂动帽檐的帷布,他细长手指下意识搭在腰际悬着的剑柄上。

    掌柜见这江湖人打扮的瘦子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严重影响生意,忍不住走过去道:“我说这位好汉,你也不买包子,光楞在这儿干什么呢?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阿欢好似压根没有听到。正在这时,风华楼内走出个满身贵气衣着却稀松平常的弱冠男子。他四下里张望了番,瞧见阿欢后径直就向他而去。

    此人样貌清秀俊朗,唇红齿白,悬胆鼻子桃花眼,左边嘴角一粒小小的黑痣,使得其颦笑间多出几分阴柔与邪气。

    阿欢冷哼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男子闻言亦嘲笑他道:“也不看看你现下什么德行!”

    “堂堂亲王流连青楼……”阿欢转身边走,举止间无不透着鄙夷,“随我来。你不是没见过风华楼的花魁吗?今儿让你开开眼界。”

    弱冠男子走得好好的,听了他的口气愣是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你说你,因出言不逊被历代皇帝判了多少次极刑,怎么就是改不掉呢?”男子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

    阿欢笑了一声:“因为儿女情长,你被处死的次数也不比我少,你倒长了记性?”

    “咱乌鸦别笑猪黑!”男子吃瘪,摸摸鼻子,假咳两声转移话题,“可惜啊,女人再美,有什么用?对于我们这种异类而言,只能图一时开心。当她们发现一二十年后,我还是这个样子,半点也不会老去……什么山盟海誓都会变成浮云,她们甚至宁可自尽都不愿留在我身边。”

    “那这花魁你不要了?”阿欢难得等他絮叨完,走在路上一副半死不活样儿。

    “要,当然要!”男子把自己胸膛拍得山响,“我赵迁爱色取之有道!你等着,我会让她心甘情愿跟我走。”

    阿欢懒得再听他胡言乱语,早已走到了前面。这赵迁匆匆赶上,凑到他旁边道:“不对呀,你会这么好心?以我一千多年积累的经验来看……”

    “我怀疑当年,不止有两颗丹药。”阿欢没有叫他猜下去,直截了当道。

    “当年我吃了一颗,你和阿歆一人半颗……炼丹师早被魏王烧成了灰,后来始皇帝去他家掘地三尺,什么也没翻到。怎么会……”赵迁回忆道。

    阿欢望着他缓缓道:“区区火烧,未必就能烧死用药之人。”

    赵迁盯着他眼睛,只觉头皮发麻。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赵王时常下令以种种酷刑折磨一个少年。什么腰斩、炮烙、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连行刑之人都觉惨不忍睹。可那人如何都死不了,捡回尸骨扔在囚室内,少则三月多则一年,他又能完好地被拖上行刑台。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人是阿欢。

    他父王一辈子小心,拿阿欢做了无数试验,最终珍藏的那颗永生丹却便宜了他。

    于是他刚即位就放走了阿欢,借着永生之力一路作死,年纪轻轻就亡了国,被砍得稀巴烂丢到山里喂狗,一年后醒在阿欢搭的简陋木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