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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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饭后,支其华兄弟俩告退,叶青殊伺候着支老夫人喝了药,又陪着支老夫人闲话了几句,留下在支老夫人房里的碧纱橱里歇了午觉。

    叶青灵自东宫之事后,就一直病着,时好时坏,整日不是昏睡就是对着帐顶发呆。

    支氏呕血昏迷后身子越发弱了,又因叶青灵之事伤心过度,也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支老夫人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这些变故,也病倒了。

    叶青灵索性就搬到了支老夫人的碧纱橱里,侍奉汤药,逗趣解闷,支老夫人心下欣慰,倒也放宽了不少心,这两天倒是略好了些。

    叶青殊午觉醒来,听内室还不见声响,知道支老夫人还没醒,她怕起身动作惊醒了支老夫人,索性拿起床头放着的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她自幼记忆力便极好,不说过目不忘,一般书看个两三遍也就记住了。

    她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看书,少年时,叶守义和支其华,后来,叶青程和付正民都十分热衷于帮她搜罗各式各样的书籍。

    这么多年来,她看过的书不知凡几,没看过的越发难寻,最近支其华误会她喜欢上了医书,很是搜寻了不少送过来,她左右无事,也就拿着看看。

    虽只是看个热闹,但基本的医理倒是明白了一些,照顾支老夫人倒是更趁手了一些,她见着了好处,看的就越发认真了。

    支老夫人却误会她是因为自己和支氏、叶青灵的病,逼着自己看医书,心下感动,对她这个外孙女越发的疼爱起来,倒是无心插柳了。

    大约两刻钟后,内室传来支老夫人咳嗽的声音,叶青殊忙起身唤了声芳草,芳草应声进来了,伺候着叶青殊洗漱穿衣。

    芳菲简单将叶青殊的头发挽成了个攥儿,挑了支紫玉雕云纹玲珑簪簪上,又取出项圈服侍她戴上。

    别的随意,这繁花累累镶红宝赤金项圈,叶青殊是极喜爱的,每天都戴着,而她腕上那只九转玲珑镯更是连睡觉都不褪下。

    府内外谁不知道二表姑娘极是敬重大爷,大爷送的东西,二表姑娘向来都珍而重之,这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二表姑娘更是时时戴着,芳菲想到这,面上隐隐泛起粉色,如果……

    叶青殊没有注意到芳菲神色的变化,起身进了内室,文竹刚伺候着支老夫人洗漱过,见叶青殊进来,笑着叫了声姑娘。

    从叶青殊搬到荣安堂侍疾开始,荣安堂的丫鬟婆子便也如舒氏身边的人一般叫起了叶青殊姑娘,而不是原来的二表姑娘。

    叶青殊点点头,从文竹手上接过甜白瓷的茶杯,亲自伺候着支老夫人喝了半盏,支老夫人忍不住嘟囔道,“这么好的甜白瓷竟只装着白水,实在浪费”。

    叶青殊认真开口,“徐太医吩咐了,外祖母的青草发反了,不可喝玫瑰露等蜜-水,更不可饮浓茶”。

    支老夫人到春天时容易咳嗽,伴随着呼吸困难说话无力,动则气短等症状,即是俗话说的青草发,春天的时候容易反。

    这段时间变故一个接着一个,支老夫人这青草发就又反了,这几天虽好了一些,却还是时有咳嗽。

    支老夫人撇嘴,“都听那老东西的,日子都不用过了”。

    文竹精干活泼,闻言笑道,“这可不止是徐太医说的,奴婢那天听姑娘说,书上也是这么说的呢!”

    考虑到叶青殊才九岁,支老夫人没敢随口说什么书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只依旧不满。

    文竹手脚利落的伺候着老夫人梳了发,戴上抹额,另一个大丫头茉莉就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是一只小小的青花瓷盅,支老夫人这才露了笑脸。

    茉莉揭开青花瓷盅,浓香夹着微微的辛辣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这核桃人参汤取核桃肉,人参,生姜,加水适量同煎,再加冰糖少许,吃来对虚寒咳嗽是极好的。

    叶青殊亲自伺候着支老夫人用了,便搀着支老夫人去花园子赏花,这也是徐太医吩咐的,多走走,保持心思舒畅。

    这天虽然越来越暖和,早晨、傍晚却还有凉气,叶青殊便选了午觉醒来的时间陪着支老夫人一起逛园子。

    叶青殊每天都挑着从书上看来的奇闻异事说给支老夫人听,今天说的是一只狐妖为报恩,嫁给了恩人为妻,扶持着恩人中了进士做了官,却被夫君的上级看中,被恩人送给了上级,又险遇捉妖道士的故事,情节十分曲折惊险。

    支老夫人听的惊叹连连,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听的津津有味,听的又是惊讶又是叹气的,一个故事说完,也就到了前后院之间的大花园,叶青殊便吩咐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一会。

    婆子们忙将凉亭收拾了出来,又摆上瓜果小吃等物。

    叶青殊扶着老夫人进了凉亭坐下,取了一块杏苏糕用帕子托着递给支老夫人。

    “外祖母,这是杏苏糕,我从书上看的,要先取些面粉发酵,放入模具中,再将杏仁剥去皮碾压成粉,加红糖拌匀,撒在糕面上。再将新鲜苏叶洗净,覆于糕面上,再放在锅上蒸,既香甜好吃,又能发散风寒,您尝尝看”。

    支老夫人细细看了看,笑道,“先不论味道,光这卖相就是极好的了”。

    “恰巧今儿表哥去查账,那掌柜孝敬了表哥一套四季花卉的模子,我数了下,整整有一百二十八种花样子,光是兰花就有二十四个不同的种类,就和表哥要了来,正好给外祖母做杏苏糕!”

    “还是我们阿丑孝顺!”支老夫人笑着夸赞了一句,将杏苏糕放入口中,这杏苏糕小巧玲珑,正好一口吃。

    “唔,不错不错,阿殊越来越能干了!”

    叶青殊又递了一块给支老夫人,自己也吃了两块,便吩咐芳草道,“这些你们拿去尝尝,便是没病,春天吃也是极好的”。

    芳草端着托盘将杏苏糕分发下去,丫鬟婆子们喜的连连谢恩,芳草文竹等几个大丫鬟还好,那些小丫鬟和促使婆子们平时哪里能吃到这样精致的点心?

    支老夫人问道,“可给你母亲送了?”

    “母亲和舅母、长姐那都送了,表哥和如意那里也命人送了,原本还怕第一次做,厨房的人做不好,不想竟是一次就做成了”。

    支老夫人笑眯眯点了点她额头,“你这丫头就是心善,厨房的人做做糕点那是应该的,你倒替她们邀起赏来了!”

    “那外祖母赏不赏?”

    “赏!自然要赏!我们阿丑都亲口说了,我老太婆当然要给我们阿丑面子!文竹,吩咐下去,厨房做这杏苏糕的厨娘一人赏五百钱”。

    文竹故作不高兴撅起嘴,“老夫人偏心,那厨房的厨娘们做了几个点心,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事,老夫人倒赏了那么多钱,倒是奴婢鞍前马后倒水递茶的,竟是一个钱都没有!”

    支老夫人就笑着指着文竹道,“你们看这小蹄子,倒是不知羞的自己跟我要起赏来,还鞍前马后!我老太婆要是能骑动马,就赏你个小蹄子五千钱又何妨?”

    众人便都笑了起来,一时花园中处处皆是欢声笑语,映的这大好春-光越发的明媚鲜妍起来。

    在凉亭里歇了一会,叶青殊又扶着支老夫人往听竹苑走,听竹苑竹林幽幽,安静的不见一丝人声,连鸟叫虫鸣都似乎停止了,与繁花似锦处处笑语的花园判若天地。

    一进主屋,浓重的药味便弥漫开来,支氏面色惨白扶着玉兰在房间里缓缓走着,连唇色都浅淡到近乎与惨白的脸蛋一个颜色。

    叶青殊看着她,恍如看到了秋风中摇摇欲萎的白莲,只等着时节一至便委顿于水,零落成泥。

    然而她的双眼却不似之前冷淡的近乎麻木,那双与叶青灵极为相似的眼睛是清亮的,清亮的如同山间的小溪,虽也曾有支流无数,却最终找到了下山的方向。

    叶青殊俯身行礼,扶着支老夫人在玫瑰椅上坐下,垂眸上前扶住支氏另一边胳膊。

    支氏还是不太习惯她的亲近,身子僵硬了片刻,又慢慢放松,“母亲,阿殊——”

    支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就露出欣慰之色来,“这就对了,好好养着,你好了,灵姐儿和阿丑才能好,你若是死了,指望着姑爷续的弦能对灵姐儿和阿丑好?到时候只怕她们想来看看我老婆子都要受人眼色!”

    支氏垂头不语,叶青殊忽地开口道,“外祖母说的不对,便是母亲在,我来看外祖母也须得受人眼色”。

    支氏面色猛变,惨白的脸泛起不健康的粉来,乍一看上去竟有种艳光四射的错觉。

    支老夫人叹了一声,“你快些养好身子,总不能一直躲在娘家,姑爷这般两头跑也是辛苦,外头那些个——”

    支老夫人突然意识到叶青殊还在,便住了话头,换了个话题,“今天春闱放榜了,姑爷有没有说新科进士中有什么青年才俊?”

    叶青灵的事虽暂时压制了下来,但后患极多,便是没有真凭实据,只要有心人传上些流言,哪怕是叶青灵已经嫁人生子,怕也无法在婆家立足,何况叶青灵无缘无故的染上了“天花”,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最大的把柄。京中勋贵和官家子弟都不合适,除了将叶青灵远嫁,便只新科进士是最好的人选,最好选一个人才杰出,却无身家背景的。

    放到地方上为官,几年后再回来,事情也就平息了,就算起了波澜,姑爷没甚背景,叶家和支国公府也压得住他。

    支氏瞧了叶青殊一眼,迟疑道,“老爷说在看,只,婚姻大事,总不能急的”。

    支老夫人又叹了一声,“是这个理儿,姑爷办事一向稳妥,是老太婆心急了”。

    叶青灵如今这般模样,她怎么能不急!

    支氏眼眶一红,叶青灵如今活死人般躺在床上,她这做娘的只有更急!

    支老夫人见支氏红了眼,忙安慰道,“灵姐儿性子一向极好的,这是一时想不开,等想开了,自然就好了,她还年轻,熬得住,你也不用太担心,把自己养好了,才能顾得上她”。

    叶青殊轻声附和,“外祖母说的是,长姐必然能熬过这一关的,母亲要保重自个儿”。

    支氏重重点了点头,憋回眼眶中的泪水,支老夫人又与支氏说起了别的闲话,见支氏累了,便嘱咐她歇着,又与叶青殊往牡丹苑而去。

    只这回叶青殊却是不能进去的,做戏做全套,再者,这道坎还需叶青灵自己跨过去,而她,负责盯着宁王就好!

    想起宁王,叶青殊面上闪过一丝狠戾,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宁王所为,宁王又知不知情,结果都是宁王行事不周,让人钻了空子,害了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