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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凤家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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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曦朝康正八年,康正帝皇甫风麟册立凤氏女为后,凤氏女名凤妃妃,年十五,大曦朝当朝宰相之女,章宪太后侄女,康正帝表妹。

    然则康正帝意属之人并非凤氏女,康正帝皇甫风麟,年二十二,十三岁即位,先有先帝之四皇弟辅政,后起叛心,欲杀后取而代之,岂不料年仅十三岁的康正帝竟颇有心计,以下让位诏书诱之御书房偏殿,携亲信将其杀死,而后一举扫平乱党,夺回政权,满朝文武无不敬畏。

    康正帝真正心仪之人,便是亲信御前侍卫统领南宫允之妹,南宫蝶儿。康正三年,便欲册立为后,章宪太后惊止,大曦祖训,开国百年内,历朝帝后必为凤氏女。如今康正帝为大曦第三代君主,大曦建国七十余年不足百年。康正帝虽心有不愿,也无法不遵祖训,只好改立凤氏女为后,册封南宫蝶儿为蝶贵妃,统领六宫,后又以凤氏女年幼为名,推迟大婚。直到康正八年,章宪太后再次提及后位不可迟迟悬虚,康正帝才下诏聘凤氏女为帝后。

    康正八年七月初七,正是凤妃妃十五岁的生辰,凤妃妃,凤家的四小姐,凤翌晨正妻嫡出的女儿。

    今年却与往常不同,因为再有一月的光景,她便要入宫了,今晚的庆生宴让她感到格外的压抑,虽然大家都极尽欢笑,但娘亲隐隐哀戚的面容,令她心酸不已,八月初八,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但妃妃却不喜欢,一向在家娇生惯养了的她,不愿意到那深宫中去,虽然是被聘为帝后,成为大曦最尊贵的女人,可自己偏偏是不愿意的。

    凤家的男子世代为相,而女子生来便是帝后的命,这中间是有个缘故的,大曦建国以前,皇甫家与凤家便是世交,凤家世代经商,有着天下首富之称,皇甫家能够创建大曦国,最初是靠凤家资助,为感谢凤家,大曦第一代国君,皇甫盛延曾立下重誓建国百年内,凤家男子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凡是大曦国君,必聘凤氏女为帝后后,母仪天下。

    凤家无法推辞,在大曦,凤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族,而当今宰相凤翌晨更是交友遍天下。长子凤无忧未入仕途,却也将家族生意打理的更上一层。更有甚者称,大曦的商业命脉便是掌握在凤家手中的。凤家的声望愈高,凤翌晨便愈是担心,凤妃妃也明白,功高震主,只怕终有一天,皇甫家是容不下凤家的。

    起初,凤翌晨是不愿让妃妃入宫的,历代后宫都是是非之地,明争暗斗不止,并不是一个好归宿。可圣旨已下,也无力回天了。虽然心有不愿,妃妃也只盼着可以在宫中平安的度过余生,护得凤家周全,也就心满意足了。

    晚宴很丰富,可妃妃始终难以下咽。

    “妃妃,为何不吃,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啊。”她抬首,刚好对上凤翌晨关切的眼神,一时间,千般滋味浮上心头,却化作唇边的一抹淡笑,“爹爹,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吧。”说罢,便离席而去,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原来,竟是这般的脆弱,甚至爹爹一个关切的眼神,就让自己心酸不已。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采月焦急的喊声换回了她的理智,妃妃缓缓的停下脚步,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低声道:“清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她知道采月走远了,径自一个人回到浣花苑,这个自己居住了十五年的小院,坐在了凉亭的秋千上,这个秋千还是大哥做的呢,那时自己才八岁,大哥十四岁,那年生辰,他做了秋千来哄自己开心,可是原本这些幸福都要离自己而去了。

    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接到圣旨的那一天,妃妃没有哭,因为她知道爹爹和娘亲比自己难过千倍百倍,自己的软弱只是更让他们心碎而已。

    “妃妃,不要哭了,哥的心快要被你揉碎了!”温润的嗓音缓缓在妃妃身后响起。

    是哥哥,妃妃惊异的转过头,真的是哥哥,妃妃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依旧是清俊儒雅的面容,沾染了一丝风尘,他已经离家半年了,而且没有半点消息,怎么会?

    妃妃的哥哥,凤无忧,不愿入仕途,却纵横商场。半年前离家去边关处理生意去了,本来以为此生相见无期了,不料想竟在今日重逢。

    “哥。”在他面前,妃妃无须装着坚强,冲进他宽厚的怀抱。竟是与从前一般,无比的心安。

    “妃妃,哥都知道了,你若是不想嫁,哥带你走!”凤无忧轻轻拍着妃妃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不,”妃妃猛地推开他,回绝道,“我们不能,不能这么自私,我们走了,爹怎么办?娘怎么办?凤家怎么办?”

    “你口口声声都是凤家,你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幸福吗?”未等妃妃说完,凤无忧便已经粗暴的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怒火,温和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扭曲。

    妃妃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在妃妃的印象里他总是那么谦谦有礼,清淡如风,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令他这样失控。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的幸福远不及凤家全族的性命重要,我无法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血流成河的悲剧上。”

    凤无忧哑然一笑,“妃妃,我就知道,无法谁服你,其实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

    自妃妃懂事起,从未见过哥哥情绪失控过,似乎对待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副淡漠如风的样子,今日这般的激动,恐怕还是头一遭。大概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吧,烦乱的心思并没有容得妃妃多想,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了凤无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