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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老板的踪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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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莫南禁主自从失去了义禁,从大言山逃走后,投奔了祥瑞禁主,再后来,七斗金、恒婴侠、大驴脸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了,也奔着莫南禁主,跑到了桂糖山。

    莫南禁主没了刈心镜,仿佛一位武士丢了刀,徒手空拳,再没有往日的威风。此刻,他正躺在一叶扁舟上,飘浮在水上,晒太阳呢。

    “莫南禁主——莫南禁主——”

    莫南禁主从扁舟上翘起头,瞅着祥瑞禁主:“大言山都丢了,还算什么禁主,有什么事,快说。”

    祥瑞禁主让莫南禁主靠近他,说道:“你今天得救救我。”

    莫南禁主正色道:“你有何事?”

    祥瑞禁主就把借钱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你今天要是不借这个钱,我这个桂糖山也坐不稳,你何以能躺在这里安适。”

    莫南禁主嘴一撇,表示没有那么多的君子币。“你不会把七斗金、恒婴侠、大驴脸他们找来,筹措一下。”

    祥瑞听了,一脸的不高兴,“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刻,不能当缩头乌龟啊。”

    莫南禁主无奈,只得去找七斗金、恒婴侠、大驴脸他们,给祥瑞禁主凑君子币去了。

    祥瑞禁主去找莫南禁主的时候,憨喜并没呆在祥瑞禁主安排的地儿,而是悄悄地跟随祥瑞禁主去了湖畔。他怕他不守诺言,脚底下抹油,溜了。于是就躲在一片树林里,瞅着祥瑞禁主的一举一动,等到一眼瞅见莫面禁主,不由地大吃一惊。这个莫南禁主,自从在大言山消失之后,不知去向,竟然躲在这里啊。

    为防节外生枝,他悄悄地退了回去。

    第二天上午,祥瑞禁主回来了,带着准备好的六万君子币,郑重其事地对憨喜说:“年轻人,我看你憨厚老实,就信你一次,你收了钱,事情要办稳妥啊。”

    “没问题。”憨喜拍着胸脯子,直拍得通红通红。

    说话间,祥瑞禁主运足德念,将六万君子币一次性地兑现给了憨喜。

    收到君子币,憨喜即刻行动起来。

    根据祥瑞禁主的提示,张万仓一般在桂糖山巅,那儿有一处居所,类似于陕北窑洞的住处。桂糖山并不高,憨喜没费多大功夫,就来到张万仓的洞门前。

    此刻,张万仓正躺在一条腾椅上,面对着他的窑洞,痴痴地发呆。

    “老板——”

    憨喜悄悄地靠近他。

    “老板——”

    张万仓听到有人在叫,回转身,眼睛像是深度近视那样,伸长脖子,定睛看着憨喜。“你找谁?”

    “找您呀!”

    显然,张万仓并没认出憨喜来。这让憨喜很不悦。

    “我是憨喜,粥铺中的施粥员。”

    张万仓这才想起憨喜是谁。正色道:“你不在粥铺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

    憨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不回答又不行。但是,他现在心里已经明确不能说是替环儿讨薪来的,要是说充当祥瑞禁主的说客,更不行。第一,不能干吃里扒外的勾当。第二,就算实话实话,张万仓也不会听他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员外郎,是个神,俗神。俗神也是神。

    “到底什么事,吞吞吐吐地。”

    “……是这样,”憨喜顿了顿。“前两日,有个叫范山的,提着斧子找上门来,要咂咱的场子。”

    “范山?”

    “是的,范山,二十七八岁,跟您差不多。”

    张万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老板,您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他可是指名道姓要您出面……您之前得罪过他?”憨喜这一阵子说下来,额头上直冒汗珠子。这瞎话编的!

    憨喜只所以临时说出范山这个人,是因为他听过《张郎休妻》这出戏,戏中有一位范山,就是郭丁香下嫁的那位樵夫。如今,郭丁香和张万仓的画像画在一起,贴进千家万户的灶台,范山焉能咽下这一口气。

    或许是张万仓想起了什么,忽地一下子从腾椅上跳了起来,大喊一声:“走——”

    “走?去哪里?”

    “回不齐地。”

    “去找范山?”憨喜问道:“可是,听说这人是个打柴郎,隐没在深山老林中,一时半会的,不容易找啊。”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憨喜听了,一阵狂喜。总算把张万仓哐下山去了。

    在索道处,憨喜忽然看到七斗金、恒婴侠、大驴脸他们三位。这三个家伙怎么在这里,难道他们也跟莫南禁主一样,来混吃混喝的。上次在义禁,七斗金、恒婴侠被逼灌墨汁,大驴脸被踢进墨池,之后因为匆匆赶路,没再理会他们,也算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如今狭路相逢……

    七斗金、恒婴侠、大驴脸一见憨喜,大惊,几欲先走。

    “慢着——”

    他们听到喊声,止住脚步,回过头,望着憨喜,不知所措。

    “你,大驴脸,过来——”憨喜指着大驴脸喊道。

    大驴脸战战兢兢走到憨喜跟前。

    对于憨喜这样能够运用十三禁德念的儒者,往那儿一站,周身上下散发出七彩之光,不仅令他们眼花缭乱,他的强势也压迫得他们气喘不定。所以,憨喜的念力,岂能是七斗金、恒婴侠、大驴脸他们所能抵御的。

    “还跑吗?”憨喜问道。

    “不——不跑——”

    大驴脸想说“不跑了,”可是,由于害怕,他结结巴巴地,嘴巴扭来扭去,还没说出口,只见憨喜一只手臂高高举过头顶,立在空中,对准大驴脸的脑袋,啪地一下子拍下来。速度之快,像是从云端中跌落的陨石。大驴脸连嗯都没来得及嗯一声,身子一晃,跌倒在地上,脑浆崩裂。鲜血迸溅在七斗金、恒婴侠的身上、脸上。

    一股德念瞬间散逸,消失在脚下的水面上去。

    七斗金、恒婴侠同时后退半步,倒吸一口凉气,大张着嘴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们惊异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憨喜拍拍手,道:“这就是逃跑者的下场。”

    “为何伤及无辜?”张万仓目睹惊险一幕。

    “无辜?”憨喜拍拍手。

    这时候,七斗金和恒婴侠缓过神来,匍匐着爬到张万仓跟前,磕头如捣蒜。“灶王爷啊灶王爷,他这个人渣,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张万仓听了他们的诉说,才转愠而喜,盯着憨喜,问:“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绝技,看来本神没看错你。走吧。”

    张万仓说着,拍拍憨喜的胳膊。“寻找范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七斗金、恒婴侠听了,两人一递眼色,齐声说道:“灶王爷爷,我们兄弟俩愿意跟随憨喜兄,出一把力。”

    张万仓扫了他们一眼,道:“也好,一起走吧。”

    七斗金和恒婴侠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咯嘞拜子上的土,跟在憨喜的后边,过了铁索桥。

    憨喜说:“跟着我行,但得能吃苦。”

    “没问题。”

    “没有好吃的好喝的,只有稀粥一碗。”

    “我们兄弟二位不图吃喝。

    “那你们图什么?”

    “保命。”

    “哈哈哈哈!”憨喜一阵大笑,“算你们诚实。”

    但是,憨喜完全忘了,他是不能纵情大笑的,随即就头疼欲裂,不能自持起来。

    “怎么了这是?”七斗金和恒婴侠一边一个,搀住憨喜。

    “怎么了这是?”张万仓回头看了憨喜一眼,“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啊,你还得给我找范山呢。”

    疼过一阵子,憨喜甩开他们俩,道:“走开走开,我又不是老头子,还用你们搀。”

    七斗金和恒婴侠看了看憨喜,的确跟先前一个样子了,只盯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