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风月佳时 > 第一七五章 微臣冤枉

第一七五章 微臣冤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滕在小书房被陆长风好一通教训,他心里发虚,自然低头搭脑地认了,最后愁眉苦脸地出了瑞国公府,回了家里,又是一堆破事,实在烦心。

    多不容易熬了一夜,第二日又是个精神抖擞地模样,发髻梳地一丝不苟,穿戴了花里胡哨地新袍子,抬脚就又打算出去浪了。

    “啪!”刚一出门,眼前就擦过一道长影,接着便是鞭子落地的声音。

    “操!小爷我……”话未说完,抬眼一看来人,顿时傻了。

    嘉庆公主骑在高头大马上,凤目圆睁,拿鞭子的手气势汹汹地指了他,恨声道:“好你个顾滕!竟敢在外头编排本公主,看鞭!”

    说罢又是一顿抽打,直把个顾滕吓的抱头鼠窜。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他一行躲,一行喊冤,“公主,冤枉啊公主!微臣何时编排过公主了!就是给微臣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的!”

    因了陆长风的关系,其实他们二人也算自幼相熟,只是顾滕背着嘉庆公主偷偷在陆长风跟前说过诸如“一点儿也不娇柔,没女人味儿”之类的话,嘉庆公主呢,又气他在陆长风跟前不说好话,因而两人向来极不对盘的。

    随着年纪渐大,来往少了,顾滕哪里知道一见面竟是这个景象。

    他躲在一株树后头,缩头缩脑之际还不忘了嘀咕一句:“恶婆娘!”

    “嘶——”饶他跑的再快,还是被嘉庆公主的鞭子擦了一下,刚上身的新衣裳被撕了一道口子不说,胳膊也隐隐生疼。

    好在冬日里穿的厚实,否则铁定破了皮。

    顾滕狠狠地又骂了一句,“幸亏咱哥眼毒,没被这恶婆娘迷惑了去!”

    “你说什么呢!”

    嘉庆公主瞧他那副畏畏缩缩地怂样,冷哼一声收了鞭子,翻身跃下马背,“你给本公主过来!”

    “公主保证不打微臣,微臣就过去。”顾滕往后一缩。

    “过来!”

    “你先保证!”

    嘉庆公主气地脸色发白,手指尖都跟着颤起来,“你!你竟敢抗旨不遵!”

    “堂堂公主无缘无故家门口动粗打人,就是到了御前我也不怕!”顾滕一抬脖子,说的义正言辞,眼神却闪了闪。

    嘉庆公主的性子他知道啊,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德元帝都拿她没法子,只有一个陆长风能制得住。

    她若真上前拿鞭子抽他……

    顾滕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儿,又摸了摸自己光滑英俊的脸蛋儿,心里抖了两下。

    到底是哪个贼人陷害他!

    顾滕想了一遭,除了在陆长风跟前叨叨过嘉庆公主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也没在外人跟前说过啊!总不至于是陆长风故意让嘉庆公主替他出气吧?

    “哼!就凭你个急赤白脸的样儿也想去父皇跟前卖弄,嘁!出来!”

    嘉庆公主不屑一顾。

    “你……你怎么说话呢!谁他娘的急赤白脸了?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血口喷人!”顾滕握拳。

    “你骂谁呢!”

    “我骂什么了?我顾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来不说脏话!”顾滕整个人缩在后头,只能看到一点袍角,不大会儿又伸了半个头出来,怂兮兮地道,“那个,公主,微臣知道错了……微臣不该学那泼妇骂街,微臣就是小白脸,可是微臣真的没有编排过您啊!您是皇女,尊贵无比,微臣冤枉啊!”

    嘉庆公主前脚还被他那无赖样气地发抖,这会儿瞧他一副奸人嘴脸,索性连气都懒得气了。

    “你出来说话!”

    “那公主您可不能动鞭子。”

    “本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德行!”

    顾滕这才钻出来,理了理发髻衣角,心疼地看了眼破了边儿的衣裳,“这个好贵的,还是四哥出的银子……”

    “回头赏你十件八件。”

    嘉庆公主看他那模样就咬牙,什么玩意儿!

    成日里跟在长风哥哥后头混吃混喝地,自己没本事,还拿了鸡毛当令箭!

    “得嘞!多谢公主恩典!”偏生顾滕还一无所知,兴高采烈地等着她赏赐,毫无羞耻可言。

    顾家早有下人去禀了主子,这会儿一大家子俱都涌了出来,纷纷朝嘉庆公主磕头行礼。

    嘉庆也不说话,顾滕无法,原还想着就这么混过去算了,这会儿却被他娘顾夫人摁着,一同跪下去。

    顾滕的大哥顾琛也在其中,悄悄打量了嘉庆公主几眼,见她面有愠怒,不似高兴儿,这才把心放下去。

    看来他这个小弟弟是在外头瞎胡闹的时候得罪了嘉庆公主,被人堵在了门口。

    他早就听下人说了,上来就是一顿抽,啧啧,先不管疼不疼吧,叫老爷子知道了,就算有亲娘护着又如何,少不得又得抽顾滕一顿,他可是乐见其成的。

    “妾身失礼了。”顾夫人是个温柔大方的长相,面上带着笑意请嘉庆公主进去略坐一坐,手底下却掐了顾滕大腿一把。

    “嘶——”他顿时一身闷哼,“娘,你……”

    顾夫人瞪他一眼,顾滕便把话咽了回去。

    等他家老爷子回来知晓此事,少不得是一场教训,又不知娘要流多少泪方能保住他。

    顾滕想着就心灰意冷起来。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自个儿不争气,就算年纪小了一轮,若是和陆长风似的有本事,又有哪个能拿捏的住他们母子二人?

    连带着他娘都要日日提心吊胆抹泪珠子。

    他垂头丧气地模样,嘉庆公主自然看在眼里,对顾夫人道:“本公主还有事在身,多谢夫人美意,就不多留了。正好还有件事要与赞礼郎相商,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赞礼郎是顾老爷子给顾滕捐的七品官职,既没什么俸禄,也没什么实权,不过挂着好看罢了。

    为此嘉庆公主不知嘲笑过他多少次,回回顾滕说“五品又如何,还不是捐来的”,就把嘉庆公主堵地脸色发紫。

    如此,顾夫人自然无有不应,又对顾滕耳提面命一番,叫他好生说话,不要惹了公主生气云云。

    一大家子人又俱都站在门前,眼看着嘉庆公主上马而去,顾滕骑马跟在后头。

    ——————————

    一时到了一处茶馆,嘉庆公主轻车熟路地将马鞭扔给身边护卫,人大步朝里走去。

    顾滕忙不迭地跟上去。

    只见她上了二楼,找了个雅间进去,坐在靠窗的位置,扭头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一言不发。

    其实她是极好看的,不同于大臻朝那些世家女子的娇媚,嘉庆公主五官艳丽明朗,肤色也并不十分白皙,略染了些光色,面上不施粉黛。

    许是为了方便骑马,身上穿了大红色的胡服,袖口处用金丝编织而成的长带扎起,清清爽爽。

    整个大臻朝,也就她敢穿成这样招摇过市。

    窗外的晨光落进来,照在嘉庆公主侧对着他的面颊上,镀上了柔柔一层霞光,映称着大红衣裳,美艳不可方物。

    顾滕一时看呆了去。

    “看什么!信不信本公主挖了你眼珠!”

    嘉庆公主回过头来,见他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模样,恶狠狠地骂道。

    色胚!

    “别说话!”顾滕食指抵在唇上,突然歪了歪脖子,坏笑道,“公主,您以后还是别说话了。”

    “大胆!”

    “微臣是真心为您考虑。”他就是那么个混不吝的性子,这会儿早不知道怕了,笑嘻嘻地道,“您不说话,那绝对是京城第一美人,不骗您,四哥都得承认……”

    眼看嘉庆公主就要抽鞭子,他立时住了嘴。

    幸而护卫进来送茶水吃食,才饶了他一顿皮肉之苦。

    嘉庆公主吃了一口茶,皱了皱一双黛眉,就放下去,不吃了。

    顾滕又凑上来,“不合胃口?”也不管嘉庆公主吭没吭声,自顾自倒了一杯,刚吃进嘴里就吐出去。

    “呸呸呸!真他娘的涩!这都什么糟烂玩意儿!公主您等着,微臣知道哪里有好茶,这就给您泡去!”

    “站住!”嘉庆公主不理会他,冷笑道,“纨绔子弟!”

    “谁他……”

    “本公主有话问你。”不待他说完,嘉庆就开口道,“若有一句虚言,本公主立刻就去禀了父皇,革了你赞礼郎一职。”

    “革就革呗,反正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顾滕翻了翻白眼。

    “你大哥官进半品。”

    “您说,您说,微臣保证字字属实,绝无虚言。”

    嘉庆公主这才满意,手里握了鞭头把玩着上面的珠宝,一双凤目却盯了顾滕,“你见过那勒族的两位王子了?”

    “见了。”还挺熟,您要是感兴趣,微臣可以引见引见……顾滕心道。

    “长风哥哥也在?”

    “在……还是不在呢……”

    嘉庆将鞭子往外抽了抽,他连忙道:“在,在在在,相谈甚欢。”

    “真的?”

    长风哥哥不仅在场,还与那两人相谈甚欢吗?他……

    嘉庆公主神色突然暗淡下去。

    顾滕却以为她在问陆长风是不是真的在场,顿时点头如捣蒜,“微臣对天发誓,若有一句隐瞒,天打雷劈!”

    他说的这般信誓旦旦,更添了嘉庆公主心里的苦涩,目光从顾滕脸上移开,又看向了窗外。

    年关将至,正是街头巷尾最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携儿带女出门耍乐,添置东西。

    不过一楼之隔,那欢快却如何也听不清楚,耳里只有嗡嗡作响的声音。

    她良久都不曾说话,端了桌上的茶盏,仰头灌了几口下去。

    这茶再苦再涩,此时却没了滋味。

    那勒族六、七两位王子来京,不仅是议和,学习中原文化,更重要的,是……

    和亲。

    他们将要在皇家娶一位公主,在百官中娶一位世家之女回北疆。

    这些,都是嘉庆公主此前偷听到德元帝与十四王爷闲谈之时所说的话。

    当时嘉庆公主不曾放在心上,可是昨夜,那两位王子竟然向十四皇叔打听起她来……

    好在十四皇叔自小待她极好的,将那两人打发走后,立时就派人送了口信过来,问她是否与那勒族王子见过。

    当时天色已晚,不好详说,今儿一早嘉庆公主就急急忙忙去找了静王,这才知晓那六、七两位王子曾经透露,是顾滕说起过她。

    还在静王跟前夸了一堆“国色天香,腹有诗书”乱七八糟的。

    这便有了嘉庆公主一出宫,就堵了顾滕一事。

    此时她却早忘了要找顾滕算账,满心满眼只剩下那句“相谈甚欢”。

    长风哥哥,他……他不知道的吧?所以才由着顾滕满嘴跑风,说漏了嘴……

    他若是知道那勒族的打算,一定不会让顾滕乱说!

    “公主,公主?”

    她许久不说话,明艳的面庞上罩了一层轻轻浅浅的愁容,直如那远山拢雾,失了生气。

    顾滕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拿手晃了晃,“公主?”

    “啪!”

    嘉庆回神瞧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手中握着的鞭子反手就抽出去,正打在顾滕手背上。

    “啊!”他大叫一声,疼地直跳脚,“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嘉庆公主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那勒族王子面前提起过本公主?”

    顾滕一愣,眼珠转了转,“没……没有吧?”

    嘉庆顿时又要扬鞭。

    “等一下等一下,微臣想想,想想……”顾滕抱头就躲,一行疼地直吸气,一行拼命想说辞,“那个,不是我、微臣提起的,是他们问起您来,微臣也没搭理啊!”

    “怎么问的?”

    “就……问您是不是国色天香,文华斐然来着,微臣想着做人要有底线,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不是,就……没理……”他越说越心虚,偷偷觑了一眼嘉庆公主的神色,“那个,微臣是不是应该附和啊?毕竟公主您真的国色天香,文华斐然……”

    “那长风哥哥呢?他怎么说?”

    “四哥?四哥啥也没说啊。”

    嘉庆公主眼神顿时亮了亮。

    “到底怎么了啊?这就是您说的编排?那微臣这冤屈可大了去了,微臣冤枉啊!”顾滕吹了吹手背,扯着嗓子就干嚎,“冤枉啊!”

    “闭嘴!”

    “哦。”

    嘉庆公主起身就要走,顾滕连忙堵住了门,换了个笑脸,“您不是说要赏微臣衣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