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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命里无时,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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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一下午,此事终于告一段落,最后的宣判也很简单,刘公子因为惩恶扬善,意外杀人,被判刑入狱三年。但由于刘公子愿意拿出多年的积蓄来给那个村庄兴修学堂,聘请先生,让那个村庄和附近村庄的孩子都有书读,不再无所事事,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将功折罪了,便改判了三个月。

    而那群小混混可就没这么便宜了,被罚流放到偏远的铁矿上去做工了,想要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

    这些人原本就是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的小混混,他们走了倒是造福百姓了。梁木樨无意为他们求情,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正待和粟伢子一起离开,好到凌老爷府上去讨杯喜酒喝,却听身后一个声音:“我好心给你解围,你就这么走了?真没良心!”

    梁木樨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转过头去问:“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有良心?”

    周牧辰笑意盈盈地赶上来:“至少要请我喝杯水酒是不是?”

    梁木樨握紧了双手,才勉强压下心中要将他那张俊脸打得五彩纷呈的冲动。

    此时粟伢子也从后面赶上来,向周牧辰抱拳道:“太子殿下,是我的不是,今日是……是我大喜的日子,原该早点给殿下下帖子的,只是怕小地方委屈了殿下……想不到殿下竟然到了此地,也算是缘分了,如殿下能赏脸去寒舍喝一杯水酒,定然是蓬荜生辉!”

    谁说粟伢子笨了?!谁说粟伢子不会说话了?!

    他会说话得很!

    梁木樨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那么请吧!”

    周牧辰这才满意地笑了一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去你娘的恭敬不如从命!!

    梁木樨冷哼一声,傲然昂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翩然上马,一提缰绳就飞奔离去。

    谁知没跑几步就听见周牧辰那该死的笑声在身侧响起:“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女孩子偏过头去不理他。

    周牧辰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以前梁木樨不理他他也就气哼哼地离开了,可是这次不管梁木樨怎么臭着脸横眉冷对,他竟还是一样笑吟吟地跟在一旁,像逗小狗一样逗着她。

    梁木樨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今日是粟伢子和凌忆如的大好日子,她说什么也要拔剑将他砍成十七八段!

    得不到她的回答,周牧辰便自言自语道:“我在这附近是因为举行封天大典!”他说着便叹了一声,“真是可惜了,牧阳没能来参加……”

    梁木樨横了他一眼:“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周牧辰笑了:“没有对手可真是寂寞!说起来这一切还都是因为你呢?你说牧阳跟你有什么仇,至于一直追杀你到漠北吗?不过这只是我这样认为,你知道朝中都怎么说吗?”他声音温润,一如前世他们感情最浓的时刻,极尽温柔之能事。

    梁木樨被他的话带着,一时思绪纷杂,不由脱口道:“怎么说?”

    周牧辰见她肯搭理自己了,眉毛都舒展开来,笑呵呵地道:“他们说牧阳是因为喜欢你,才一路追着你去了鸣雪关,要不是他喜欢你怎么可能为了你发兵漠北呢?”

    “不过我觉得吧,这不大可能,毕竟你们都没有见过!我想他之所以一路追杀你,是真的想要追杀你,怕你以后成了气候,跟我联手,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不得不说,周牧辰的脑子真的很好使,但是他却根本不明白梁木樨跟周牧阳之间的爱恨纠葛,前世周牧阳有多喜欢她,今生大概就有多恨她吧?

    梁木樨嘴角抽了抽:“上次的毒怎么没能把你毒死?”

    “嗯?难道那毒是你下的?然后你又假装来救我?”

    “你词话看多了吧!”梁木樨冷哼了一声,“要真是我下的,今天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周牧辰似乎心情极好,又呵呵笑,胡扯道:“我不是站在这里,我是坐在这里!”

    梁木樨鄙夷:“你看看你哪点像个太子?”

    “那又如何?我还是堂堂正正的太子,而有些人虽然过了两天太子瘾,到底还是没有当太子的命!有的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也没有用!”

    他说完这话,倒像是并不打算再跟梁木樨说话了,策马往前面去了,追上粟伢子说起来话来。

    梁木樨看着他宽阔俊朗的背影,忽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么?

    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周牧阳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强求了?

    那么这一世还是会没有任何改变的发展下去?即便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等到了那一天一切还是会回到原点?就像是周牧阳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一样,最后还是会被罢黜,贬为庶民?

    她心头像是忽然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冷冷顺着脊背涔涔下来,沾湿了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然而此时的她却无暇顾及这些,心头反反复复只是那句话,只觉得喉头发甜,一股铁锈味弥漫在口鼻间。

    粟伢子一回头,就见梁木樨面色煞白,骑在马上摇摇欲坠,不禁慢了下来,忍不住叫了一声:“木樨,你怎么了?”

    梁木樨突然眼前一黑,小小的身躯从马背上一头栽倒了下来。

    粟伢子赶紧纵身上前准备将她接住,只是有人比他更快,周牧辰衣带飘拂,手一揽,已经将她拥进了怀里,伸指在她脖子里按了两下,唤道:“木樨,你怎么了?”

    梁木樨悠悠醒来,眼睛却有些模糊,她很想看清楚面前这个人是谁,可是任她努力了半晌,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也没有能够看清。

    周牧辰调侃她:“怎么了?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牧阳了吧?你年纪还小,现在想这些事多伤身?”他见梁木樨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又道,“我听说你要去大承?要不我陪你去大承吧?”

    梁木樨双眼猛地充满了血,目光如刀刃般看着他。

    周牧辰竟然心头一阵发寒,改口道:“要不,我,我让凤辞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