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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绝望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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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已经白天了吗?我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却不听使唤。一定是睡得太久了。床松软舒适,很透气,与宿舍的硬床板完全不是一个货色。我很快就意识到,这里不是宿舍。

    我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温馨,简约的房间,没有倒在地上的热水瓶,没有高高堆起的臭袜子。我的衣服总是乱扔,现在却整齐地摆在床头柜上。灯发出的光很柔和。最重要的是,那个陶仁彦去哪儿了?

    我不记得我有梦游的习惯啊?我穿上衣服,推开房门走出去。

    门外是一条明亮笔直的长方形走廊,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墙壁刷得雪白。刚才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我注意到,门上挂了块门牌,上面写着名字。刚才的房间上清清楚楚写着“陆仁贾”。为什么是我的名字?

    走廊的一端是一间垃圾焚烧室,另一端则有一扇大门。我沿着走廊向那边走去。一路上,我确认着其他门牌上的名字,都是我不认得的……吧。慢着,这四个门牌上写着我绝对不会想在这里看到的名字!“李友冢”“夏琉”“罗体”还有“陶仁彦”!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朝大门的方向疾奔。

    我平生第一次跑这么快,也是第一次用身体撞开门。门外是一间宽敞得可怕的大厅,与门内狭窄的走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花板,应该说穹顶与地面有五米之高,给人“仓库”的感觉。

    正中央站着一群人,全被我刚才撞门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我马上朝人群中间打望。没错,他们四人全都在这里!我先朝事务所三人的方向走去。

    “所长。”我朝他打招呼。

    所长看了我一眼,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们认识吗?”

    “对我来说,所有的凡人都是一个样。”罗体开始发表人生感言。“不过你我是真没见过。”

    “我是陆仁贾啊!不记得了?”

    “陆仁贾……陆仁贾……”夏琉陷入沉思。“啊!好像在所长那里听过呢。一个月前我们来应聘那天,所长一直叨叨着「那个陆仁贾怎么还不来」什么的”

    “我想起来了。”所长说,“录取名单上有你,但你那天却没来!”

    “没来?可,可是我那天明明……”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罗体对我说,“你搞清楚现在的处境了吗?”

    “我刚醒过来,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所长说。

    “啊啊,原来是这样。……WTF?被困在这里了?出口呢?”

    “被一块铁板堵住了。罗体说它至少有半米厚。”

    “那,那窗户呢?”

    “也被堵住了。根本拆不下来。”

    “喂喂……一,一定有其他出路吧!”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能够活动的范围很小,能去其他地方的道路被坚固铁栏拦住了。这里找不到疑似出口的地方。”

    “……”我试图消化刚才听到的一切,但信息量太过庞大,以至于我大脑一片空白。

    “嘛,希望你能早点振作起来。”所长安慰我,“虽然说是个奇怪的人。”

    “现在,这里加上了你一共十三个人。”罗体拿本子计算着,“这里大约有300平米。每人搜索25平米,应该能够找到出口……”

    “别费力啦!你们找不到的!”

    “是谁?”人们四处张望。

    本来想去找陶仁彦,看来要等到下次了。

    “是从主席台传来的!”夏琉喊道。

    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了主席台上,上面却只摆了一张桌子。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幻听吗?”身材魁梧的男人说。

    “不对吧,我也听到了……”面相凶恶的男人说。

    “一起幻听不多见啊!”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身高果然是问题吗?”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搬个垫脚的箱子就好了吧。”

    一只兔子出现在桌子后面。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只兔子布偶。

    “看来我的度数又增加了。”戴着超厚镜片的男人说。

    “不对,我也看到了。”穿着教师服的女人说。

    “你才是兔子!你们全家都是兔子!”兔子看起来很生气,“我可是智慧与美貌,知识与才能并存的完美的存在——第三代人工智能,代号「闪亮酱」!”

    “我第一次听到比我的名字还恶心的名字。”一个硕大的胖子说。

    “啊!这个名字,我上幼儿园的妹妹也取过呢!”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女孩说。

    “呜呜,被嫌弃了呢……”闪亮一副伤心的样子。“骗你们的啦!我其实一点也不伤心哦!”

    “那种事情先搁在一边!”罗体追问道,“我问你,我们能够离开这儿吗?”

    “啊,那种事情……你确定要听吗?后果我可不负责哦,”

    罗体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啊……好啦好啦,不要激动嘛。”它似乎变怂了。“我先声明一下,以下我要说的内容都是我的主人给我安排的工作,不是我自作主张。所以……请不要朝我发脾气嘛。”它深吸一口气(布偶怎么吸气?!),说:

    “你们,将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余生!”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我无法解读它所说的话。在这里度过余生?那我的人生怎么办?我还怎么成为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相信各位已经调查过了吧?这里没有所谓的出口呢。”它继续说,“当然,为了保证你们在杀人之前不会死,我还是做了许多准备呢。”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难道真的无法离开这里吗?”罗体继续追问着。

    “方法嘛,还是有一个的。”

    “到底是什么方法?”罗体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很简单呢。”它哈哈大笑着。

    “只要杀人就可以了呢!”

    绝望。脑海中只剩下这个词。人们面面相觑,有的小声说着什么。我试图理解它刚才说的话。杀人?为了逃出去而杀人?

    “那种事……根本做不出来啊!”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的话立马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下不去手”“谁会做那种事情”……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

    “你们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在这里度过余生吧。”

    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了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身上。

    “杀人,你们都说自己做不到。要是连在这里度过余生都做不到——”他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死的沉默。并不是说沉默得像死了一样,而好像真的死了。

    “要么为了生存而杀人……要么为了自己仅存的良心而放弃自己的一生……真是绝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它又大笑起来。

    “喂,你叫闪亮是吧?”一个戴着兜帽,围着奇怪围巾的男孩说。

    “?难道说你被我的可爱所颠倒,已经达到了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吧?”

    “我,传说中的地面最强黑暗魔导师W,将会把你这无知,狂妄的家伙给送进无尽的黑暗深渊「LIMBO」之界,就用我这名为「hctib」的被封印的左手之力!”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这次沉默的意义大不一样,是名为「尴尬」的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闪亮笑得更厉害了。“那让我见识一下吧,那个左手之力!”

    “啊……那个……这个……”兜帽男支支吾吾的,“我的左手被封印了……所以……”

    “那就请你解除封印吧。”

    “这个……这个力量太过强大了……我那个……不想误伤人……”

    “垃圾焚烧室怎么样?那里的墙壁可是一米厚的铁板呢。”

    “……呜呜呜,欺负人……台词都想好了……我只是想耍耍帅而已嘛……”

    “好了。碍事的人清理掉了。”闪亮说。“现在让我们更深入地探讨一下吧。”

    兜帽男蹲在角落里,好像生无可恋了。

    “首先,摸摸你们的口袋。”

    我摸了摸口袋,有一部手机。手机很轻,轻得像丝绸,却很有手感。

    “这个就是你们人类称之为「手机」的东西呢。它的功能十分强大,甚至——不能打电话呢!”

    按照惯例,现在我应该吐槽。但我没有。是被紧张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了吗?还是这个笑话太冷了呢?

    “……好伤心,竟然没有人吐槽呢。这部手机包括了这个区域的地图,所有人的基本信息,规则。可以随时进行查看呢。”随后它摸摸口袋,露出失望的神情。“主人怎么没有给我准备呢?”

    我想请问一下,兔子布偶要怎么用手机?

    “请打开手机确认一下吧。”

    我打开手机。如它所说,只有三个程序:地图,通讯录和规则。前两个可以放一放,于是我先点开了规则。规则并不长,但每读一个字就如同读了一本《词与物》。规则如下:

    1、所有人都将在这里共同生活,时间不限。

    2、想要出去必须杀人。

    3、发现某人尸体后,将会播送广播,并有一个小时的调查时间。

    4、调查结束后,有两个小时的讨论时间(半数以上人同意的情况下可提前结束)。

    5、讨论完后将开始投票,票数最多的人将会被认定为凶手。

    6、若票数最多的是凶手,凶手处以死刑;若不是凶手,则凶手可以离开,其他人处以死刑。

    “这个规则……不就是在唆使我们自相残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