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豪气干云穷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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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消云散，清冷的月光落在阶下巨池中，天上一轮明月，池中一道清月。
三人站立在中庭，宁采臣趴伏在台阶之上嗫嚅不休：“这鬼好生凶恶。”
“凶恶个啥，这鬼都被我灭了。”古丽悠走上去拽起宁采臣的衣领，帮他拍拍身上的残枝败叶。
“你这书生，忒没用了，摇个铃都不会么？”
古丽悠胆气正豪，自?若是对上小倩这种，要砍杀还是有点难度，自保只要抱元守一倒是不虞。
燕赤霞站在宁采臣身后，看着呆头呆脑的一个书生嬉戏心大起，在背后吼了一嗓子。
惊魂甫定的宁采臣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画卷不提防滚落与地，卷轴铺散开来。
“这是什么？”这燕赤霞也是八卦的主，走了上去拾取卷轴一看，皱起眉头，再看眉头紧锁。
“不过是聂小倩浣发图么，这燕赤霞又不是没有看过春宫！”古丽悠也凑了上去，左右看不出什么名堂。
“夏侯兄，你来看看。”燕赤霞招呼夏侯雄。
夏侯雄挪步过来，先躲开正要抢画的宁采臣，对着月光攥着画轴：“咦，这不就是当日那女鬼么？”
这画卷用的是细线条写意的手法，画中女子柔美端庄，跟女鬼妖媚哀婉的模样有所不同，但是夏侯雄行走江湖多年，谁是谁，一双火眼金睛绝不会认错。
“你从哪里找的这幅画？”夏侯雄第一个想法是宁采臣与那女鬼私自谋划，想要害了兰若寺几人，这一瞪过去，目光如点，吓得宁采臣跌落在地。
“夏侯兄，你看下面的印章。”
“聂宏远？前礼部尚书聂宏远，克己复礼聂宏远，三贬三用聂宏远？”夏侯雄失声喊道。
再看印章上有几个小楷：“思女小倩，十八夭殂，葬于寺侧。乙亥年三月之望，垂死病中所画。”
“是，这就是聂尚书所画！”宁采臣站立而起，难得的慷慨激昂：“先烈之女，吾虽弱冠，却宁可抛头颅换却小倩一线生机。”
沉吟良久，夏侯雄先开口：“燕兄，不知你有否聂尚书消息。”
“我当年也就是个神捕门说得上话的人，七年前比剑后，我就离开京城，前往南域任职。前些年倒是听说聂尚书受了奸臣谗言，来江浙一带当知府了。”
“我也是最近听说，聂尚书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由知府贬到青华县县令，前年刚去任职。只是后来就没得到什么消息。那时我心心念的就是找你比剑，倒没关心当年同朝为臣的聂尚书。”
由尚书贬为知府，再有知府贬为县令，最后为奸人所害，暴尸荒野，一代名臣，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宁采臣为何如此慷慨激昂，实在是聂尚书在读书人心目中地位甚高，传有绝世名篇，草堂三问，读书人必读之书。
一生追求克己复礼，人称克己复礼聂宏远，知乎情，止乎礼，也是聂宏远名篇选句。
宁采臣盂兰节下得山，讨了债，想起初来郭北县看到的那副女子浣发图，不由得触动了思绪，宁采臣倒不是为了其中女子的美貌，而是宁采臣是认得聂尚书的印章，专门考证了一番聂尚书的去向，得知聂尚书在去青华县上任之时遇贱人所害，当时也是郭北大案，时间又不久远，问谁谁都是清楚的。
于是宁采臣就专门跑到淑兰斋去问贴着狗皮膏药的老板，然后就与因为盂兰节鬼门大开暂时脱得自由身的小倩相遇，自然发生了一段故事。
宁采臣听闻名臣之后，被妖怪挟持着做这些为虎作伥的事情，义愤填胸，睚眦目裂。
读书人最是中二，宁采臣虽然一介书生，百无一用，此时却也不惧这妖魔鬼怪，跑回山上。
也是第一次，宁采臣体会什么叫读书人养浩然正气，害怕是什么，宁采臣照样害怕，但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宁采臣虽然懦弱，此时也誓要还这世界郎朗太平。
世界拐了一个大弯，又回到原点。
宁采臣电影里是为了情，今日里为了义，百无一用的书生仍然是有情有义的读书人。
“师父！”古丽悠也才想起，这聂小倩引开自己不是无的放矢，人跟宁采臣是串通好的，看了宁采臣一眼：“这难道是小倩的谋划？”
古丽悠对兰若寺中的几人分说了一番。
只见宁采臣此时挺起胸膛，丝毫不畏惧灼灼逼人的燕大胡子跟夏侯剑客，对着古丽悠道：“不是，这是我的谋划，这小青说是小倩姐妹，实则是监视，不引开小青，聂小倩谈何跟你说上话。我们也是无奈，也只有你才能跟聂小倩说上话，若是燕大胡子跟夏侯剑客，只怕见到了就是一刀砍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清音铃也是你故意的咯。”古丽悠看到宁采臣衣袂下严严实实藏着的清音铃，铃里用布塞着，不用回答，行动上已经明示，不由得，古丽悠高看了宁采臣一眼，初来倩女幽魂，古丽悠只当这些都是虚拟人物，不过是为了copy而copy，从来没有多想这些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物，夏侯雄剑意当空，燕赤霞仗义出剑，就连弱冠书生宁采臣，没了聂小倩的一段情，也会为了聂尚书的一段义抛却生死，舍小家情而取大家义，难说好坏。
声音放柔：“你可知，若不是我们赶得及时，你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我就是一介穷书生，死不足惜，还望两位前辈，看在聂小倩乃是忠烈之女，救得她脱离苦海。”说完，宁采臣推金山倒玉柱，双膝顿地，额头触地，咚咚咚这磕得震得青石砖都松了。
宁采臣原本打算让聂小倩跟古丽悠分说，这里头古丽悠对鬼怪还算是通情达理的，再有古丽悠劝说燕赤霞跟夏侯剑客，此时事情败露，原本计划都无效了，只能舍了这一跪，为聂小倩求这份生机。
燕赤霞是个感性之人，张须虬髯看不清楚，实际上已经虎目含泪，赶紧跑上去伸手强行扶起宁采臣：“宁兄，和你比起来，我这半辈子官粮都吃得羞愧。这小倩是忠臣之女，就算是你不求，我也得救。更何况聂尚书当年跟我也是同朝为官，交情甚笃，如何能看到他的女儿死后还受苦。”
古丽悠作为一个现代人，心肠也隐隐为之感动，瞅向月光下暗灭不定的夏侯雄，喊道：“师父！”
哪里想到夏侯雄发出一声吼，擎出宝剑，一剑戳下地，剑气戾气钝气四溢，四周地面犹如蛛丝一般裂开：“罢了罢了，我还被一个穷书生比了下去了！”
风消云散，清冷的月光落在阶下巨池中，天上一轮明月，池中一道清月。
三人站立在中庭，宁采臣趴伏在台阶之上嗫嚅不休：“这鬼好生凶恶。”
“凶恶个啥，这鬼都被我灭了。”古丽悠走上去拽起宁采臣的衣领，帮他拍拍身上的残枝败叶。
“你这书生，忒没用了，摇个铃都不会么？”
古丽悠胆气正豪，自?若是对上小倩这种，要砍杀还是有点难度，自保只要抱元守一倒是不虞。
燕赤霞站在宁采臣身后，看着呆头呆脑的一个书生嬉戏心大起，在背后吼了一嗓子。
惊魂甫定的宁采臣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画卷不提防滚落与地，卷轴铺散开来。
“这是什么？”这燕赤霞也是八卦的主，走了上去拾取卷轴一看，皱起眉头，再看眉头紧锁。
“不过是聂小倩浣发图么，这燕赤霞又不是没有看过春宫！”古丽悠也凑了上去，左右看不出什么名堂。
“夏侯兄，你来看看。”燕赤霞招呼夏侯雄。
夏侯雄挪步过来，先躲开正要抢画的宁采臣，对着月光攥着画轴：“咦，这不就是当日那女鬼么？”
这画卷用的是细线条写意的手法，画中女子柔美端庄，跟女鬼妖媚哀婉的模样有所不同，但是夏侯雄行走江湖多年，谁是谁，一双火眼金睛绝不会认错。
“你从哪里找的这幅画？”夏侯雄第一个想法是宁采臣与那女鬼私自谋划，想要害了兰若寺几人，这一瞪过去，目光如点，吓得宁采臣跌落在地。
“夏侯兄，你看下面的印章。”
“聂宏远？前礼部尚书聂宏远，克己复礼聂宏远，三贬三用聂宏远？”夏侯雄失声喊道。
再看印章上有几个小楷：“思女小倩，十八夭殂，葬于寺侧。乙亥年三月之望，垂死病中所画。”
“是，这就是聂尚书所画！”宁采臣站立而起，难得的慷慨激昂：“先烈之女，吾虽弱冠，却宁可抛头颅换却小倩一线生机。”
沉吟良久，夏侯雄先开口：“燕兄，不知你有否聂尚书消息。”
“我当年也就是个神捕门说得上话的人，七年前比剑后，我就离开京城，前往南域任职。前些年倒是听说聂尚书受了奸臣谗言，来江浙一带当知府了。”
“我也是最近听说，聂尚书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由知府贬到青华县县令，前年刚去任职。只是后来就没得到什么消息。那时我心心念的就是找你比剑，倒没关心当年同朝为臣的聂尚书。”
由尚书贬为知府，再有知府贬为县令，最后为奸人所害，暴尸荒野，一代名臣，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宁采臣为何如此慷慨激昂，实在是聂尚书在读书人心目中地位甚高，传有绝世名篇，草堂三问，读书人必读之书。
一生追求克己复礼，人称克己复礼聂宏远，知乎情，止乎礼，也是聂宏远名篇选句。
宁采臣盂兰节下得山，讨了债，想起初来郭北县看到的那副女子浣发图，不由得触动了思绪，宁采臣倒不是为了其中女子的美貌，而是宁采臣是认得聂尚书的印章，专门考证了一番聂尚书的去向，得知聂尚书在去青华县上任之时遇贱人所害，当时也是郭北大案，时间又不久远，问谁谁都是清楚的。
于是宁采臣就专门跑到淑兰斋去问贴着狗皮膏药的老板，然后就与因为盂兰节鬼门大开暂时脱得自由身的小倩相遇，自然发生了一段故事。
宁采臣听闻名臣之后，被妖怪挟持着做这些为虎作伥的事情，义愤填胸，睚眦目裂。
读书人最是中二，宁采臣虽然一介书生，百无一用，此时却也不惧这妖魔鬼怪，跑回山上。
也是第一次，宁采臣体会什么叫读书人养浩然正气，害怕是什么，宁采臣照样害怕，但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宁采臣虽然懦弱，此时也誓要还这世界郎朗太平。
世界拐了一个大弯，又回到原点。
宁采臣电影里是为了情，今日里为了义，百无一用的书生仍然是有情有义的读书人。
“师父！”古丽悠也才想起，这聂小倩引开自己不是无的放矢，人跟宁采臣是串通好的，看了宁采臣一眼：“这难道是小倩的谋划？”
古丽悠对兰若寺中的几人分说了一番。
只见宁采臣此时挺起胸膛，丝毫不畏惧灼灼逼人的燕大胡子跟夏侯剑客，对着古丽悠道：“不是，这是我的谋划，这小青说是小倩姐妹，实则是监视，不引开小青，聂小倩谈何跟你说上话。我们也是无奈，也只有你才能跟聂小倩说上话，若是燕大胡子跟夏侯剑客，只怕见到了就是一刀砍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清音铃也是你故意的咯。”古丽悠看到宁采臣衣袂下严严实实藏着的清音铃，铃里用布塞着，不用回答，行动上已经明示，不由得，古丽悠高看了宁采臣一眼，初来倩女幽魂，古丽悠只当这些都是虚拟人物，不过是为了copy而copy，从来没有多想这些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物，夏侯雄剑意当空，燕赤霞仗义出剑，就连弱冠书生宁采臣，没了聂小倩的一段情，也会为了聂尚书的一段义抛却生死，舍小家情而取大家义，难说好坏。
声音放柔：“你可知，若不是我们赶得及时，你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我就是一介穷书生，死不足惜，还望两位前辈，看在聂小倩乃是忠烈之女，救得她脱离苦海。”说完，宁采臣推金山倒玉柱，双膝顿地，额头触地，咚咚咚这磕得震得青石砖都松了。
宁采臣原本打算让聂小倩跟古丽悠分说，这里头古丽悠对鬼怪还算是通情达理的，再有古丽悠劝说燕赤霞跟夏侯剑客，此时事情败露，原本计划都无效了，只能舍了这一跪，为聂小倩求这份生机。
燕赤霞是个感性之人，张须虬髯看不清楚，实际上已经虎目含泪，赶紧跑上去伸手强行扶起宁采臣：“宁兄，和你比起来，我这半辈子官粮都吃得羞愧。这小倩是忠臣之女，就算是你不求，我也得救。更何况聂尚书当年跟我也是同朝为官，交情甚笃，如何能看到他的女儿死后还受苦。”
古丽悠作为一个现代人，心肠也隐隐为之感动，瞅向月光下暗灭不定的夏侯雄，喊道：“师父！”
哪里想到夏侯雄发出一声吼，擎出宝剑，一剑戳下地，剑气戾气钝气四溢，四周地面犹如蛛丝一般裂开：“罢了罢了，我还被一个穷书生比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