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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怒其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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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正在炉灶旁烧火做饭的四毛鼻子发痒,打了个打打的喷嚏。他如果能听见徐三刀与手下的对话,也会暗挑大拇指的。虽然不在现场,仅仅凭着手下的描述,徐三刀就如亲见一般,将情形和每个人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白天在赌场上四毛从踏进场子的第一步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两个老千,负责摇盒子的宝官看着熟练老到,但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手法小动作太多,比如重新摇骰子,扣上盖子的时候,不是一下子全部盖严实,而是留出几指宽的口子,略微有一丝停顿,几乎察觉不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对着场子里的其他赌客叫道:“买定离手啊,不能下注了啊….”之类的话,用以转移众人的视线。此时因为没到摇骰子的环节,众人的注意力没有转移到骰盅上来,正是最佳的出千时机。宝官同时右手掌向下,用大拇指和食指抵住了宝盒的外壁,而小指自然而然的就被藏在了手掌的下方,众人的视线恰好被遮挡住了,根本看不见小手指的动作。但只要大杀三方的时候,四毛看到宝官一定有个动作,会伸出右手到左边的额头去挠一挠,看似在抓痒一般漫不经心。四毛一眼就可以认定,这就是老千的惯用手法之一叫“狮子滚绣球”,用小指将骰盅里的一粒骰子给卷到了指头与指肚之间,抓痒的动作实际上是利用手臂外侧的遮挡,一旦松开小手指,骰子就会神鬼不觉的落到了袖子里,他的手臂看似抬得不高,但肘部高于肩膀,骰子很顺利的就从袖管里经腋下滚进怀中。而宝官高挽的袖口也是在给人制造假象,让人误以为他不可能偷换骰子,其实他的袖口是阔口而不是紧扎,就是为了留出空间让骰子刚好掉落进去。

    但凭借宝官的手法来判断,他的身手显然只能达到偷出骰子的程度,还不足以一个人完成送骰子和偷骰子的全部动作,所以四毛很肯定的就判断出他身边那个开配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高手,隔着半个人的距离,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能将骰子送进宝盒,这可就是神乎其技了。

    可奇怪的是,他始终没看清年轻人是如何动的手脚,骰子就算隔空送进宝盒,即便速度再快,靠人力也不可能逃过眼睛的视线啊,直到他仔细观察才发现,宝官并不是每盘都出千,只有在注码很大的情况下,他才会有偷骰子,挠头的动作。而每到这个时候,年轻人都会漫不经心似的将清算完毕的赌注放到宝官的面前,这样一来,他的右手离宝盒的距离就近了许多,并且右手自然而然的手掌向下,虚离了桌面,袖口又对着骰盅的方向。四毛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曾经听一个赌鬼师傅给自己讲过一种极其高明又少有人知的老千手法,黑话叫“百步穿杨”,就是不用人手出千,而是将骰子藏在类似于袖箭机关一样的装置中,这个装置又捆绑在袖子里,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将骰子弹射出去,再加上障眼法的掩护,时机掌握的巧妙,是可以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程度的。如此近的距离,人眼看不清,更不可能抓得住。但这个装置也有一个破绽,就是一定要用人去触动机关,四毛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右手有任何动作,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暗暗笑了起来,右手出千但未必一定要右手去触发机关,自己也是掉进执念里的坑里了。

    于是他仔细的观察年轻人的左手和身体,果然发现了破绽。年轻人的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而这枚戒指一直都是背面外露,掌心对着自己,一旦出千的时候,他的小手指都会有一个及其微小的往上翘的动作,同时手臂也会故意动弹一下。四毛立即可以断定,触动弹射的机关在左手,一定是类似于结实的丝线之类的东西从他的衣服里面连接着右臂的装置和左手的指环,指环是为了便于固定和隐藏丝线,加大手臂和手指的动作是为了发动机关。因为丝线毕竟有一股浪性,行程太短和动作太小都不容易触动机关,而且四毛冷眼旁观发现,他有一个孤僻的习惯性动作,就是先抬手臂再动手指。

    想透了这一层,四毛再凝神看清了他们每次作弊的过程,注码过大的时候,宝官与年轻人会有一个眼神或者暗语似的交流,目的是告知配合的人这盘出千,做好准备。在重新摇骰子之前,宝官不经意的开了一丝缝,用小手指偷出了骰子,年轻人借着往宝官面前放筹码的掩护,触动机关,在极近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将作弊用的骰子弹射进了骰盅里面,力道恰到好处,不被人察觉又不至于落进骰盅里的时候发生碰撞声响被人起疑。宝官这个时候摇动骰子,利用灌了铅或者是水银的这枚骰子,再去碰撞其他两枚正常的骰子,摇出自己想要的大或者是小来,这种摇骰子的手法四毛自忖自己也能做到,倒是年轻人的手法、配合、隐蔽、时机的选择要难得多。

    在四毛家门口赌的那一把,四毛就是利用年轻人的小动作那个破绽,因为一旦他发动的时候,别说截住那颗作弊的骰子了,连看都看不见,所以四毛就用了一招“中途设伏”的办法,对方手臂一动,他就在必经之路等着,当手中略有感觉,他明白这一把押对了,年轻人弹射出来的骰子被他的骰盅捉了个正着,对方就只能认输了。

    徐三刀知其然,但是不知其所以然,不过靠着推测能估摸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此时此刻,张四毛一边做着饭,一边应付着老张刨根问底式的纠缠,他还不知道的是,徐三刀已经悄悄的盯上了自己。自古财不露白,一旦露了,就成了怀璧其罪了。

    “跟爹说说呗,怎么盖子都没揭开,稀里糊涂的就赢了他的?你小子揣着这本事,还不教教你爹,真是不孝顺……”

    看着老张无耻的嘴脸,四毛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有心情琢磨这个,快想想咱们爷俩待会怎么过关吧。”说这话,张四毛将做好两个菜端在手里,转身出了厨房,老张像狗皮膏药似的,尾随着帖了过去。

    “娘,吃饭了,今儿个有肉,您多吃点。”四毛看了看板着面孔坐在饭桌旁一言不发的张氏,讨好的将碗筷递了过去。

    张氏的脸滴的下水来,理也不理。

    “儿子今天赚了钱,专门买回来好吃的孝顺你,快点吃吧。”老张在一旁打着圆场。

    没想到,这句话让张氏彻底爆发了:“你自己这辈子毁了就算了,你再把儿子带着不走正路,我就跟你拼命。”话音未落,张氏从袖子里突然亮出了一把剪刀,语气如寒冰一般:“四毛,你给我跪下,把手给我。”

    四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氏面前,将手伸了出去:“娘,我错了,我以后改,一定改。”看到张氏发怒,四毛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不敢有丝毫的违拗。

    张氏一把抓住了四毛的手,将他的拇指搁到了剪刀的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