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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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岳海鹏和乔桥抬着满满一桶卤蹄走出单元门,放到门口的三轮车SH鹏,你就在家等着数钱吧!”乔桥信心十足地说,他跨上三轮车,夸张地撅起屁股,猛蹬了几下,三轮车咣当咣当地走远了。

    岳海鹏不想在家等着,他决定去早市上看看,看看乔桥是如何卖货的。他骑上自行车,悄悄地跟在乔桥后面。天还没亮,乔桥一边蹬车,一边哼着跑调的情歌,他没有发现后面的岳海鹏。

    乔桥来得太早了,早市上空空荡荡的。乔桥在一个丁字路口的交叉处,停下了三轮车。岳海鹏暗暗佩服乔桥,这个地方,向前有路,向左向右都有路,只要是逛早市的,不管从哪个方向来,都要经过这里。

    岳海鹏把自行车放好,他自己来到乔桥的左手边,那里正好有一个广告牌能把他遮挡住。

    天渐渐亮了,出摊儿的、逛早市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

    乔桥把卤桶盖掀开,从里面捞出两只卤蹄放在案板上,他操起菜刀,一下一下拍着案板,案板发出“嘭嘭”的响声,引得逛早市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岳海鹏也让乔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明白他唱的是哪一出。

    乔桥拍了一会案板,突然亮开嗓子喊了起来,“南来的,北往的,BJ的,香港的,俺这个卤蹄可是得了金奖的!”

    岳海鹏听见乔桥信口胡说,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时一个老太太问:“你的卤蹄在哪里得的金奖?”

    乔桥也不答话,抡起刀来就把案板上的卤蹄剁成了小块。“老人家,先别问金奖不金奖,请你尝一尝,好吃你就买,不好吃你就砸我的摊儿!”

    老太太从案板上挑了一块蹄筋尝了尝,连连点头,“你这小伙子没说假话,味道不错,给我来两只吧!”

    乔桥一边给老太太称重,一边大声喊,“金奖卤蹄,免费品尝!八折大酬宾,一斤二十八块!”

    一斤二十八块?岳海鹏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专门给乔桥交待过每斤只能卖二十五块!岳海鹏从广告牌后面走了出来,他想去制止乔桥。

    买卤蹄的人已经把乔桥团团围住,乔桥不再吆喝了,他正忙着做生意,称重、算账、收钱。岳海鹏想找个空隙钻进去,让乔桥把价格降下来。他绕着人群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正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骚动,一个小伙子提着两只卤蹄,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溜烟似地跑了。不一会,乔桥也钻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刀,他四下张望,一边骂着,“妈的!不给钱就跑了!”

    人群中有人喊:“还卖不卖了?不卖我可要自己动手拿了!”

    人们随声附和着起哄。

    乔桥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正在着急,一眼看见了岳海鹏,他像见到救星一样抓住岳海鹏,把他拖进了人群中,“海鹏你在这盯一会儿,我去追那个狗日的!”没等岳海鹏反应过来,乔桥就窜出人群,没影了。

    岳海鹏没有办法,只好接替乔桥招呼客人,他把价格又调回了二十五块钱一斤。

    过了一会儿,乔桥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没追上那个吃白食的小伙子。

    岳海鹏担心他走了之后乔桥再次提价,就帮着乔桥一块卖货。乔桥发现价格上出了问题,他悄悄提醒岳海鹏,“你多找给人家钱了!”

    “没有多找,卤蹄一斤二十五块。”岳海鹏同样小声说。

    “我是按二十八块钱一斤卖的!”

    “谁让你涨价了?”岳海鹏板着脸问。

    当着客人的面,乔桥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摆摆手,招呼客人去了。

    早市还没结束,一桶卤蹄就卖光了。乔桥一边跟岳海鹏往回走,一边告诉岳海鹏,夜市一桶不够卖,他让岳海鹏再做一桶。

    “先回家再说。”岳海鹏板着脸说。

    乔桥见岳海鹏不高兴,急忙解释,“卖二十八块钱一斤,多卖的钱,我可没想独吞,咱俩一人一半。”

    “不行!价格我来定,一斤就卖二十五块,多一分也不行!”

    “按理说,我批发你的卤蹄,我卖多少钱一斤,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有点多了吧?”

    “卤蹄是老百姓的家常菜,价格高低,他们心里都清楚。你卖的价格高了,买的人就少了,最终受影响的不光是销量,还有我们的声誉。”

    “你没见那么多人抢着买?老百姓根本不嫌贵。”乔桥不以为然地说。

    “乔哥,你还想不想卖我的卤蹄了?”岳海鹏突然问。

    “孙子才不想!生意这么火爆,简直就跟抢钱一样,我能不想吗?”乔桥激动地说,“海鹏,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碰见你我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得听我的!”

    “听你的,我当然听你的!”

    “卤蹄只能卖二十五块钱一斤,你听清了?”

    “听清了。”乔桥不情愿地说。

    “还有,我以后不批发给你卤蹄了,我们合伙做生意。”

    “合伙?”

    “对,就跟我和田老根合伙一样,赚了钱我们一人一半,均分。”

    “一人一半?”乔桥高兴得张大了嘴巴,继而他笑着摇头,“一人一半不行,秘方是你的,卤蹄也是你做出来的,我就是负责往外卖一卖,一半不行。”

    “那你说多少合适?”

    “咱俩三七开,你七,我三。”

    岳海鹏想了想,“四六开吧,我六你四,不要再争了。”

    乔桥兴奋得满脸涨红,不停地干咳着说不出话来,他从三轮车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岳海鹏一罐,他自己拉开一罐,仰脖就往嘴里倒,弄了一脸的泡沫。

    岳海鹏没有喝啤酒,他看看三轮车,看看乔桥,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对我不满意?不满意你提出来,我马上改正!”

    “乔哥,我对你很满意。”

    “咱们今天早市卖光了整整一大桶卤蹄,将近五十斤。就是按二十五块一斤钱算,早市就挣了三百多块。夜市少说也能卖一桶半,能赚五百块!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高兴,谁说我不高兴。”岳海鹏又叹了一口气,“我岳海鹏竟然沦落成一个地摊儿男了。”

    “地摊男怎么了?”乔桥底气十足地说,“咱能挣到钱就行。”

    “你说得对,能挣到钱就行。”岳海鹏苦笑了一声,“要不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