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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热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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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丹话到人到。

    起开始,沈丹并没看清邓一川旁边是谁,只看见邓一川跟一个长相粗野的男人在动手,好像是打了起来。又一看,男人居然是博物馆司机彭帅,沈丹心想邓一川要吃亏了,彭帅啥人,吉东城有名的“中年死狗”,以前熊百发手下就已恶名昭著的“老混子”。后来死心塌地跟了王军,尽干些鸡零狗碎上不了台面的事。

    沈丹紧忙冲张力勤说:“快去拦开,他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跑上前去一把扭住彭帅胳膊的,正是张力勤。

    彭帅只觉得胳膊要断了,扭过头来就要骂,一见是警察张力勤,脸上慌忙就堆上笑:“是张队啊,你也跑来凑热闹了?”

    张力勤松开彭帅胳膊,见刚才车上下来的那几个小子朝邓一川走来,就知不是好事。迎上去,指住带头的小胖子说:“大半夜的,想干什么?”

    小胖子见是张力勤,知道这家伙是个狠角,下手不但狠重,抓到里面还往死里打。

    小胖子以前带人在二号码头滋事,片儿警根本拿他没办法,知道他有后台,就算抓了,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人把他保出来。可有次他在张力勤手里栽了。那晚上张力勤本来是办其他案,好像有个嫌犯逃了,他们就满世界撒网。张力勤刚从船上下来,走上码头,就见他跟李逹的手下打成一片。

    几个值勤警站得远远的,看热闹一般指着他们,却没人敢走上来制止。

    张力勤看不惯,几步走过来,也学刚才扭住彭帅胳膊那样扭住他。

    那时候小胖子还不认识这个大个子警察,也不知道张力勤有拼命三朗这个雅号。一脚就朝张力勤裆下踢去。

    这是小胖子的绝活,小胖子所以在江湖上有名,完全靠的就是他这螳螂腿。小时候他跟着爷爷练过,一双腿摔起来犹如两根棍,不但灵活,而且恶毒。常常是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一腿使过去,而且照准裆部。轻者立马会哎哟呻唤倒下,双手捂裆,汗流如注。

    重者,你就进医院吧,弄不好这辈子还会残疾,男人那点事都办不成。

    小胖子那天使的就是螳螂腿,他以为这招张力勤躲不过去。哪知人家见他腿起,立马扭转他胳膊一个秒转。那可是真正的秒转啊,身手不敏捷手上劲儿不大者根本就转不了。

    可张力勤一双大手如同铁钳,这家伙手劲真大啊,小胖子直觉得胳膊快要被扭断了。就这,为躲他那一脚,张力勤竟然像耍陀螺一样将他活生生提悬转了一圈。这样他飞起的那一狠脚就踹在了张力勤后面的空气里,一点杀伤力都没了。

    可是他的胳膊却惨了。小胖子分明听到空气里传来格吧格吧的声音,那是他胳膊断裂的声音。

    那次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半月,出来后以为没事了,谁知张力勤等着他。当时张力勤就说,拧断他胳膊,先给他治病,然后亲手送他送进看守所。

    “是……是张队啊,大晚上的,您还来值勤?”

    小胖子满脸是笑,从口袋里掏出烟,双手给张力勤敬。

    “还想断一次胳膊是不?”张力勤没接烟,扫一眼他后面那些喽罗。

    “哪敢,哪敢,我们是来喝酒的,喝酒的。”小胖子边说边给使眼色。彭帅一见小胖子软成这样,就知道今晚报仇没望了。一边搓着胳膊一边冲邓一川说:“行啊,都知道喊警察来护你了,等着。”

    “你说什么?”张力勤忽地转过脸来。

    彭帅吓得脸都变了色。

    甭看他平日狠,装的。彭帅所以跟着这帮人混,一是坏,脑子里经常有别人想不出的坏点子,有些堪称坏到极致。二是腿脚勤快,哈巴狗儿一样,别人指到哪,他能咬到哪。论狠,他还差得远。

    “都给我回去,今晚这酒都别喝了。”张力勤制止了事态,冲小胖子说。

    “听张队的,一定听张队的,我们这就回。”小胖子说着,朝几个小喽啰一挥手,散了。

    “好啊邓一川,到处找不到你,竟然跑到酒吧喝酒了。”沈丹这才气乎乎说。话没说完,突然看见杨眺双手挽着邓一川胳膊,小脸儿酡红,就知道邓一川这半晚上的是跟谁在一起了。

    “邓一川你不要脸!”沈丹扑过去,不容分说就撞了邓一川一头。邓一川一个趔趄,险些被她一头撞倒。

    杨眺看不惯,边扶邓一川边说:“沈丹你干嘛啊,有话不能好好说?”

    “跟你说个头!”沈丹吼着,一把推开杨眺搀着邓一川的双手。“脏!”她骂了一句,又道,“要点脸行不,卖骚卖到这地方了。”

    “沈丹你乱说什么!”张力勤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

    沈丹哪顾得上这些。这个晚上,她找邓一川都找疯了,打电话先是不接,后来连续提示不在服务区。她把能找的人电话都打了过来。后来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想起张力勤。正好张力勤也已加完班,沈丹说邓一川失踪了,张力勤说别开玩笑,怎么会失踪呢?

    沈丹说我找了他五个小时,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张力勤不信,试着给邓一川打电话,果真打不通。这才有点担心地跟沈丹四处找起来。他们本来是不到酒吧一条街来的,但中间遇到了文联一哥们,他告诉沈丹,邓一川在酒吧喝酒呢。

    沈丹以为邓一川是跟文联那帮人喝,所以路上她还没怎么生气。这阵一看,竟然是跟杨眺。

    “邓一川,你……”沈丹用手指着邓一川,却骂不出话来。她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发泄这晚心头的怒火。指了一阵,突然指向杨眺:“行啊杨眺,知道挪窝了,知道找嫩的了,你诱惑力真不小。”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别人听不懂,杨眺难道还听不懂?

    什么挪窝,不就是说她在王华伟那边不得势了,又跑来找邓一川?找嫩的就更明显,杨眺是比邓一川大一点,但杨眺从来没觉得自己老啊。

    再说了,沈丹也是女人,难道她不知道女人最怕别人揭这个?

    “沈丹你嘴巴干净点,还轮不到你来指责谁。”

    “干净,你这样的人居然也知道干净。邓一川,马上开房间,给我洗澡去!”

    “沈丹!”邓一川不能不站出来了,两个女人吵成这样,让路人还以为是为他争风吃醋呢。弄不好,还会想成原配抓小三的奸。

    “邓一川你真恶心,饥渴了是不,受不了是不,受不了你说啊,世界上女人没死绝,花多少钱我沈丹都给你找,但就不兴你碰这样肮脏的女人!”

    沈丹早就对杨眺充满着鄙视一方面是她从不觉得杨眺好看。文联的时候,常听一帮男人背底里夸杨眺,说杨眺长的好看,身材尤其性感。沈丹就骂这些男人瞎了眼睛。

    杨眺真的好看吗?沈丹对女人有自己独立的审美的,向来认为,女人好不好看,关键不在长相,更不在身材够不够暴露,如果那样,她沈丹就天天穿低胸装,保证惊瞎男人们的猪眼。

    女人的美,要么天生丽质,干净剔透,不染任何杂质。可这样的女人太长,尤其这样一个欲流滚滚的恶俗世界,想养出一位清新脱俗,如空谷幽灵的女人,不可能。

    要么,就靠后天的修炼,靠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沈丹最欣赏的诗句莫过于这句。

    女人是用知识武装起来的,女人的颜不是来自于化妆,不是浓妆重抹,而是内心的厚实。只有灵魂经过洗练了的女人,才配得上谈漂亮。

    沈丹眼里,杨眺这样的女人,就是头猪,一个毫无素养的婊子。她觉得但凡跟王华伟那样的男人睡觉的,就是猪。不论他给你多少好处。

    沈丹宁肯邓一川跟伊浅秋搞在一起,也不愿邓一川会饥不择食地选择杨眺。

    这是自取其辱啊。

    可邓一川居然跟这样的女人进酒吧,还如此亲热地搂着胳膊。

    “哟,真是乌鸦站在煤堆上,沈丹你有多干净,还不照样为了一套房,跟人家睡。”

    杨眺这天也是太得意了,大约刚才邓一川在彭帅面前护着她,让她有了一种内心上的优势,竟然不加思考就把沈丹的一个痛点戳中了。

    这下麻烦大了。

    沈丹这女人,一向是我行我素惯了,她对眼的,怎么说她都不生气。不对眼的,哪怕多看她一眼,她都要炸。

    杨眺吓得乖乖溜走,她还说不定不放过邓一川呢。杨眺居然跟她顶嘴,居然,居然把她最不耻的一件丑事给捅了出来。

    沈丹的确陪别人睡过,而且确实用陪睡换来一套房子!

    要说这套房子跟邓一川还有点关系。

    沈丹刚出名那会,为了筹措画展,需要拉一些赞助,就找邓一川帮忙。邓一川给她介绍了鑫隆地产的老板钟兴隆,一个典型的暴发户。

    赞助是拉来了,但钟兴隆非要沈丹陪睡。换别人肯定要遭骂,说不定还要拿颜料来泼,奇怪的是沈丹居然答应了。

    沈丹这女人,你压根不能按正常人去理想。很多时候,她做事的原则还有对事情的态度令人瞠目结舌。不然,她在吉东的名气也不会这么大。

    都说,沈丹的名气并不来自她的画,一半,来自她的父母还有那个宝贝爷爷。另一半,就来自她文化人的张扬,放浪不羁。

    跟姓钟的睡完之后她就说,再拿一套房来,不拿就把钟兴隆裸露着的丑陋身子还有他在床上的各种丑态挂得满大街都是。

    原来跟钟兴隆行过美事之后,钟兴隆倒头死睡过去,沈丹竟提起画笔,以钟兴隆为模特,画了几张裸画。再加上行好事时,沈丹的摄像机是打开的,这个钟兴隆绝对没想到。

    钟兴隆只好就范,又给了她一套房。

    现在这套房还在。沈丹曾将它改造成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地方,美其名叫“狗洞”。专门供前来吉东的背包客尤其是爱好摄影和绘画的“摄友”们落脚,里面全是免费。平常有几个志愿者管理。因为临江,沈丹又在门口挂了两个灯笼,夜行者远远就能看见。

    以前那里非常热闹,网络上更是有名,常有背包客或是搞艺术的慕名而来,还将这里称作他们的旅途之家、温馨客栈。后来让公安关了,说里面有污七八糟的东西。

    “狗洞”虽然关了,房子却还在沈丹手里。

    邓一川刚出来,没地方住。沈丹不止一次说:“到狗洞去住吧,我找人把它收拾干净,尽量给你弄温馨点。”

    后来她真让人重新将房子粉刷一番,还买了家具。可邓一川就是不去住。

    为这,两人还狠狠地吵过几次。是在沈丹知道邓一川从已从水岸花园中搬出来,到棚户区租了一套房后。沈丹骂邓一川是嫌弃她,认定是因那房子是她睡来的,才不去住。

    邓一川说不是。反复解释他就是不想连累任何人,自己的难关自己闯。沈丹臭骂他:“闯个毛线!”一怒之下将钥匙扔进了湖中。

    到现在,重新装修过的那房,都没进去过人。

    关于这套房,以及沈丹陪钟兴隆睡觉这件非常意外的事,外人听了肯定觉得脏,但沈丹从不这样想,也不向任何人解释。她做事向来遵从自己的心愿,自己认为值得做或乐意做的,就做了,既不后悔也不学祥林嫂那样唠叨。自己不乐意不想做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

    但有一点,不容别人评价。更不容别人带着嘲讽的口吻挖苦她讥讽她。

    她可以挖苦别人,恶毒地嘲笑别人,但别人说她两句三句,她就受不了。

    这便是沈丹活着的特权。

    杨眺还在得意,以为还击得沈丹无嘴可辨。谁知刚迈过头,沈丹尖利的手指就冲她抠过来了。杨眺顿觉得脸上一阵猛疼,妈呀一声,拿手里坤包去护脸。可是晚了,她的嘴角露出了一道血口子。

    “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沈丹恶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