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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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绵绵正襟危坐, 脸上黏着不少汗。热辣的阳光照进来, 跳过她鼓鼓的脸颊，在桌子上留下半圆的阴影, 她长得白，远远望去好像一个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小馒头。
“小馒头”把小脸绷得很紧，下垂的眼尾努力瞪大盯着讲台, 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听课的学生, 反而像是参加会议的老学究。
讲台上, 班主任用教鞭狠狠地敲了敲：“同学们都精神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最近, 咱们城内发生了多起杀人事件，被害者多是女生，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体的血液没了一半。”说到这里，班主任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她看下面地学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用凌厉的眼神一扫：“你们别不当回事！出了事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咱们班的女生要注意了，特别是那些一个人回家的......”
她说得吓人, 然而大多数的学生不以为意, 敷衍地答应着。
在他们这个年纪，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况那些个凶杀案大多只是听说, 并没有真实地发生在身边, 这些半大的少年们听了劝告, 反而生起了逆反心理。
甚至有些女生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 一个喜欢半夜行凶，杀人放血的家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一想到电视里那些个苍白俊美的吸血鬼形象，前排的女生们甚至激动得叫出声。
和她们的激动不同，唐绵绵面无表情，手心却紧张得微微发汗。
因为741炮灰系统说过，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有吸血鬼。
她们班里就有一个。
.......就是坐在她身后的男主——祁风。
唐绵绵绷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本，假装自己是一尊雕像。
她想要忽视身后的存在感，然而祁风的气场太过强烈，明明是三伏天，她却觉得身后仿佛有一大团冰，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冷气。
这股冷气无差别地散发，却似乎只有她接收到了。
唐绵绵额上渗出了汗，后背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额头上的汗汇成一滴，滚过脸颊，汇集在嘴角处。唐绵绵伸出舌尖轻轻一舔，轻微的甜味在嘴里化开。
汗水之所以甜，是因为.....她是一团棉花糖。
不知何时何地，她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成精了。
而且，由于自己属性的原因，她的血、她的肉，甚至是汗液都是甜的，因此招来了很多妖怪的垂涎。
特别是那些个喜欢吃甜食的妖怪，一见到她，就像是看到刚出炉的芝士蛋糕，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肚子里去。
唐绵绵刚成精没多久，身上除了点细皮嫩肉啥都没有，因此只有逃命的份儿。
她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被系统抓来这里完成任务，741炮灰系统说过，她要代替那些撂挑子的炮灰，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走完剧情，不论结果如何，系统会实现她一个愿望。
她的愿望是变得更强。
接下任务后，在第一个世界，她化身成了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阮盈。
在这个世界的不为人知的地方，潜藏着大量的吸血鬼。他们行踪诡秘，是嗜血残忍。白天是人，晚上是魔。常年潜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着饱餐一顿。
祁风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也是人类与吸血鬼结合后产生的......“怪物”。他的母亲是人类，被吸血鬼父亲抛弃后抑郁而终。他跟着寡居的姥姥长大，因为家境问题从小便沉默寡言，也因为身体瘦弱受了不少欺负。
长大后，他吸血鬼的力量觉醒，性格变得更加偏激与冷漠。白天和黑夜将他割裂成两个人，就像是行走在夹缝里异兽，竖起浑身的尖刺，哪一个世界都无法接近。只有女主杜之微才能让他剥下满身的荆棘，露出柔软的内里。
阮盈是祁风的同学，她和男主女的世界原本毫无交集，然而在原剧情中，阮盈不断挑战祁风的底线，最后将自己推入深渊。
她的家境殷实，性格有点孤傲。许是叛逆期的到来，大把的追求者看不上，偏偏喜欢上了班级里的混混程力。
程力学习不好，最看不上男主这种学习好还阴沉的学生，因此屡次找他茬。
阮盈就跟着程力一起欺负男主。
他们以为男主只不过是一个性格怪异，个性阴沉的穷小子，平时对他冷嘲热讽、欺负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许是自做自受，她也成为了那些吸血鬼的嘴下亡魂，到最后一个全尸都没有。
想到这里，唐绵绵低着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入手一片绵软，她叹口气，可能这样的脖子更好咬吧。
讲台上，班主任训示完毕，又扫了一眼全班：“程力他们又出去玩篮球了吧？等他回来让他去我办公室一趟。”说完，她让学生自习，自己出去开会了。
班主任走后，班级里没人有心思学习，全都聚在一起讨论凶杀案。
在这其中，要数唐绵绵的前桌讨论得最欢，她手舞足蹈地道：
“哎，你们说这些案子到底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干啊？”
其他人反驳：“怎么可能！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世上哪有什么吸血鬼？我看这案子就是一个变态干的。”
前桌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怎么就不是呢？”说完，她的目光瞥到唐绵绵，问道：“阮盈，你怎么想的，你认为有没有吸血鬼？”
唐绵绵一愣，她还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前桌紧紧地盯着她，势必要从她口中问出答案，唐绵绵反应过来，她的眼珠下意识地向后一撇。
然而她无法看到祁风的脸。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前桌失望地撇嘴：“跟你们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拄着下巴接着道：“如果真有吸血鬼就好了，我好想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啊。”
唐绵绵绷着脸，耳朵里全都是姑娘们的叽叽喳喳声，脑袋里似乎有根糖丝，顺着微风飘飘荡荡，努力地向后伸展，想要黏在一个人身上。
吸血鬼到底长什么样？
是真的青面獠牙还是俊美无双？
祁风长得吓人吗？他有獠牙吗？
唐绵绵的疑问一个一个地冒出来，她捏着拳头顺着那根“糖丝”偷偷地回过头一看。
一回头，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发旋。
唐绵绵一愣。
祁风的桌子上东西很少，右边桌角放了一本书和一支笔，左边桌角放了一盒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放。
他一手横在桌面，额头抵着在胳膊上，背上的线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从袖口露出的手略微蜷缩，已经被压得微微发红。
他在睡觉。
唐绵绵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她看着对方掩在碎发下的耳尖，盯着祁风被微风扰乱的发丝，像是被阳光晃到了一般，及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灰尘乘着阳光在空气中缓慢地游荡着，它们被微风带着，轻轻地落在唐绵绵的睫毛上和祁风的发丝上，带着细微的热度，反射出温暖的金色。
唐绵绵垂下眸子，看着他搭在桌子上的胳膊，被压得微微发红，然而还是能从白皙的皮肤里看到血管，她甚至可以看清血液的流动，修长手指一动，仿佛在引领着每一滴血液在震颤。
祁风.....不像是一个吸血鬼，唐绵绵想，他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在这种情形下，她无法想象这个披着校服安静睡觉的男生会突然暴起，狰狞着吸血。
班里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班长扯着嗓子喊了几句，在声音渐歇的时候，突然从班级后门传来一声巨响。
声音大到所有人都叫了一声，唐绵绵正发着呆，被吓得浑身一弹。
门外，一个人夹着篮球，浑身是汗骂骂咧咧的男生走进来：“要不是你们几个拖后腿，这把老子早赢了！”
在他身后有人反驳道：“程力，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我们几个拖后腿，你今天打得也不怎么样！”
程力回过头：“你说什么呢你！”
他长得高大，平时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生气的时候更加不好惹，那人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有人赶紧出来打圆场：
“程力，班主任说一会让你去她办公室。”
程力不耐烦地将衣服一甩：“毛病！”
他从后面走来，看样子是要坐在唐绵绵的隔壁，两个人只隔着一条道。
走到祁风的身边时，他眼睛一眯，突然把篮球一撇：
“靠，瞎吗？我走过来还把脚伸出来！”
唐绵绵低头去看，原来是祁风的腿太长，蜷缩得不自在，不自觉地向外伸了一点，然而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影响到别人的。
唐绵绵想到系统说到的原剧情，她肯定，程力这就是在找茬。
班里的人都见怪不怪，毕竟程力干过的过分事不只这一件，他可是连老师都敢顶撞的人。祁风平时闷不吭声，这次就受点罪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大部分的人都回过头，装作看不见。
程力环视了一圈，似乎很是骄傲自己能够威慑全班，他动了动嘴角，看祁风一动不动地趴着，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哼笑了一声，捏着手指走过去。
祁风低头趴着，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的呼吸平稳，然而手指却颤了一下，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一震，似乎是落在寒潭里的一滴水，微小却击撞出无数的涟漪。
唐绵绵的睫毛也不自觉地跟着一颤。
程力还沉浸在自己无人敢惹的骄傲里，他大手一伸，猛地揪起祁风的头发。
“我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装！”
猛地，祁风的头被撕扯得一顿，细瘦的脖子在空气中绷出脆弱的弧度。
疼痛终于拉回他的神志，他的眼珠一动，下一秒，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唐绵绵仿佛看到了寒潭，迷雾散去，瞬间绽放出一朵猩红的莲。
那个声音、那个语气至今为止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她到最后成功逃脱，但是现在她还是对长牙的生物有阴影。
唐绵绵怕的从来不是正面面对，越到绝境她反而能挤出一点“糖汁”支撑自己的空虚的壳子来，她怕的是未知。
就像那个在工厂之外的笑声，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死死地将她钉在原地。
现在也是这样，她回过头，晚霞下，偏黄的视线里没有一个人，然而她却能感受到一股压力，就像是泛黄的老照片里，透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寒。
唐绵绵的脚丫迟疑地放在拐角，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呢，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试探性地抬起一只脚，踩在地上等了会，发现没什么动静，抿了一下唇撒丫子就跑。
跑了两个拐角，她突然感到异样，在她的身后就像是有不知名的生物张开四条腿在墙上攀行着，墙面被敲击的声音紧锣密鼓地敲在她的心上。
唐绵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后颈的寒意越来越大，像是有阴寒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汗毛上。
她深吸一口气，她单手握紧书包带，眉头一皱一个回身猛地一甩。
砰地一声，只听到一声嘶哑的尖叫，唐绵绵恍惚看见一个黑影被击中，它踉跄了一下，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冲天的腥气直往她鼻子里钻。
唐绵绵闭上眼，抬起脚一踹，只看见那个黑影猛地猛地翻滚，在墙上一蹬，反手又冲了上来。
她剧烈地喘息，猛地退后半步，慌忙间用书包挡住脸。
一瞬间，她听到书包发出被撕裂的声音，大大小小的书本哗啦啦地洒落一地。
唐绵绵啪叽一下坐在地上。
那股风声又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夹在着迫切的嘶吼，唐绵绵立刻原地翻滚了一圈，再抬头时，没看到黑影，却听到一声尖利而又急促的嚎叫声。
她眉头一皱。
那个声音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夹杂着愤怒与窒息，唐绵绵瞪大眼看去，只看到一双利爪在拐角的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抓痕，像是被什么更强大的东西强行拽走，挣扎之下留下的不甘。
唐绵绵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碰了一下墙上的痕迹，轻轻地皱起眉头。
第二天早上，她蔫哒哒地上学，一进班级，发现大部分的同学脸色不对，像是有乌云罩顶，比她还要无精打采。
她刚坐在椅子上，前桌卢茜兴冲冲地凑过来：“阮盈，你听说了吗？咱们高三的一个学姐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巷子里了......”
唐绵绵回过头，眼角微微向上瞠大了一些。
“死了？”
卢茜道：“对，就是死啦，被人发现的时候没了一半的血，听说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说到这里，卢茜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我以为这件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么严重。”她啧了一声：“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唐绵绵掏书的手变慢了些，她看着自己换的书包有些发愣。
当妖精并不是不会死的，只不过唐绵绵成精的时间还很短，平时也是尽量能避则避，至今为止，还没有正面接触过死亡过。
到了这个世界，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天真。
死亡，是成为一个成熟的妖精，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唐绵绵问：“卢茜，你知道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卢茜一愣：“怎么，你也感兴趣了？”她拿出手机，找出几张电影的照片给唐绵绵看：“就这样喽，看起来都差不多，一般都是面色苍白，个性冰冷，白天装成普通人的模样，晚上就出去吸血。”
一听这话，唐绵绵的眼睛下意识地向后飘。
卢茜一看她这小模样，忍不住一笑：“你想什么呢，就算真的有吸血鬼也轮不上祁风啊，你看他那个样儿，我随便一推，他就倒了。还吸血鬼呢，他送上门吸血鬼可能都嫌弃他干巴。”
听到这话，唐绵绵的眉眼突然一弯，露出米粒般的小牙笑出声来。
卢茜捏了一下她的脸：“你笑什么？”
唐绵绵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包，收敛了笑容，鼓起了腮帮子。
她记得昨天看见的那个“怪物”并没有苍白的肤色，也没有冰冷的气质，它只是一个想着吸血的生物，毫无理智可言，跟卢茜说的一点也不像。
卢茜注意到了她的书包，马上转换了话题：“你换书包了？这不是你以前背过的吗？新的呢？”
唐绵绵愣了一下，她摸了摸书包的布料，轻声说：“坏了。”那个书包已经坏得不能用了，阮盈的妈妈让她先将就着用旧书包，一看到这个书包她就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正低着头的时候，感觉身侧一暗，她一抬头，就看到祁风低着头，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他今天还是穿着宽大的校服，袖子长到大拇指处，只露出四个苍白的指尖在腿边扫着，微微弯着腰的样子看起来矮了几公分。
唐绵绵下意识地把脚丫收回去，她低下头，脚尖和脚尖嗑了嗑。
旁边，程力一屁股坐下，嘴里骂骂咧咧地瞪了祁风一眼。祁风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唐绵绵甚至都没有听出他的呼吸有任何变化。
不一会，还能听见他喝“水”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
唐绵绵听着声音，如果不是血的话她都想喝了。
唐绵绵的眼珠斜了一下，她刚想回头，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响。
她吓得一个激灵，身体向前挺了一下，全身的软肉都墩了一墩。
程力在座位上摔摔打打地站起来，看起来还是气不过，又踹了一下桌子，最后瞪了祁风一眼就出去了。
他似乎还憋着一口气，从昨天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之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这时候看见祁风又来气了，可能是忌惮着班主任的话，没敢动粗，也只能靠摔打东西表达不满了。
程力甩着膀子一走，唐绵绵却没了想看祁风的勇气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本来就是犯困的时间，碰上一个更让人犯困的课程，班级里一小半的学生已经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了，一部分学生正努力瞪大眼盯着黑板，其实早就魂飞天外，只有一小部分的学生是真的听课，且还听得津津有味。
唐绵绵就是那个听得津津有味的。
她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很乐于给老师反应，亮晶晶地看着数学老师，全程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让一直以严肃著称的数学老师有了巨大的成就感，一节课上忍不住夸了她好几下。
唐绵绵虽然绷着脸，但还是乐得在椅子上颠了两下，眼尾都翘起来了。
快要下课的时候，老师看学生们都累了，就让休息十分钟。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呼吸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不，在唐绵绵的耳朵里，只有祁风的呼吸明显。
祁风的呼吸间隔又长又慢，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竭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好像又在睡觉......
唐绵绵屏住呼吸，悄悄回头。第一眼就看到被祁风的“牛奶”。
他的额头抵在右臂上，左手搭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被他喝到一半的牛奶，脊背的线条上下起伏，像是夜色下起伏的山峦。他的刘海微长，已经能够触及桌子，偶尔被风吹动，才能看到一点白皙的额头。
唐绵绵紧紧盯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牛奶，她无比迫切地想知道，祁风是否喝的是血，如果不是血他喝的是真的牛奶吗？吸血鬼真的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吗？
正文君正在梳妆打扮，投金率达40%可让她亲自出来接见你哦~
唐绵绵正襟危坐, 脸上黏着不少汗。热辣的阳光照进来, 跳过她鼓鼓的脸颊，在桌子上留下半圆的阴影, 她长得白，远远望去好像一个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小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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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吓人, 然而大多数的学生不以为意, 敷衍地答应着。
在他们这个年纪，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况那些个凶杀案大多只是听说, 并没有真实地发生在身边, 这些半大的少年们听了劝告, 反而生起了逆反心理。
甚至有些女生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 一个喜欢半夜行凶，杀人放血的家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一想到电视里那些个苍白俊美的吸血鬼形象，前排的女生们甚至激动得叫出声。
和她们的激动不同，唐绵绵面无表情，手心却紧张得微微发汗。
因为741炮灰系统说过，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有吸血鬼。
她们班里就有一个。
.......就是坐在她身后的男主——祁风。
唐绵绵绷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本，假装自己是一尊雕像。
她想要忽视身后的存在感，然而祁风的气场太过强烈，明明是三伏天，她却觉得身后仿佛有一大团冰，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冷气。
这股冷气无差别地散发，却似乎只有她接收到了。
唐绵绵额上渗出了汗，后背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额头上的汗汇成一滴，滚过脸颊，汇集在嘴角处。唐绵绵伸出舌尖轻轻一舔，轻微的甜味在嘴里化开。
汗水之所以甜，是因为.....她是一团棉花糖。
不知何时何地，她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成精了。
而且，由于自己属性的原因，她的血、她的肉，甚至是汗液都是甜的，因此招来了很多妖怪的垂涎。
特别是那些个喜欢吃甜食的妖怪，一见到她，就像是看到刚出炉的芝士蛋糕，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肚子里去。
唐绵绵刚成精没多久，身上除了点细皮嫩肉啥都没有，因此只有逃命的份儿。
她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被系统抓来这里完成任务，741炮灰系统说过，她要代替那些撂挑子的炮灰，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走完剧情，不论结果如何，系统会实现她一个愿望。
她的愿望是变得更强。
接下任务后，在第一个世界，她化身成了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阮盈。
在这个世界的不为人知的地方，潜藏着大量的吸血鬼。他们行踪诡秘，是嗜血残忍。白天是人，晚上是魔。常年潜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着饱餐一顿。
祁风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也是人类与吸血鬼结合后产生的......“怪物”。他的母亲是人类，被吸血鬼父亲抛弃后抑郁而终。他跟着寡居的姥姥长大，因为家境问题从小便沉默寡言，也因为身体瘦弱受了不少欺负。
长大后，他吸血鬼的力量觉醒，性格变得更加偏激与冷漠。白天和黑夜将他割裂成两个人，就像是行走在夹缝里异兽，竖起浑身的尖刺，哪一个世界都无法接近。只有女主杜之微才能让他剥下满身的荆棘，露出柔软的内里。
阮盈是祁风的同学，她和男主女的世界原本毫无交集，然而在原剧情中，阮盈不断挑战祁风的底线，最后将自己推入深渊。
她的家境殷实，性格有点孤傲。许是叛逆期的到来，大把的追求者看不上，偏偏喜欢上了班级里的混混程力。
程力学习不好，最看不上男主这种学习好还阴沉的学生，因此屡次找他茬。
阮盈就跟着程力一起欺负男主。
他们以为男主只不过是一个性格怪异，个性阴沉的穷小子，平时对他冷嘲热讽、欺负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许是自做自受，她也成为了那些吸血鬼的嘴下亡魂，到最后一个全尸都没有。
想到这里，唐绵绵低着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入手一片绵软，她叹口气，可能这样的脖子更好咬吧。
讲台上，班主任训示完毕，又扫了一眼全班：“程力他们又出去玩篮球了吧？等他回来让他去我办公室一趟。”说完，她让学生自习，自己出去开会了。
班主任走后，班级里没人有心思学习，全都聚在一起讨论凶杀案。
在这其中，要数唐绵绵的前桌讨论得最欢，她手舞足蹈地道：
“哎，你们说这些案子到底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干啊？”
其他人反驳：“怎么可能！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世上哪有什么吸血鬼？我看这案子就是一个变态干的。”
前桌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怎么就不是呢？”说完，她的目光瞥到唐绵绵，问道：“阮盈，你怎么想的，你认为有没有吸血鬼？”
唐绵绵一愣，她还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前桌紧紧地盯着她，势必要从她口中问出答案，唐绵绵反应过来，她的眼珠下意识地向后一撇。
然而她无法看到祁风的脸。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前桌失望地撇嘴：“跟你们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拄着下巴接着道：“如果真有吸血鬼就好了，我好想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啊。”
唐绵绵绷着脸，耳朵里全都是姑娘们的叽叽喳喳声，脑袋里似乎有根糖丝，顺着微风飘飘荡荡，努力地向后伸展，想要黏在一个人身上。
吸血鬼到底长什么样？
是真的青面獠牙还是俊美无双？
祁风长得吓人吗？他有獠牙吗？
唐绵绵的疑问一个一个地冒出来，她捏着拳头顺着那根“糖丝”偷偷地回过头一看。
一回头，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发旋。
唐绵绵一愣。
祁风的桌子上东西很少，右边桌角放了一本书和一支笔，左边桌角放了一盒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放。
他一手横在桌面，额头抵着在胳膊上，背上的线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从袖口露出的手略微蜷缩，已经被压得微微发红。
他在睡觉。
唐绵绵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她看着对方掩在碎发下的耳尖，盯着祁风被微风扰乱的发丝，像是被阳光晃到了一般，及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灰尘乘着阳光在空气中缓慢地游荡着，它们被微风带着，轻轻地落在唐绵绵的睫毛上和祁风的发丝上，带着细微的热度，反射出温暖的金色。
唐绵绵垂下眸子，看着他搭在桌子上的胳膊，被压得微微发红，然而还是能从白皙的皮肤里看到血管，她甚至可以看清血液的流动，修长手指一动，仿佛在引领着每一滴血液在震颤。
祁风.....不像是一个吸血鬼，唐绵绵想，他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在这种情形下，她无法想象这个披着校服安静睡觉的男生会突然暴起，狰狞着吸血。
班里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班长扯着嗓子喊了几句，在声音渐歇的时候，突然从班级后门传来一声巨响。
声音大到所有人都叫了一声，唐绵绵正发着呆，被吓得浑身一弹。
门外，一个人夹着篮球，浑身是汗骂骂咧咧的男生走进来：“要不是你们几个拖后腿，这把老子早赢了！”
在他身后有人反驳道：“程力，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我们几个拖后腿，你今天打得也不怎么样！”
程力回过头：“你说什么呢你！”
他长得高大，平时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生气的时候更加不好惹，那人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有人赶紧出来打圆场：
“程力，班主任说一会让你去她办公室。”
程力不耐烦地将衣服一甩：“毛病！”
他从后面走来，看样子是要坐在唐绵绵的隔壁，两个人只隔着一条道。
走到祁风的身边时，他眼睛一眯，突然把篮球一撇：
“靠，瞎吗？我走过来还把脚伸出来！”
唐绵绵低头去看，原来是祁风的腿太长，蜷缩得不自在，不自觉地向外伸了一点，然而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影响到别人的。
唐绵绵想到系统说到的原剧情，她肯定，程力这就是在找茬。
班里的人都见怪不怪，毕竟程力干过的过分事不只这一件，他可是连老师都敢顶撞的人。祁风平时闷不吭声，这次就受点罪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大部分的人都回过头，装作看不见。
程力环视了一圈，似乎很是骄傲自己能够威慑全班，他动了动嘴角，看祁风一动不动地趴着，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哼笑了一声，捏着手指走过去。
祁风低头趴着，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的呼吸平稳，然而手指却颤了一下，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一震，似乎是落在寒潭里的一滴水，微小却击撞出无数的涟漪。
唐绵绵的睫毛也不自觉地跟着一颤。
程力还沉浸在自己无人敢惹的骄傲里，他大手一伸，猛地揪起祁风的头发。
“我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装！”
猛地，祁风的头被撕扯得一顿，细瘦的脖子在空气中绷出脆弱的弧度。
疼痛终于拉回他的神志，他的眼珠一动，下一秒，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唐绵绵仿佛看到了寒潭，迷雾散去，瞬间绽放出一朵猩红的莲。
那个声音、那个语气至今为止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她到最后成功逃脱，但是现在她还是对长牙的生物有阴影。
唐绵绵怕的从来不是正面面对，越到绝境她反而能挤出一点“糖汁”支撑自己的空虚的壳子来，她怕的是未知。
就像那个在工厂之外的笑声，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死死地将她钉在原地。
现在也是这样，她回过头，晚霞下，偏黄的视线里没有一个人，然而她却能感受到一股压力，就像是泛黄的老照片里，透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寒。
唐绵绵的脚丫迟疑地放在拐角，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呢，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试探性地抬起一只脚，踩在地上等了会，发现没什么动静，抿了一下唇撒丫子就跑。
跑了两个拐角，她突然感到异样，在她的身后就像是有不知名的生物张开四条腿在墙上攀行着，墙面被敲击的声音紧锣密鼓地敲在她的心上。
唐绵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后颈的寒意越来越大，像是有阴寒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汗毛上。
她深吸一口气，她单手握紧书包带，眉头一皱一个回身猛地一甩。
砰地一声，只听到一声嘶哑的尖叫，唐绵绵恍惚看见一个黑影被击中，它踉跄了一下，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冲天的腥气直往她鼻子里钻。
唐绵绵闭上眼，抬起脚一踹，只看见那个黑影猛地猛地翻滚，在墙上一蹬，反手又冲了上来。
她剧烈地喘息，猛地退后半步，慌忙间用书包挡住脸。
一瞬间，她听到书包发出被撕裂的声音，大大小小的书本哗啦啦地洒落一地。
唐绵绵啪叽一下坐在地上。
那股风声又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夹在着迫切的嘶吼，唐绵绵立刻原地翻滚了一圈，再抬头时，没看到黑影，却听到一声尖利而又急促的嚎叫声。
她眉头一皱。
那个声音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夹杂着愤怒与窒息，唐绵绵瞪大眼看去，只看到一双利爪在拐角的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抓痕，像是被什么更强大的东西强行拽走，挣扎之下留下的不甘。
唐绵绵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碰了一下墙上的痕迹，轻轻地皱起眉头。
第二天早上，她蔫哒哒地上学，一进班级，发现大部分的同学脸色不对，像是有乌云罩顶，比她还要无精打采。
她刚坐在椅子上，前桌卢茜兴冲冲地凑过来：“阮盈，你听说了吗？咱们高三的一个学姐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巷子里了......”
唐绵绵回过头，眼角微微向上瞠大了一些。
“死了？”
卢茜道：“对，就是死啦，被人发现的时候没了一半的血，听说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说到这里，卢茜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我以为这件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么严重。”她啧了一声：“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唐绵绵掏书的手变慢了些，她看着自己换的书包有些发愣。
当妖精并不是不会死的，只不过唐绵绵成精的时间还很短，平时也是尽量能避则避，至今为止，还没有正面接触过死亡过。
到了这个世界，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天真。
死亡，是成为一个成熟的妖精，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唐绵绵问：“卢茜，你知道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卢茜一愣：“怎么，你也感兴趣了？”她拿出手机，找出几张电影的照片给唐绵绵看：“就这样喽，看起来都差不多，一般都是面色苍白，个性冰冷，白天装成普通人的模样，晚上就出去吸血。”
一听这话，唐绵绵的眼睛下意识地向后飘。
卢茜一看她这小模样，忍不住一笑：“你想什么呢，就算真的有吸血鬼也轮不上祁风啊，你看他那个样儿，我随便一推，他就倒了。还吸血鬼呢，他送上门吸血鬼可能都嫌弃他干巴。”
听到这话，唐绵绵的眉眼突然一弯，露出米粒般的小牙笑出声来。
卢茜捏了一下她的脸：“你笑什么？”
唐绵绵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包，收敛了笑容，鼓起了腮帮子。
她记得昨天看见的那个“怪物”并没有苍白的肤色，也没有冰冷的气质，它只是一个想着吸血的生物，毫无理智可言，跟卢茜说的一点也不像。
卢茜注意到了她的书包，马上转换了话题：“你换书包了？这不是你以前背过的吗？新的呢？”
唐绵绵愣了一下，她摸了摸书包的布料，轻声说：“坏了。”那个书包已经坏得不能用了，阮盈的妈妈让她先将就着用旧书包，一看到这个书包她就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地皱了一下眉。
正低着头的时候，感觉身侧一暗，她一抬头，就看到祁风低着头，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他今天还是穿着宽大的校服，袖子长到大拇指处，只露出四个苍白的指尖在腿边扫着，微微弯着腰的样子看起来矮了几公分。
唐绵绵下意识地把脚丫收回去，她低下头，脚尖和脚尖嗑了嗑。
旁边，程力一屁股坐下，嘴里骂骂咧咧地瞪了祁风一眼。祁风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唐绵绵甚至都没有听出他的呼吸有任何变化。
不一会，还能听见他喝“水”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
唐绵绵听着声音，如果不是血的话她都想喝了。
唐绵绵的眼珠斜了一下，她刚想回头，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响。
她吓得一个激灵，身体向前挺了一下，全身的软肉都墩了一墩。
程力在座位上摔摔打打地站起来，看起来还是气不过，又踹了一下桌子，最后瞪了祁风一眼就出去了。
他似乎还憋着一口气，从昨天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之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这时候看见祁风又来气了，可能是忌惮着班主任的话，没敢动粗，也只能靠摔打东西表达不满了。
程力甩着膀子一走，唐绵绵却没了想看祁风的勇气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本来就是犯困的时间，碰上一个更让人犯困的课程，班级里一小半的学生已经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了，一部分学生正努力瞪大眼盯着黑板，其实早就魂飞天外，只有一小部分的学生是真的听课，且还听得津津有味。
唐绵绵就是那个听得津津有味的。
她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很乐于给老师反应，亮晶晶地看着数学老师，全程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让一直以严肃著称的数学老师有了巨大的成就感，一节课上忍不住夸了她好几下。
唐绵绵虽然绷着脸，但还是乐得在椅子上颠了两下，眼尾都翘起来了。
快要下课的时候，老师看学生们都累了，就让休息十分钟。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呼吸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不，在唐绵绵的耳朵里，只有祁风的呼吸明显。
祁风的呼吸间隔又长又慢，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竭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好像又在睡觉......
唐绵绵屏住呼吸，悄悄回头。第一眼就看到被祁风的“牛奶”。
他的额头抵在右臂上，左手搭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被他喝到一半的牛奶，脊背的线条上下起伏，像是夜色下起伏的山峦。他的刘海微长，已经能够触及桌子，偶尔被风吹动，才能看到一点白皙的额头。
唐绵绵紧紧盯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牛奶，她无比迫切地想知道，祁风是否喝的是血，如果不是血他喝的是真的牛奶吗？吸血鬼真的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