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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叛乱

作者:小哥公子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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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胜神洲在四大洲中土地最为广袤。

    传说上古时代兽族女神娲皇塑黄泥造出人族始祖少典与附宝,公孙轩辕从其子嗣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人皇。公孙轩辕成年后,一统人族各部族,终于发展成为人族最大的部落,夏族。历经千载,夏族传至后尊姒相。

    姒相继任后尊不到两年光景,族相夏羿兵变,在商丘自立为后尊,人称后羿。

    姒相被后羿流放到帝丘,实际上依然得到朝廷诸位大臣暗中拥戴,这对于商丘的后羿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威胁。然而后羿不但未发布诏命处置姒相,反而眼看着姒相几年内与翼族结盟,娶了翼族公主后缗为妻。

    商丘城里的三岁小儿都知道,后羿之所以留住姒相性命,皆因姒相掌握着一枚圣戒。这枚圣戒名唤“弑魂”,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上去会绽放七彩之光。它不仅是夏族历代后尊的信物,据传还跟消失已久的须弥圣境有关。

    为得到这枚圣戒,后羿在帝丘安插眼线时刻监视着姒相,妄图获得弑魂的线索。但是没人见过那枚圣戒,姒相也从未随身佩戴过此物。

    一晃九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阳春三月初五的午夜时分,一支手持铜镐的劲旅沿着后府,斩断后尊宫门上的大旗,将一面写有“寒”字的帅旗插在夏后尊宫的旗台上。

    一阵刀光血影之后,不到一个时辰,步兵们便将后羿的头颅挂在商丘城头。

    与此同时,距离商丘八百公里开外帝丘姒相府邸却是另一番着急忙慌的场景。端水的、递纱布的、送剪子的......所有的人都忙活着。没有人关心发生在商丘的那些事,都只关注着姒相夫人后缗即将产子这件事情。

    不多时,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官邸,姒相府邸的天空中闪过一道金光,将整个帝丘都笼罩在金碧辉煌的光芒之下。

    这时,姒相府上下一片欢腾:“夫人生了,是个儿子!”

    躺在产床上的后缗喘着粗气,望着襁褓里的儿子,有气无力问了一声:“将军回来了吗?”

    在孕期的这段日子里,由于后羿的军队突然围困帝丘,姒相每日在城外军营驻扎,给后缗带来的皆是冷遇与守候的苦痛。当年嫁进姒相府中,后缗认为自己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带着翼族公主的嚣张和优越感。现在,她仅有的权利就是等待,心里也渐渐多了那种“外族人”的自卑与哀愁。

    窗外的阳光炙热而清白,后缗的房间却门窗紧闭,只能透过缝隙感受到春日暖阳的脉脉温情。她抱起刚出生的婴儿,嘴里哼着小曲儿哄他入睡。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惶急的脚步声。

    后缗猜想是姒相回来了,于是马上坐到铜镜前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容颜。

    门被推开了,一个俊朗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少年微笑着,唇红齿白,娇艳明媚,就像这春日的阳光沁人心扉。

    “尚付,将军没回来么?”后缗怅然若失地放下手中的胭脂水粉。

    “姐,将军忙着呢,可能要晚上才回来。”尚付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新生的婴儿,“少康会继承我们翼族的骨血,拥有七彩双翼么?”

    “你叫它什么?”后缗坐到床边,凝视着他。

    “少康,将军给新出生的公子起的名字。”尚付依然微笑着。一阵微风吹过,他那头亚麻色的发丝在风中随意飘舞。他这才意识到忘记关门,连忙放下孩子,替后缗关上房门。

    后缗悠悠地叹了口气,听到这个名字,她已深深明白了姒相的用意。姒相的父亲是夏后尊中康,祖父是夏后尊太康,如今给儿子起名少康,是将光复天下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孩子的身上了。身为母亲,她此时最大愿望反而是让孩子一生平安幸福,并不是陷入到政治权力的争夺和血腥的杀戮之中。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么?”尚付望着后缗,问道。

    “后羿的有穷军都退了么?”后缗眸色微合的侧躺在床榻上,注视着眼前这个容色绝世的翼族男子。

    “据说昨天夜里商丘政变,羿被射杀,围城的军部统领来信说希望将军回去主政。”尚付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兴奋之意,精致的五官略显微凉僵硬。

    听到这番话,后缗并未感到轻松和兴奋。被羿流放帝丘的日子里夫妻尚且难以相见,日后姒相回到商丘继承夏族后尊的位置,全国上下那么多军政要务需要姒相打点,日日陪伴夫君身边的日子也许比见到虚天外的善见城还要难上加难。

    这天夜里,后缗陪着刚出生的儿子,浑浑噩噩地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几个带着武器的军士,把她捉住了。他们抢走了她的儿子,揪住她的头发,反剪她的双手,把她推到一处像是刑场的地方。在铜镐向她投过来的那一瞬,她终于从梦中惊醒。

    门外传来纷杂的声响,似乎大家都在忙碌着什么。

    后缗抱着少康来到窗前,用指尖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她侧了身子往外头瞧,门外不知何时站满了护卫和形色匆匆的将领。

    有人说要赶紧撤退,有人说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

    后缗入定般地伫立着,黑鸦羽般的睫毛垂在脸上,烛光摇曳,斑驳的剪影被风吹得微微摇动。方才被噩梦惊出的一身冷汗尚未退却,如今窗外这边景象更让她心跳加剧难以平复。

    她焦虑地站在窗边,内心的万千思绪早已如同浮沉在悲伤的河流中。

    春寒雨细,一阵风吹过,带着点滴透心的凉。

    忽然,四下安静了,透着一股可怕的沉寂。

    门被推开了,眼前一道光亮,把她吓了一跳。

    姒相终于回来了。

    她凝视着他乌亮的眼珠,那双眸子透出的绝望与焦灼再次凉彻了她的心扉。她曾以为这个粗壮矮小的男人会拼了命地证明自己的胆识,会保护她,给她幸福的一生。现实,却让她不得不将他接下来的这番话仔仔细细地听个明白。

    “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准备西撤。”姒相的眼神左突右闪。

    “出什么事了?”后缗佯装得很淡定的样子。她朝窗外望去,园子里的甬道上,已经站满了姒相平素训练的暗卫,“你连暗卫都召唤出来了?”

    “寒军就要攻城了,我们必须撤退!”姒相的语调异常凝重,俨然已经大难临头。

    “寒军?怎么会是寒军,他们是什么来历?不是夏军来接咱们回商丘么?”后缗的心中原本就有一种的莫可名状悲哀,此刻竟越发浓重、急切、苍凉。她扫视了一下这间屋子,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化成一把手里抓不住的沙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掌越来越空虚。

    “是寒浞,他率军攻入商丘,射杀了后羿,已自立为寒国后尊。”姒相一声长叹,“这几日围困帝丘的军队不是羿派来的,是寒浞的长子寒浇!”

    讲到此,整个房间里一片寂静。后缗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心仿佛悬在半空,落不下来。

    “我们去翼族吧,回我父王母后身边。”后缗狠狠地咬紧嘴唇,努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如此。”姒相深深地叹了口气,“少康呢,我还没见过我的儿子。”

    后缗忙将少康抱到姒相面前。

    姒相凝视着襁褓中的少康,那双闪着智慧光芒的大眼睛镶嵌在红扑扑的上,宛如虚空上的星斗般明亮。这时,他一只手握住少康的胳膊,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佩刀,迅速地在自己和少康相握的手上划出一道长长地血痕。

    当两只手渗出的血液交织在一起,少康被这钻心的疼痛惊扰得失声痛哭。

    “你这是干什么?!”后缗连忙将少康夺过来,泪眼斑斑地瞪着姒相。

    姒相运了一道真气,那真气萦绕在少康四周片刻,孩子手上的刀痕渐渐消失,带着甜甜的微笑陷入沉睡之中。

    “我已经将弑魂传给少康,他将是未来的天下共主。”姒相一边说着,一边运用真气也抹掉了自己手上的刀痕。

    后缗虽然听说弑魂,却从没想到传说中的圣戒并非一枚真正的戒指,而是靠后尊传人的血脉来传承。

    就在少康得到圣戒真传之时,院子里已陷入一片无边的忙碌之中。装箱的装箱,搬运的搬运,府邸里所有的东西装了整整十辆马车。

    离别家乡的这天黄昏有点微雨,地上四处散落的都是垃圾、被遗弃物品或衣服。后缗看着屋子里忙碌的样子,心早已凉得如冰窖一般。她是翼族的公主,带着翼族与人族和亲愿景嫁到帝丘,那眉弯笑浅的青春,温馨甜美的梦和盼,从此便要在随着西撤大军灰飞烟灭。

    忽然,尚付提剑冲进房内,面色忧虑万千。那青铜宝剑寒光凌冽,不断有血水顺着剑刃滴落到地面:“已经来不及了,城池陷落,将军府也被围困了!”

    姒相瞬时僵化当场。

    不但姒相愣住,就连后缗都僵在那里没能回过神来。

    不多时,院子里早已站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寒军,与姒相的暗卫对峙着。

    “姒相,只要你把戒指交给我,我可能会考虑免你一死!”一名身着红色长袍的少年走到寒军队列前方,对着姒相喝道。

    姒相向门外望去,那是一张精致到令人屏息的面孔。虽然稚嫩,却尽显狰狞之色。他手上戴着一枚黑宝石戒指,在阳光照耀下露着跟着美好年华不相符的冷酷杀气。

    姒相不屑一笑地望着他:“你是哪里来的孩子?”

    “寒浇。”那少年轻浮狂妄地答道。

    “你先打过我的暗卫,再来跟我说话!”姒相一边对寒浇露出一副挑衅的姿态,一边趁着暗卫和寒军侍卫火拼,运气全身真气在房顶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别管我,带着你姐姐走!”姒相眸色微凉,嘴角有些抽搐。他双目向付尚一斜,只见尚付展开双臂,化作一对五彩双翼,裹挟着后缗与少康,通过房顶的窟窿飞向苍茫的虚空之中。

    寒浇哪里忍受得了有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然而人族没有羽翼,无法飞天遁地。强烈的自负心趋使他对着寒军侍卫疯狂地大叫:“杀!杀!杀了她!”

    在寒军侍卫咄咄逼人的态势下,姒相的暗卫一拥而上,将寒浇等人团团围住。寒浇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所有暗卫相继倒下,脖子上都不约而同有一道细小的划痕。

    一阵疾风吹过,吹在耗尽所有真气的姒相面庞上。他浑身无力,但是坚定的意志力还是让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面对寒浇咄咄逼人的态势和不断靠近他的步子,姒相怒视着他,缓缓说道:“你和你的父尊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圣戒的秘密。”

    话音刚落,姒相拔剑自刎,倒在一片鲜艳夺目的血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