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名为怀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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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族人突然掀开帐帘走进来贴在琥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琥恒神情一震，原本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神志马上清醒了一大半，下意识的望向了刑。
“何事？”
刑抬眼瞟了琥恒一眼，却见他吞吞吐吐表情怪异的看了他半天，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六个字。
“桑榆云焕来了。”
琥恒话音刚落，原本喧闹欢腾的帐篷马上安静了下来，除了不明就里的血炎以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刑的身上。
“云焕族长可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琥恒好整以暇的抬起酒杯遥遥一敬，琥大几人自觉的回了一敬，却差点儿被刑的眼刀子戳成了马蜂窝。
“老实喝你的酒！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了。”
刑低声骂了一句，桑榆云焕却已经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看见帐篷里的血炎和千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刑的身上。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桑榆云焕满脸喜色，朝着刑单膝跪了下来，她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蒙了神。
“究竟有何大喜之事，竟能让云焕族长不辞辛劳深夜前来？”
“祁国轩王病危，一直觊觎北国的虎狼之敌竟然出了这等事，岂不是举国大喜之事？云焕一听说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木大统领抢先了一步，想必主上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果然还是木大统领的消息灵通。”
桑榆云焕笑意盈盈的望着刑，眼角余光却一直紧盯着钺，果然看见钺的脸色正随着她的话逐渐变得惨白，直到最后一句，彻底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钺装作不经意的瞟了刑一眼，然后马上垂下了头，可是她眼中的怀疑、失望和焦虑却让桑榆云焕的心里猛地升起了一阵快慰。
她果然没有猜错，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告诉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果然和祁国轩王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刑一看钺的脸色就知道不好，千算万算防住了别人，却没想到桑榆云焕居然不惜三更半夜亲自走这一趟，就为了这么一个消息。
刑的心里一阵烦躁，既不知道桑榆云焕究竟是真心前来送信，还是别有用心。
而且更麻烦的是无论是哪一种，这个结都已经无可转圜的埋下了。
“不过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云焕族长这一句恭喜莫不是太早了些。”
“若真是空穴来风也就罢了，可是云焕却听说轩王自从回到煜都以后，便称病不出闭门谢客，御医每日在轩王府里进进出出却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想来轩王的病情即便没有那么严重，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钺微微垂着头，眼看着桑榆云焕的嘴唇一开一合，不停的说着，却根本无法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病危之人和殒联系起来。
刑不是答应过会给他解药吗？
她一直毫无保留的坚信他不会骗她，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殒呢？
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甚至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殒呢？只要他死了，也许一切就会恢复正轨。
在大义面前，区区一个承诺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更何况，刑没有否认桑榆云焕的话，那就说明他的确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他却没有告诉她。
他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她么？
明知道她放不下他，他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告诉她。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难道他就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打算给她么？
更何况他既然能在这件事情上对她有所隐瞒，那么解药的事情又如何呢？
欺骗和毁诺大概并不会比欺瞒困难多少。
桑榆云焕看着钺渐渐握紧的拳头，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就永远也拔不出来了。
即便轩王病危一事是假，刻意隐瞒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即便如此，也要仔细核实，决不可轻举妄动。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刑早已没了心情再去应付桑榆云焕，更没有闲暇再去思考桑榆云焕的真正目的。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钺的身上，无论他如何解释，怀疑的种子终究还是埋下了，那根一直埋在他们之间，不愿提及却又无法拔除的刺终于开始暗自发酵了。
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只得先带着钺离开了宴席，钺虽然没有拒绝，可是当他下意识的去揽她的时候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虽然马上收了回去，却还是落进了桑榆云焕的眼中。
今晚大概会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了。
虽然她原本的计划是趁胜追击，把那个女人彻底赶走。可是现在她却改变了主意，刑依然很在乎那个女人，那么她如果太过心急岂不是反而显得刻意，如果让刑生出了反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有些不放心千宁，今日我还是去陪它吧。”
钺刚回到帐篷就抱上了铺盖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却被刑拉住了手臂。
“你就这么相信桑榆云焕的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刑的语气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钺却低垂着眼睛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没有否认，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
“不错，我没有否认。我的确已经从琥木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我并没有想要瞒着你，我只是打算再等几天，等我打听清楚了，再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打听清楚什么？”
“我。。。我不知道帝殒为什么会任由这个消息四处传扬，这不合常理。如果他当真病重，那么这个消息的泄漏对他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反而会闹得人心惶惶局势动荡。可是这个消息不仅传出来了，而且还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无论怎么看都实在太过可疑了。”
“我知道你怀疑他，我知道他可能另有目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那是因为他已经掩盖不住了呢？万一他真的病重，万一他身边的情况已经彻底失控，万一。。。”
“他是帝殒！你认为他真的可能把自己陷入如此被动危险的境地之中吗？！”
“没错！他是帝殒！他是功于心计城府甚深，可是他不也照样没能算到你会突然出现对他下毒么？”
钺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可是刑的眼神却逐渐冷了下去。
“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我没有给他解药？”
刑一字一句的问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钺，他多么希望她毫不犹豫的否认，哪怕心中仍然有疑问，只要她能够亲口告诉他，她仍然一如既往的相信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终于还是失望了。
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长久的沉默着，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只要一想到今天的事情，我就忍不住的想，欺瞒和欺骗的究竟有多大差别。”
“呵，只因为我今天选择了暂时瞒着你，就足够让我们之间这么多年朝朝暮暮的，所有的信任都分崩离析了是么？！是不是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你就可以放弃所有的思考和原则，甚至所有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他？！”
“他是弟弟啊！他是我亲口承诺过要永远保护他的弟弟啊！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又怎么能明知他性命垂危却坐视不理呢？！”
“你当他是弟弟，可是他又何尝仅仅把你当做了姐姐？前世你一味的忍让宠溺，最后酿成了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你都已经忘了么？难道这一次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前世我已经对他失约了，我已经亏欠了他，我知道这笔债永远也无法偿还了，可是我只是想要他好好活着，难道连这样也不行吗？”
“呵。他已经疯了，他对你的偏执已经到了扭曲病态的程度，你却还不肯醒悟。他是执迷不悟，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困在了你自以为是的亏欠里不肯解脱。”
刑突然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意，充满了心灰意冷的意味，钺几乎忍不住想要回身拥抱他，不顾一切的告诉他，她依然一如既往的信赖着他。
可是她做不到。
她忘不了，她已经没有办法把那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拔出来了。
“早些休息吧。”
钺逃一般的冲出了帐篷，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连串轰然破碎的声响。
她并不是因为相信桑榆云焕，甚至她一直都很明白，桑榆云焕只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虽然总让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多吃几口饭也就咽了下去，最多是咽下去的时候有些疼，可一旦咽下去了谁也不会对一根鱼刺耿耿于怀。
可是殒却是真真正正埋在他们心里的结。
他们一直刻意的回避着，以为只要不提起就可以当做这个结不存在。
他们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触碰，那么总有一天，这个结就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松动。
可是直到这个结被人强行翻了出来，他们才发现，所谓的自行松动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痴心妄想罢了。
它早已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一个族人突然掀开帐帘走进来贴在琥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琥恒神情一震，原本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神志马上清醒了一大半，下意识的望向了刑。
“何事？”
刑抬眼瞟了琥恒一眼，却见他吞吞吐吐表情怪异的看了他半天，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六个字。
“桑榆云焕来了。”
琥恒话音刚落，原本喧闹欢腾的帐篷马上安静了下来，除了不明就里的血炎以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刑的身上。
“云焕族长可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琥恒好整以暇的抬起酒杯遥遥一敬，琥大几人自觉的回了一敬，却差点儿被刑的眼刀子戳成了马蜂窝。
“老实喝你的酒！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了。”
刑低声骂了一句，桑榆云焕却已经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看见帐篷里的血炎和千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刑的身上。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桑榆云焕满脸喜色，朝着刑单膝跪了下来，她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蒙了神。
“究竟有何大喜之事，竟能让云焕族长不辞辛劳深夜前来？”
“祁国轩王病危，一直觊觎北国的虎狼之敌竟然出了这等事，岂不是举国大喜之事？云焕一听说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木大统领抢先了一步，想必主上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果然还是木大统领的消息灵通。”
桑榆云焕笑意盈盈的望着刑，眼角余光却一直紧盯着钺，果然看见钺的脸色正随着她的话逐渐变得惨白，直到最后一句，彻底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钺装作不经意的瞟了刑一眼，然后马上垂下了头，可是她眼中的怀疑、失望和焦虑却让桑榆云焕的心里猛地升起了一阵快慰。
她果然没有猜错，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告诉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果然和祁国轩王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刑一看钺的脸色就知道不好，千算万算防住了别人，却没想到桑榆云焕居然不惜三更半夜亲自走这一趟，就为了这么一个消息。
刑的心里一阵烦躁，既不知道桑榆云焕究竟是真心前来送信，还是别有用心。
而且更麻烦的是无论是哪一种，这个结都已经无可转圜的埋下了。
“不过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云焕族长这一句恭喜莫不是太早了些。”
“若真是空穴来风也就罢了，可是云焕却听说轩王自从回到煜都以后，便称病不出闭门谢客，御医每日在轩王府里进进出出却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想来轩王的病情即便没有那么严重，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钺微微垂着头，眼看着桑榆云焕的嘴唇一开一合，不停的说着，却根本无法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病危之人和殒联系起来。
刑不是答应过会给他解药吗？
她一直毫无保留的坚信他不会骗她，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殒呢？
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甚至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殒呢？只要他死了，也许一切就会恢复正轨。
在大义面前，区区一个承诺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更何况，刑没有否认桑榆云焕的话，那就说明他的确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他却没有告诉她。
他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她么？
明知道她放不下他，他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告诉她。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难道他就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打算给她么？
更何况他既然能在这件事情上对她有所隐瞒，那么解药的事情又如何呢？
欺骗和毁诺大概并不会比欺瞒困难多少。
桑榆云焕看着钺渐渐握紧的拳头，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就永远也拔不出来了。
即便轩王病危一事是假，刻意隐瞒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即便如此，也要仔细核实，决不可轻举妄动。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刑早已没了心情再去应付桑榆云焕，更没有闲暇再去思考桑榆云焕的真正目的。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钺的身上，无论他如何解释，怀疑的种子终究还是埋下了，那根一直埋在他们之间，不愿提及却又无法拔除的刺终于开始暗自发酵了。
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只得先带着钺离开了宴席，钺虽然没有拒绝，可是当他下意识的去揽她的时候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虽然马上收了回去，却还是落进了桑榆云焕的眼中。
今晚大概会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了。
虽然她原本的计划是趁胜追击，把那个女人彻底赶走。可是现在她却改变了主意，刑依然很在乎那个女人，那么她如果太过心急岂不是反而显得刻意，如果让刑生出了反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有些不放心千宁，今日我还是去陪它吧。”
钺刚回到帐篷就抱上了铺盖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却被刑拉住了手臂。
“你就这么相信桑榆云焕的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刑的语气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钺却低垂着眼睛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没有否认，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
“不错，我没有否认。我的确已经从琥木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我并没有想要瞒着你，我只是打算再等几天，等我打听清楚了，再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打听清楚什么？”
“我。。。我不知道帝殒为什么会任由这个消息四处传扬，这不合常理。如果他当真病重，那么这个消息的泄漏对他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反而会闹得人心惶惶局势动荡。可是这个消息不仅传出来了，而且还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无论怎么看都实在太过可疑了。”
“我知道你怀疑他，我知道他可能另有目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那是因为他已经掩盖不住了呢？万一他真的病重，万一他身边的情况已经彻底失控，万一。。。”
“他是帝殒！你认为他真的可能把自己陷入如此被动危险的境地之中吗？！”
“没错！他是帝殒！他是功于心计城府甚深，可是他不也照样没能算到你会突然出现对他下毒么？”
钺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可是刑的眼神却逐渐冷了下去。
“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我没有给他解药？”
刑一字一句的问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钺，他多么希望她毫不犹豫的否认，哪怕心中仍然有疑问，只要她能够亲口告诉他，她仍然一如既往的相信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终于还是失望了。
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长久的沉默着，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只要一想到今天的事情，我就忍不住的想，欺瞒和欺骗的究竟有多大差别。”
“呵，只因为我今天选择了暂时瞒着你，就足够让我们之间这么多年朝朝暮暮的，所有的信任都分崩离析了是么？！是不是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你就可以放弃所有的思考和原则，甚至所有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他？！”
“他是弟弟啊！他是我亲口承诺过要永远保护他的弟弟啊！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又怎么能明知他性命垂危却坐视不理呢？！”
“你当他是弟弟，可是他又何尝仅仅把你当做了姐姐？前世你一味的忍让宠溺，最后酿成了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你都已经忘了么？难道这一次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前世我已经对他失约了，我已经亏欠了他，我知道这笔债永远也无法偿还了，可是我只是想要他好好活着，难道连这样也不行吗？”
“呵。他已经疯了，他对你的偏执已经到了扭曲病态的程度，你却还不肯醒悟。他是执迷不悟，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困在了你自以为是的亏欠里不肯解脱。”
刑突然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意，充满了心灰意冷的意味，钺几乎忍不住想要回身拥抱他，不顾一切的告诉他，她依然一如既往的信赖着他。
可是她做不到。
她忘不了，她已经没有办法把那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拔出来了。
“早些休息吧。”
钺逃一般的冲出了帐篷，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连串轰然破碎的声响。
她并不是因为相信桑榆云焕，甚至她一直都很明白，桑榆云焕只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虽然总让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多吃几口饭也就咽了下去，最多是咽下去的时候有些疼，可一旦咽下去了谁也不会对一根鱼刺耿耿于怀。
可是殒却是真真正正埋在他们心里的结。
他们一直刻意的回避着，以为只要不提起就可以当做这个结不存在。
他们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触碰，那么总有一天，这个结就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松动。
可是直到这个结被人强行翻了出来，他们才发现，所谓的自行松动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痴心妄想罢了。
它早已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