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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泥菩萨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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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瞬间过去两天,在村里不懈的努力下,学校的地基算是挖好了,只不过接下来所有人都得干瞪眼。

    下雨了。

    山里的雨连绵不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阴翳的天空笼罩了所有人的心,跟挖好的地基一起积水。

    李老头急得满地乱转,想到那庙破旧的样子,就觉得揪心。

    “不成!我得去看看!”李老头拄着拐棍,披着蓑衣,一步一滑的往破庙走。

    村里的路是自己用石头铺的,下过雨之后,滑溜溜的站不稳。李老头的蓑衣已经湿透,挂在身上压的他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走到破庙附近,李老头拍了拍非要送自己来的李铁,示意要去挖好的地基看看。

    “李爷!这不成!”李铁赶紧拦着,“那地儿全是泥!站不稳!”

    李老头眼珠子一瞪,“怕啥!当年我连黄河都渡过去了!还能怕它个小泥洼子!”

    李铁不敢跟老头犟,再顶嘴李老头就要敲他脑袋了!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头走到地基边上,李铁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老头一不留神掉下去。

    “哎!全成泥了!”李老头看着办池子的水,暗叹天公不作美啊!

    李铁紧盯着水面,刚才一恍惚,他好像看见了那天晚上的怪物!

    “你瞅啥呢?”李老头一愣,李铁的眼神空旷,就像丢了魂一样。

    话音刚落,李铁松开手,一下子跳进水池里,不停地在水里扑腾。

    “你他妈把李爷给我松开!我他妈打死你!”

    李铁疯了一样对着一根钉下的柱子拳打脚踢,嘴里不断的说着胡话。

    “这孩子这是咋滴了?”李老头一愣,赶紧对着李铁喊。

    “猴崽子!我在这呢!你别吓我!赶紧从里面出来!”

    李铁一愣,眼神盯着水面,逐渐转到李老头身上。

    踩着坑边上的泥,李铁一把抓住李老头手里的拐棍。

    “跑!你还想跑!尾巴我给你拽下来!我看你往哪跑!”

    李老头被拽了个跟头,一头扎进水里,浑浊的泥浆灌进嘴里,差点没让老头直接交代到这!

    挣扎着爬起身,李老头心有余悸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一根钢筋,紧贴着耳朵啊!再偏一点就得把脑袋穿个窟窿!

    老头靠着地基边缘,不停地咳嗽。李铁抓着拐棍乱打,嘴里不停地骂着,眼睛通红。

    突然,李铁盯着李老头,一把把拐棍扔过来,直接扎进松软的泥壁上。

    “猴崽子!你要干啥!”李老头一激灵,赶紧对着李铁喊。

    “我是你李爷!你给我看清楚喽!”

    李铁一步一步的向着李老头走来,拳头掰的咔咔响。

    “断了尾巴就想跑了?”

    李铁狞笑着,抓住老头的衣领,把他瘦弱的身体提了起来!

    “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借着咬我啊!来啊!”

    李老头一瞪眼,一巴掌打在李铁脸上。

    “你个猴崽子撞了什么邪!赶紧给我清醒清醒!”

    说到撞邪,李老头猛然想起和尚给的菩萨像,赶紧翻着衣兜去找。

    一着急,本来就不利索的手抖的更严重了。李铁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这要是一拳头下来,自己可就要去阎王那喝茶了!

    李老头一急,一把撕开衣兜。泥菩萨被水泡过,早已经面目全非,化成指甲大小的泥巴,顺着衣服滑进水里。

    老头闭上眼睛,“完喽!早知道多喝两顿小酒好喽!也不知道阎王爷那有酒没有!”

    老头叨咕了半天,还没等到李铁的拳头,睁开眼睛一看,李铁瞪着眼睛站那,一动不动。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彻底照亮了李老头的心,就连天,都放晴了!

    “施主好雅兴!这是在洗澡?用不用贫僧送二位一条澡巾!二位施主也好互相搓个背!”

    老头眼珠子一瞪,吹胡子瞪眼睛的骂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跟我扯皮!还不赶紧给我整出去!”

    和尚欠揍一笑,“再泡会!我去拿绳子!”

    老头松了口气,总算是捡条命。

    绳子拿来了,李老头一把抓住,栓在了李铁腰上。

    “拽吧!”

    和尚也没说话,手腕一抖,李铁直接被摔在地上。

    老头眼珠子瞪的溜圆,这他娘得多大力气!

    把绳子栓在腰上,李老头不放心的看着和尚,“小师傅啊!老头子我可经不住你那么摔!你可得慢点!”

    和尚呲牙一乐,手腕再抖,李老头尖叫着飞上天。

    “哎呀妈呀!吓死老头啦!”

    李老头闭着眼睛,张嘴使劲喊着。

    “施主!你是不是爱上贫僧了?”

    光头的声音在耳边戏谑,李老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和尚怀里。

    伸手在和尚的光头上打了一下,李老头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腰,感觉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阿弥陀佛!贫僧顺手治好了你的腰间盘突出,施主不用太过感动!”和尚把李铁扛在肩上,拽着李老头走向破庙。

    “我感动个屁!”李老头挣脱和尚的手,“你差点把老头吓死!亏我还惦记你有没有被雨淋!”

    和尚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李老头跟在和尚后面,一起进了庙屋。

    屋里还是那么整洁,一点也没有漏雨的样子。

    和尚把李铁扔在地上,从床底下掏出个火炉,摆弄了两下,火焰噼啪燃烧,温暖着冻的直哆嗦的两人。

    和尚继续在床底下掏着,拿出一套有些破旧的衣服。

    “这是我以前穿过的,老丈若是不嫌弃,可以先换上。”

    李老头二话没说,直接把自己的湿衣服扒下来。都要冻死了,还嫌弃个屁!

    和尚把李铁扒个精光,擦了擦身体,放到床上用被盖好。

    李老头换好衣服,觉得暖和了不少,四处打量了一下,只觉得那块白布渗人!

    “小师傅!这猴崽子是咋的了?咋突然跟疯了一样?”李老头没话找话,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块白布。

    “业兽!”和尚给李铁把了把脉,把火炉往床边挪了挪。

    拿着个破壶放在火炉上,和尚缓缓开口。

    “由心生,由意成。心怀不轨者见之,有如洪水猛兽!”

    李老头所有所悟的点头。

    “啥意思?”

    和尚一怔,一拍光头,开始解释,“就是说,他看见里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跟那玩意打起来了!然后又觉得你是那玩意!所以想揍你!”

    李老头嘿嘿一笑,“俺知道!俺又不傻!”

    和尚一瞪眼,这老头还有心耍自己玩!

    “听小师傅这意思,只有肚子里打鬼主意的人才能看见了呗?”李老头接过和尚递过来的姜汤,一口一口的喝着,“嗯!要是有葱花就更好了!”

    “都能看见!只不过你看见了可能是只猫!而他看见,就可能是老虎!”和尚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又蜂拥而来的人群。

    雨停了,焦急的人自然想早点把学校建成。

    李老头把最后一口灌进嘴里,擦了两下嘴角。别说,和尚煮的姜汤,喝完了浑身暖洋洋的,舒坦!

    “小师傅!”李老头把碗放下,拉了拉和尚的袖子,“一会他们来了,你可千万别说刚才的事!要不他爹非得打折他的腿不可!”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们不问,我自然不会说!”和尚摇头,拒绝了李老头的请求。

    “哎!造孽啊!”李老头坐到床边,看着李铁煞白的脸色。

    “我早就让你家里把你看住喽!他们就不听!这佛门之地,你们几个猴崽子也敢打歪主意!现在好了,佛祖生气了吧!活该!”

    李老头一边骂着,一边把被子往里掖了掖。李老头孤家寡人一个,把这群孩子当自己孙子一样看待,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张斌和李铁。

    这俩孩子一文一武,正好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