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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呔,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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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眸子,眼型桃花娇艳,风流多情,黑白之色,黑的深邃,白的纯然,眼梢微微上勾,便是说不尽的欲语还休。

    然此时,眸中藏着刻骨的怨怒,还有他滔天的愤怒和恨意,这样浓烈的负面情绪,将眉目的骄矜冲淡了几分,显得郁结阴沉。

    “小虎女?”才初初踏进里间的帝九黎脚步一顿,跟着风一般冲到床沿,情难自持的道,“你醒了?”

    卿酒酒眯眼,她细细地打量帝九黎,灰白的青丝铺泄一床,有一种陌生的疏离。

    帝九黎心头一沉,琥珀凤眸深邃如海,“怎的了?哪里不舒服?”

    卿酒酒动了动嘴皮,她敛下睫毛,苍白的小脸面无表情。

    帝九黎起身倒了盏温水,长臂一揽,动作轻柔地抬起卿酒酒的头,喂她喝了点。

    “你昏睡了好几个月,我很担心。”他放下杯盏,对寝宫外头的白岩使了个眼色,白岩匆匆进宫请御医院院正上官桑去了。

    卿酒酒眼眸半眸,没有看帝九黎,脸上也没有表情,很是疏离。

    帝九黎摸着她细软发顶,低头,注视着她道,“是不是还是不舒服?一会御医就过来了,北凉的事,我同你报仇了,五城尽毁,北凉皇族没有活口。”

    这话似乎让卿酒酒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眼,黑瞳森寒,她在锦被下的手,死死拽着床褥,更是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帝九黎眸光一顿,薄唇抿成直线。

    良久,卿酒酒才吐出一口气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琥珀眼瞳乍起微凉波澜,帝九黎深深望着她,然后点了点头,旋身出了寝宫。

    卿酒酒偏头,一直注视着他离开,适才掀被子下床,她赤脚下地,双膝一软,差点没跌倒。

    她拽着床帐,挪蹭到妆奁铜镜前,透过侍缠枝铜镜,就看清里头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她伸手摸了摸,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可又并不意外。

    “呵,”铜镜之中,妖娆缠枝掩映下,那张素白的艳色小脸,忽的升腾起阴翳,“我回来了……”

    上官桑来的很快,他同卿酒酒诊脉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皇太子殿下,郡主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开张方子补补就是了。”

    说道这,他忽的一顿,接着说,“郡主医术无双,老臣就不献丑了,这方子,郡主是自己开还是怎的?”

    卿酒酒踟蹰了会道,“上官大人开吧,我精神不济。”

    上官桑也没多想,“那老臣班门弄斧了,要郡主觉得方子不合适,再做修改。”

    帝九黎站在床沿边,木着张俊脸,在听卿酒酒让上官桑开方子之时,不自觉皱了皱眉心。

    上官桑开完方子刚刚离开,帝九冥便抱着帝长忆过来了。

    他如今身子虚弱,一直在调养也不见得有大好,故而又将从前的木轮椅搬了出来,此时帝长忆就坐在他大腿上。

    帝长忆只有三四个月,可养的极好,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卿酒酒的目光瞬间就落到了帝长忆身上,她眼中迸发出灿若晨星的光亮好。

    帝九黎接过帝长忆抱到她手边,低声道,“这是蜜蜜和哥哥的孩子,如今的大燕皇孙女,取名长忆。”

    小奶娃子眼珠子亮的像葡萄,圆溜溜的瞅着卿酒酒,软乎乎的短手短腿,像藕节一样,浑身还泛着好闻的奶香味,简直软乎得让人心间发烫。

    卿酒酒坐将起身,伸手抱过帝长忆,她低头看了会,小心翼翼的将脸凑上去蹭了蹭。

    “咿呀……”小团子张嘴叫唤了两声,伸出小肉手不甚利索地勾住了卿酒酒一撮灰白的青丝,接着她就往嘴里送。

    卿酒酒从她手里抽出青丝,指腹碰触到小团子软嫩如豆腐的小脸,眼圈倏的就红了。

    帝九冥眉目也有晦暗不明的情绪生成,“酒酒,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我如今敕封为亲王,我想以王妃的名分,让蜜蜜……入土为安,葬入皇陵,百年后,与我同穴。”

    卿酒酒怔然,好半天,她才缓缓勾起嘴角,带出一丝嘲讽的问,“你爱她吗?”

    帝九冥沉默,他不能违背心意的去说谎话,特别这人还是卿酒酒之时。

    卿酒酒了然,她垂眸看着帝长忆,“她给你生了个孩子哪……”

    帝九冥握住了木轮椅扶手,脸色有些发白。

    帝九黎眉头皱的更深,眉心朱砂掩在皱纹中,若隐若现。

    他道,“小酒儿,哥哥是在见到长忆之时,才知蜜蜜有了孩子,此前哥哥也不知情,哥哥也一直很内疚,当时若能再保……”

    “怎样才算是知情?再是内疚又如何,蜜蜜已经不在了,她死了,她死了,永远不能再站我面前叫我一声姊姊。”卿酒酒情绪瞬间就爆发了,她几乎是吼出这话。

    突如其来的失控,惊吓到帝长忆,小团子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卿酒酒赶紧轻声诱哄,奈何帝长忆不舒坦,无论如何哄都哄不住。

    帝九冥长叹一声,伸手道,“给我吧。”

    卿酒酒一扭身,将孩子往里侧藏了藏,冷漠的道,“这是蜜蜜生下的孩子,我要养着。”

    这下,帝九冥都皱起了眉头,“酒酒,长忆是皇族帝家血脉……”

    “这是蜜蜜的孩子!”她固执扭头,双眸发红地盯着帝九冥,那眼神陌生得让人心惊。

    帝九冥怔忡,卿酒酒的眼神,像是密密实实的箭矢,瞬间就将他胸口射穿,千疮百孔的荒芜一片。

    他默默垂下手,什么话都没说,只翘了翘嘴角,“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虚,让长忆多陪陪你也好,但是长忆还太小,一会我让乳母过来帮衬着照料。”

    说完这话,帝九冥调转木轮椅,缓缓地撑着轮子,出了寝宫,那背影形单影只,单薄又携裹着一丝狼狈。

    帝九黎目送帝九冥走的远了,他才侧头,目光深深地看着自顾自哄小团子的卿酒酒。

    “小酒儿,上官桑给你开的方子我不放心,不然你还是自己给自己诊诊,这样也能好的快些,毕竟长忆只有乳母照顾不行,她定然是会和你亲近的。”他如此道。

    卿酒酒正捏着长忆肉肉小手的动作一顿,而后她漫不经心的道,“不用,上官大人开的方子很好。”

    闻言,帝九黎凤眸微眯,他轻笑了声,“那就好,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哥哥。”

    不等卿酒酒回应,帝九黎直接出了寝宫。

    卿酒酒将不哭了的小团子贴到胸口,听着稚嫩的心跳,面无表情的道,“长忆,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帝九黎是在湖心小亭找到的帝九冥,向来端方君子的帝九冥,竟是大白天的就在喝酒。

    他听到脚步声,端着白玉酒盏,口吻莫测的道,“小九,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该回应她的心悦之情,这样她也不会去边南,即便去了也会早早的跟我回京,就不会被掳到北凉,继而惹出后来的事。”

    帝九黎夺下他的酒盏,在他对面撩袍坐下,“哥,死者已逝,不可追,况男女之事,勉强不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来回应?你若真将就勉强了,那对卿蜜蜜而言,才是对她心意的不尊重。”

    帝九冥叹息一声,他自是明白这样的道理,可他面对卿酒酒之时,还是会难过。

    毕竟,谁的心都是肉长的。

    帝九黎收敛了神色,肃着张俊脸道,“哥,有件事,我觉得不对劲。”

    帝九冥挑眉看向他。

    帝九黎沉吟片刻,才一字一句的道,“是小酒儿,她这次醒来,我总觉得她不是之前那个我喜欢的卿酒酒。”

    帝九冥脸露异色,“此话何讲?”

    帝九黎道,“上官桑给她诊脉,药方也是上官桑开的,以小酒儿骄傲自负的性子,在她眼里,天下大夫多是庸医,便是上官桑,也只能算医术一般,所以她即便伤得再重,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给她开药方,一是对旁人医术的不信任,二则她是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帝九冥跟着皱眉头,他细细思量,忽然道,“你注意到没有,酒酒抱着长忆看我的目光,若是常人,再是迁怒到恨,也不会那般陌生。”

    帝九黎点头,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不管她是谁,我绝对不允许鸠占鹊巢!”

    帝九冥拍了拍他肩,“现在不确定,再多试试,别打草惊蛇,省的牵连到真正的酒酒安危。”

    帝九黎深呼吸了口气,他闭眼又睁眼,琥珀凤眸中已经冰冷一片,“我知道。”

    两兄弟又多聊了会,帝九黎走出湖心小亭的时候,忽的就想起卿酒酒曾对他说过的话——

    “帝九黎,你记住,你我第一次初见是在边南……”

    “帝九黎,我是会改良火铳,会医毒,会杀人的卿酒酒……”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总有什么事是脱离了他的掌控,又很重要,偏生他目下还不知道,而且是关于卿酒酒的。

    卿酒酒醒来的第三天,她就搬出了帝九黎的寝宫,回了隔壁自个的郡主府,还带着帝长忆一起。

    对此,帝九冥并无意见,总是她想先带着孩子就带着。

    帝九黎每日需早朝,还要帮皇帝处理朝政,即便如此,他也是让暗卫影子暗中调查,但凡有关卿酒酒的事,事无巨细,他都要及时知道。

    但卿酒酒并未有旁的举措,她不是在养身子,就是照顾帝长忆,亲手施为,不假他人的手。

    帝九黎每日都会到郡主府,在旁人眼里,他同长乐郡主自然还是两情相悦,情深似海的。

    半月之后,卿酒酒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她开始处理华夏组织的事,还有查看名下产下账目。

    这一日傍晚,帝九黎带了一壶桃花酿过来。

    夕阳余晖,晚霞遍洒。

    帝九黎敛袖,给卿酒酒倒了盏,“小酒儿,还记得今个是什么日子?”

    卿酒酒垂眸看着白玉酒盏里的酒液,清冽的酒色,泛着馥郁的香味,醇厚醉人。

    “不记得。”好一会,她才淡淡的道。

    帝九黎轻笑了声,他头上金镶玉的玉冠,整齐束着鸦发,映衬着那张昳丽如妖的脸,在斜阳下,竟有一种莹莹如玉的风流。

    “前年的七月,同样是今天,你在边南陷入死局,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只小猫,野性了得。”帝九黎声音舒缓,以一种温暖的口吻道来。

    卿酒酒端起酒盏,仰头一口饮下,醇香的酒液沾湿粉唇,让那唇色泛出点点珠光,煞是诱人。

    “你救了我。”卿酒酒自顾自满上。

    帝九黎修长的指尖转着酒盏,“顺手为之……”

    “不是,”卿酒酒一口反驳,“你知我身份,是秦瑶的女儿,可以利用,才出手的。”

    她黑眸冷静地看着他,亮得没有半丝隐藏。

    帝九黎单手撑下颌,低笑道,“是哪,可谁知,你这头小母老虎,却是率先将我心给偷了。”

    卿酒酒眉头一蹙,径直喝酒没吭声。

    帝九黎又问,“今年你就十四及笄了,也没几个月,我让礼部的人已经在准备,毕竟我们大婚后,就要搬去东宫,隔壁的宅子留给哥哥。”

    闻听此言,卿酒酒眉头皱的更紧,“蜜蜜刚去,我不想成婚,过个两三年再论如何?”

    帝九黎唇边的笑瞬间就消了,他望着她,面露疑色,“小酒儿,今年我便二十有余,父皇有意在我大婚后便退位,大燕这两年南征北战,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父皇的意思,大燕的盛世当由我来开创。”

    卿酒酒沉默,她一连喝了三盏酒,啪地搁下酒盏起身道,“我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帝九黎点头,“自然,这是早便应允你了的。”

    卿酒酒觉得头有些晕,她盯着帝九黎那张脸,就不可遏制的想到卿蜜蜜,一想到自个的双生姊妹,如今阴阳两隔,心头就是刻骨铭心的怨怒和愤恨。

    她怨,蜜蜜的痴心错付,帝九冥的残忍无情!

    她怒,生死安危,竟是没一个人能保护好蜜蜜!

    她愤,已经让出了身体,却还是换不来个蜜蜜的一生安稳!

    她恨,恨那个“卿酒酒”的软弱无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个男人身上,所以她那可怜的妹妹,才会被北凉人掳去!

    追根究底,所有的错,都是那个“卿酒酒”,她的妹妹已经不在了,但那人也该跟着一起为蜜蜜偿命!

    如今,她找不到仇人,可却能夺走那人最在意的一切!

    她的男人,她的地位,她的权势,她的荣耀!

    想到此处,她忽的翘唇一笑,“好,我及笄那日就成婚。”

    想必,那人听闻这消息,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

    帝九黎没放过卿酒酒脸上的任何表情,但见她面价酡红,人有些摇晃,便赶紧起身扶着她说,“你醉了,我扶你进屋休息。”

    卿酒酒没拒绝,她反手死死抓住帝九黎的手背。

    正上台阶之时,她一脚踩在裙裾上,帝九黎连忙弯腰一捞,将人捞怀里,“醉的这般厉害?”

    卿酒酒闭上眸子,并不答话。

    帝九黎弯腰将人抱进房里,朝外头喊道,“来人,伺候郡主沐浴更衣梳洗。”

    白雪和橙柳两人进来,帝九黎看了两人一眼,白雪微微点头。

    一刻钟后,白雪从净室出来,在帝九黎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帝九黎眸光一冷,下颌线条冷硬的像刀削一般。

    不多时,醉醺醺的卿酒酒被扶上床榻,她趴在床沿,湿漉漉的灰白青丝垂落下来,还在滴水。

    帝九黎屏退白雪等人,他拿了细棉布,坐到床沿,一缕一缕的为卿酒酒攒发。

    末了,他盯着她脸看了会,然后伸手挑开她中衣下摆——

    嫩白的背部,大片大片艳红锦绣的山蔷薇刺青宛如华丽的锦缎暗纹,浮起在洁白的肌理上。

    帝九黎薄唇抿的更紧了,他轻轻拉下点卿酒酒的里裤,尾椎趾骨那,万花丛中,一点最艳色的山蔷薇蓬勃怒放,那等妖娆的姿态,精致靡靡,华美漂亮。

    帝九黎眉间生了些许疑惑,他盯着那趾骨山蔷薇看了许久,直到满背的刺青徐徐隐没在血肉中,整个线条玲珑的背脊,又是洁白如玉。

    这人,是他的小母老虎,但,为何又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在帝九黎脑子里转了半晚上,他都没想明白。

    一直到卿酒酒被渴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撑起头,模模糊糊的见着身边有人。

    有人?

    卿酒酒瞬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定神,才认出和她一起躺床上的人帝九黎。

    “你怎在这?下去!”她想也不想开口就喝道。

    帝九黎定定注视着她,他手搁她尾椎趾骨的位置。

    狭长眉一挑,他戏谑的道,“怎的不在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还是你担心大黎会做点什么?”

    卿酒酒面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她居然被气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帝九黎收回手,长腿一横,卿酒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哪知他一个翻身,猛地将她压身下,危险不善的道,“卿酒酒……”

    卿酒酒头皮发麻,她在他深邃沉霭的目光下,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就在她以为,帝九黎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整个人起身,理了理衣裳,恍若平常的道,“都要大婚了,目下这样确实不和规矩。”

    卿酒酒抓着身下被褥,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帝九黎头也不回,直接出了房间。

    卿酒酒大口喘气,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竟是咚咚跳个不停。

    她不知道,才踏出房门的帝九黎俊脸刹那就沉了,心头的戾气陡然升腾,化为股股杀意,在他胸腔之中激荡不休。

    他似乎一刻都不能等,直接运气轻功,飞到帝九冥寝宫,将兄长从被窝里掏出来,斩钉截铁的道,“哥,她不是小酒儿,不,她的身体是小酒儿的,可里面的芯子,不是!”

    帝九冥被他捏的手腕疼,抽出手道,“好生说。”

    帝九黎深呼吸,压住心头的杀意道,“媚骨胎记还在,但是我摸她媚骨之时,她并无任何反应,如果是小酒儿,会情动。”

    帝九冥面露沉思,毕竟这等猎奇之事,古来少之,玄之又玄。

    帝九黎目露凶光,他刚才就差点一把掐死卿酒酒,“我不管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胆敢占据小酒儿的身子,我非得叫它魂飞魄散!”

    帝九冥拦住他,“你不能露出端倪,毕竟我们都不知道酒酒现在如何,明日一早,我去趟法华寺,请主持帮忙找得道高僧试试。”

    帝九黎艰难点头,他抹了把脸,“哥,先将长忆接回来,不能再让那个鬼东西照顾长忆,谁知道它想干什么。”

    帝九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别让它怀疑。”

    帝九黎点头,确定了身份,他心头这会才稍稍安定,转念一想,不知他那头小母老虎现在如何了,到底是生还是……死?

    被念叨的小母老虎,此时正在反复历经生和死的循环。

    她此前晕倒之时,脑子里一疼,只听到一个声音在朝她吼,“你害死了蜜蜜!你竟然没保护好她!你给我滚出去!”

    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猛一睁眼,入眼的就是自个那熟悉的秘密安全屋。

    她愣了片刻,听到滴的一声,再反应过来,就是轰的一声爆炸。

    “卧……”槽!

    一句粗口才吐出一个字,她就感受到了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的滋味,下一刻,她眨眼,又是在安全屋里。

    她掐了把自个的胸器,真切地感受到了疼,然后又咬了口指尖,热的,暖的,疼的……

    她是活生生的。

    紧接着,她转身就往外跑,手才触及门锁把手,背后又是轰的一声!

    又一次,她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碎成肉渣。

    简直,心疼自己。

    当如此循环往复无数次后,卿酒酒已经麻木了,这期间,她试过拆弹,结果是嘭的一声,也试过开门逃出去,但那门压根就打不开,最后她干脆往沙发上一趟,随便茶几下的液体炸弹爆。

    被炸着炸着,她忽然就发现,炸弹爆炸的瞬间,虚空之中闪过一条黑黝黝的缝隙,那里头,隐隐闪现大燕的情景,像幅海市蜃楼,她甚至还看到帝九黎的脸,以及,他抱着灰白头发的卿酒酒。

    她心头一怒,又一次爆炸之时,在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前,她抓住时机,纵身一跃,跃进了那道缝隙。

    天光从顶而降,晃白的刺眼。

    卿酒酒眯眼,她记得自己跃进了那条缝隙,一个失重,再睁眼之时,脚下已经是软泥土屑,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头一凛,身后头顶恶风袭来,她忽然弯腰,条件反射地拔出皮靴中的三菱刺,一个上撩。

    “铛”震荡的力道大的让她虎口发麻,整个人后退两步。

    站定后,她抬头,顿时,黑瞳骤缩,整个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