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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今日之祸已有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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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又是朝会之日,伏泉仅仅只得赖在慕容水苏的床上,小半刻时分,便在伏完所派的几波苍头家仆的催促下起了身。

    在诸姬妾和两个女儿的陪伴下,简单享用了早食以后,便去前院,准备和伯父伏完一起入宫参加朝会。

    只是,伏完大概是派人催促自己久了,等得不耐烦了,可能有些恼火,自己先走了。伏泉也只能令苍头备好马匹,准备自己单独策马入宫,当然,伏泉也不担心伏完会责备自己,毕竟他长久在外,与家中诸姬妾久别胜新婚,年轻人火气大,多耐一会儿也实属平常。

    大雪之后的雒阳城里,街道之上,也只能看到零散的雪迹,与城外随处可见的雪白成了两个世界。

    想来都被人清扫了吧,果然不亏是现在东方大都市,伏泉一路策马慢行,不断为古人对于街道治理感慨着。

    “流川!流川!”

    路行不远,伏泉超过几辆前方的马车,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望去,却见是自己的老熟人马日磾。

    当下,便回马而去,并未下马,就在,马上行礼道:“见过马射声!”

    “本为远亲,何需如此客套?”马日磾一愣,而后脸色百转,先是故作愠怒,随后又十分无奈的说道:“仆不喜兵事,亦无掌兵之才,奈何陛下有诏,不得不从。”

    “马射声言重,太平道起事,蛾贼祸乱天下,陛下令射声掌兵,实为亲信重任之意,此乃大喜之事,想来它日射声荣登三公之位,亦不远矣!”

    “多谢流川吉言!”马日磾摇头笑道,语气里虽然透露出对这掌兵武职的不满,但是依旧透着喜悦,伏泉看来,可能是马日磾知道如果按照射声校尉的路子晋升,他能得到的三公位置最大可能只会是太尉,而又喜又恼吧!

    毕竟,对于身为一个经学大家,年纪轻轻便继承他的族人,大儒马融学说,以才学入仕的马日磾来说,明显和很多关西人不同,不想以武事晋升,而是想在他擅长的经学文事晋升官职的。

    可现在,刘宏明摆着是希望让马日磾从武职上晋升,如果这样的话,射声校尉晋升三公,那也只有太尉一职,而以伏泉想来,马日磾可能更想去做司徒或者司空,所以才会有如此神情。他喜的是有希望登上大汉如今的人臣顶峰三公之位,忧的却是不能以文职荣登,可能要靠他不喜欢也不擅长的兵事登位,自然有些不满意了。

    对此,伏泉只能说美好的东西都会有些许瑕疵的,十全九美就可以了,想要尽善尽美,还是有些难度的。当然,马日磾之事,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刘宏对于马氏的看重呢?

    而马日磾掌兵的日子,可是在太平道起事后,刘宏特地下令的,这种时候如此下令,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皇帝对于臣子的信任。即使刘宏知道马日磾兵事不行,但依旧如此为之,可见对其信任之重。

    想想也是,右扶风马氏自本朝立国以来,可谓是贵为大汉顶级皇戚之一,而马日磾是如今右扶风马氏的家主,刘宏不如此倚重他,还能倚靠谁?

    就像伏泉和他伯父伏完,甚至他们的死对头何进,抛却党人、派系等政治因素,刘宏在这场祸及大汉天下的乱事里,除了任用知兵之人平乱以外,那就是大力提拔亲信皇戚担任京师守卫的重要职位。

    因为刘宏知道值此时刻,唯有京师雒阳安全,才能保住大汉,而如何保证京师安全,不存在安排什么名将坐镇,只需要兵力充足,再安排亲信忠心之人在各处险要镇守,确保内部不乱,这样的话,就算靠近京师雒阳所在的司隶地区的豫州、荆州、兖州三处黄巾蛾贼将州郡郡兵攻破,但雒阳本身所在的天险,也能将他们阻隔于外。

    再坚固的堡垒,多数都是由内部攻破的,刘宏明显深谙此道,所以司隶地区所选兵将多为亲信忠心之人,而对皇帝而言,最亲信的人,莫不都是皇亲国戚而已。这才有刘宏妥协党人,任命何进为大将军的事情,除了害怕党人因为迫害严重和黄巾蛾贼全面合作以外,剩下的就是何进再如何,他也是个外戚,而他如果想要让何氏壮大,明显不可能和黄巾蛾贼合作,唯有死死抱住他这个大汉的皇帝而已。

    正思索间,伏泉又听到马日磾的马车里,传来另一声熟悉的声音,“多年未见,流川还识得仆乎?”

    伏泉循声望去,却见马车之内,竟然还有自己最近关心之人,他就是卢植。

    “见过卢尚书!不知尚书安好?”伏泉行礼道,当然对于卢植和马日磾坐一辆马车也不意外,毕竟,卢植说来也是大儒马融高徒,和马日磾可谓是同出一门,关系自然极为密切。

    “尚可。”卢植简短回道,似乎是不愿意提及,伏泉也能理解,毕竟本来有着能成为平定太平道第一人的大功,最后却搞得下狱治罪,虽然被平反,却也只能继续担任当时的旧官职,换了是谁,即使再豁达的人,心里面恐怕都不好受吧!

    “不提此事,流川此行,莫非进宫入朝乎?”马日磾也看出好友面色不愉,连忙转移话题,问伏泉道,其实他这也是明知顾问,谁不知道皇帝刘宏召伏泉如今,商讨平定凉州乱事,伏泉现在回来,这么一大早和他们一起往皇宫方向,也只有去宫里参加朝会了。

    “正是!陛下诏泉入京,商讨西州乱事,今日朝会,自当入朝。”伏泉行礼,恭敬说道,虽然知道马日磾有明知故问之嫌,但他还是得把事情说清楚。

    马日磾听后伸手请道:“来,流川,若不嫌弃,上车与吾等同行。”

    “长者有令,不敢辞尔!”伏泉并未推辞,因为马腾的关系,他和马日磾之间关系也是越走越近,比以前两家身为皇戚还算更进一步,自然更愿意和这老牌皇戚走得更紧。

    而且,想到接下来他要去凉州平乱,如果能得到马日磾的一些帮助,以右扶风马氏在关西的人脉,对伏泉来说,他接下一定能得到不小的好处收获。

    虽然伏泉的母家宋氏,也是右扶风人,算起来他和马日磾还是半个同乡,但很明显,宋氏和马氏比起来,即使宋氏和马氏的历史都能追溯到前汉开国,甚至当今皇后出自宋氏,但是在此时,马氏纵然有所衰落,但他的势力也不是风头正声的宋氏可比的。

    就像伏泉所惦记的马腾,自从和马日磾相认,虽然不是十分受马日磾重视,但是他的升迁也不低,在韩遂、边章带领叛乱大乱凉州后,他便被人举荐,之后被朝廷拜为汉阳郡都尉,直面凉州叛军兵锋,保卫三辅之地,责任重大,这之中,伏泉想来没有马氏的帮助,那绝对有鬼了!

    入得车内,几人又闲聊一会,卢植便道:“流川平定冀州太平道蛾贼,快与吾等将来平叛经过。”看其模样,显然也是十分牵挂冀州太平道,毕竟自己眼看就要完成,却如此功亏一篑,实在遗憾。

    伏泉当然自无不克,面对二人,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卢植听罢叹道:“吾为主将时,张角妖贼高卧病榻,其弟张梁正纠合众将,安抚太平道蛾贼,此正是千载难逢之机,一战而定之时,未想却功亏一篑,致使大汉先换董仲颖,后换皇甫义真为将,耗费钱粮无数!实在可惜!”

    “尚书言之有理,左丰此獠几句谗言,令吾大汉国多付出数倍之伤亡、钱粮。倘若于此也就罢了,因关东迟迟不能平定太平道黄巾妖贼,致使西州汉羌叛贼暴起,而西北边疆,州郡空虚,朝廷一时半刻抽也调不出兵力镇压,致使凉州叛贼轻易席卷五郡,西北为之大乱……”

    伏泉附和道,虽然卢植被罢免,原因有很多,但真正的诱因还是左丰之人,若没他弹劾卢植,其他原因也无法导致卢植出事,所以罪魁祸首是他,明显无疑。

    想到此,伏泉也不由遗憾,如果历史上,卢植早早平定了冀州,云集冀州的大汉诸郡精锐,及时趁着盛夏赶赴凉州,恐怕汉羌叛贼早已平定,也就不会出现韩遂、边章二人,因为种种巧合和叛贼合作,到时候就算二人有异心,也得在大汉倾国之力聚集的兵马前收敛。

    马日磾闻此,也是跟着道:“太平道虽平,然犹有余患,天下各地黄巾蛾贼余孽甚多,况凉州乱事,短期不可平定,如汉羌大战前事,耗费朝廷钱粮,而中原蛾贼余孽再趁此时机作乱,则大汉又将危矣……”

    三人闻此,相视而叹,现在这已经是无解之事,朝廷国库空虚,经用不足,又有两面受敌隐患,实在危险。

    此刻,卢植又想起了当年大将军窦武选立皇帝之事,那时的朝廷就已经渐生乱象,明明当时正该选一位年长有德之人治理国家,而窦武却为了争权夺利,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更是将此人教导尽付宦官女人,他自己,却和诸子享受先帝桓帝所留宫中诸般宝物,各色美女,沉迷享乐,一点都没有所谓党人君子的风范。

    即使党人诸名士,屡次谏言,全都不听,最终酿成大祸,导致宦官暗中掌权,内朝又起,雒阳政变,而窦武也是误己误家误国,真是可恨之极,若是自己当初再有几分实力,也不会有今日之患!

    真是厉害啊,所谓的党人三君,名声大又如何,还不是争权夺利之徒,入了党人又如何,掌权以后还不是沉迷享乐,致使昨日之因,成就了今日之果!

    寻《春秋》之义,王后无嗣,择立亲长,年均以德,德均则决之卜筮。今同宗相后,披图案牒,以次建之,何勋之有?岂横叨天功以为已力乎……心中,卢植又一次默念了他当初所献书的内容,悔恨至深。

    很快便到了宫门之外,三人依次下马,而后验过身份,缓步一同入宫。

    到了崇德殿内,殿中已是人头涌动,数百人林立,今日都知道是刘宏准备选派伏泉平定凉州乱事的日子,所以早有不少人准备好了,伏泉三人进来时,便有无数道目光直刺过来,他们都是扫过卢植、马日磾后,很快便一起死死盯着伏泉。

    当然,并不是说这些人想和伏泉抢功,实在是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未见过这大汉的少年名将,伏泉望见,朝堂之内多了很多不熟悉的面孔,而那些扫射自己的目光,也都是从这些人的身上出现了,想了想,伏泉便明白这些人大概就是党锢解除以后,受到大将军何进一力举荐入朝的各路以前被迫害,禁锢在家数十年的党人吧,如今复起,一下子便占了朝廷近半,可见当初窦武时候,党人执掌大权的盛况。

    “流川,看来汝之威名,已传天下尔……”马日磾意味深长的开着玩笑道,他当然明白那些党人为何如此看着伏泉,不过他可不想掺和此事,这是宋氏、伏氏和何氏的外戚斗争,又掺杂了党人,其中水深程度连他们马氏都能避让,更不敢直接加入,除非一方优势已明。

    伏泉苦笑不语,这话他也不好接,马日磾此举摆明是拿他开涮,而且也是明知他不好开口细说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