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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颍川党人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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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皇甫嵩、朱儁商量完贼寇俘虏的处置事情后,伏泉便带人出了官舍,准备拜访长社士族。

    毕竟此生第一次来颍川,而颍川又是和自己老家徐州一样,在汉末三国出了名的是人才集中地。虽然自己这外戚身份可能不受那些颍川政治士族的待见,可是说到底自己也是出身大儒世家,汉朝的两千户阳都侯,就算他们不待见自己,不欲见自己,也得看自己背后的家族和政治背景的面子上,和自己一叙。

    想到颍川郡在后汉以来崛起,可谓是备产精英人才,许多名士、或书法、或谋略、或律法等等方面的精英都是颍川人,伏泉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要去拜访这些精英。

    至于颍川郡能突然如此厉害的原因,在伏泉看来,则是有多种原因交替,而且除此一地,天下其他州郡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才盛景,即使是徐州、益州这样的汉末人才库,在某些政治方面,也比不过颍川的政治人才。

    原因其一,汉承秦制,有汉以来,对律法非常重视。前汉武帝“外儒而内法”,宣帝认为“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不可“纯任德教,用周政”,入本朝以来,虽儒家的学说传播越来越广泛,但律法的地位仍十分重要,有许多的世代衣冠,以明律法而出仕高官的律法名家。

    特别颍川这个地方,春秋时属郑,后郑国被韩国所灭,又成为韩国的都城和主要势力范围,从郑国时的子产铸刑书、立法制,到申不害在韩国的变法,再到韩非在战国末期集发家思想之大成,以及汉初的郡人贾山、晁错、韩安国等极力推崇刑名法术,从而逐渐地在颍川形成了“高仕宦,好文法”的社会风气,其中阳翟郭氏、长社钟氏便是此中的翘楚。

    其二,自后汉伊始,颍川郡旁的汝南郡内,原有的西楚士风开始渐渐转变,演变成为放荡不羁、敢于犯上的士人风气,之后,这种风气向着紧邻的颍川郡靠拢,导致颍川郡其地的政治风气,再原有法家学术的激进勇敢风气上变得更加激进犯上,以至于颍川本土的士人更加崇尚政治,其本身的政治色彩越来越浓厚。

    其三,便是后汉一直绕不开的党人势力了,可以说,如今汉朝的党人势力,最初的发起点便是颍川郡。而颍川郡也正是因为党人势力的存在,在整个后汉,甚至于汉末三国,都确定了自己独树一帜的一面,以至于魏晋时期,颍川郡甚至豫州士人,在整个天下都有不可比拟的名望和势力。

    之所以如此,那便是颍川名士互为交结,相与婚姻,吏俗朋党的情况,特为紧密,为其他郡县所不能比。可以说凡郡内望族,互相之间皆有姻亲,当年党人堆积朝堂时,颍川士人的官吏甚多,这也是党锢开启,颍川士族损害最多,最为痛恨汉室的原因,根本原因便是其家族子弟多有被禁者,此生不能为官,可以相见,此番黄巾大乱,党锢解除,对于颍川士族而言,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其四,后汉自顺帝开始,宦官获权,皇权政治无法正常运转,且少数民族与内部起义不断,险恶的政治形势让士人不再专心学术,转而投身政治事业。

    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讲,任何东西一旦扯到了政治,那就会变了味,后汉的颍川郡便是如此,他们真正掌握朝堂权利,特别是党人领袖便为李膺后,结党营私的行为便普遍发生。当然,对于这些世族而言,普通的贪污受贿明显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那一家不都是大族富户,他们真正的索求的,却是皇权一直在保护的政治权利,所以才会有内朝和外朝之争。

    其五,自顺帝以后,士人群体奔走呼号,“激扬名声,互相题拂,品簸公卿,裁量执政”,力图挽狂澜于既倒,铲阉宦,清君侧。

    不过,一次又一次,仅仅只掌握朝堂话语的他们,被皇权之下的军队所打压,历经无数次的打压,所以严格的政治形势,才会让他们更加急迫联姻,来保证自己的朝堂势力的壮大,从而更加加剧了颍川士人之间的结党和某种程度的超然和排外。

    其六,便是自后汉以来,地方权力在世族豪强的影响下,不断失衡的缘故。而中央士人结为党人,通过自己的政治权利,不断影响地方官吏的任免,导致地方名士大族因为自己家族的特殊背景,可以通过垄断州牧郡守僚佐之职,操控地方政治。

    这一方面更加促进颍川本地大小世族的结党,也让汉朝中央对颍川的控制能力大大削弱。当然,这一点,不仅仅是颍川独有,此刻整个大汉,也全部都是这一套路。

    其七,在宦官专权后的严峻的政治形势下,对于缺乏儒雅之风、热衷于政治的汝颖名士们简直是天赐良机,在这种条件下,汝颖地区的特殊优势由隐而显,汝颖名士遂乘时而起,雄居士林之首。

    而相对于汝南郡,颍川郡在党人之中,有名望者甚多,最终更是拿下了党人领袖的称呼,这更加加剧了颍川郡的士族豪强之间的姻亲结党,或许在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慢慢养成了这种唯有靠着亲亲相护,才能独霸朝堂,保证自己政治权利不失去的意识吧!

    此番,伏泉要拜访的便是颍川郡的大士族,长社钟氏,其家世衣冠,乃颍川郡望族。是和阳翟郭氏并称的一个法律世家,其出名者如钟皓,曾任颍川郡功曹,教授过门生弟子千余人,而另一人,便是一个叫钟繇的人。

    敲开了钟氏在长社城内的豪宅,向钟家仆人报了身份,

    因为前番入城之时,长社城内的士族都随朱儁前来迎接过伏泉和皇甫嵩,所以

    夜色深深,长社以西,皎洁的月光之下,无数头戴黄巾的人匆匆逃遁,越往西行,队伍人数就越多,所到之处,静谧的夜空都被黄巾蛾贼的行军声,打破原有的安详。

    这支黄巾蛾贼的队伍前方,几百匹骑马的蛾贼里,波才望着后方拖沓步行的队伍,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这支队伍,本来惨败而逃,在汉军的剿杀下,能活命者加起来也就剩两万余人,没想到这一番逃遁,队伍竟然又多了一倍人马,有五万余人。

    忧的是相比较波才叛乱前预备已久的兵马,现在这支队伍,衣甲不全,兵器不足,粮草不丰,战力不精,无论是人数、装备、兵员素质和作战实力,都远远不如前番,也不知日后该何去何从。

    至于波才的军队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因为他从长社败逃后,带着残军一路西行,可谓是快马加鞭,累了就只令兵卒小歇片刻,困了也就只令兵卒假寐一会,沿路之上,但凡遇到稍有人烟的村庄里邑,必是令麾下败军烧杀抢掠一番,激励士气,同时恢复实力。

    有反抗的人就地革杀,然后挨家挨户抢掠值钱的物品和粮食,最后烧毁村落里邑,摧毁天地,逼得原本安居乐业的有地百姓,变成无地无房的“平民”,再强迫裹挟他们入黄巾军中,再用太平道的教义慢慢将他们洗脑,自然就扩大了自己的实力。

    当然,如同历史上很多泥腿子流民反叛的初期套路,波才这样做的后果,拉起队伍来自然迅速,只是无疑这里面会有很多妇孺,以及不少根本不知兵朕战斗的青壮,和职业兵卒比起来,他们恐怕上了战场,多数都可能会吓得逃跑。

    不过,即使知道如此,波才也不会去计较的,就是这些强拉的兵卒一点儿战斗力没有,但是作为炮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也不会心疼。

    如果说真正让波才心疼的,当然是猛攻皇甫嵩未果,反而屡番被汉军施计击败,损失惨重。

    四、五万披甲士,弩具数万,两万太平道忠实信徒,十余万兵马,可以说是豫州太平道之大半精华,颍川郡黄巾主力,一战而没,而且未得全功,孰为令波才心疼不已。

    何以致此?何以致此?

    逃亡的时候,波才心中总是不断想着这话,要知道豫州曾是太平道发展最顺利的一个州,是让大汉天子寝食不安,汉朝百官公卿为之惊恐,受天下瞩目的存在,如今竟然被汉军打败城如此,这实在是让波才想不通。

    颍川郡黄巾军如此,也不知同为豫州太平道的汝南郡黄巾军又该如何?而北方冀州的大贤良师,也不知反叛情况如何?莫非,这汉室的苍天真不该死吗?

    心中无比失落,波才不再去想那缥缈的未来,此刻还是想着怎样带自己麾下的兵马在这天下求生吧!

    “传令,各部整训兵卒,戒备行军,全力攻占阳翟,入城之后,放兵三日。”看了眼西方,本就是颍川郡人的波才,心中有数,知道颍川郡郡治阳翟离此尚有五十里,便下令道。

    为了保证自己离开颍川郡,还能有一些不小的实力,波才此刻便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颍川郡的郡治阳翟了。

    其实,阳翟本来就在波才的进攻计划里,要不是皇甫嵩、朱儁的汉朝兵马平乱,波才早就整编好麾下兵马,攻打阳翟县城了。

    而现在,波才之所以在逃亡路上,还冒险惦记着要进攻阳翟,自然是因为阳翟作为颍川郡郡治,城内武库中兵器众多,只要攻占阳翟,以他拉流民的手段,完全可以靠着阳翟的武库,再一次打造出不逊于他原本的大军,这也将是波才能够再次反叛的根本。

    其次,颍川自本朝以来,士族众多,富户无数,阳翟作为颍川郡的郡治,城中士族富户当然不需要多说。对于现在刚刚打败,急缺钱粮的波才来说,这些士族富户,完全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所以这也是波才即使知道他的军队后方,可能会有汉朝的追兵,但他还是要冒险攻打阳翟的原因。

    “杀!”

    “破城之后,放兵三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数刻之后,一群刚刚经历过惨败逃亡的黄巾蛾贼,以及失去家园,被迫从贼的百姓,不时高喊着口号,仿佛听到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一样。

    或许可能是他们单纯的想要报复,想将自己所遇到的不幸,完全倾加于他人身上一样,这些黄巾蛾贼们,不断挥舞着手中所带的各式兵器,直奔阳翟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