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美人临安 > 第一百九十一章:潇潇夜雨

第一百九十一章:潇潇夜雨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下半晌,宋宅门前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拨人。来的都是在宋家酒楼办事的,他们听原叔说宋酒不日便要离开临安城,便提着鸡鸭鱼鹅前来探望宋酒。

    忍冬将他们拦在门前,十分得体地说道:“你们的心意娘子收下了,诸位要是想进去见我家娘子一面,这些东西就不要带进门了。”

    宋酒闻言,暗赞忍冬做得甚好,很合她的心意。

    众人无奈,只得将东西放在门外,整装进了宋宅。

    小二纷纷向宋酒鞠躬,嘴里说的都是让宋酒路上小心,他们会尽心尽力做事云云。

    忙活了半日,宋酒终于得了清闲。

    用过昏食后,天上乌云拢聚,黑压压的覆盖在宋宅上方的四角天空。不消一会子,只听得稀里哗啦的雨声打在屋檐上,临安的第一场秋雨就这样来了。

    宋玉恒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副药,宋酒服下后,今夜倒是少被莺粟的瘾折腾了一个时辰。

    饶是如此,花媪和忍冬听着宋酒房里传出的凄厉的惨叫声,还是禁不住偷偷抹泪。

    王宅

    王惠文近日似是特别喜欢临渊阁,日日都窝在临渊阁里不出来。

    今夜有雨,在临渊阁里看花听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池中的荷叶上,清脆有致的韵律声传到耳中,妙不可言。

    王惠文坐在窗边的卧榻上,闭着双眸悠闲的哼着小曲儿。他哼的是古乐府诗中的《江南》,曲音婉转。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但唱的人带着浓浓的汴梁口音,唱出来全然没有临安一带柔婉的味道。

    王之焕坐在稍远的位子,兀自喝着杯中的清酒。“叔父既然喜欢江南的小调,何不就留在此地?”

    王惠文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瞎唱两句。这种小调偶尔听听无妨,若是长时间浸淫其中,岂不玩物丧志?”

    王惠文意有所指,不过是将宋酒比作这小调,以此告诫王之焕及早抽身。

    王之焕笑道:“叔父向来最喜芙蓉,之焕一直认为叔父所喜的是锦城开得热烈的木芙蓉。不曾想,叔父原来喜欢这‘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①的水芙蓉。”

    王之焕不赞木芙蓉如何,偏说荷花娇欲语,以花喻人,暗里有嘲讽王惠文贪爱美色之意。

    王惠文听了,只是一嗤,并未发作。

    “叔父,那莺粟是你带来的吧。”王之焕看向王惠文,不是疑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说道。

    王惠文眯着眼,十指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是又如何?你自己不用,难道还不准叔父享用吗?”

    王之焕捏着手中的酒杯,神色莫名。“叔父明知那莺粟服食过量有致死的风险,为何还要对她下手?”

    “叔父对于阻碍前路的绊脚石一向不会手软,你如此问,不是多此一举吗?”王惠文翻身起来,单手一推雕花的木窗。

    一阵凉风猛地灌进临渊阁,风里夹带着细润的雨丝,直面扑来。

    “阿焕,叔父今日告诉你一个道理。”王惠文哗的一声撑开手中的血骨扇,触碰到机关,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飞出窗外,噗嗤一声扎进了池中的一株荷花茎上。

    只听得扑通一声,原本傲立风雨的莲花斜斜一歪,直直地栽进池中,溅起一大朵水花。

    “做大事的人切忌儿女情长,女人不过是一件衣裳,旧了破了就得换。难道你一生只穿同一件衣裳不成?”

    王之焕轻笑,“叔父后院日日脂粉扑鼻,原来是悟了这个道理。之焕不才,只是一个凡人,悟不到叔父这一层。”

    无形间,王之焕便夹枪带棒的将这个包袱扔给王惠文。

    王惠文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为何老族长不让你爹来临安吗?因为你爹和你一样,他一生都只守着你娘过日子。老族长担忧你步他后尘,才特意让我来。”

    王之焕促狭道:“叔父和老族长的厚爱,之焕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待在汴京,就算是报答了。此次官家已经知道你在临安,还特意将瘟疫的事情交与你处理,看来王氏一族离振兴之日不远了!”

    雨势越来越大,王惠文将窗子阖上,复又懒散地躺在卧榻之上。“我听说官家又下了旨意,其中一道还和宋家酒楼有关?”

    王之焕没说话,便是默认了。

    因宋酒此次协助官府治疗瘟疫有功,官家特意颁了一道旨意,赏赐白银千两以示嘉奖。虽没有直接提到宋家酒楼,但有心的人都能将宋酒和宋家酒楼联系在一块儿。

    王惠文晃荡着手中的玉骨扇,幽幽道:“既是官家赏赐的,挑个日子送到宋家酒楼去吧。如今你和她断了关系,送到宋宅去怕是不妥。”

    “对了!”王惠文翻身坐起,盘腿坐在榻上,对王之焕说道:“钱氏的十三娘子,我瞧她身份和样貌都不俗,做王氏的媳妇尚可。过几日,你随我去钱宅,顺道将此事定下。”

    “原来莺粟的事情,钱慕予也有干系!”王之焕面无神情地坐着,一双变幻莫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王惠文。

    钱慕予是闺中女子,能和王惠文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除非有心为之,否则以王惠文的眼光,怎会将钱慕予放在眼中。

    王惠文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此人野心有余,沉稳不足。以为自己能将人玩弄于鼓掌间,却不知她才是那个被人拿捏的棋子。有她做王氏的媳妇,你既多了助力,也能少操心后院之事。”

    “叔父管得可真宽,是否连日后之焕的闺房之事你也想掺和一脚?”

    王惠文讪讪一笑,道:“我可没有这份癖好。不过身为长辈,这些事情也不免要上心。”

    王之焕道:“那叔父还是多替王鸿操心吧,之焕的高堂尚在,自有人为我操持。”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家墙院里的事各自关起门来解决。王惠文若是再忝着脸干涉他的事情,仔细他不念叔侄的情分。

    话毕,王之焕便起身离去。

    不过他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唤白雨准备马车,朝钱宅去了。

    白雨在檐下吸着鼻子,搓了搓发凉的双臂,顶着寒凉的秋雨跑到门房。

    一场秋雨一场寒,白雨此刻真真切切的怀念起汴京的日子,至少汴京不似临安这样雨水多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