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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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孟祯在前线连连大捷，一路攻下大虞重重边防，所经之地无不缴械投降，所到之城无不收入囊下，现在大虞北疆大片城池都已经收归麾下，所掠之土遍地立两白旗将士镇守，孟祯的权势已经熏及大半壁河山。余姚国镇边大将军硕亲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路人都知硕亲王孟祯，不知太后与挂名理国的大皇子。
“今儿这场戏，唱的是哪一出？”婉婉问黄靖道。
“回太后，唱的是定军山。”黄靖躬身答道。
自从主君仙去之后，本来得了孟玔的特允，可以出宫的黄靖，却主动请缨留在了婉婉身边侍奉。
婉婉转头对羲谣道：“我这心呐，怎么又开始腾腾的跳个不停呢，总觉得不能心安。”
羲谣虽然专注看戏，其实也是偶有出神，婉婉听戏的时候通常不怎么说话，她这一开口问，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听着黄靖回答，她也就明白了一二分。
“姐姐不必担心，前面的战事一片大好，这一仗打了不下百年，起起停停的，终于是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自此百姓也不必再饱受战乱之苦，于上与下，都是好的。”羲谣道。
婉婉深叹了口气，道：“你虽是这样说，真的能放下吗？”
她放不下又能怎样呢，虽然在她和婉婉的辅佐下，现在举国上下也算是盛世安宁，并没有因为主君的离世而产生大的动乱，这岂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但是孟祯早就已经想法子把两黄旗的军队也掌握在手中。
他只要打下山海关，再进一步逼近大虞国都正阳城，大势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若是他夺城之时，要夺位继承大统，任凭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她还能万里迢迢的跋山涉水的去那里制止吗？
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算是争得了大皇兄他们的拥护，与他正面相抗，也绝对不再是他的对手。
于现状，于情于理来说，他获得拥护的可能都要大一些。
“拿下了正阳城，你就是用膝盖想，他也会先行登基，再回来将我们该控制的控制，该打压的打压，以巩固他的位置。”婉婉道。
“眼下，他有什么打算，也还不好说。”羲谣眼睛看着戏台子，脑子里却是一片纷乱。
“他先是换得你的信任，稳住了你，借此得以独挑了大梁，你信了不说，还让孟宪也随他去了。”婉婉微微摇着头道：“这一步现在看来险的很哪。”
羲谣连忙道：“让孟宪去，是为了牵制他，多多少少也是有监视的成分的。”
“话是这样说，你可知道世事多变，计划没有变化快这句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孟宪与你我通讯的时候越来越少，上次攻破称榆关的时候，还是我在军中安排的亲信传来的消息。”婉婉越说越担心，更加证实了她自己的想法。
婉婉又道：“然后他以大军前方吃紧的理由，万急之中，迫使你交出了正黄旗大军，这正黄旗的几个将军统统被他收归囊中，现在还颇为忠诚于他，镶黄旗与正黄旗本就一脉，去年也听凭他的指挥。”
羲谣微闭双眼，略小憩了几秒。
她无言以对。
她知道姐姐说的，按照常人的推论，都是极为正确的。
此时她能解释什么，又能与姐姐辩驳什么呢。
姐姐是为了她自己吗。
早在肖靖哥哥死的时候，姐姐就不为自己活着了，现在主君去了，姐姐也代发为尼了。
她是想要在余生的时间为主君耗费一生的心血换来的基业念经祷福。
姐姐一声都活在了错过里面。
她知道姐姐早在主君死的时候才意识到其实一直是深深爱着孟玔的。
照她的性子，她怕是要随着主君去的。
所以在她第二天，才开始哭的肝肠寸断的时候，羲谣早就加强了守备，叫她们好生的守护住太后，不要让她做出傻事。
直到姐姐明白的告诉她，她还不能死，她死后就会见到主君的，而她感到她已经没有脸面再见到他。
羲谣不知道姐姐心中的纠结有多深，但是她能理解她的无奈。
还有主君的无奈。
孟玔一辈子等着她发现他对她的一往深情，却没想到她把肖靖活成了一种执念。
后来都失去了，她才掂量清楚孰轻孰重。
却都晚了。
她现在绝对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帮她的。
她只想余姚的后世主君，还是孟玔的后代。
羲谣使劲儿的捶着额头。
她知道她要做好几手的准备。
对于皇位的执着，她是看得开的。
就算最后失败的是她，她也认了。
到底是做过了，努力过了，也就没有遗憾。
但是恐怕姐姐就不会这样想。
到时候，孟祯和姐姐的针锋相对，是她不愿见到的。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很重要的人，她不想他们受到伤害，更不想最后在他们之间做什么选择，那样她情愿自己退出，情愿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定军山，定军山，大局早些定下来吧，她也似乎有些累了。
“报！”侍卫得了许准飞奔入内，扑通一声跪下，慌忙将背上的信筒拿下来，呈上去给婉婉，面带喜色，大声道：“太后、太妃娘娘，喜报！喜报啊！硕亲王前线大捷，已经攻破山海关了！”
羲谣高兴的道，“快，你慢慢说，来人，给上杯热茶，看座看座，你歇歇，慢慢说，怎么样？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攻进皇城了？”
侍卫哪来得及歇一口气儿，连忙跟着答道：“正如太妃娘娘所说，王爷将大军稍事休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趁着大虞乱了阵脚之时，攻进王城了！”
婉婉两手颤抖，字字句句的看着捷报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欣喜不已。
“赏！”她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他辛苦了，他的皇嫂在这里，等着他凯旋归来！”
羲谣看看姐姐，再看看过不多久又要启程回去复命的信者。
她道：“你跟我来。”
羲谣将一个髹金漆匣子包好，递给他，道：“你途中换马不换人，仍有你亲自回去复命，将这个匣子确保万无一失的交到硕亲王的手中，还有，刚才太后娘娘叫你口传的话，你可记得了吗？”
侍卫磕头道：“太后娘娘的嘱咐，末将一个字也不敢忘。”
“那就好，你要原封不动的传达给硕亲王，记得，是太后娘娘要你传达的，不要记混乱了。回来后，我定会为你请赏。”
侍卫应道是，就匆匆带上东西走了。
羲谣望着侍卫出去，目光又掠上夕阳下的暮光拉的老长的眼角上的远空，微眯了眼睛。
“今儿傍晚生了雾气。”她道。
昕儿上前来给她披上一件斗篷，道：“明儿出个好太阳，就散了。”
“是啊，雾迟早都会散的。”她转身回屋，道。
三年后。
孟祯在前线连连大捷，一路攻下大虞重重边防，所经之地无不缴械投降，所到之城无不收入囊下，现在大虞北疆大片城池都已经收归麾下，所掠之土遍地立两白旗将士镇守，孟祯的权势已经熏及大半壁河山。余姚国镇边大将军硕亲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路人都知硕亲王孟祯，不知太后与挂名理国的大皇子。
“今儿这场戏，唱的是哪一出？”婉婉问黄靖道。
“回太后，唱的是定军山。”黄靖躬身答道。
自从主君仙去之后，本来得了孟玔的特允，可以出宫的黄靖，却主动请缨留在了婉婉身边侍奉。
婉婉转头对羲谣道：“我这心呐，怎么又开始腾腾的跳个不停呢，总觉得不能心安。”
羲谣虽然专注看戏，其实也是偶有出神，婉婉听戏的时候通常不怎么说话，她这一开口问，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听着黄靖回答，她也就明白了一二分。
“姐姐不必担心，前面的战事一片大好，这一仗打了不下百年，起起停停的，终于是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自此百姓也不必再饱受战乱之苦，于上与下，都是好的。”羲谣道。
婉婉深叹了口气，道：“你虽是这样说，真的能放下吗？”
她放不下又能怎样呢，虽然在她和婉婉的辅佐下，现在举国上下也算是盛世安宁，并没有因为主君的离世而产生大的动乱，这岂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但是孟祯早就已经想法子把两黄旗的军队也掌握在手中。
他只要打下山海关，再进一步逼近大虞国都正阳城，大势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若是他夺城之时，要夺位继承大统，任凭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她还能万里迢迢的跋山涉水的去那里制止吗？
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算是争得了大皇兄他们的拥护，与他正面相抗，也绝对不再是他的对手。
于现状，于情于理来说，他获得拥护的可能都要大一些。
“拿下了正阳城，你就是用膝盖想，他也会先行登基，再回来将我们该控制的控制，该打压的打压，以巩固他的位置。”婉婉道。
“眼下，他有什么打算，也还不好说。”羲谣眼睛看着戏台子，脑子里却是一片纷乱。
“他先是换得你的信任，稳住了你，借此得以独挑了大梁，你信了不说，还让孟宪也随他去了。”婉婉微微摇着头道：“这一步现在看来险的很哪。”
羲谣连忙道：“让孟宪去，是为了牵制他，多多少少也是有监视的成分的。”
“话是这样说，你可知道世事多变，计划没有变化快这句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孟宪与你我通讯的时候越来越少，上次攻破称榆关的时候，还是我在军中安排的亲信传来的消息。”婉婉越说越担心，更加证实了她自己的想法。
婉婉又道：“然后他以大军前方吃紧的理由，万急之中，迫使你交出了正黄旗大军，这正黄旗的几个将军统统被他收归囊中，现在还颇为忠诚于他，镶黄旗与正黄旗本就一脉，去年也听凭他的指挥。”
羲谣微闭双眼，略小憩了几秒。
她无言以对。
她知道姐姐说的，按照常人的推论，都是极为正确的。
此时她能解释什么，又能与姐姐辩驳什么呢。
姐姐是为了她自己吗。
早在肖靖哥哥死的时候，姐姐就不为自己活着了，现在主君去了，姐姐也代发为尼了。
她是想要在余生的时间为主君耗费一生的心血换来的基业念经祷福。
姐姐一声都活在了错过里面。
她知道姐姐早在主君死的时候才意识到其实一直是深深爱着孟玔的。
照她的性子，她怕是要随着主君去的。
所以在她第二天，才开始哭的肝肠寸断的时候，羲谣早就加强了守备，叫她们好生的守护住太后，不要让她做出傻事。
直到姐姐明白的告诉她，她还不能死，她死后就会见到主君的，而她感到她已经没有脸面再见到他。
羲谣不知道姐姐心中的纠结有多深，但是她能理解她的无奈。
还有主君的无奈。
孟玔一辈子等着她发现他对她的一往深情，却没想到她把肖靖活成了一种执念。
后来都失去了，她才掂量清楚孰轻孰重。
却都晚了。
她现在绝对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帮她的。
她只想余姚的后世主君，还是孟玔的后代。
羲谣使劲儿的捶着额头。
她知道她要做好几手的准备。
对于皇位的执着，她是看得开的。
就算最后失败的是她，她也认了。
到底是做过了，努力过了，也就没有遗憾。
但是恐怕姐姐就不会这样想。
到时候，孟祯和姐姐的针锋相对，是她不愿见到的。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很重要的人，她不想他们受到伤害，更不想最后在他们之间做什么选择，那样她情愿自己退出，情愿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定军山，定军山，大局早些定下来吧，她也似乎有些累了。
“报！”侍卫得了许准飞奔入内，扑通一声跪下，慌忙将背上的信筒拿下来，呈上去给婉婉，面带喜色，大声道：“太后、太妃娘娘，喜报！喜报啊！硕亲王前线大捷，已经攻破山海关了！”
羲谣高兴的道，“快，你慢慢说，来人，给上杯热茶，看座看座，你歇歇，慢慢说，怎么样？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攻进皇城了？”
侍卫哪来得及歇一口气儿，连忙跟着答道：“正如太妃娘娘所说，王爷将大军稍事休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趁着大虞乱了阵脚之时，攻进王城了！”
婉婉两手颤抖，字字句句的看着捷报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欣喜不已。
“赏！”她道，“回去告诉你家将军，他辛苦了，他的皇嫂在这里，等着他凯旋归来！”
羲谣看看姐姐，再看看过不多久又要启程回去复命的信者。
她道：“你跟我来。”
羲谣将一个髹金漆匣子包好，递给他，道：“你途中换马不换人，仍有你亲自回去复命，将这个匣子确保万无一失的交到硕亲王的手中，还有，刚才太后娘娘叫你口传的话，你可记得了吗？”
侍卫磕头道：“太后娘娘的嘱咐，末将一个字也不敢忘。”
“那就好，你要原封不动的传达给硕亲王，记得，是太后娘娘要你传达的，不要记混乱了。回来后，我定会为你请赏。”
侍卫应道是，就匆匆带上东西走了。
羲谣望着侍卫出去，目光又掠上夕阳下的暮光拉的老长的眼角上的远空，微眯了眼睛。
“今儿傍晚生了雾气。”她道。
昕儿上前来给她披上一件斗篷，道：“明儿出个好太阳，就散了。”
“是啊，雾迟早都会散的。”她转身回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