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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吊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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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有云:知之非难,行之惟艰。这句话放在此时此刻再贴切不过了。

    两岸本就植被繁茂,加上天公不作美,绵绵小雨洒将下来,山中顿时云封雾锁,就算有古道,那也被遮的严严实实了,肉眼凡胎算是寻它不到。几个人东张西望,都颇有些无奈。

    王教授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了,看来只有等雨停了再来。”

    我说:“这峡江一带,本就多雨,特别是春季,不定得下到什么时候去。干等着不是回事儿。”

    包大胆儿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你要跟老天爷叫板?焚表参玉皇,让他赶紧放晴?”

    我瞪了他一眼说:“那也得拿你这呆子祭天!”

    王教授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去问船夫水老二:“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比较有名的地方?”

    水老二笑着说:“那挺多的,比如红池坝,宁广古镇,夏冰洞等等。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很多。”

    王教授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比较古怪的地方?”

    水老二思索了片刻,说:“有倒是有,不过那地方邪性,很久都没人去了。”

    “邪性?怎么个邪性法?”

    由此一问,水老二便给我们讲了讲。

    说是在这巫溪的上游,有个吊爷湾,吊爷是当地的土话,也就是吊死鬼儿的意思。那里以前不叫这名儿,唤作鲢鱼湾,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那儿鲢鱼成群,硕大无比,鱼肉肥美鲜嫩,经常有渔民去那里撒网。

    不过说来也怪,这鲢鱼湾纵深不过十丈,与巫溪相接,可在湾里跟湾外打的鱼却有天壤之别。直到两年前,有一伙渔民在湾内的尽头发现了一处被树木藤蔓遮挡的极其隐蔽的山洞,这才发现,原来那些体型硕大的鲢鱼是从这洞里钻出来的。几个人心生好奇,扎了几根火把,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洞内幽静阴寒,一股腥臭呛人鼻眼。划着小船往前行了半个小时,就见不远处的洞顶上兀自悬着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皆用黑布牢牢裹缠,时不时还有几只虫子从里面爬出。

    他们几个老实巴交的渔民哪里见过这等景象,正惊恐之时,就见从水里忽然蹿出几条一米多长的大鲢鱼,一口就把那尸体上的爬虫给吃进腹中。见此情形,再一想自己吃过的这种鲢鱼,不禁是胃里翻腾,再也不敢停留,抱头鼠窜。

    再后来,来这儿打过渔的那几户渔民是死的死,病的病,几乎是绝了户了。这事儿一传开,也就没人再敢去那地方,自此,鲢鱼湾也就变成了吊爷湾了。

    听到这儿,众人是咋舌不已,王教授问水老二还知不知道那地方的具体位置,让他带我们去一趟。

    水老二有些为难,他说:“去是可以,不过我不进湾。”

    逆流而上行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水老二把船靠边停下,指了指一旁茂密的树丛,意思这里就是。我跟包大胆儿扒开树丛,探头一看,果然是个水湾。

    按照之前说的,水老二放下一条木舟,四个人坐上去,由我跟包大胆儿头前开路,这就进了湾。

    吊爷湾由于常年无人光顾,两边生满了藤蔓,挡住去路,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走了半个钟头才完。将眼前的最后一层阻挡破开,果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底部被水淹没,洞内洞外水质一分为二,外面浑浊,里边儿清澈,与混同江类似。

    驶进洞里,瞬间感觉寒意袭人,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打开手电四周一看,发现这个山洞是典型的石灰岩溶洞,由沉降的地下水常年冲刷侵蚀而成。洞内石笋石钟乳林立,各类石芽,石盘,形状千奇百怪。水底的鲢鱼清晰可见,小的有半米,大的甚至有三四米之长!

    我跟包大胆儿划着船,朝洞的深处前进,时不时有几尾大鱼撞击船底,被我们用桨驱开。

    走了约摸半个小时,终于见到了水老二所说的吊爷。这些尸体被一根根铁链挂在洞顶,黑布包裹着也看不清模样。

    包大胆儿用船桨戳了戳其中一具,谁知那尸体晃了两晃就掉了下来,浮在水面。

    王教授让我把那尸体拨过来,用伞兵刀挑开了黑布,只见里面是一副骷髅架子。

    翻来覆去一看,骷髅架子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它的头顶有一个指头粗细的孔洞。接连放下几具尸体,皆是这种情况。

    我问王教授究竟怎么回事儿。王教授说:“这些尸体生前很可能是奴隶或者俘虏,被制成干尸挂在此处。不过原因尚不清楚。”

    包大胆儿说:“我看这些老吊爷多半是挂着喂鱼的。嘿!你瞧这些大肥鱼,有的那就跟小牛犊子似的,捞上一条来能吃半拉月!”

    我说:“你没听水老二说啊?吃了这鱼的肉,那可就等于是纳了地府的请柬了。谁有病养这要命的玩意儿来吃啊!”

    几个人说着话,继续朝前划水。可是越往里边儿,吊爷越多,到后来,密密麻麻的简直就像一层尸云。连我跟包大胆儿如此胆量之人也不免看的心里头发毛。

    我对王教授说:“咱们今个儿就先到这儿吧,里边儿不知还有多深。而且这支找水老二借的老式手电筒也快撑到头了。再不走,咱们可就要摸黑了。等回去,准备好了,再来一探也不迟。”

    王教授点头同意,我跟包大胆儿调转方向出了洞,搭水老二的船回到了落脚的旅店。

    回去之后,王教授将刚刚的所见所闻讲给其他人听了,打算集思广益,却发现铁拐李不在房间。

    无奈之下,众人一直等到傍晚时分,铁拐李才提着个大瓦罐子回来了。

    见此情形,憋了一下午的包大胆儿挖苦道:“老刘你看,狗改不了吃屎吧,咱们这儿为了进山到处找线索,是累死累活,担惊受怕。这老小子可好,竟然跑去收荒货了。”

    铁拐李咧嘴儿一笑,说:“哪能呐,我这不也是去找线索了麽。”

    我问:“线索在哪呢?”

    铁拐李一努嘴,指了指手里提着的瓦罐说:“喏,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