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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翘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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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一件秘密而危险的末日武器、一个隐蔽战线上的士兵,却没有各项内务条令和纪律的严格约束,这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况且,他还是个该死的高中生,这就更加无聊了。毕竟在大众眼中,高中生都是一群什么也不懂却又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的愣头青。如果还掌握着这样经天纬地的力量,那就更可恶了。

    但是元空很享受这可恶的中学生身份,以及该死而无聊的校园生活。他喜欢作为凡人而生活——这不仅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幸事,其实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都是,哪怕许多自以为很成熟的人认为这样是在浪费他的能力,浪费社会的资源,浪费大家的感情。毕竟,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仁王”,安分一点儿难道不是国家之幸,苍生之幸?

    漫长的上午缓慢流逝着,安宁又喧闹的城市一如既往。元空抬起头来,侧着头看着窗外悠悠的白云和阳光下的城市。头发花白的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讲着历史神话学课程,从科学的角度来解读和比较各民族神话及其原型。这种课程原本不会出现在高中,然而在这黄冈中学、以及“学园都市”的某些其他学校里,这都是必修课程。不过在这节重要的课堂上,元空却躲在课桌上堆成小山的书堆后偷偷的打盹,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中。

    但是在黑暗中,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声音从虚空中对他窃窃低语,用一种晦涩古老的语言。但不知为何,他却能听懂那个声音。他看着面前笔记本,上面写着他刚刚记录下来的话语——只是翻译成了英文,结果原来是《指环王》电影里著名的开场白。

    世界发生了变化,过去的一切尽已失落,如今无人知晓。历史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神话。

    笔记本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全部都是他早已做好的笔记。天马行空的神话传说在工整的字迹间变得严肃缜密起来——这些,可能就是远古历史和众神真正面目。

    他似乎喜欢阅览研究这些神话,也经常有一些莫名的梦境和幻象——然而这并非因为他处在爱做梦、爱幻想的年纪。一直以来,这些梦境和幻境就像是一些朦胧的谶语,总是和未来与现实有着某种曲折而晦涩的关系。也许,变化的世界不仅可以让过去的一切失落,还可以让曾经失落的,再次卷土重来。

    课程继续,元空仍只是托着脸懒洋洋的坐堂旷课——因为这些课程内容他早已了如指掌。突然,他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凌烟发来的一条短信——无非是要他在第二节课后的课间去老地方和她见面。

    和美丽迷人的女友见面自然是一件令人神往的事情,但第二和第三节课之间只有半个小时,对于幽会来说是不是太短了。况且,明明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在一起,现在就要见面是不是太贪心了一些?

    然而,凌烟就是这样——表面上淡雅大方的女性,其实喜欢黏着他。而无论如何,有凌烟这样端庄优雅、恬静美艳的女友,多见见又有啥不好呢?

    在玉清中学和黄冈中学之间,是一片宽阔幽静的小丘和森林公园,从清风徐徐的湖岸边一直到校园的另一端。元空走在绿茵凄凄的树林里,在前面一颗樟树下,摇曳的林荫和氤氲水光洒在一个婷婷孑立的身影上——凌烟慵懒的背靠着大树,水润的秀发、白皙的肌肤和藏蓝色的水手服似乎反射着朦胧的天光。越过她风仪万千的身影和清新的树林,便是明媚的光阴和碧蓝的湖面。瞬间,好像时光停止了流逝,这一切就好像一副画。

    她仿佛心有灵犀的抬头看过来,一见元空便露出了嫣然的笑容。

    “感觉我们就好像在躲着别人一样。”元空打趣道。凌烟站在他面前踮踮脚,亲昵的在他脸上轻轻一碰,笑道:“难道不是你想躲着别人吗?”

    “就当我是个比较古板的人吧。”

    “其实你只是傲娇而已。”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了。”元空故作不满的说道,两人向着湖岸边走去。

    “我只是不想我们成为八卦小报和无聊庸众们的饭后谈资罢了。”凌烟轻轻一叹——想必作为中国最受爱戴和喜爱的人之一,要尽量保持着中庸持重的完美形象还是挺辛苦的。

    两人在柳岸石板路旁的长椅上坐下,青青柳绦在头上随着微风摇摆,背后是幽静的校内柏油马路。凌烟轻轻贴着元空——就差直接坐在他身上了,当然公共场合还是得稍微讲究一下。

    “分别才两节课,你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元空善意又温和的揶揄道。

    凌烟轻轻瘪了瘪嘴又一叹:“课间一个人有些无聊嘛。”

    “你身为学生会主席的工作难道不忙吗?”

    “也不会一直都有事吧。一闲下来,就马上想到你了。”

    元空耸了耸眉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像那句歌词所说的——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凌烟可以说是和他朝夕相处许多年,但是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他,一想就会寂寞。

    凌烟狡黠又甜甜的一笑,挽住了元空的手臂,元空感觉到温暖、柔软又弹性的触感挤压了过来。莲咢杏脸又突然凑近,如兰吐息轻轻抚着他的脸,凌烟亲昵的轻轻在他脸蛋上蹭了蹭,带着盈盈笑声。两人好像先秦上巳节时沐浴沂水、风乎舞雩后的男女,在郊野悄悄而匆匆的密会,像枝头两只无忧无虑、欢愉忘我的燕雀,耳鬓厮磨,轻柔相舐,梳理着对方秀美的羽毛。

    “说起来,你晚上出席的那个宴会,需要我一起去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凌烟盈盈笑着,看着元空,“可你不是原本不愿意嘛。”

    确实,元空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以他的出身和身份,以及和包括柳家在内的一些名门豪族的关系,他倒是从来不缺面对这种场合的机会。

    元空又耸了耸眉头,无奈又不置可否,又道:“好吧……我记得这次晚宴,好像是关于战争难民以及保留地异族人口的待遇问题吧。”

    凌烟点点头一笑:“是啊,大家很关心的议题。”

    “嗯,最适合社会名流们沽名钓誉的话题。”元空也意味深长的一笑。

    “那我也属于这些沽名钓誉的人之一咯?”凌烟狡黠的盯着他。元空又狡黠的一笑:“你不是,你是社会精英和统治阶层的风向标,你只需要表个态,而不用自己真的去做什么。”

    元空所言不虚。凌烟的父亲不仅位高权重,而且人脉广泛而深厚,还是巨型国企——三联集团的主人。人们戏言,他拥有半个中国。而作为他最宠爱又精心教育的小女儿,凌烟只要表个态,就会有无数人响应号召。她的金口玉言,比那些人所沽之名、所钓之誉都要更加荣耀。她不需要沽名钓誉,相反,那些沽名钓誉的人需要她给予机会。她不需要去追求什么功成名就、出人头地,是她决定了哪些人可以成功。

    “难道我只会说说吗?”凌烟略显埋怨的看着元空,轻轻说道,“我明明做了很多事情,而且是实事……虽然我从来不敢夸自己。”

    “当然,当然。”元空仍只是温和而诙谐的笑着,轻轻抚了抚凌烟的秀发,“说起来,你应该带了护卫去晚宴吧。”

    “当然啦。是内务省给家里安排的护卫,最近又增派护卫了呢。”

    凌烟微微笑道。元空只是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然而这时,他怀里的电话又很不识趣的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外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军绿色方盒子——是“梯队”配发的加密移动电话。每当这个电话响起时,通常就意味着他得暂时离开一下日常生活了。一看到这个电话,凌烟脸上也顿时流露出一丝遗憾和不悦。

    元空看完屏幕上的信息,瘪瘪嘴狡黠的一笑,又看向凌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不会花很长时间。”

    不久,同样的消息也发到了小伙伴儿们手上。黄龙正躲在课桌上的书堆后面玩任天堂Switch,一接到消息,他慵懒平淡的神色便稍稍一变,转过身来用手肘拐了拐身后桌上那高耸的书堆。躲在书堆后面睡觉的松涛抬起头,他看见黄龙脸上的表情和手里的电话,也稍稍严肃了起来。

    “老师。”黄龙举起手来微微一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老师似乎有点儿无奈,他知道这几个小家伙是三清会的核心成员,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某些方面就是著名学府教授那样的专家,并且从事着某些不足与外人道的工作——也许是在科学研究等方面,也许是在另一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方面。

    老师点了点头,悻悻的继续讲课。黄龙正准备站起身来,雪枫低下头来好奇的小声说道:“喂,又要干嘛去啊?”

    “拯救世界。”黄龙神秘又调皮的一笑。

    四个小伙伴儿在同学们好奇又异样的眼光里起身,神情各异的走出了教室。

    “翘课都能这么光明正大……三清会干部就是好啊……”

    “嘁,又要去拯救世界啊……”

    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议论道。

    “你行你上啊!”松涛瞪了一眼,小声喝道。

    “不行别bb!”黄龙也紧接着假装正经道。

    小伙伴儿们来到教学楼附近的一处小广场,在葱郁的草坪和林间,停着一辆青灰色的阿斯顿·马丁Lagonda Taraf。元空就在车边等候着,Lagonda的引擎声正发着低沉的轰鸣,仿鸥翼式车门也自动的半张开。

    “不开今天早上的Vanquish吗?”黄龙故作震惊道——土豪到这种程度,就连他这样的富二代也会感到震惊。

    “你们不会以为Vanquish有两排座位就真的能坐下5个人吧?”

    “你什么把这辆车开过来?”

    “我给它安装了自动驾驶和导航系统,和我们蜘蛛战车的自动寻路系统一样。”元空微微笑道,拍了拍铮亮的车身,然后又狡黠的揶揄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得拉着你们四个逗逼到处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Lagonda的后排也只能坐两个人,因为中间是杯架和控制面板……”黄龙煞有介事道。

    “所以当然你们中的一个人得委屈一下了。”

    “不要紧,躺在后备箱里我都会觉得很荣幸的。”黄龙也揶揄道。

    Lagonda借道玉清中学,行驶在古香古色的林荫山道上。玉清中学的校园如同园林,高大青翠的行道树在和风煦日下摇曳。越过树梢,能看见一栋栋飞檐斗拱的古朴大楼,山下是绿荫凄凄、垂柳依依的水岸。有一座天下四大名楼般的宏伟建筑坐落在水边山崖上,便是凤凰城学校团体联合会学生联合会、巡查局以及柳郡主本人的办公室。

    “说起来,柳郡主今天又照例把你喊出去了。”黄龙忽然笑道,瞥了一眼一眼元空。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梓林、松涛和蒋云则挤在后排。

    “虽然她平时在学校比较收敛,但依然真的很黏你啊。”梓林也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从一本《科幻世界》后面抬起眼来看着元空。

    “怎么,你们想念她了?”元空淡然道。

    “我们是替你想念她啊。”松涛鄙夷道,“哎,郡主殿下也是可怜啊,喜欢上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

    “你们这是嫉妒。”元空不屑的说。

    “哼,嫉妒得不行了。”松涛双臂一抱,一幅煞有介事的样子。

    这时,元空瞥见路旁有一个熟悉身影,一个窈窕而端庄的靓影,一个美丽的年轻女性。她穿着深蓝色细竖纹的一步裙和洁白的女式衬衣,修长的腿上穿着光泽细腻的灰色长筒袜和红底高跟鞋,简约的职业装帖服着成熟的高挑身材,贴身的一步裙包裹着曼妙匀称的曲线。她一头柔顺秀发乌黑如羽,用一张雪白丝绢束着公主头,白绢下吊着一个玉环,成熟之中顿时显出少女的清纯来。清秀而妩媚的杏脸宛如诗词歌赋中的淑女和仙子在现实中的具现,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袖子下露出葱白双手,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简洁的婚戒,皓腕上一枚Piaget腕表——只是和她的窈窕性感、温柔娴雅一比,奢侈品反倒只是锦上添花。周围的同学和老师们同她打着招呼,她也微笑着回应,举手投足间大方温婉。

    不过就是这样一位女神般的女性,正婷婷走向一辆看上去就无比昂贵的超跑,蓝灰色的碳纤维车身在阳光下光泽熠熠。那是一辆阿斯顿·马丁Valkyrie,而且是元空的车库收藏之一。只不过这位女性和他有着匪浅的缘分和欲语还休的关系,他的东西自然也就是她的东西。

    元空鸣笛一声,美丽迷人的少妇回过头来,看见一辆眼熟的Lagonda在一旁缓缓停下,元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阿姨,这就下班啦?”元空笑道,一旁的小伙伴儿们都兴高采烈的和阿姨打招呼:“文阿姨,上午好啊。”

    阿姨温柔的轻轻一笑,妩媚之余也显得十分清纯,但神色又立刻流露出一丝责备,在车窗旁俯下身来说道:“小空,昨晚又在外面过夜咯?”

    “呃……在凌烟家里而已。”元空支吾了一下。

    “我知道啦,我也不是担心,只是希望你能多回家。”阿姨轻声说道,虽然带着一丝不满,却也带着期盼和轻柔。

    “那……这周末不会突然又要出门吧?”

    “当然不会,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元空一笑。

    “哎,就怕你说这种话。”阿姨轻轻一叹,桃花眼角透露着一股温柔,“那就祈祷这周末没什么要紧事吧。”

    “阿姨,太溺爱他了吧。”一旁的小伙伴儿都嘘了一声。

    “你们这是嫉妒。”元空正色道。阿姨也温和的盈盈一笑:“哪里,我觉得这很正常啊。”

    “哪里正常了,你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小伙伴儿们起哄道。

    “哎呀,是吗?”阿姨笑道,还是那么温柔嫣然,却又让人不寒而栗,小伙伴儿们立刻噤声。

    “阿姨现在已经下班了吗?”元空又问道。

    “协会和学校有点儿小事儿。下午放学后我去接小玉她们回家,你也一定要回家哦。”阿姨轻轻笑道,轻柔的抚了抚元空的侧脸和头发。

    “万一我有事儿呢?”元空狡黠的笑道。

    “夜晚十一点之后就不能进家门了哦。”阿姨温柔的笑道。

    “呃……那么我尽量没事儿。”元空想起自己经常差点儿睡车库的境遇。

    “好啦,路上注意安全。”阿姨又温柔的笑道。

    Lagonda又重新加速离开,松涛回头看着阿姨婀娜的背影。阿姨又看见了他,温婉一笑招了招手。

    松涛啧啧说道:“阿姨真是白金五星白富美啊……就算曾经有过短暂的婚姻,也根本阻挡不了无数人的追求。”

    “虽然我的守备范围是小萝莉,但如果是阿姨的话,我觉得年龄就无所谓了。”黄龙大言不惭的笑道。

    “我可要报警了。”元空准备掏出手机。

    “等等,我对小萝莉只是关爱而已!”

    “说起来,阿姨居然也喜欢这样的跑车呢。和她自身的形象反差太大了。”一向话少的蒋云这时也说道——只不过话题果然又和汽车有关。

    “别看她平时那么温柔端庄,开车的时候其实经常超速。”元空笑道。

    “是啊,毕竟压抑得太久了。虽然家里好歹有一个年轻男性,只不过那人却是故人托付给她照顾的孩子,对她而言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儿。”黄龙若有所指的淡淡笑道。

    “她只要想,就根本不愁找不到。”元空有些意味深长,又冷冷的瞥了黄龙一眼。小伙伴儿们也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因为她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