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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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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你真的决意要去乐坊居住?”顾诺想要说服正在整理行囊的朝歌。

    “嗯,我真的决定了,现在全金陵都知道我是乐坊的主人,我总不能还赖在顾府吧,而且我心疼那八百两银子。”

    “这有什么不行,你可以来来去去,在这里爱住多久就住多久。”顾诺不舍。

    朝歌放下手中的衣裳,认真地说:“你知道的,既然我要在金陵长居,我需要自己的住所,总住在这儿总归不好。还有乐坊得重新修整打理,需要我忙的事还有很多,我住在那边总归方便许多。”

    顾诺只好认输,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

    朝歌拍拍他的肩,“一定,我可视你为兄长,兄长自然要照顾我这个妹妹,我可不会客气。”她说的很自然,想要不留痕迹地和他保持距离。

    话落,她的手掌明显感受到顾诺身体的抖动,他苦笑,“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朝歌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当然,一路从南山北上,颇受照顾,朝歌想如果自己有兄长也不过如此吧。”

    顾诺不再说话,靠着墙壁,静静地观看她忙碌的身影。

    “顾诺,顾诺。”是吴过的声音,又见他匆匆忙忙地身影跑进屋来。他喘着气,“顾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顾诺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让他坐下好好说,朝歌也给他递了一杯水。

    “是,是太子。”吴过喝下水说,“杨大人被柳大人参奏了一本,说是关于长江水灾,朝廷给南方的灾款被杨大人私吞了。”

    “柳大人?柳大人就是人称柳包公的柳太史”朝歌问道。

    “是,就是他柳易。”顾诺说

    “据说是有人将秘密账本放在柳大人的府邸门前。”吴过终于平静下来。

    “是谁放的?查到了吗?”顾诺问道。

    看来这场夺取皇位的战争终于拉开序幕了,又或者说在一位位皇子出世之际,硝烟就已经弥漫,现在只不过有人打破看似平静的湖面罢了罢了。

    “这就不知道,据说早晨小厮打开门时就发现这本账簿,看来是昨天夜里就放在柳府门口。”

    “那不是挺好的,终于有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朝歌不屑地说。

    “也是,杨则坤做的那些事,一本账簿可不够吧。”吴过笑着说。

    “你们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出了顾府都不许谈论。”顾诺冷静片刻。

    “知道知道,我们都晓得,他杨则坤是太子的红人,我们在外头怎敢随意评论。那太子会被推倒吗?”吴过好奇地问。

    “太子哪有那么轻易倒台。”顾诺的表情有些凝重。

    一本奏折狠狠地被摔在地上,朝堂上皇上怒气冲冲地发问:“杨则坤,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你给朕好好看看。”

    杨则坤脸色惨淡,吓地趴在地上,“皇上,皇上,臣是冤枉的,皇上臣冤枉。”

    “还说冤枉,你仔细瞧瞧这本册子,上面轻轻楚楚地纪录了你的每一笔交易。”皇上又将另一本册子摔在地上,“给朕仔细瞧清楚,到底冤没冤枉你。”

    杨则坤见事情败露,已无挽救之地,撇了一眼太子,而太子默不发言,看来是无法挽救自己了,只能绝望地拜倒在地,老泪纵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知错了。”

    皇上“哼”了一声,转而问道:“柳爱卿,此事你有何看法?”

    “皇上,臣以为贪污灾银之事重大,杨则坤只是三品大臣应该不敢如此肆意妄为,背后定还有人指使,望皇上允许臣继续往下查,找出背后黑手。”

    “皇上,臣也以为此案需要彻查,找到幕后真凶。”刑部尚书何航也上前说道。

    谁都知道他们的剑锋直指太子,其他大臣也不好开口。而太子开始有些慌乱,不敢开口,安静地站着。

    一旁的几位皇子有些隔岸观火,有些幸灾乐祸。陈奕也在一旁仔细听着,没有过多的表情。

    皇上略有躇踌之时,丞相王绪上前开口,“皇上,老臣觉得救灾才是大事,当务之急是将灾银发放到灾民手中,让灾民平安度日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最重要的是让杨大人将贪污的银子全部都交出来。处罚嘛,老臣以为削官关押仨月,交出家产。至于两位大人所说的背后黑手,老臣却不敢苟同。杨大人奉皇上之意救赈灾民,面对巨大的诱惑,动了歪念头罢了,哪有那么复杂的事。”

    皇上点头觉得有点道理,“丞相说的有理。”

    “皇上,贪污腐败是大事,皇上不应该轻易处置,助长此风。”柳易不肯善罢甘休。

    皇上略有皱眉,“柳爱卿的话也有道理,的确不改助长此风气。来人将柳则坤拖下去,大打三十大板,收缴全部家产,削官关押三月。另柳爱卿揭发有功,升一级官爵。”

    “皇上。”柳大人还想说什么,皇上打断,“就这样定了,散朝。”

    太子瞬时恢复往日的神气,对柳易,何航等人大哼一声,甩甩衣袖大摇大摆地离开。

    “父亲,今日之事你有何见解?”回府的路上顾言对顾信问道。

    “静观其变。”顾信冷静地说道。

    “丞相王大人不是一直与太子党对立,此次怎么会出手相助 ? ”顾言不解。

    “就因如此,所以王大人才能成为丞相。你也听说今日柳易和宋濂向皇上进言改造税收之事,依为父看来,多半是咱们丞相的注意。改革是好,但阻力太大,先不说那些高官贵族们不会同意,即使真的执行,真的能达到所期待的成效吗?”他摆摆手,“中间环节太多,哪里都有可能出点纰漏。他这番以退为进,即讨了太子的好,有得皇上的心,也为以后行事做好铺垫。”

    顾言不由的赞叹,“到底是老谋深算。那父亲到底是谁把那本账簿放置于柳大夫府门?三皇子还是四皇子?看来皇上还是疼惜太子。”顾言一堆的问题。

    顾信摇摇头,“他不是更疼惜太子,皇上只是不希望被他人牵着鼻子走。虽然这件事是太子的过错,但明显有人想要动摇太子之位。但朝廷是皇上的朝廷,皇上不允许别人轻易地改变自己的规划。如今朝廷上也算势力均衡,虽然太子对皇位胜券在握,但皇上也默许王大人柳易等人对他进行监督,算是权利均衡,没有一家独大,威胁不了皇上的皇位。而我们作为臣子的,尽守职责就行。”顾信说得小声,谨慎。

    这句话似乎在提醒顾言,顾言也唯唯诺诺的答应。但是他坚信东朝的兴衰,更需要一位出色的掌舵者。在黑暗中的东朝,尽忠职守的力量始终是薄弱的。皇上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允许双方制衡,但在这中局面中的百姓呢?难道就要沦落为政治权术的牺牲品吗?他钦佩王绪与柳易等人的农田改革,利国利民,但也为改革是否能够执行而担忧。皇上不明朗的态度,总贵族虎视眈眈的警惕,的确让王大人不敢随意贸然行动。突然他有一些敬佩这位丞相。

    太子府上人人自危,观察太子的一举一动,揣摩他的心情,担心一个不小心,身家性命就会丢了。大都督章维也是太子的劝解道:“殿下,您也不必太生气,这件事也算没牵扯到咱们。那杨则坤也办事也太不小心,竟然留下把柄。”

    “我气的是杨则坤吗?他柳易竟然想要对付我,他只不过小小太史罢了。哼,明面上是没点到东宫,但东朝谁人不知他杨则坤就是太子府中的一员,打狗爷也要看主人,分明就是冲着我来。”太子越想越气,正巧一位婢女奉茶,直接将心中的怒气撒在婢女身上,朝婢女身上狠踢了一脚。娇小的身板怎么能经受如此之重,婢女直接摔倒在地上,腹部的疼痛直接将眼里的泪水涌出,她强忍着叫唤之声,跪在地上,“奴,奴婢错了,求太子责罚。”

    太监向旁边的下人示意,“快,快带下去。”

    “太子,皇上还是向着您的,任凭那些官员想要耍出什么花招,终究需要皇上的点头。”章维劝慰道。

    说道这里,太子长微微有些平复,开始认真思考,“那账簿到底怎么落入别人手里?到底是谁放在柳易门口?”

    “回府的路上奴才打听了此事,似乎是杨大人上月归京路上遇上劫匪,这本账簿随着财物一起被劫走。”

    太子揉揉太阳穴,“他也太不小心,其他账簿都处理好了吧?”

    “回殿下,臣已经派人处理办妥,全都销毁。”章维回复。

    太子点点头,“章维,你说谁是幕后主使?老三、老四、还是老八?”

    “四皇子去年因为杀人被罚禁闭还没出过府,这件事应该与他关系不大。八皇子虽然深受陛下宠爱,但素不喜政务。三皇子这几年因为柳贵妃的缘故得势,势头渐起,但目前还看不出他想要窥窃皇位。”

    太子点头同意章维的分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派人好生看好老三,我瞧他近日不太安分。”

    “是。”

    一旁的太监插了句话,“殿下,您忘了从北疆回来的那位了吗?”

    “老六?”太子嘴角一笑,“不是他,不过他伤好的真快。”

    章维立马跪在地上,“属下无能,没完成殿下的任务。”

    太子摇摇手,“罢了。难道我还真的不念手足之情吗?况且他也不值得我对付,父皇可是忘了还有这个儿子,也只有我们还想着他。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罢了,竟敢杀了张平。”张平是太子安插在西北部的眼线,同时也帮助太子收敛军资。半年前被陈奕等人以强抢民女,打杀百姓为理由判了死刑。

    “殿下,咱们还是要留个心眼,您忘了皇后娘娘在临终前说过要您留意老六的吗?”太监说。

    太子记起母妃的确说过这事,为什么说留意老六?一个几乎被流放的皇子,要担心什么?

    “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章维说到。

    太子沉思许久,扳动手中的扳指,“老六留京时间的确够久了,是该回北疆。”

    “殿下,臣觉得今日之事宰相大人倒戈我们这边有些蹊跷,按照往日,他一定抓住这个由头大作文章。”

    太子缓下情绪,“算他实相,若今日再加上他的口诛笔伐是够咱们累的,先别管他有什么心思,混过这关再说吧。”

    这时太子妃带着下人捧着茶进屋,“太子和章大人聊累了吧,昨日父亲让人送来江南的第一批秋茶,给你们尝尝鲜,配上桂花糕,十分爽口。”

    看到太子妃出现,太子想到近今日朝堂之上,连自己的岳父大人许镜都不为自己说一句话,顿时怒气上头,瞪着眼,恶狠狠地说:“哼,这些东西本宫消受不起,太子妃还是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一直以来,太子与太子妃关系就不大好,这桩婚事是皇上所定,太子虽然纨绔对太子妃没什么感情却也不好说些什么,而且许镜作为一品大臣深得皇上喜爱,他也便接受。而婚后,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劣,太子常常流连于烟花酒地,从小受到上等教养和万千宠着的太子妃哪里忍的了这气,每每与太子大吵生气。他们就像是人前夫妻,人后冤家。

    太子妃青了脸,“也是,太子哪里会瞧上我的东西。只喜欢王良娣,诗孺人的东西,是妾身自作多情。”

    太子一听,更是生气,“哼,都给本宫拿出去,生不出儿子的东西,要你何用。”他成功的刺痛太子妃痛处,惹的她扭头含泪就走。生不出孩子是她入东宫以来的禁忌,她使用各种法子,却都不能成功怀上孩子。太医也来瞧过,说他们夫妻二人身体都健康,等些时日,自然会有喜讯。如今那些良娣,孺人都纷纷生下孩子,只有自己膝下无儿无女,而太子除了每日按照约定会来她屋内住上一晚,其他时间连面都难以见着,更别说怀孕了。

    章维忍不住说上一句,“太子好歹太子妃也是许大人家之女,您这样 ... ”

    “本宫怎样了?供她吃穿住行,也依她在外人面前扮恩爱,还不够吗?还有本宫怎样?是她肚子不争气,父皇前几日还问过我,是否有动静,没用的家伙。”

    章维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怜惜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当年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子,而如今却如此悲惨。

    章维离开太子府时,正遇上太子妃与丫鬟在花园赏菊悲秋。他行礼,“拜见太子妃。”

    太子妃苦笑,“今日之事,让大人见笑。”

    “太子妃不要太过难过,太子也是在气头上,拿您撒撒气了。”

    她冷笑,“哼,我倒是无所谓,这么些年还不习惯吗?若因为这难过,怕早就不能在大人面前与大人谈笑了。”

    章维点头,“章某近日结识一位云游的医师,自称能医治百病,太子妃要不要试一试。”

    “想必不过是江湖技艺,该不会是骗人的把戏?”她虽然这样说,但不免动心。

    “章某亲眼见识过他医治好我的一位手下啊,的确有些功夫。”

    “既然这样,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像大人说的那么神奇。”

    “章某回去就让他上府中为娘娘诊脉。”

    她摇摇头,“不要,安排在你府上,我去就行。”

    章维知晓太子妃定是不想让过多人知晓此事,毕竟已经失败多次,也不想再让他人看笑话。便答应安排妥当,让心腹之人来请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