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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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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70年,也就是建宁二年,宦官当权,奸臣当道,忠良被杀,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见汉室垂危,欲清君之侧,以救天下。不料事露,两人被宦官曹节所杀。

    此后宦官权倾朝野,施刑法以治民,收重赋以利己。又因天灾连年,民不聊生,天下生灵受涂炭之苦。

    灵帝昏庸,宦官以塞其听,灵帝对于天下之势毫不知情,仍每日与宦官恣情享乐,称十大宦官为“十常侍”,十二人分别为“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灵帝更对张让呼之"阿父“。

    一日上朝柳子俊面刺十常侍,言其罪行四十三条,朝野之人无不屏息。第二日,柳子俊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压入死牢,全家被抄。

    过后三日,柳子俊之子柳鸿文从它地而归,在大牢放火,欲趁乱就出其父柳子俊,不料柳子俊坐而不动,仰天道:“国之将破,何以为家。老朽无能,不能匡扶社稷,清君之侧,使黎民饱受涂炭之苦,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于人世!”不待柳鸿文规劝,纵身跳进火海之中。

    柳鸿文悲伤欲绝,恨透了十常侍,次日深夜潜入皇宫欲刺杀十常侍,未遂。惊动皇城,十常侍派大量杀手去刺杀柳鸿文,柳鸿文被迫连夜带着怀有身孕的妻子梅雨妃与仆人柳明逃离皇城......

    苍穹如墨,皎月如珠。乌云黑纱,蝇头微光,忽明忽暗。凉秋之夜,寒风刺骨。林中幽声,如泣如诉。

    柳鸿文拾起身旁一木枝,暗运内力,木枝腾起一阵白雾,“啪”地一声断为数截。“此地阴气甚重,木枝积水甚深若师傅再此定能......”想到此处柳鸿文神色一黯,忽觉背心一凉,柳鸿文暗道“不好!凝气决不敌了,此地不宜久留。”扫视四周,一丈之内皆为薄冰,唯柳鸿文坐处如常态。柳鸿文眉头一锁,俯视怀中女子,轻声道:“雨妃,冷吗?”梅雨妃淡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柳鸿文怜意大起,双眼微闭,长吁一口气,双目一睁,精光爆射,喝道:“扩!”周身内劲暴吐,内劲扩到未结冰处,地上腾起缕缕白气向柳鸿文身周聚拢。

    凝气决是由南溟宫宫主上官仙十七岁时所创,即为以劲御气,冰凝万物。柳鸿文用御气之道,吸四周阳气以御寒。但此决耗力甚剧,又以修为限定范围,柳鸿文情急之下强催内力使神诀又精进一层,却耗气甚多,已近油尽灯枯。

    “柳明,还没点燃吗?”柳鸿文有几分急迫,柳明摇了摇头,道:“公子,这没有一根树枝可以点燃,天气阴湿得很,委实找不到任何引火之物。”柳鸿文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柳家今日真的要断绝于此吗?”

    “轰”地一声炸雷,天幕飘下牛毛细雨,冰凉的雨水打在柳鸿文的脸上,凉彻心扉,柳鸿文恍惚道:“完了,柳家真的完了!”柳鸿文心神一分,真气不继,周身阳气一散,寒气入体,反噬甚大,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怀中的梅雨妃和身旁的柳明俱是一惊,忙上前服侍。

    柳鸿文回过神来,忙运功逼出寒气,怀中梅雨妃忽地一声惨叫,柳鸿文也顾不得自身,一手向梅雨妃运输内力,一手为其搭脉,神色大变,不知是喜是忧,喝道:“柳明,快准备一下,雨妃快生了。”柳明一愣,便迅速地脱下衣衫,铺在地上道:“少爷把夫人放这。”柳鸿文抱起梅雨妃纵身一跃,跳出冰圈,把梅雨妃放在衣衫上,又脱下自身长衫盖在上面,大喝一声,周身真气一激,四周寒气尽退。柳鸿文奋起余勇,运起十成功力,注入梅雨妃身体中。

    真气有如溪水,缓缓流向梅雨妃全身各个部位,痛楚渐渐消失,代替的是一种暖暖的舒畅。忽然一阵剧痛传来,梅雨妃不由得叫了一声,指甲陷入柳鸿文的手臂中,留下点点殷红。“哇~~”一声婴啼,梅雨妃身子一轻,嘴角留下了淡淡笑容。梅雨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柳鸿文正在关切的看着她,柳鸿文淡淡一笑道:“雨妃,无碍吧?”梅雨妃轻笑道:“我倒是第一次见过你这般父亲,不先去瞧瞧婴孩如何,却来问我是否无恙。”柳鸿文站起身来,从柳明手中接过了婴儿,道:“此厮令吾妻受苦十月,今日又忍剧痛而产,伤其元气,我怎么不分轻重。”

    梅雨妃心中甜蜜,而后又是一阵感动的酸楚,不禁落下两滴清泪,道:“别说混话了,我还不知是男是女呢。”柳鸿文低头打量一番,笑道:“是个儿......”话未说完,竟力竭而倒。“鸿文!”梅雨妃大叫。

    柳鸿文用凝气决良久,真气剧耗,又因分神,受凝气决反噬,寒气入体,伤其筋脉,而后未及时运功逼出寒气,给梅雨妃输入真气时寒气趁虚而入,已伤及肺腑。若非柳鸿文根基牢固,那么如今不死也是一个废人了。

    “柳明,快去寻一些引火之物来!”梅雨妃把身上的长衫铺在柳鸿文身上,双手不停的摩挲着柳鸿文的双手,所触之处皆是冰凉。

    柳明无法,索性脱下了靴子,用火折去点燃,布靴本非易燃之物,柳明折腾了半天才勉强点燃,火苗之微,收效甚小。

    半晌,柳鸿文幽幽醒来,只觉头重身轻,周身上下寒冷无比,闭目聚气,才发觉丹田之内空空如也,竟提不起一丝真气。“体内寒气不除,日后必会成为大患。”柳鸿文暗道。

    “鸿文,你没事吧?”梅雨妃急道,柳鸿文勾了勾嘴角,刚欲说话,霎时胸口一痛,咳出一口鲜血。梅雨妃大骇,奈何身子不适,帮不上忙。“若我今日成为一废人,便不苟活于世了。”柳鸿文心中暗道,可看到身旁妻儿,又犹豫起来。

    林中突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柳鸿文等三人看向那正在笑的婴儿,只见那婴孩手舞足蹈,双手对着一颗大柳树比比划划。柳鸿文心神一松,继而心中暗道“我的孩儿遇到这等难事尚能欣然面对,我一顶天立地的男儿,已为人父,怎能遇难而求死呢,委实惭愧。”柳鸿文想通此节,心中一片明朗,不禁仰天大笑。一个清脆充满稚气的笑声,一个豪迈尽显豁达的笑声,两声相融,清脆的更显清脆,豪迈的更显豪迈,一清一浊,一扬一抑,却又说不出的和谐,使人不禁遐想,万物相生相克,相克相生,瞬息万变,却万变不离其宗,万象始为一。

    “轰”一道银弧划开夜空,正好落在了那婴孩所指的柳树之上。那柳树受雷电所击,竟燃起了雄雄烈火。柳鸿文笑声戛然而止,惊骇地看着妻子怀中的婴孩,只见那婴孩更为兴奋,笑声也更加愉悦。

    柳鸿文只觉热浪袭来,心中大喜,忙盘腿而坐,运起清天心经中的纳气心法,四周阳气从全身毛孔进入,继而旋转周天,筋脉与肺腑之间的寒气渐渐消融。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柳鸿文丹田内一股暖气直冲喉咙,柳鸿文不禁仰天长啸,啸声深邃,回荡林中,久久不绝。

    柳鸿文站起身来走向那颗被雷电点燃的火树,热浪一波接一波的扩展,四周阴霾皆退。“这火树的炎烈罡气若与这林中的阴湿寒气相比真可谓是九牛一毛。可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态,即使自身化为灰炭也毫不畏惧,可敬,可叹!男儿立于乱世也应若此,要用自己的热血燃烧,即使不能改变时势,纵使因此而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柳鸿文豪气顿生,拔出长剑,飞舞起来。身如轻鸿,剑若游龙,有时如湖水般宁静,有时如波涛般凶猛。剑锋忽地一转,截下了火树上的一段烧黑的树枝,旋身挥出左掌击向落下的树枝,大喝一声“破!”,掌心真气狂吐,树枝受真气所激,炸成黑尘只留下一黑白相间的长形小木片。柳鸿文用长剑挑起木片,手腕一翻一挑一勾一收,剑尖有如信蛇般在木片上游动,银光一敛,长剑入鞘,柳鸿文左手向前一探,把所取之物放在眼前观看,在艳红的火光下可见木片上刻有“天炎”二字。

    清晨,阳光撒在林子里,林中阴寒之气也渐渐消退,柳鸿文一行人起身继续向荆州行进。

    柳鸿文侧头对着自己背上的梅雨妃道:“雨妃,我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柳天炎吧。”梅雨妃截口道。柳鸿文一愣,随继笑道:“夫人果真明察秋毫,佩服,佩服!”

    梅雨妃“扑哧”一笑,道:“昨日你又舞剑又刻字的,我又不是瞎子,怎能看不到。”

    柳鸿文仔细一想,自己果真糊涂,便道:“是我糊涂了,夫人,你认为这个名字如何?”

    梅雨妃低头沉吟半晌,幽幽道:“昨夜若非此炎相助,今日吾等恐怕早已冻死在那林中,烈炎度吾,岂非天意,名为天炎,甚妙,甚妙!”柳鸿文闻言哈哈大笑,大步向前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