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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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吉尼尔商队到来的前两天夜里。
晚上的教堂显得格外安宁。
教堂后边的庭院是给牧师与教会骑士们住宿的地方，不过除了少部分房间有灯光外，其余的屋子都是空闲的。许多教会人员已经在法瑞尔镇成家，他们在镇内有了房产后，便不再住到这里。房间往往都是留给从外地来探访的牧师或者新人们住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庭院地下深处，有一个圣光教会的监狱。在圣光教会强盛的年代，这里关押了无数动摇人心的巫师或者触动教会利益的官员
都是一些必须死的人。
那是圣光教会的阴暗面，不容现在的世人所知的黑历史。千禧年的种族战争，灭巫行动，百年南北教会之战。死在这些阴暗监狱中的人类或者其他种族不计其数，再后来，旧东方帝国秦颖的侵略几乎毁灭了圣光教会，不堪教会压迫的各种族与人类纷纷起义，最后在犹爱斯帝国开国皇帝道格拉斯·犹爱斯的带领下，推翻了圣光教会，成立犹爱斯联合帝国。
圣光教会并没有毁灭，那一天被称为救赎日，圣光教会的第42任教皇，同业也是刚刚上任的女教皇蒂菈宣布教会改革，这次自上而下的变革运动更改了圣光教会落后且封闭的教义，使得圣光教会得到犹爱斯帝国上下的认可，得以留存于世。百年后，圣光教会再度强大，成为犹爱斯帝国钦定的国教。而女教皇蒂菈也被后人奉为救赎者·蒂菈。
有历史学家指出，蒂菈能以女人的身份担任教皇，顺利完成变革并且得到犹爱斯帝国的支持与她是开国皇帝道格拉斯的姘头有很大关系。不过这个历史学家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研究写在书上留存于世，就被不知名的组织叫去喝咖啡。
这些曾在千禧年间滥用的监狱到如今只有少部分保留下来，法瑞尔小镇的圣光教会地下监狱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这里不再是用来关押宗教犯人，而是来关押一些特殊的囚犯。
比如，被一位圣骑士从废墟中找到的，已经虚弱不堪的卡瑞。
卡瑞如今是入气多出气少，他的双手被两根铁钉钉死在十字木架上，身上满是被鞭子抽打的伤痕，脑袋怂搭着，血混着水顺着他头发留在地上，这个神经病终于不再哭泣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两个壮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慨这家伙的嘴巴真硬，这几天下来，他们已经用各种刑罚都无法撬开这个家伙的口。
“说，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哼哼哼。”卡瑞嘴角微微撬动，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念着什么，那是人类无法辨别的声音，哪怕监狱建立在圣光之力最为浓郁的地下也显得邪恶又诡异。
哐当，哐当。
厚重的脚步声在地下室中显得格外响亮，铠甲之间的摩擦迸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个施刑者听到后面色一凝，赶紧放下手中的皮鞭，将沾满血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咯吱。
男人推开牢门，是几天前出现在【扭曲现实】中那个满身圣光之力的圣骑士，厚实的身材让他不得不弯着腰才能从门里进来。
“莱蒙大人。”
“大人。”
施刑者右手食指轻点额头，然后张开手按在胸口微微鞠躬。
莱蒙做出同样的姿势，接着几人虔诚地说道“圣光在吾心中。”
随后莱蒙走到卡瑞身前，摘下手套抓起他的头发，直视着卡瑞的眼睛。问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么?”
“是的大人。”
卡瑞勉强睁开眼睛，漏出那双泛白的瞳孔对上莱蒙的视线。
他虚弱的说道“我主荣耀。”
呼。
重器挥舞的声音。
嗡~
重器砸在护盾上发出的轻鸣。
金色的光芒绽放，施刑者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桌腿被一层薄膜拦住，而薄膜下边就是莱蒙的后脑勺。
莱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他低声叹息道“不愧是哭诉者·卡瑞，对你永远都不能放松警惕。”
卡瑞大声哭嚎着“死吧，异教徒。”
莱蒙扔下卡瑞的脑袋，侧身躲过另外一个施刑者的偷袭，然后握住砸下来的桌腿，脑袋撞在偷袭者的眉心上。
啪叽。
偷袭者的脑袋凹了下去。
莱蒙手腕转动，桌腿在他手中舞舞生风。存活的施刑者咽了口唾沫，双眼赤红地看着莱蒙，蓦然间，他的肌肉膨胀起来，把衣服撑破，漏出棱角鲜明的线条。
“吼。”
施刑者的神志似乎也受到影响，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声，一脚踩在地上竟然留下一个深坑，举起拳头朝莱蒙冲来。
“圣光！”
莱蒙脚步没动，手中的桌腿蒙上一团金色光芒，砸在施刑者的拳头上。紧接着，看似脆弱的桌腿如同捅入冰淇淋中的高温棒，把施刑者的拳头，胳膊全部融化。
“吼。”
施刑者哀嚎着往后退，就这么一会儿他的手臂已经消失，伤口腾腾地冒着青烟，连一丝血液都没有留下。
“审判！”
一只金色小锤子的虚影浮现在莱蒙手中，他甩手扔出，锤子在空中旋转，砸在施刑者脑袋上，又是啪叽一声，施刑者脑袋碎成一团。但无论是血液还是脑髓都在接触到锤子那一刻便全部蒸发，施刑者的嘴巴还在脖子上，可鼻梁及鼻梁以上的部位却消失了。
连一滴血液都没有流出，伤口被高温烤过，粘合在一起。
莱蒙的神情没有松动，对于他来说，只要堕落到魔鬼那边，哪怕是他的亲爹，莱蒙也能面无表情的砸下武器。
“呜呜呜。”
哭泣声传来，卡瑞不知何时从十字架上下来，手上的伤口愈合在一起，留下两个窟窿一样的疤痕。
“呜呜呜，神圣净化者·莱蒙，果然厉害，你的圣光火焰连灵魂都能湮灭。”
莱蒙嘴角微微扯动，似乎在笑，他说道“黄昏哭诉者·卡瑞，教会灭杀序号第37，实力三阶，规则为亵渎之语，听过你亵渎之语的人，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便会堕落为魔鬼信徒。轮战斗力你在灭杀序号前50中是最弱的，可轮危险性你能排到前20。”
“呜呜呜，好可怕，圣光好可怕。”
卡瑞似乎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捂着脸跪在地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圣骑士，圣光的载体。
魔鬼，暗影的产物。
圣光与暗影，针尖对麦芒。
“别装了，卡瑞。”莱蒙把桌腿扔到地上，又找了个凳子坐下，好像两个是多年的老友，淡淡地说道“我追了你俩三年，才把你抓住，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尿性。所以我怎么会卖这么大的破绽给你，找两个意志力低下的施刑者给你控制呢？”
“而却我知道你，和其他的魔鬼信徒不一样，你不怕圣光。”
卡瑞突然停滞了哭泣，他移开手，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双眼。
呼~
阴暗的牢房突然刮起了风，他那张常年哭丧的脸变得严肃且冷漠。这才是黄昏亵渎者的本来面目，他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然后也找了张凳子坐下。
“莱蒙，神圣净化者，教会十大骑士排名第五。”卡瑞的声线变得越发平稳，淡淡的说道“我可记得你不是什么好脾气。”
两个人突然笑了起来，对于对手的底细，他们都很了解。
莱蒙笑了，问道“我很好奇，你这个状态能持续多久？”
卡瑞眯起眼睛说道“这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他的事。”幽幽地声音从卡瑞身后传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总是眯着眼睛，优雅地如同东方教书先生的人悄然出现在卡瑞身后。
并不是突然出现，男人一直在卡瑞身边，或者说他早就在这个房间里了，他在黑暗中，卡瑞看不见的地方，观察着他。男人看到了卡瑞用亵渎之语勾施刑者堕落，看到了他的密谋，看穿了他的一切。
可是卡瑞从来都没发现他。
瞬间，卡瑞背后冷汗淋漓，以他的感知属性，至高以下没人能摸到他身边五米的距离，更别说站在他身边。
“《尼采的世界》，这个本誉为新时代的百科全书把人的属性分为六种，外三性，力量，敏捷，体质。内三性，智力，感知，意志。”一只修长的手搭在卡瑞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感知属性，可以让一人看穿事物的本质。一些有着极高感知力的人能穿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看到常人所无法看到的东西。那么能告诉我，卡瑞，你现在感知是多少么？史诗？至高？”
“呵呵呵。”男人没有等卡瑞回答反而发出似是嘲弄的声音。
“三阶的实力却拥有至高感知，所以你看到你所认为的神，而所谓的神也看到了你，一个脆弱的生命与伟大的神建立了联系，所以你疯了。你的感知能力远远超出了意志，唉，没有意志约束的感知力终究是一场祸害。”
咕咚。
卡瑞瞪大了眼睛，他不断寻找破解僵局的方法。
他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正是如此才让他陷入巨大的恐慌。
卡瑞不怕死，假若能守住那个秘密不说出来，将他千刀万剐都无所谓。唯独他，哪怕自己死了，这个男人都能他的秘密挖出来。
犹爱斯帝国的情报机构，隐藏在狂狮旗帜下的暗影，夜莺。
而这个男人就是夜莺首领。
代号，杺碎。
称号，幻魔之瞳。
能看破一切虚妄的事物，听得出一切谎言，任何骗子在他面前都婉如****任何计谋在他眼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没有人能在杺碎这里隐瞒情报，没有人！
卡瑞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对他设下的局，他像是小丑一样在杺碎面前卖弄戏法，却不知道勒断脖子的绳索早已经套住了他。莱蒙的到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他现在的模样逼出来。
是的，清醒人格的卡瑞有能对抗史诗的力量，却也有个致命弱点。
是个智商正常的人。
如果是神经病人格，杺碎有天大本领也无法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逃，必须逃，赶紧逃！
清醒人格只持续半个小时，所以我必须拖住半个小时。卡瑞惨白的眼睛蒙上一层黄昏般的腐朽感，他对视杺碎，一股令人厌恶，反胃的堕落气息像是潮水一般扑向后者。
【规则·黄昏亵渎·堕落视野】
若是与卡瑞对视，那么对视者就会收到二十次的意志判定，一次判定不够就会直接堕落为上古之神—黄昏与荒芜者的信徒。若是意志坚定，也会因为受到黄昏气息的冲击而被困在幻境之中。
“哼，和我比瞳术，白痴。”杺碎不屑地笑了，同样是眼睛变化，杺碎没有泄露出一丝气息，他的瞳孔一层层地蒙上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中色彩，然后像万花筒一般旋转，一股看不见的波动从他冒出。
【规则·绚丽万花筒·法术反馈】
【规则·绚丽万花筒·人类操纵术】
两种力量冲击在一起，腐朽的黄昏被一瞬间冲碎，波纹把卡瑞怼在墙上，一口鲜血从喉中涌出。
然而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害远比不上灵魂，卡瑞仰起头来，整个身体开始不规则的弯曲，他在对抗杺碎的力量，两种能量正在卡瑞身体中拼杀。很快，他缓缓起身，双瞳变成了与杺碎一样的万花筒，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杺碎面前。
在幻魔之瞳杺碎面前，卡瑞连半分钟都没有坚持住。萧然曾经说过，与杺碎比瞳术就如同与FAKER比中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告诉我，你的身份？你所属教会的情况？你们在法瑞尔镇目的是什么？有多少同伙，都是谁？”
卡瑞瞳孔处的万花筒开始旋转，他缓缓说道“好的主人，我叫卡瑞·D·瑞秋，所属教会陨落黄昏教堂，我们在法瑞尔镇的目的是控制这个小镇，掠夺安吉尼尔商队的拍卖品，撒葛耶斯的头骨，以此为媒介，献祭贪婪者的血液与新鲜的处女，以召唤物主，上古之神·黄昏与荒芜者。我主要同伙有，约翰·詹尼斯伯爵，艾欧泽利尔·李维斯。”
“李维斯？”一旁看好戏的莱蒙惊呼“连他也被魔鬼控制了。”
“不是镇长李维斯。”杺碎说道“是小李维斯，艾欧泽利尔，李维斯镇长的独子。”
莱蒙扣扣脑门，感到头疼“该死，这些魔鬼也渗透的太快了吧。说说，法瑞尔镇都有哪些势力被你们渗透了？”
卡瑞扭头看着莱蒙，道“法瑞尔镇的佣兵工会，约翰伯爵的私人军队，法瑞尔镇第二防卫团三营全体。还有大约两百人的信徒也在镇中。”
杺碎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突然，他的左瞳孔开始旋转，杺碎凌厉的目光闪向卡瑞。
“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说，那是什么。”
“咯咯咯。”卡瑞咬紧了牙齿，抱住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他跪在地上，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我，我，我不能说，我。”
“告诉我。”杺碎瞪大了眼睛，万花筒瞳孔旋转起来，一股无形的波纹以他和卡瑞为中心开始抖动“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
“我，李维斯，我们。”卡瑞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泛白的眼睛，从莱蒙的视角来看，卡瑞与杺碎之间似乎有一条线断了。
“我不能说。”
噗呲！
杺碎与卡瑞像是头对头对撞了一般，两个人均喷了一口鲜血。
卡瑞七窍流血，婉如一个血人，他顾不得脑壳炸裂般的痛苦，用手指沾了点血液，以此为媒介，在地上画出一个法阵。
“阻止他！他在给他的同伴传话。”杺碎捂着脑门，感觉脑海深处被搅成馄饨。卡瑞刚才那一下虽然着实伤着了他。杺碎本打算直接用【思维窃取】来探查卡瑞的灵魂，却没想到后者拼了命和他硬碰硬了一波。
法术被干扰，杺碎看到了一些，却没看完全，相对的，卡瑞在用灵魂撞击他那一下也看到了他脑海中的一些东西。
如果说‘夜莺’什么最珍贵，那就是藏在杺碎脑海中的情报，随便泄露什么，都是对犹爱斯帝国的一场灾难。
“大胆，这可是圣光的殿堂，岂能容你玷污！”莱蒙一声怒喝，一股浩然的圣光从天而降，带着净化的火焰，眨眼间便将卡瑞烧成了灰。
嗡。
卡瑞用血画下的法阵冒出莹莹黄光，最后消失不见。
“该死，晚了一步。”莱蒙手心一握，圣光从团状变成一张巨网，贴在监狱的墙上，少许黄光在接触到金光后便蒸发不见，却仍然有不少流逝出去。
“没用的。”杺碎拍了拍莱蒙的肩膀，他痛苦地捂着额头，示意后者别费力气了“黄昏并不被圣光克制，若是纯粹的暗影能量你还能拦下，可现在，为时已晚。”
“那多少也能拦下一些。”莱蒙叹了口气，收回了圣光。
杺碎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现在赶紧去找萧然，无论魔鬼要干什么，收到卡瑞的信号后肯定会行动的，我怕迟了时间就来不及了。”
就在安吉尼尔商队到来的前两天夜里。
晚上的教堂显得格外安宁。
教堂后边的庭院是给牧师与教会骑士们住宿的地方，不过除了少部分房间有灯光外，其余的屋子都是空闲的。许多教会人员已经在法瑞尔镇成家，他们在镇内有了房产后，便不再住到这里。房间往往都是留给从外地来探访的牧师或者新人们住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庭院地下深处，有一个圣光教会的监狱。在圣光教会强盛的年代，这里关押了无数动摇人心的巫师或者触动教会利益的官员
都是一些必须死的人。
那是圣光教会的阴暗面，不容现在的世人所知的黑历史。千禧年的种族战争，灭巫行动，百年南北教会之战。死在这些阴暗监狱中的人类或者其他种族不计其数，再后来，旧东方帝国秦颖的侵略几乎毁灭了圣光教会，不堪教会压迫的各种族与人类纷纷起义，最后在犹爱斯帝国开国皇帝道格拉斯·犹爱斯的带领下，推翻了圣光教会，成立犹爱斯联合帝国。
圣光教会并没有毁灭，那一天被称为救赎日，圣光教会的第42任教皇，同业也是刚刚上任的女教皇蒂菈宣布教会改革，这次自上而下的变革运动更改了圣光教会落后且封闭的教义，使得圣光教会得到犹爱斯帝国上下的认可，得以留存于世。百年后，圣光教会再度强大，成为犹爱斯帝国钦定的国教。而女教皇蒂菈也被后人奉为救赎者·蒂菈。
有历史学家指出，蒂菈能以女人的身份担任教皇，顺利完成变革并且得到犹爱斯帝国的支持与她是开国皇帝道格拉斯的姘头有很大关系。不过这个历史学家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研究写在书上留存于世，就被不知名的组织叫去喝咖啡。
这些曾在千禧年间滥用的监狱到如今只有少部分保留下来，法瑞尔小镇的圣光教会地下监狱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这里不再是用来关押宗教犯人，而是来关押一些特殊的囚犯。
比如，被一位圣骑士从废墟中找到的，已经虚弱不堪的卡瑞。
卡瑞如今是入气多出气少，他的双手被两根铁钉钉死在十字木架上，身上满是被鞭子抽打的伤痕，脑袋怂搭着，血混着水顺着他头发留在地上，这个神经病终于不再哭泣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两个壮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慨这家伙的嘴巴真硬，这几天下来，他们已经用各种刑罚都无法撬开这个家伙的口。
“说，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哼哼哼。”卡瑞嘴角微微撬动，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念着什么，那是人类无法辨别的声音，哪怕监狱建立在圣光之力最为浓郁的地下也显得邪恶又诡异。
哐当，哐当。
厚重的脚步声在地下室中显得格外响亮，铠甲之间的摩擦迸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个施刑者听到后面色一凝，赶紧放下手中的皮鞭，将沾满血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咯吱。
男人推开牢门，是几天前出现在【扭曲现实】中那个满身圣光之力的圣骑士，厚实的身材让他不得不弯着腰才能从门里进来。
“莱蒙大人。”
“大人。”
施刑者右手食指轻点额头，然后张开手按在胸口微微鞠躬。
莱蒙做出同样的姿势，接着几人虔诚地说道“圣光在吾心中。”
随后莱蒙走到卡瑞身前，摘下手套抓起他的头发，直视着卡瑞的眼睛。问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么?”
“是的大人。”
卡瑞勉强睁开眼睛，漏出那双泛白的瞳孔对上莱蒙的视线。
他虚弱的说道“我主荣耀。”
呼。
重器挥舞的声音。
嗡~
重器砸在护盾上发出的轻鸣。
金色的光芒绽放，施刑者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桌腿被一层薄膜拦住，而薄膜下边就是莱蒙的后脑勺。
莱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他低声叹息道“不愧是哭诉者·卡瑞，对你永远都不能放松警惕。”
卡瑞大声哭嚎着“死吧，异教徒。”
莱蒙扔下卡瑞的脑袋，侧身躲过另外一个施刑者的偷袭，然后握住砸下来的桌腿，脑袋撞在偷袭者的眉心上。
啪叽。
偷袭者的脑袋凹了下去。
莱蒙手腕转动，桌腿在他手中舞舞生风。存活的施刑者咽了口唾沫，双眼赤红地看着莱蒙，蓦然间，他的肌肉膨胀起来，把衣服撑破，漏出棱角鲜明的线条。
“吼。”
施刑者的神志似乎也受到影响，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声，一脚踩在地上竟然留下一个深坑，举起拳头朝莱蒙冲来。
“圣光！”
莱蒙脚步没动，手中的桌腿蒙上一团金色光芒，砸在施刑者的拳头上。紧接着，看似脆弱的桌腿如同捅入冰淇淋中的高温棒，把施刑者的拳头，胳膊全部融化。
“吼。”
施刑者哀嚎着往后退，就这么一会儿他的手臂已经消失，伤口腾腾地冒着青烟，连一丝血液都没有留下。
“审判！”
一只金色小锤子的虚影浮现在莱蒙手中，他甩手扔出，锤子在空中旋转，砸在施刑者脑袋上，又是啪叽一声，施刑者脑袋碎成一团。但无论是血液还是脑髓都在接触到锤子那一刻便全部蒸发，施刑者的嘴巴还在脖子上，可鼻梁及鼻梁以上的部位却消失了。
连一滴血液都没有流出，伤口被高温烤过，粘合在一起。
莱蒙的神情没有松动，对于他来说，只要堕落到魔鬼那边，哪怕是他的亲爹，莱蒙也能面无表情的砸下武器。
“呜呜呜。”
哭泣声传来，卡瑞不知何时从十字架上下来，手上的伤口愈合在一起，留下两个窟窿一样的疤痕。
“呜呜呜，神圣净化者·莱蒙，果然厉害，你的圣光火焰连灵魂都能湮灭。”
莱蒙嘴角微微扯动，似乎在笑，他说道“黄昏哭诉者·卡瑞，教会灭杀序号第37，实力三阶，规则为亵渎之语，听过你亵渎之语的人，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便会堕落为魔鬼信徒。轮战斗力你在灭杀序号前50中是最弱的，可轮危险性你能排到前20。”
“呜呜呜，好可怕，圣光好可怕。”
卡瑞似乎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捂着脸跪在地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圣骑士，圣光的载体。
魔鬼，暗影的产物。
圣光与暗影，针尖对麦芒。
“别装了，卡瑞。”莱蒙把桌腿扔到地上，又找了个凳子坐下，好像两个是多年的老友，淡淡地说道“我追了你俩三年，才把你抓住，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尿性。所以我怎么会卖这么大的破绽给你，找两个意志力低下的施刑者给你控制呢？”
“而却我知道你，和其他的魔鬼信徒不一样，你不怕圣光。”
卡瑞突然停滞了哭泣，他移开手，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双眼。
呼~
阴暗的牢房突然刮起了风，他那张常年哭丧的脸变得严肃且冷漠。这才是黄昏亵渎者的本来面目，他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然后也找了张凳子坐下。
“莱蒙，神圣净化者，教会十大骑士排名第五。”卡瑞的声线变得越发平稳，淡淡的说道“我可记得你不是什么好脾气。”
两个人突然笑了起来，对于对手的底细，他们都很了解。
莱蒙笑了，问道“我很好奇，你这个状态能持续多久？”
卡瑞眯起眼睛说道“这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他的事。”幽幽地声音从卡瑞身后传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总是眯着眼睛，优雅地如同东方教书先生的人悄然出现在卡瑞身后。
并不是突然出现，男人一直在卡瑞身边，或者说他早就在这个房间里了，他在黑暗中，卡瑞看不见的地方，观察着他。男人看到了卡瑞用亵渎之语勾施刑者堕落，看到了他的密谋，看穿了他的一切。
可是卡瑞从来都没发现他。
瞬间，卡瑞背后冷汗淋漓，以他的感知属性，至高以下没人能摸到他身边五米的距离，更别说站在他身边。
“《尼采的世界》，这个本誉为新时代的百科全书把人的属性分为六种，外三性，力量，敏捷，体质。内三性，智力，感知，意志。”一只修长的手搭在卡瑞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感知属性，可以让一人看穿事物的本质。一些有着极高感知力的人能穿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看到常人所无法看到的东西。那么能告诉我，卡瑞，你现在感知是多少么？史诗？至高？”
“呵呵呵。”男人没有等卡瑞回答反而发出似是嘲弄的声音。
“三阶的实力却拥有至高感知，所以你看到你所认为的神，而所谓的神也看到了你，一个脆弱的生命与伟大的神建立了联系，所以你疯了。你的感知能力远远超出了意志，唉，没有意志约束的感知力终究是一场祸害。”
咕咚。
卡瑞瞪大了眼睛，他不断寻找破解僵局的方法。
他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正是如此才让他陷入巨大的恐慌。
卡瑞不怕死，假若能守住那个秘密不说出来，将他千刀万剐都无所谓。唯独他，哪怕自己死了，这个男人都能他的秘密挖出来。
犹爱斯帝国的情报机构，隐藏在狂狮旗帜下的暗影，夜莺。
而这个男人就是夜莺首领。
代号，杺碎。
称号，幻魔之瞳。
能看破一切虚妄的事物，听得出一切谎言，任何骗子在他面前都婉如****任何计谋在他眼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没有人能在杺碎这里隐瞒情报，没有人！
卡瑞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对他设下的局，他像是小丑一样在杺碎面前卖弄戏法，却不知道勒断脖子的绳索早已经套住了他。莱蒙的到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他现在的模样逼出来。
是的，清醒人格的卡瑞有能对抗史诗的力量，却也有个致命弱点。
是个智商正常的人。
如果是神经病人格，杺碎有天大本领也无法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逃，必须逃，赶紧逃！
清醒人格只持续半个小时，所以我必须拖住半个小时。卡瑞惨白的眼睛蒙上一层黄昏般的腐朽感，他对视杺碎，一股令人厌恶，反胃的堕落气息像是潮水一般扑向后者。
【规则·黄昏亵渎·堕落视野】
若是与卡瑞对视，那么对视者就会收到二十次的意志判定，一次判定不够就会直接堕落为上古之神—黄昏与荒芜者的信徒。若是意志坚定，也会因为受到黄昏气息的冲击而被困在幻境之中。
“哼，和我比瞳术，白痴。”杺碎不屑地笑了，同样是眼睛变化，杺碎没有泄露出一丝气息，他的瞳孔一层层地蒙上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中色彩，然后像万花筒一般旋转，一股看不见的波动从他冒出。
【规则·绚丽万花筒·法术反馈】
【规则·绚丽万花筒·人类操纵术】
两种力量冲击在一起，腐朽的黄昏被一瞬间冲碎，波纹把卡瑞怼在墙上，一口鲜血从喉中涌出。
然而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害远比不上灵魂，卡瑞仰起头来，整个身体开始不规则的弯曲，他在对抗杺碎的力量，两种能量正在卡瑞身体中拼杀。很快，他缓缓起身，双瞳变成了与杺碎一样的万花筒，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杺碎面前。
在幻魔之瞳杺碎面前，卡瑞连半分钟都没有坚持住。萧然曾经说过，与杺碎比瞳术就如同与FAKER比中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告诉我，你的身份？你所属教会的情况？你们在法瑞尔镇目的是什么？有多少同伙，都是谁？”
卡瑞瞳孔处的万花筒开始旋转，他缓缓说道“好的主人，我叫卡瑞·D·瑞秋，所属教会陨落黄昏教堂，我们在法瑞尔镇的目的是控制这个小镇，掠夺安吉尼尔商队的拍卖品，撒葛耶斯的头骨，以此为媒介，献祭贪婪者的血液与新鲜的处女，以召唤物主，上古之神·黄昏与荒芜者。我主要同伙有，约翰·詹尼斯伯爵，艾欧泽利尔·李维斯。”
“李维斯？”一旁看好戏的莱蒙惊呼“连他也被魔鬼控制了。”
“不是镇长李维斯。”杺碎说道“是小李维斯，艾欧泽利尔，李维斯镇长的独子。”
莱蒙扣扣脑门，感到头疼“该死，这些魔鬼也渗透的太快了吧。说说，法瑞尔镇都有哪些势力被你们渗透了？”
卡瑞扭头看着莱蒙，道“法瑞尔镇的佣兵工会，约翰伯爵的私人军队，法瑞尔镇第二防卫团三营全体。还有大约两百人的信徒也在镇中。”
杺碎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突然，他的左瞳孔开始旋转，杺碎凌厉的目光闪向卡瑞。
“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说，那是什么。”
“咯咯咯。”卡瑞咬紧了牙齿，抱住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他跪在地上，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我，我，我不能说，我。”
“告诉我。”杺碎瞪大了眼睛，万花筒瞳孔旋转起来，一股无形的波纹以他和卡瑞为中心开始抖动“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
“我，李维斯，我们。”卡瑞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泛白的眼睛，从莱蒙的视角来看，卡瑞与杺碎之间似乎有一条线断了。
“我不能说。”
噗呲！
杺碎与卡瑞像是头对头对撞了一般，两个人均喷了一口鲜血。
卡瑞七窍流血，婉如一个血人，他顾不得脑壳炸裂般的痛苦，用手指沾了点血液，以此为媒介，在地上画出一个法阵。
“阻止他！他在给他的同伴传话。”杺碎捂着脑门，感觉脑海深处被搅成馄饨。卡瑞刚才那一下虽然着实伤着了他。杺碎本打算直接用【思维窃取】来探查卡瑞的灵魂，却没想到后者拼了命和他硬碰硬了一波。
法术被干扰，杺碎看到了一些，却没看完全，相对的，卡瑞在用灵魂撞击他那一下也看到了他脑海中的一些东西。
如果说‘夜莺’什么最珍贵，那就是藏在杺碎脑海中的情报，随便泄露什么，都是对犹爱斯帝国的一场灾难。
“大胆，这可是圣光的殿堂，岂能容你玷污！”莱蒙一声怒喝，一股浩然的圣光从天而降，带着净化的火焰，眨眼间便将卡瑞烧成了灰。
嗡。
卡瑞用血画下的法阵冒出莹莹黄光，最后消失不见。
“该死，晚了一步。”莱蒙手心一握，圣光从团状变成一张巨网，贴在监狱的墙上，少许黄光在接触到金光后便蒸发不见，却仍然有不少流逝出去。
“没用的。”杺碎拍了拍莱蒙的肩膀，他痛苦地捂着额头，示意后者别费力气了“黄昏并不被圣光克制，若是纯粹的暗影能量你还能拦下，可现在，为时已晚。”
“那多少也能拦下一些。”莱蒙叹了口气，收回了圣光。
杺碎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现在赶紧去找萧然，无论魔鬼要干什么，收到卡瑞的信号后肯定会行动的，我怕迟了时间就来不及了。”